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半梦半醒之间，悠然仿佛听到谁打开房门走了进来，睁开眼睛看到的却不是师空，而是一个穿着红肚兜的胖嘟嘟的小男孩。悠然伸出手捏了捏小男孩的脸，小男孩萌萌的傻傻的，手拿着一串糖葫芦递给悠然。
悠然捏了又捏这孩子胖乎乎的小脸蛋：“谢谢你，你是谁家的小孩子？这么小这么可爱……你迷路了吗？可怜的孩子。”
小男孩一脸奶萌奶萌的趣致模样：“我……我不知道……姐姐……姐姐陪我玩……”
“好呀。”悠然先是捏了捏小男孩的脸，又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发。这个孩子似乎不高兴了，气呼呼的转过脸去。
悠然轻轻拍了拍小男孩的后背：“孩子，你生气了？”
小男孩嘟起嘴吧：“你为什么总是捏我的脸？”
悠然理直气壮地说：“因为你比我小啊。”
小男孩气呼呼拍开悠然的手：“难道这就是你可以随意捏我的脸的理由？放肆。”
好熟悉的话啊，悠然打量着这个小男孩，他俊朗的眉宇他微笑的唇他熟悉的眉眼刻在了她的记忆里，这是师父还是自己犯迷糊了看错了？
“你不就是师父吗？”悠然问道，一瞬间小孩子变回师空的模样，悠然顿时愣住了。这个上仙太神奇，为了哄她开心，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徒儿，你还记不记得你说的话，你也比师父小……”
师空使劲捏了捏悠然的小脸，悠然懵了，睁着好奇的眼睛认真望着这个神奇的上仙：“师父，你可以变成小孩子的模样？那你能不能变成巴掌大小让我玩一下？”
“师父……师父……”悠然睁着好奇的眼睛，热烈期盼着师空变成巴掌大小，那样她就可以把他捧在手心里了。
“师父，你真的是师父吗？”
悠然望着手心里的小人儿，师空的脸色很不自然。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要以这样的方式讨她开心求她原谅。
“我的师父……好小好小的师父……”
悠然把小师父抱在手心里，她的眼眸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她的下巴在他眼中无限放大，看清楚她疲惫的眼眸苍白的脸色，额头缠裹着的血染的绸布，这就是他的小徒儿，他照顾了十多万年的小徒儿。仿佛昨天他和她之间若有的误会隔阂都烟消云散，心心相惜彼此体谅还不迟吧。
“师父，师父，你快变回原来的模样，我不生你的气了，我怕有危险我保护不了你……”
风流儒雅惊为天人的师父又出现在她面前，当他低下头，她抬起头，看到他眼中的耐心和宽容。久久跪在他脚下抱着他，她也不觉得腿麻。
因为他是个神奇的上仙，他是她神奇的师父，他可以带走她的难过悲伤绝望，他可以把自己所有的分一半给她，他可以除了她什么都不要。他觉得她枕着他的肩膀更容易入眠，他能猜到并替她说出她不敢说出口的情话。
“徒儿，当做是师父错了，好不好?”
“好。”
“原谅师父，好不好?”
“不好。”
悠然转过脸去，又被师空轻轻掐着脸，宠溺的吻放纵的欢笑让她不好意思转过头来，正如他所说：“不许口是心非，不许不承认，我爱你。”
“我爱你。”当悠然说出这句话，师空发现悠然脖子戴着的天璇珠闪现淡淡的光芒，客栈外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和金戈碰撞的声音，数百个士卒闯进了客栈里。
师空掐指一算，推开门站在走廊上看这间昨日还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客栈如今却满地狼藉血迹斑斑，又想到悠然戴着的天璇珠无故闪了一下，莫非她的姻缘就在此时此刻？
为首的小王爷抬起头，抛出手中的金戈扔上二楼，金戈正中师空的身旁。师空淡然一笑，这个金人的小王爷看起来不过二十岁，英俊潇洒卓尔不群却难免显出几分幼稚的嚣张。
“你，下，来。”小王爷手指向师空的脸，数百士卒冲上楼围着师空。师空弹指一挥间，金戈飞下楼，竖立在空中直指小王爷的头颅。
“你……”小王爷抬起头，诧异地望自己的金戈，师空轻声说道：“我徒儿在休息，你们出去吧。”
“将军，这可如何是好？神仙啊，神仙啊，莫不是神仙下凡了？”士卒睁大眼睛望着竖立在空中的金戈，小王爷凌空而起躲过金戈，不料金戈像羊皮羔子一样贴着背后，士卒纷纷对师空跪下来求饶。
“我不是神仙，我只是个阴阳师，行走江湖多年亦会一些邪门歪道，如果你喜欢，我会把你变成……阴阳人……”
“什么阴阳师？就算天皇老子下凡也要给本王爷下跪。”
小王爷紧紧握住自己的金戈，师空微微一施法，金戈自动折成两段摔落在地。小王爷见状深吸了一口气，挥挥手示意士卒跪下来。
师空笑了：“你的士卒都跪下来了，你呢？天皇老子在此，你还不快给老子跪下？”
“你算哪路阴阳师，欺负我们这些不会法术的凡人，这不公平。”
“我说了，我是个会些邪门歪道的阴阳师，带着我的徒儿行走江湖，我的小徒儿身体不舒服在房中休息，若是你们谁敢吵醒她，今夜我在冥界路口给你们送行。”
师空关上房门，小王爷用金戈敲了敲门，金戈自动反弹回来竖立在小王爷头上，整个客栈都安静下来，士卒怀着诚惶诚恐的心看着这个气急败坏的小王爷的脸色。
师空转身回到悠然身旁，悠然挣扎着爬起来抱着师空的腿，抬起头看到她的师父安安全全回来了她才笑得出来，被他轻易拥入怀中。
“徒儿，你师父回来了，你师父好好的不用担心。”
“师父，那些人是谁？”
“纸上骑兵罢了。”
“师父，他们是不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徒儿，你不必担心，你有师父，你师父是上仙，师父会保护你。”
“可是……师父……我是凡人……”
“傻徒儿，师父从人间把你捡回来，你在天上住了十多万年，也算半个神仙了，再说了，师父是你家的，师父会保护你。”
悠然听不到外面传来的声响了，隐约嗅到些奇怪的味道：“师父……好像有什么烧着了，像是烤猪的味道……”
“那些丧心病狂的人，连死人也不放过，徒儿，抱紧师父，师父带你离开这里。”
“可是……”悠然低下头，看到师空正俯下身替自己穿鞋子，急忙把师空和自己的衣裳塞在一起绑成包袱，紧紧抱着师父从二楼窗口跳到地上。
小王爷看呆了，那该是怎样一个从天而降的仙女，她许是在莲花池中长大的，如一尘不染的莲花般清丽素净，纯净的水眸好奇地观察人间众生何处惹尘埃，一抹蓝铃自万里晴空中随风消逝，她自羽衣轻飘回归无尘绝非他此生倾尽所有所能接近。
小王爷不由自主扔下手中的火把，两眼定定看着悠然：“小天仙，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楼上，如果我知道你在楼上，我不会放火，怪就怪你师父该死……”
悠然紧紧抱着自己的师父：“我的师父最好了，你才该死。”
“你说什么？你敢不敢再对本将军说一次刚才的话？”
悠然一字一句说道：“我说，你才该死……”
小王爷泄了气：“小天仙，是我该死，是我该死，你不要喊了，喉咙会疼的，当心你的喉咙。”
“我关你什么事？”
“你是我的小天仙，我当然心疼你……”小王爷刚说出这句话，突然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了，气急败坏瞪着师空。
师空笑了，戏谑的神情不似平日里那个冷傲的上仙更像护妻狂魔：“小王爷，我叫你不要多嘴，你听到没有？我说了我是个会歪门邪道的阴阳师，小心我施法把你变成猪，到时候你就蠢死了。”
“啊啊啊啊……”小王爷气愤地喊，接过士卒递来的水壶，喝了不知多少水，依然说不出话来，悠然看得目瞪口呆。
师空环顾四周，满街兵荒马乱战火四起，看来今夜是找不到安全的客栈了，那他身受重伤的小徒儿怎么办？
师空瞥了小王爷一眼，语气颇不客气：“喂，小王爷，我问你，你们驻扎在何处？离这里有多远？”
小王爷感觉自己突然能说话了：“城郊四十公里处，骑马一个时辰便到了。”
师空轻抚着小王爷的战马：“不错，不错，这是一匹千里马，你要好生养着这匹马，不久后这匹马会带着你这头猪安全逃回你的安乐窝。”
“你怎么知道？”
“我说了我是一个会歪门邪道的阴阳师，如今我的徒儿受伤了，如今四处兵荒马乱的，不如今日借你的千里马一用，明日借你的军营一用，后日借你的银子一用，大后天你们就该撤军了，给我们准备一只烤全羊当作送行。”
“大后天本王爷就不撤军，本王爷凭什么要借你这么多东西？你真当你自己是神仙要本王爷用烤全羊养着你？你想得倒美。”
“我说了我是个会邪门歪道的阴阳师，既然你这么小气什么也不肯借给我，你今天不要说话了。”
师空抱着悠然骑到小王爷的千里马上，小王爷又说不出话了，只好快步跟在自己的千里马屁股后。师空抱紧悠然，骑着马慢悠悠出了城，看尽这城中最短暂的风景眼前最长久的她：“徒儿，喜欢骑马吗？”
“师父，我好喜欢你。”悠然痴痴望着师空，轻轻一吻师空的侧脸，没有发觉小王爷同样在痴痴望着自己。
“幸好他不是你的姻缘……”师空松了口气，在心里想着别的事情，没有发觉他那个调皮的徒儿偷偷吻了他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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