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每个人的抉择

　　“铿”武器撞击声如水波般扩散，在碰到建筑物后反射向四方，每个人都随着声音看向那道黑影，但在人们的视线还没有聚焦到黑影身上时，眼角余光便被一道寒芒点亮。

　　如云层中的闪电极速划过夜空，只在你眼底留下一道华美的轨迹。

　　人们的眼睛本能地追踪着寒芒，在那轨迹尽头他们看到菲托娅依然挺立的身影。

　　“噗”金属插入肉体的声音，让人们感到很突兀，如果在这之前加上划过空气的“嗖”声，形成连贯的光与声的组合，或许人们会更容易接受这个结果，但可惜“嗖”被“铿”的声音所掩盖，就像昏暗河水中游动的黑鱼，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你近前，突然跃出水面，扑向你的面门，让你感到措手不及，脑中一片空白。

　　菲托娅同样听到了金属撞击声，但她根本没有回头查看的打算，也许她相信身后的鼠尾会为其挡住任何威胁，也许她此时正在全力对抗灵魂放逐，而无暇顾及其他事情。但无论因为何种原因她都为此付出了代价。

　　魔武圆月刺入的冲击力让菲托娅向前踏出半步，如果她可以多踏出几步，或许可以减轻插入的深度，可惜她被蔷薇藤固定在原地，已经紧绷到极致的蔷薇藤没有给她留出任何缓冲的余地。

　　鼠尾痛苦的喘息着，他眼睁睁看着剑刃全部没入菲托娅体内，露在体外的弯曲剑格就像一张诡异的笑脸，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和软弱，他艰难的爬向菲托娅，身后留下一条宽大的黑色血路，但他握住佩剑的手依然坚定。

　　菲托娅的蕾丝面具下渗出一滴黑色血液，“啪嗒”滴落到地面上，紧着接二滴三滴，啪嗒声越来越密集，不多时在她脚尖之前，形成了手掌般大小的一滩血迹。

　　但蔷薇藤拉回倒影的速度并未因此放缓反而有所加快，显然菲托娅并没有因为背后遇袭而放弃求生信念，她呼吸沉重的偏过头，看到爬向自己的鼠尾，低沉的从口中挤出两个字：“废物。”她微微偏头看向那个袭击自己的黑影，口中威严的说道：“瑞娜总管你敢背叛我？”

　　“你这个卑鄙的篡夺者，我从未忠于过你，又何谈背叛，我只忠于蔷薇堡真正的主人菲丽莎，我敬爱的大小姐。”瑞娜总管的语气透着不屑，似乎她没有兴趣回答这些幼稚的问题。

　　“我才是蔷薇堡的主人，那只是一个死人，你们必须忠于我，只有我才可以解除你们的诅咒，给你们带来光明，为蔷薇堡带来新的繁荣。”菲托娅的肩膀依然挺拔，似乎那短剑只是她腰上的装饰品，但口中流出的血液使她发音含混不清，暴露了冷酷外表下的真实伤势。

　　“你给我们带来的只有诅咒和黑暗，你让曾经强大数百年的蔷薇堡变成了一片死地，你玷污了我们的荣誉，辱没了我们的信仰，侮辱了我们的忠诚，你早就该死了，现在你居然还敢拒绝赎罪的机会，我只好帮你离开这个世界。”瑞娜总管刻薄冰冷的说出这些话，速度快到无需思索，就像积压在心头多年的情绪，被一下子倾倒出来一般。

　　“你手中怎么会有圆月？看来你早就知道了！居然能忍到现在才出手，也真委屈你了。”菲托娅回手抚摸着短剑的剑柄，那独特的造型和纹路，让她立刻明白了腰上插着的是什么，或许此时她心中感到了被命运嘲讽的痛楚。

　　“你们两姐妹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你怎么可能骗得了我，不要以为穿上大小姐的衣服，遮住自己的脸，就可以成为蔷薇堡的主人，你太天真了，血色舞会当晚我就发现情况诡异，那么温柔善良的大小姐不可能与帝国勾结屠杀那些平民。当你命令我摘下大小姐和哈维少爷的画像时，我无意中发现了画框中的订婚指环，这两枚指环是我陪同大小姐选购的信物，那时我就意识到大小姐出事了，而你一定是个冒牌货，我能感受到指环内有大小姐的灵魂气息，可惜那时蔷薇堡已落入你和帝国之手我不敢轻举妄动，只好藏起画框，暗中观察你寻找真相，当你丢弃魔武圆月时我刚好看到，在你离开后我把它捡了回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亲手为大小姐报仇雪恨。”瑞娜总管边说边走向菲托娅，她脚上鞋尖处伸出半寸长的锋刃，皮质鞋面下隐约可以见到金属光泽，显然这双鞋也是一件武器。

　　“那对订婚指环，是呀，我记得，我只见到了哈维的指环，却没有找到菲丽莎的指环，原来在你手里，今天多谢你把她的指环带到这里，给我彻底毁灭她的机会。”菲托娅恶狠狠的说道。鼠尾爬到她身边，用佩剑撑住自己的身体，坐在地上警惕地注视着瑞娜总管的靠近。

　　“可惜我没有那样的殊荣，当我想和大小姐的灵魂建立联系时，她已经陷入了沉睡，我没有能力唤醒她，只好把指环继续留在画框内，等待着她苏醒的那一天，直到玛特少爷的到来，不但唤醒了大小姐的灵魂，还为你安排了落幕的舞台。”瑞娜总管说完停住了脚步，她与鼠尾相互对峙，似乎重伤如此的鼠尾依然可以对她构成威胁，又或者她在等待着什么。

　　玛特听到瑞娜总管的话，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在塔楼中找到那两幅画像，并且画像内有灵魂夫人的指环，他敬佩瑞娜总管的忠诚和隐忍，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够唤醒沉睡中的灵魂夫人。

　　“原来是玛特，他是个很特别的家伙，或许我不应该对他心慈手软，不过这样也好，可以让我肃清蔷薇堡内的异己者。”菲托娅转过头再次看向玛特，又环视议事厅内所有人，他的话即是说给瑞娜总管，也是说给其他人，环视一圈后，她咽下了口中的血液沉声说道：“我命令杀死瑞娜总管，捕捉这些少年。”

　　议事厅的压抑气氛被窃窃私语和急促的呼吸声所取代，封地武士和女仆们不时看向大厅中央的菲丽莎和菲托娅，究竟应该选择相信什么，服从什么，忠诚于什么，这对他们来说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

　　“如果这些人选择支持蔷薇夫人那咱们就危险了，瑞娜总管看上去很厉害，但也不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要不我过去再给蔷薇夫人补上一刀！”阿晴无奈的挠着头，本来近在眼前的胜利就这样被鼠尾给破坏了，幸亏有瑞娜总管补刀成功，但看样子有可能发生反转，这样快的变化让阿晴感到一阵头疼。

　　“咱们要不要给灵魂夫人加油，看她那样子支撑的很辛苦。”紫雀搓着手掌满脸紧张的样子，就像拿着花蕾法杖的不是灵魂夫人而是她。

　　“不要轻举妄动，毕竟这是蔷薇堡的内部纷争，咱们不要轻易介入，静观其变！”玛特敏锐的观察着周围变化，他觉得还没有到全力出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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