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代价与新生（上）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熟悉而陌生，他知道那就是自己，却又和曾经熟悉的自己相去甚远。
镜子真实地反映出了他的样貌，没有一丝模糊和变形，清晰地可以分辨出每一根汗毛的细微差异。
这种镀银的水晶镜，需要宗师级炼金术师经过半年的辛苦炼制才能完成，据说水晶镜可以作为释放魔法的媒介，但现今的帝国能够懂得利用水晶镜释放魔法的人已经屈指可数，而宗师级炼金术师更是凤毛麟角，所以这面出产自米娜联邦时期的镜子在整个帝国都非常罕见。
站在镜子前面的人，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透过这样一面清晰无比的镜子，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自己。
原本的短发在几日间疯狂地生长，变为了披肩的长发，每一根头发都像覆盖着细小的鳞片般闪耀着荧光，那干练的褐色发丝已全部消退了颜色变得无色且透明，但因为光线的原因，人们看到的发色趋近于白色，只有发髻的末端会根据光线的变化，给人一种若有若无的魔幻感。
他的脸型变化不大，只是肤色带着病态的灰白，不如之前的古铜色看上去那样肃杀和威严，但起码可以让他通过这张脸确认自己是谁，因为这张脸上的其他器官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耳朵尖端覆盖了一层细小的鳞片。眉毛向两侧延展，就像被人用眉笔画上了一条优雅的弧线。嘴唇的红色中加入了淡淡的灰色。
而变化最大的还是那双眼睛，淡金色的眸子中镶嵌着一颗黑色的竖瞳，如果你仔细观察会发现那眸子中有比发丝更加纤细的金丝穿插在眼底上，金丝数量多了便覆盖了眸子原有的褐色，那黑色竖瞳不像野兽般那样充满威胁和渴望，而是带有深深的疑惑和茫然。
他抬起手臂抚摸着自己裸露的躯体，那躯体堪称完美，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的排列在一起，看上去既不会显得过于魁梧，也不会让人感到有一丝单薄，躯体上的变化看上去并不大，但那平滑的手感就像是皮肤上覆盖了一层无形的鳞片，让他觉得原本温暖的身体多了一丝不真实的冰凉感。
目光随着手掌移向下方，在他身体两侧的肋骨处，两团血红色符文分外醒目，其形状就如同火焰在他体表燃烧一般，纹路扭曲而张扬，在符文的中心是一道狰狞的伤疤，那伤疤如同绽放的花朵，显得殷红深邃，但手指摸上去却平整光滑，或许在外人看来这符文和伤疤更像某种纹身，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这道伤口曾经有多深，有多重，有多么致命。
或许这伤疤让他回想起了曾经的遭遇，他看着肋骨皱起眉头，眼中的竖瞳在不断地收缩着。
似乎他在回忆着什么，又像在思考着什么，杀气在他体表蔓延开，浓郁的如同为他披上了一层无形的披风。
突然他握紧拳头，眼中的竖瞳露出了一丝疯狂的寒芒，他周身的皮肤如同镀上了一层白银般闪耀着明亮的光泽，在他身后一头长着剑齿的巨龙虚影缓缓浮现而出。
此时镜子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声，就像面对巨龙的孩童般瑟瑟发抖，它所恐惧的是龙的威压，那种凌驾于通常事物之上的高阶存在。
“好了！冷静些吧，不要弄坏了我的镜子，那可是我的珍藏品。”年迈的声调沉稳而浑厚，这声音之中似乎包含着无可匹敌的力量，就像吹灭野火的狂风般，吹散了那头巨龙的虚影。
镜子停止了颤抖，嗡鸣声也随之消失，拳头缓缓松开，杀气如烟雨般消散，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谢谢您，古教授。”语气中充满了感激之情，但他依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中的迷茫不曾消退半分。
“小索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看来真是长大了。”古德曼面带微笑说道，那种长辈对晚辈的宠溺之情敲击着索伦的心头。
索伦终于回过了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在屋子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那个人应该就是古德曼教授，但又和他印象中的古教授有着明显的差异。
此时的古德曼就像一只燃烧的火把，明亮的光芒填满了多半个房间，他虽然坐在那里，但是身形如同一个巨人，身材高大的索伦也只能仰视他。
见到索伦转过头，古德曼的身形逐渐缩小，他周身的光芒也随之内敛，原本巨人的身影就像萎缩的苹果般，不一会就变成了一个低矮的光头老人，如果他身上还有光芒发出的话，就只可能是那光洁的头顶反射的烛光了。
索伦看着古德曼，眼中的疑惑加重了几分，他就像第一天见到古德曼般，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光头老人。
“好了有什么可看的，没见过至强者吗？”古德曼的话打破了怪异的沉默，他脸上甚至流露出了一丝腼腆的微红。
“我一直以为您是帝国第一药剂师，没想到您还是一位至强者，您的实力就算是在整个罗兰大陆都不会默默无名，所以刚才我只是在思索您是谁。”索伦谨慎地说道，目光带着戒备，身体如紧绷的弓弦，他本能地做好了应对一切突发状况的准备。
“别紧张小索伦，你能完好的站在这里证明我没有恶意，而且我是谁真的重要吗？现在的我只是一名圣泉殿堂的教授，我喜欢传授给孩子们一些药剂方面的知识，喜欢这种平静祥和的生活，仅此而已。”古德曼慈祥地说道，他身上没有一丝强者的威严和架势，看上去就像一位颐养天年的老者，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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