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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宋文轩进太医院 宋德婉上山遇血人


  等宋清一干人等,匆忙赶到小湖边,只见宋文轩已经被人救起来。

  “我的轩儿啊,你醒醒啊。”杨美人一个箭步扑倒在斜躺在草地上的宋文轩,涕泗交颐,哭的已然是一个泪人般,宋鹤见状,忙上前去,接过宋文轩来,用双手开始按压他的胸部,使其将水吐出来。

  不一会的功夫,宋文轩“噗”的一声,一口水柱从嘴里钻了出来,咳嗽了几声,方恢复了呼吸。

  众人皆松了口气。

  回过神的杨美人,这才想起来要问宋文轩缘何落水,宋文轩则说为了给宋德婉妹妹抓青蛙,不小心自己滑下去的,这不说还好,听闻自己的儿子是为了给宋德婉抓青蛙,差点葬送了自己的性命,杨美人火冒三丈,回过头来,啪的一声,给了宋德婉一耳光。

  “你个小贱蹄子,刚来我宋家,占我儿院子不说,今日儿个,你还想要了我儿的命不成啊,你看我不打死你个野种,为宋家除了你这灾星。”

  杨美人嚎叫完,还要上前去打宋德婉,被众人拉住,宋清则上前去一把将宋德婉拉入怀里,用整个身体护着宋德婉,免得杨美人再打过来,“放肆,你这发的什么浑风子,轩儿都说了是自己不小心,怎还赖着婉儿,你在这鬼吒狼嚎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杨美人见宋清脸上青筋暴露,龇牙咧嘴,恨不能将自己做嚼口吞了下去,遂不再闹腾,低下头呜呜咽咽起来,“还不快点把少爷送去宅子里,好生养着。”宋清命下人道,几个婆妈子,小厮上前将宋文轩背起来,抬到了药园的宅子里。

  宋德婉,脸上被杨美人狠狠地打得那一巴掌,即刻起了五只大大的手印子,在炽烈的阳光下,越发疼痛起来,疼的是脸上,酸的是心里,一股疑惑之情当然于心间,“缘何这杨美人老说自己是野种?”

  宋清见宋德婉委屈的神情,遂蹲下来,温和的冲着宋德婉说道,“还疼吗?”宋德婉也不敢说疼,也不敢不说疼,只是木木的不作答。

  回过神来的大夫人郑麗,站在原地有些目瞪口呆,看见蹲下来安慰宋德婉的宋清,自己也上前去,“婉儿,来,让母亲看看。”

  宋德婉有些犹豫和踟蹰,毕竟,别人老说自己是野种,为什么自己有父有母,还被别人这么随便辱骂挨打,在宋家除了自己的父亲宋清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出来救自己,眼前的这个所谓的母亲,只有在事后才出来打扫战场,真不知是不是真的自己是野种。

  热切地等着回应的大夫人郑麗,摊开双手,弯着自己纤细的腰肢,期待宋德婉像一只受伤的小羊羔般奔到自己的怀抱里,殊不知,那双手在半空中停了半天没有动静,大夫人郑麗惭惭的收回自己的手来,扶着郑麗的赵妈妈,为化解尴尬道,“夫人,我们回去吧,这日头太大了,小心身子。”

  郑麗叹了口气,在赵妈妈的搀扶下,回了宅子。

  宋清也让身边的丫鬟柳闵送宋德婉回了宅子。

  见众人散去,宋清才回过头来和救了宋文轩的人攀谈起来。

  那人不是别人,就是杨美人的娘家侄子,张旻,这药园子真正管事的。

  “今日多谢你救了我儿。”

  “不敢,老爷,这都是小的该做的。”

  张旻忙作揖道。

  宋清顿了顿语气,“宁州一事,你要三缄其口,以免杀身之祸。”张旻听到宋清如是说,立马扑通一声跪下,脸色吓得铁青,“老爷,老爷,小的谁都没说,小的不过就是一个管家,哪敢胡乱说话。”宋清低头看了眼张旻,“起来吧,没往处说就好,你也知道的,这李家的人争天下,免不得要弄死几个不相干的人,你我也都是在世上图个安稳日子的普通百姓,断不能被他们卷了进去。”张旻忙磕头说是,胡乱扑打下自己膝盖上的尘土,起身跟着宋清进了药园子的宅子里。

  此时的宋德婉心中那份惊诧尚未消去,内心酸酸的,突然发现自己在世界上很孤独无助,以前还有奶妈刘氏的呵护,而刘氏在前几日也被宋家以莫须有的借口送回了幽州老家,再加上今日这一出,宋德婉的心里凉飕飕的,一个八岁小儿,似乎在一夜之间,成熟了不少。

  日后,必定在宋府战战兢兢过活了。

  夜,很是微凉,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零泪向谁道,鸡鸣徒叹息,小小的女孩子,怀里紧紧抱着奶妈刘氏临走时缝制的布娃娃,安然的睡去了。

  宋文轩醒来后,身体总是感觉不如以前,宋鹤则开了个方子,让其带回宋府熬煮煎服。只见那方子上写道:

  人参1钱,麦冬3钱,茯苓3钱,柴胡1钱,神曲5分,车前子1钱,甘草1钱,薏仁5钱。

  杨美人一把薅过方子,忙让身边的丫鬟婆子拿去宋家药铺子抓了药,熬煮喂了宋文轩喝下,不日,宋文轩的身体渐渐康复起来。

  宋德婉,却不再往大夫人郑麗的屋子里去过,除了跟着宋清去药园子查账,顺便跟自己的老师宋鹤学学医书,辨认下药材,再无其他。

  偶尔,宋德婉也会一个人跑到湖边,看看自己那只只有一只眼睛的青蛙,说说自己的心里话,有时候,那青蛙是在的,有时候,青蛙却不知去了何处,这时,宋德婉就有些怅然,总是会沿着药园子的小路,爬上药园子的后山,那山可是连着皇家的猎场园子。

  一日,夏季渐渐的凉起来,宋德婉跟宋清出门的时候,听见管事的婆子们,在扯家常。“听说大少爷要去太医院了?”

  “是啊,这都早晚的事。”

  “那以后这院子可冷清了,那太医院收的门生吃住都在里面的,月余才回一次府呢。”

  “嗯,那倒是,可再也吃不到大少爷送来的桃酥饼了。”

  宋德婉,听到这些,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以后可真的没有人陪自己玩了。遂在去药园子的路上一句不发,一个人托着小腮,随着马车晃悠悠去了药园子。宋清也是心事重重。

  依例,宋清一等人去了药园大宅子内,找到管家张旻,去盘账查库存,宋德婉则一人又到了湖边,想着看看自己的青蛙,她给青蛙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青儿”。

  “青儿,青儿,咕呱,咕呱,你在吗,姐姐我来看你来啦。”

  宋德婉将两只小小的嫩手做成喇叭状,冲着湖边呼喊起来,只可惜,那青儿半日不见蛙影,许是睡懒觉没有起来,也是未可知的。

  没有等到青儿的宋德婉,沿着药园子的山路,一路上山去,想去看看山上的风景,也是好的。

  夏末了,药园里的花儿谢了不少,结出硕硕果实来,黄油油的鼻涕果,散瘀消肿,止血;满是花纹的蓖麻子,消肿拨毒,泻下通滞;白皑皑的豆蔻,行气,暖胃,消食,宽中,随着微风在空中摇曳着,似乎是在微笑,笑这丰收的好年景。

  这些都是宋德婉的好朋友,好伙伴,只有它们一直是陪在身边的,不曾离去。

  就在宋德婉爬在半山腰上,准备欣赏美景的时候,隔壁皇家园林里,响起一声尖叫,“这么多血,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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