第32章 苦头


碎片拼合之处,纹路严丝合缝,显然这是一件珍贵的皇家御用之物。

“这...这是...”王文和王振面面相觑,他们认出了这正是郕王的私人印章,本应被他们毁掉以消除证据,却不知为何落入了于谦之手。

于谦高举那枚复原的印章,声音洪亮:“此乃郕王殿下之物,乃是在内阁所发现!那诏书必定是出自内阁之人!”

这句后如一颗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王文和王振的脸色由震惊转为惊恐。

这枚印章的出现意味着他们之前的计划已经败露,而于谦手中的证据足以将他们推入万劫不复之地,一旦这枚印章的真相公之于众,他们将面临灭顶之灾。

朱祁钰脸色闪了又闪,侧头朝成敬看去,后者领会,悄声无息地退到了暗处。

孙若微扫过王文几人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蠢货竟是瞒着她干些勾当。

现在不仅还要给他们擦屁股!还要把这诏书立地明明白白的!

若是郕王说不认,传到瓦剌那边,那就是他们的失信,瓦剌人定会以此为由再次兴兵。

“于大人上前一步,哀家仔细看看这枚印章,是否真是郕王殿下之物。”

孙若微接过印章,仔细端详着,最后脸色一变,忽然挥手打在于谦的脸上,怒斥道:“大胆!你竟敢伪造郕王殿下之物,意图陷害忠良!”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王文和王振也是一愣,随后欣喜若狂!

孙若微的这一举动,不仅让于谦措手不及,也让朱祁钰凝眉不止,拳头紧握。

于谦眨了眨眼,还未从被打的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便感到一阵剧痛从脸颊传来,他捂着脸,心中满是疑惑和愤怒。

孙若微的指控让他措手不及,自己手中的证据确凿,这枚印章绝非伪造。

于谦心中一横,决定不再隐藏,他挺直腰杆,面对孙若微的怒火,冷静地说道:“娘娘,这印章乃是郕王殿下亲赐,臣岂敢伪造?若非如此,臣怎敢以此物来指证王文等人?请娘娘明察!”

朱祁钰觉得他要是再不出声,于谦到死或许都不知道是被自己作死的,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露出里面的印章。

“太后您手中的印章的确是假冒,本王的印章自始自终都保存在本王的寝宫之中,从未离身。这枚印章的出现,显然是有人蓄意陷害,意图破坏本王与太后娘娘的关系,那诏书既然盖了假冒的印章,自然也是无效的。”

孙若微随手将假冒印章摔在地上,碎成了稀巴烂,正如于谦一颗赤血热血的心被摔得粉碎,不敢相信地后退两步。

孙若微可不管印章是真是假,只要儿子能安全回来,什么阴谋手段在她眼里都是无足轻重。

她迅速地将目光转向朱祁钰,抬手理了理碎发,“殿下说诏书无效,未免太过轻率。诏书上虽有假印章,但内容却是内阁几位亲笔所书,且有数位重臣的签名作证。若仅因印章之假便否定诏书的合法性,岂不是对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们极大的不公?”

王文和王振扑通一声下跪,膝行几步,磕头治罪高喊道:“娘娘!是微臣一心急切想要为殿下分忧,才出此下策,未曾想竟给殿下带来了如此大的麻烦。请娘娘明察,我们绝无半点背叛之心,愿以死明志!”

王振的嗓子如被砂纸磨过一般,嘶哑而无力地辩解道:“娘娘,臣等绝无二心,只是担心皇上被奸人所害,才出此下策。臣等实在是忧心皇上的安危,才不得不采取了这种极端的手段。臣等愿以性命担保,今后再也不会有任何越轨行为,只求娘娘能够宽恕。”

王振说完,额头上的汗珠已经密密麻麻,两人哭天喊地求饶的功夫令朱祁钰频频侧目。

果然姜的还是老的辣,这一进一退的做法,即使他有理要治罪王文几人的越轨行为,也不得不考虑朝中大臣们的反应。

这完全就是道德绑架!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他们颠倒黑白,混淆视听,企图以情感上的诉求来逃避罪责。

于谦被几位同僚不要脸的做法震惊地无话可说。

这时也有几位朝臣走出求情,“娘娘,王尚书的做法虽是过于激进,但其忠心可鉴,恳请娘娘宽恕。”

“是啊娘娘!还有什么事情是比皇上的安危更重要的呢?”一位老臣颤巍巍地站出来,“王尚书他们虽然行事鲁莽,但出发点是为了国家的稳定和皇上的安全。他们只是过于担忧,以至于采取了不当的行动。恳请娘娘能够体谅他们的忠心,给予宽恕。”

“大明不可一日无主!难道在郕王的眼里,皇上的性命之忧都比不上几块破地吗?!割地赔款虽是下下之策,可在当前的危急时刻,却也是无奈之举。若不如此,恐怕敌军长驱直入,国破家亡,皇上安危何在?”

“臣等愿以身家性命担保,此乃权宜之计,待局势稳定,定当收回失地,恢复大明昔日荣光!”

言罢,这位老臣跪地不起,满朝文武亦纷纷跪下,气氛凝重至极。

只有于谦和朱祁钰站立,如突兀的两根石柱。

朱祁钰闭上了眼,完蛋了啊,大明真是要完蛋了,怪不得老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最后却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于谦则是对同僚们的冷漠以对,深感大明的毒瘤不是在瓦剌,而是在朝堂之上。

若不彻底清除这些腐败和无能之辈,大明的根基将永远无法稳固。

孙若微笑意更深了,“你们都是护君忠臣,大明有你们真是国之幸事。那郕王还有话可说?”

朱祁钰睁开了双眼,黑白分明的的眼眸中透露出丝丝的冷意,目光扫过满朝文武,最后停留在于谦身上,朝他点了点头。

于谦瞬间如抓住了浮海中的一根救命稻草,他迅速地整理思绪,撩袍跪下,如同一众臣子一般服从。

朱祁钰拱手间借着宽大的袖子掩盖满脸的失望之色,咬牙七尺道:“本王无话可说,既然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那么本王便听从太后的安排。”

此刻的退让是一种策略,只有暂时的忍让才能换取更大的空间。

这个苦头他认了!是他过于天真期望坐上了监过之位就能轻易掌控局面。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击,让他明白权力的游戏中,没有绝对的掌控者。他必须承认,自己在权力的漩涡中还只是个初学者。

面对那些老谋深算的权臣,他还是太稚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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