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一根鸡毛
“小姐!”他嘴唇蠕动,先是不可置信,后一抹狂喜出现在黝黑的脸上,虎目一红竟留下热泪,内心五味杂陈的上涌。
街道上,冷相知扬鞭继续赶路,车厢内女童双手趴在窗沿,谨慎的露出半张脸,向王丈生离去的方向张望,却不知斜上方的楼上一个大汉在怔怔的看着她,泪如泉涌。
马车渐行渐远,童武猛然回神,右手撑在桌上,一个飞跃直接从二楼敞开的窗子跳下,奔着远去的马车追去。
“老二你干什么去!”他动作迅捷,等那几人反应过来,他已经跳下了楼,几人趴在窗边奋力高呼。
童武毕竟是个练家子,脚程极快很快就跃过了马车到了前头,展开双臂拦下了马车。
怎的刚走一个又来一个?冷相知柳眉一蹙,不由气恼。
车厢内,玉空玦抚着鸡头,在他脚边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女童又慌张起来,紧揪着他的衣摆。
“麓儿小姐!车内可是麓儿小姐?”童武抑住心中的激动,声音轻柔,生怕惊着里面的娃儿。
“你是不是拦错了马车?里面没有你要找的小姐,”原来是拦错了,冷相知不由得提醒他。
“小姐是我啊!童武!你的护卫童武啊!”童武不理会冷相知,继续说道,声音里含了一丝急切。
“你真的拦错了马车。”冷相知再次提醒,心下已有不耐,心想,难不成是刚刚那人的同伴?强硬不行又换个方法?
“小姐,我是童武啊!不记得童武了吗?府中遭难,我一直在寻找小姐,我还加入了一个镖局,只为四处行走时找到小姐,一年了,终于让我找到了。”他的声音都在颤抖,可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希冀的眼神有一瞬的黯淡。
可他不知道,女童在车里已泪流满面,那声音甫一出口,她便听出来了。
“你不防看看,这里真没有你要找的人,”冷相知见他神情恳切,不似作假,为了不再耽误各自功夫,转身便要开门。
却在这时,一道稚嫩哽咽的声音从厢内传出。
“童武。”
里面的女声一出,冷相知就愣住了,她一直不知车内有孩子,一时听见童声,没有反应过来。
已有些心灰意冷的童武则是大喜过望,一个健步冲到了马车侧面,“小姐,是我童武,家中遭难,你没。。。事真是太。。太好了。”
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一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就那样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小手臂挡住眼睛哭的伤心与隐忍。
回过神的冷相知一把打开马车门,厢内,玉空玦抱着鸡,正冲她咧嘴笑着。
她没理睬,而是把目光投向车窗那半跪着的一个落魄女童身上。
这看上去与她差不多大的孩子什么时候上的车?她有些傻眼。
难道刚刚那个人也是再找这个孩子?她这才恍然。
窗帷被掀开,露出一张脏兮兮的小脸,两行清泪滑过处倒是被冲刷的很干净。
女童一把抱住童武的脖子,小脑袋深埋在他的颈窝大哭,哭声令人动容。
童武也是紧抱怀中孩子,无声的哭泣。
路过行人不明所以的投来好奇的眼神。
两人抱着哭了好一会儿,情绪才缓和下来。
“小姐你怎么成这个样子?是谁竟对你下这么大的狠手?”童武看到了她露出来的伤口,心疼又气愤,脸上涨红,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些人撕了。
“是虞家。”在说出那两个字时,女童还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乌黑的瞳孔里都是惊恐。
“竟然是他们,”童武眼中露出一抹杀机。
猛然他一个醒悟,老爷一向为人本份,乐善好施,家中却突然遭一伙贼人闯入,米家上下只有麓儿小姐活了下来,难不成就是被虞家?
难怪刚刚王丈生要检查车厢,定是他们!
忽的他脸色一变,“小姐,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现如今只有他二人,如何能对抗整个虞家?现如今只能躲。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嗯。”米麓儿什么都没有问,甚是乖巧的点点头。
回转过身,对着逗鸡的玉空玦拜了拜,又向冷相知拜了拜,然后被童武从车窗子抱出。
“多谢两位,请告知姓名,日后童武定会报答。”童武抱着米麓儿一脸真诚得道谢。
“是幺鸡救了她,”玉空玦懒散的回,摸摸鸡头,平淡无波的眸子透过敞开的车门望向十多米远的一个角落,“你们还是赶快走吧,再耽搁,怕是走不了了。”
童武一震,脸色变了又变,对着他抱拳一拜,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再见!”他怀中的女娃冲她挥手告别。
“我们也出发了。”冷相知关上车门,挥动马鞭再次上路。
前方十米远处的角落站一人,看着童武消失的方向冷笑连连,正要转身离去,隐约听到一阵鸡鸣。
“啊!”
腿上猛然一阵剧痛,他倒吸口气,一下子跌在地上,抱着膝盖大喊,脸上痛苦到狰狞。
在他脚踝上插着一根鸡毛,鸡毛整根没入他腿骨里,只露出最后一点毛,鲜红的血渗出,染红了那部分毛,大滴大滴的鲜血滴在地上。
车厢内,幺鸡炸着毛瑟缩在一角落,任玉空玦招手唤它。
“只是借你一根鸡毛而已,下次不会了,幺鸡,过来。”
玉空玦挑眉一笑,温和的道了歉,可那鸡再看到他的笑容时,似乎抖的更厉害。
它看了看车窗,刚刚那根鸡毛就是从那里被他扔出,它一个展翅,就要飞扑出去,却被他一把抓住尾羽。
“你还要给我下蛋的,不能走。”
“咯咯!咯咯!”幺鸡剧烈反抗。
“不乖?”他的声音沉了一分,幺鸡咯咯两声,停止反抗。
还真拿那鸡当宝贝,车厢外,冷相知白了一眼。
虞城最中心的一处位置,一座华丽气派的府邸矗立。
门外悬紫檀木匾额,上题“虞府”二字,笔力遒劲,龙飞凤舞。
府中廊道迂回,廊下小池塘清莹澄澈,小鱼挤在一处等着上面的璧人洒下鱼食。
女子一身广袖芙蓉金丝绣花长裙,如瀑青丝随意挽了个髻,流云般倾泻而下,眼眸如水魅惑如丝,不点而朱的樱桃口轻轻抿着,咯咯的娇笑声溢出,手中鱼饵轻抛,不住的逗弄鱼群。
女子豆蔻年华,可以想见几年后将是怎样的魅惑众生。
“小姐!缪小姐!您可要为我做主啊!”一道悲愤欲绝的声音由远而近,惊的鱼儿四散而去。
女子柳眉一蹙,不满的看向跑来的那道身影。
“做什么这么大声!不知道我再喂鱼?”女子把剩余鱼食皆抛进池子,不悦的拍拍手。
“小姐!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您看看我的脸。”王丈声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指着脸上的伤痕。
女子斜眸看去,他脸上横七竖八的道道疤痕惨不忍睹。
女子噗嗤一笑,“你这是怎么了?”
“小姐,您不知,我在街上找寻米麓儿那个死丫头,看到一辆马车,本想着检查一下,谁知他们不止不让小的检查,还让只鸡划伤了我的脸。”
王丈生不住的哭诉,“大夫说了,没有个把月好不了,没准还会留下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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