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涧有路

　　“红羽，走，演武场去。”自从季明给赤凡带来了这个小家伙，赤凡的生活的确发生了很多的变化。即便是在这之前季明就给赤凡带回来过很多小动物，可是鱼儿有缸就能游弋，但这是一只会飞的、活生生的鹰，巴掌大的天空根本装载不下它翱翔天空的梦想。所以，赤凡每天都会带着它出去转转，“红羽”也成为了他唯一能够放心倾诉的朋友，赤凡也渐渐地变得多话起来，这也让季明感到很高兴。

　　“啁~”一声响亮的长鸣，翅展近半米长的红翎盘旋而下，不偏不倚地轻落在赤凡的肩上，虽然很轻，但是赤凡还是感到肩膀一重。

　　“让你少吃点你不听，你要是再长大一些，估计我就承受不住你了。”赤凡苦笑了一下，心里还是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由于师父不让他习武，就算怎样央求也不行，而且因为原来就体格单薄，所以相对于同龄人来说，他的身子骨还是很瘦弱，不过不同的是，眼中的光芒更晶亮了一些。

　　“要是你能说话就好了，师父和师兄师姐们每天就知道练功。”赤凡无聊地看着红羽，红羽晃动着脑袋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听懂了一切。

　　“呵呵，我想什么呢，真是痴人说梦。你要是开口说了话，那不成妖怪了。”说着，赤凡从怀中拿出一小块肉干，递到红羽面前。

　　“喏，吃吧。”红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用镰钩般的喙去接，而是突然间身子前倾，又一次盘旋起来。

　　“你干什么去？”赤凡这次可急了，相处这么久，红羽还是第一次有这样反常的举动，不过并没有飞远，只是绕着赤凡的头顶不停的低旋。

　　“红羽，快回来。”可不论赤凡怎么叫，红羽就是不听召唤。

　　“你是发现了什么？”赤凡止不住地问道。

　　“啁~”一声嘹亮的长鸣，算是红羽的回应。

　　“要是真的，你带路，我跟着，保准又是这两天你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不管怎么说，红羽都是一只鹰，平日里还是要四处转转的，而且有的时候，还会带回来一些野兔什么的野味，也算帮着他们师徒二人打打牙祭。在短暂的思考后，赤凡还是觉得红羽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这样的兴奋。

　　后山——大多是赤云宗弟子们休闲玩乐的地方，当然也不乏那些适龄男女们。不过这光天化日的，大多数弟子们都在忙着修炼，就算是那些已经确定恋爱关系的男女们也不例外。所以，除了清静，风景还是可以的。

　　半个时辰跋涉之后，赤凡跟着红羽来到了后山，经过赤凡师兄师姐们的精心改造，这里早就已经不是那种原始树林的样子。当然，首先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一片翠绿的树，阳光会透过叶片间的缝隙，在一级一级的石阶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斑点，光斑顺延的方向，总会时不时地冒出一个曲径通幽的亭格，这些亭格虽然大部分都是就地取材，但是装点的却很别致，石头堆砌的亭子周边总会栽种一些身材高挑的幽蓝草、灵犀草，有的石柱上还爬着些柳花藤、五颜六色的花瓣一点一点地穿插在每一个应该出现的位置，真得想不出这些平时舞刀弄枪的人们是怎么有这种情调的。红羽时而盘旋、时而低飞、时而停在枝头上远眺，直至把赤凡带到了森林的最深处……

　　“还是长膀的速度快，你能不能等等我？”伴着满嘴的嘟囔，赤凡的这一刻并没有原来那样轻松，毕竟这里已经是比较深的位置，赤云宗弟子们也很少来这里，脚下的石板路变成了泥土路，原本的泥土路又变成了没有路，有些地方甚至怪石嶙峋的，要不是赤凡这“魔鬼”般的身材，还真没有办法通过。但是即便这样，也只是一阵的功夫，额头上的汗就不断地浓密起来，顺着脸颊流下。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赤凡马上就要脱力的那一刻，森林突然间消失不见，整齐的一条分界线，仿佛是被砍伐过一般。树木消失不见，眼前却豁然开朗，十步开外的地方，暗褐色的岩石好像一下子塌陷下去，连同对面一样的光秃秃一片，犹如利剑在豆腐上划出一道道深沟，最后形成了一道宽阔的山涧。

　　“额……”看见眼前的景象，赤凡不由得脑门一条粗粗的黑线，心中开始慢慢地咒骂起这个“看上去很善良”的家伙——你是鸟，可我不是鸟人啊……

　　“啁~啁~啁~”看着赤凡傻傻地愣在那里，红羽焦急地连连鸣叫，并示意往对面飞。

　　赤凡用翻着白眼的方式盯着红羽，突然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无奈，然后无语地上下滑动了一下双臂，最后撇着嘴把双手摊在身前。

　　看见赤凡这卖萌的表情，红羽差点一口气掉下山下去，好不容易掌控好身躯和节奏，才慢慢地落在赤凡的脚下，然后“迈”着爪子，一点一点地向左前方移动着。

　　赤凡明白它的意思，默默地跟着他往前走，但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因为对于高的恐惧，是每一个不会飞行的生物的本能。

　　走到悬崖边上，红羽并没有停歇“爪”步，依旧大摇大摆地往前走，赤凡刚想去喊，但猛地一拍脑门，心中默念：想什么呢，那毕竟是只鸟好吗。但下一秒，出现的情景到真让他惊到了——完全“走”过岩石边界的红羽，不但没有掉下去，也没有飞起来，就那样悬浮在那里，不错，就是悬浮。

　　回头看见赤凡震惊的样子，腾空而起的红羽“咯咯咯”地发出母鸡一般的鸣叫，与其说鸣叫，真不如说嘲笑，还是很开心的那种。

　　赤凡双手紧紧拽住一颗藤蔓，一脸怀疑地迈出一只脚，试探性地寻找着看不见的支撑点，虽然真的有些胆战心惊，但不得不承认脚下的感觉却很真实。一步、两步、三步……一瞬间，赤凡竟然也腾空凌步，而且脚下没有一丝摇摆。刚想回头看看，“啁~啁~啁~”的鸣叫声又一次响起，只见红羽在前方焦急的盘旋，向前方飞去，赤凡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伴着脚下汩汩的水流声，这竟是一条落差极大的山涧……

　　看上去很宽的山涧，由于走起来平坦，赤凡没用上半柱香的功夫就达到了对岸，在迈步上岸的第一刻，赤凡只觉得眼前一炫，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得与对面完全不同，一间简简单单的茅草屋，一大片看不见边际的耕种田，上面生长着很多他见都没见过的植物，有的长着墨汁一样颜色的叶子，有的结着彩虹一样色彩的果子，有的甚至开着有记忆中父亲酒缸那样一般大小的花……万亩良田的中间留着一条静悄悄的溪流，水很清，清到可以看见下面的鱼和光滑的卵石，草屋的门前还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圆润地刻写着三个大字——涧空渡，一副对子清晰地刻在两侧：

　　——万步凌空千年之外百里方圆十丈天地一处闲

　　——一涧渡尽十殿仙魔百世俱灭千转轮回万阵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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