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逾矩(4)
下午夏燃帮郝良才布置了半天新房,做类似挪家具搬饮料等体力活不说,还因为找不到打气筒,愣生生用嘴吹了俩小时气球,最后夏燃离开他家的时候,累得都快断气了。
郝良才还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强烈邀请夏燃当伴郎,没错,就是伴郎。
夏燃骂道:“这算怎么回事啊,我他妈可不是个纯爷们!”
心宽体更宽的郝良才笑呵呵地说:“你不来谁给我撑场面?不当伴郎,你要去当伴娘吗,穿那套裙子?”
夏燃一想自己穿上徐珊珊选的蓝色中长款纱裙,露着一截腿的模样,心里一阵恶寒,便呸呸两声,果断作出选择:“必须当伴郎啊!穿上西装,安能辨我是雄雌!”
夏燃还没给人当过伴郎,也没穿过西装,仔细想想还有点小兴奋,连睡着了都在想这事,面上带着笑容。
安醇醒来后见夏燃坐在沙发上笑着打盹,感到十分新奇,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她身边,弯下腰认认真真地注视着她的面庞,一点细微的地方都不肯放过,直到确定自己不用想都能把夏燃的脸画出来,才意犹未尽地换了一个观察模式看夏燃,这么一看可不得了,安醇觉得夏燃真是越看越好看。
看着看着,安醇不由得起了个歹心,可还没付出实践,夏燃忽然醒了。
夏燃的启动模式就和她的作风一样彪悍,蹭一下把眼睛睁开,几秒钟后就能恢复到平常的状态。
她被近在咫尺的安醇吓着了,但是人没跳起来,只是心跳突然加快了而已,但随之她就发现面前的人正是安醇,便眉开眼笑地打了个招呼:“醒了啊,胃还难受吗?”
安醇摇摇头。
他弯腰时间太久,已经有些累了,便两手伏在沙发扶手上,目标明确地看向夏燃的嘴唇,喉结滑动一下。
夏燃察觉到他视线的微妙之处,挑眉笑了笑,进而往后舒舒服服地仰倒,头枕在沙发背上,懒洋洋地问:“这么看着我干嘛,再看收费了啊。”
安醇眼睛眨了眨,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舔了舔嘴唇,忽而靠近了夏燃,目光不错地继续看夏燃的嘴唇,头歪着,似乎想亲上去,但不知道想起什么奇怪的事,半路上又停下,耳朵也红了。
夏燃的心情由惊讶到好笑又到期待,最后终于不负众望地走到了揶揄这一步上。
有一个这么好玩又好脸红的男朋友,不调戏一把简直浪费资源。
夏燃清清嗓子,眼睛似睁非睁地看着安醇病号服的第三个扣子,调笑道:“不都亲过了吗,你害羞个什么劲?”
安醇一本正经地摇摇头,义正言辞道:“吻嘴唇是不一样的,我查过了。”
“有什么不一样?我是不是得先给你下聘,才能亲你抱你?”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我亲你的时候,你不开心,不舒服?”
“……”
直截了当地承认很开心很舒服,此时此刻的安醇还做不出来。
他急慌慌地正想换个思路解释,忽然见夏燃嘴角抖了抖似乎想笑,但是她立刻绷住了,还装出一副严肃的面容,可眉角眼梢已经全都是笑意,一看就没有当真。
安醇有些赧然地想要撤回去,重整旗鼓下次再战,然而还没来得及把腰直起来,夏燃忽然一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一按,两人的唇严词合缝地对接在了一起。
安醇:!!!
安醇只坚持了三秒,颤颤巍巍地支撑身体的手臂就失职软倒,他整个人趴在了夏燃身上,嘴唇也被迫分开了。
夏燃一点也不嫌他沉,这点甜蜜的重量让她很想开怀大笑,又怕把人惊走了。
安醇满脸通红地挣扎了一下想起身,夏燃想都没想就把手压在他腰上不让他动,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道:“亲完还想跑,哪那么容易?”
安醇手撑了一把,勉强和夏燃分开两厘米的距离,他抗议道:“是你亲的我,我还没来得及。”可一抬头正好看到夏燃笑得春风灿烂的脸,顿时不想动了。
夏燃故作惊讶:“哦?你还挺遗憾?那我给你个表现机会,你来。”
“不能随便亲。”
“唉,你怎么还死心眼呢。我亲了你不也没事吗?”
“……”
“你再犹豫我就走了,别后悔。”
“别……”
“别什么,你亲不亲?”
被她这一番恬不知耻的调戏和怂恿,安醇脸蛋和耳朵全红了,虽然他几乎压在夏燃身上,可是夏燃看起来比他游刃有余,还眨了眨左眼,坏坏地笑着。
最后安醇还是怂了,低眉臊脸地说:“我再考虑考虑。”
考虑个屁啊!这事还要我教你?算了算了,人家还是纯情小男孩呢!
纯情小男孩要是想吃树上的果子,却苦于个矮摘不到,那怎么办?找个大人帮他摘下来,洗干净送到嘴里。
夏燃单手捧住安醇的脸,再次吻了上去。
这个吻最后因为安醇不会换气被迫结束,待他换完气后,夏燃不依不饶地又把人家的脸正过来亲,反复几次后,安醇就不行了,趴在夏燃肩膀上,喘气喘成了狗,断断续续地说道:“快——憋死了,我——不会——亲。”
夏燃笑不可支地拍拍他的后背,替他顺气又顺毛,吃吃地笑道:“多试几次就好了……”
后一句“燃哥免费教学”还没来及出口,病房门忽然呼啦一下打开了,风尘仆仆的安德还有风尘仆仆的胡清波一左一右站在门口,注视着屋内一上一下的两个人,他们的脸色变得非常有看头。
安德刚刚解开心结,准备跟安醇重修旧好,却遭遇到这么“不堪入目”的一幕,心神巨创,差点都站不稳了。
应该没事,安醇能懂什么?他连男人正常生理反应都会有心理障碍,不愿接受会这样的自己,夏燃还能做什么?她敢对安醇做什么!除非她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夏燃手忙脚乱地把安醇扶起来,下意识整了整并不凌乱的衣服。
安醇懵懵懂懂站起来,呼吸还没调匀,回头一看到安德和胡清波,恍然大悟地脸又红一层。
他想,遭了,哥哥一定以为我做了什么,可是我没有做啊,我稍后该怎么跟哥哥解释……哥哥脸色好难看,他不会再次迁怒夏燃吧,不行我要拦着他!
安醇向前一步走,挡在夏燃面前,充当人肉盾,在安德心里的油锅下又添了一把稻草,把安德的五脏六腑都快烧着了。
安德瞅瞅安醇那虽然慌张但很坚毅的表情,再看他往后护住的手,再看他身后忍笑的夏燃,精神都开始恍惚了。
他抬眼猛然见到安醇的嘴唇和脸一样红艳艳,再看夏燃嘴唇也比脸上多了一点血色,心里嘎嘣一下,有点崩溃了。
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和亲眼见到这种事的冲击力绝对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安德今天还受到了安的三连吓,心理已经非常脆弱了。
他满心都是辛辛苦苦种了二十几年的大白菜被猪拱了,大白菜还护着猪,好像他会把猪吃了似的!安德顿时顾不上风度和顾虑,连身上的人皮险些都不想披了,直接伸手粗暴地把安醇拽过来,还对夏燃怒目而视,俨然把夏燃当成拈花惹草随意吃人豆腐的浪荡少年了。
夏燃本来已经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安德这一拽,愣是把她拽出了一点尴尬。
我怎么了?你这眼神怎么回事?我跟你弟弟搞对象你不都同意了吗?
夏燃目瞪口呆后有些生气,可是当着安醇的面也不好说什么。不以为然地一耸肩,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还真当自己是霸道总裁呢,跟谁都这么霸道!
胡清波作为旁观者,又是安德的男朋友,自然非常“清”,也很理解安德为什么突然像个不讲理的孩子似的干出这样的事来。
他哭笑不得地插在安德和安醇之间,笑着跟夏燃眨眨眼,又转向安醇,道:“胃不舒服就多躺会吧。”
安醇察觉到哥哥和夏燃之间的暗流涌动,哪里敢放心躺下,刚想说话,胡清波又对夏燃说:“快扶一把。”就像是安醇没人扶就不会走路似的。
夏燃率先收回对峙的视线,捡了胡清波给的台阶下了,扶着安醇走到床边。
安醇脸红得跟坐月子送的红鸡蛋似的,又喜庆又搞笑,夏燃看的心里一软,蓦地想起她跟安德那不怎么坚固的口头协议,不就是为了安醇嘛,便先撤退一里以示敬意,随手甩给大款一个台阶:“少下床折腾吧,看把你哥急的。”
安醇羞赧地爬上了床,点头道:“知道了,不会这样了。”
这三人搭好戏台一唱一和地入了戏,安德不好让自己像个局外人似的板着脸,便走上前去,暂且收起对夏燃的敌意,融入到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中,随口问了安醇几句话。
安醇被这三个人盯着看,联想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越发不敢看他哥了,一条棉被从头盖到脚,摆出一副闭门谢客的模样来。
夏燃人也见了,还亲了个够,现在走人也没什么遗憾,便志得意满地打道回府,然而刚走出病房门,安德追出来叫住了她,看不出情绪地一指走廊,道:“下楼聊聊。”
夏燃就像是坐上飞驰的出租车下了个坡,心脏慌了慌张地起飞又落地,有一种突然见家长的悚然。但面上还是保持了从容冷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地跟上他的脚步。
二人走到楼前的亭子里,各自挑了一边落座,安德一言不发地开始抽烟,抽完一根也没想好开场白。
夏燃尴尬又无聊地坐在他对面,把自己头上的毛都顺了一遍,实在找不到活干了,又被他的烟味勾得自己也有点心痒,便悄咪咪地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
这次她的烟可不是以前那种只能用鼻子吸的散架烟了,正宗的玉溪,下午郝良才塞给她的。她给自己点了烟,啪嗒啪嗒地抽起来了。
安德听到打火机的声音,霍然抬头,就见夏燃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在对面吞云吐雾,看那手势,那神情,熟练极了!
安德这才想起来面前这个人着实不是个好玩意儿,她不仅打架斗殴,脾气差没文化,还抽烟!以前看他抽烟的时候,她都快馋死了!你跟安醇都在一起了,还好意思抽烟?
夏燃怡然地抽着烟,不经意看到安德正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第一反应却是你终于想明白怎么骂我了?来来来,看在安醇的面子上我今天让你三句。
安德冷冰冰地来了一句:“别抽了。”
夏燃连个艮都没打就说“好”,乐呵呵地把烟头按灭在地上,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看着安德,示意他有屁就放。
安德冷漠地继续瞅她的裤兜,这下子夏燃心里有些明白了,把兜里的烟摸出来晃了晃,安德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也不说话,但那表情的意思就是看你表现吧。
夏燃磨磨后槽牙,不情不愿地把烟递给他,安德没有第一时间去接,她就反悔了,撤回手又把身子往后一仰,惊异地问:“你自己还抽呢!”
安德愕然,这下子轮到他吃瘪了,可他不肯让自己落于下风,反而凉凉地看着夏燃,说:“我可以,你不行。”
卧槽,讲不讲理啊。夏燃愤怒了。
安德夹着烟指了指她:“既然跟安醇在一起了,就把身上那些毛病收一收,别让安醇担心。你以前不是忍得挺好吗,以后也继续忍下去吧,抽烟有害健康。”
夏燃嘴角僵硬地扯了扯,很想把这个一边抽烟一边教育别人别抽烟的人怼回去。但顺着他的话一想自己以前确实忍住了,只不过……
夏燃没吭声,安德还以为她听进去了,便另起话题,问出他最关心的事——夏燃现在在干什么,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夏燃刚找了份新工作,在市中心商场一家运动品牌店里当导购,上六休一,早十点到晚十点,无论工资到工作内容都让安德很看不下去。
虽然安德不缺她的钱养安醇,但从他的角度看,夏燃这份工作就是在混日子,没有上进心。
安德理直气壮地想,你都跟安醇在一起了,还不努力拼搏活出个样子来吗?以后别人知道安醇有你这样的女朋友,让他的新朋友们怎么看?
夏燃要是知道安德这么道德绑架自己,估摸着早就掀桌子发火了,没准还会破罐子破摔把自己的真实打算说出来:我跟你弟弟在一起,是哄他高兴呢!他以后不喜欢我了,老子就走人!
但两人看在安醇的面子上,谁都不肯率先撕破脸,虽然心中激流冲荡,但说话还有来有往,看起来还挺和谐。
夏燃侃侃而谈心里的小算盘,说先存钱再考虑干点什么,安德很不厚道地轻笑一声。
不巧,他这次没藏好,笑容里带出些不以为然,甚至鄙夷的意味来,让夏燃的爆发物当量霎时积累到一个危险的数值上了。
正当夏燃忧愁她还能跟安德保持多久的良好关系时,安德终于舍得放下烟了,神情看起来竟比夏燃还要忧愁。
“我建议你重新考虑一下。要是你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方向,不妨来我们公司实习。安心要上市了,事情很多很杂,但你能学到的东西也变多了。你没有任何基础,一开始会很吃力,不过你连坐牢和死都不怕,会怕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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