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一桶金

　　因着心里惦记蜂蜜的事，吕娇娇没吃两口就放下碗去厨房忙活了。

　　高氏怀着孕，做的都是偏酸口的，饶是如此，两个小萝卜头还是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吕安还用蘑菇汤下了两碗饭，叫高氏高兴坏了。

　　在厨房一直忙碌到亥时，吕娇娇才闲下来，还没等洗漱完，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见高氏屋里还跃动着灯火，便对着里面说道，“婶娘，鞋底明天再纳吧，晚上可不能用多了眼睛，落了病根就不好了。”

　　房间里传来了细微的应答声，吕娇娇估摸着两个小萝卜头是睡着了，也打着呵欠回房间。

　　累了一整日，胳膊酸得抬不起来，躺下很快就睡着了，连梦也没做。

　　大清早吕娇娇就被一阵有规律敲门声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房门，小萝卜头吕乐站在门口咧开缺牙的小嘴笑着。

　　“姐姐，今天我们要去卖蜂蜜吗？”经过昨天之后，吕乐一下子和她亲近起来，还对她有种莫名的崇拜，吕娇娇昨天说了要卖钱，他就一直念叨着。

　　“吃了早饭就去。”吕娇娇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厨房里高氏已经把水烧好，叫她过去洗脸，又舀了谷子去喂圈里仅有的一只鸡。

　　吕娇娇边梳头边盯着那只鸡，要是啥时候能炖只鸡就好了，鸡汤比啥都补，圈里的鸡似乎也发现吕娇娇的心思，对她挥动着翅膀咯咯咯的叫起来。

　　两个黑面窝头就着荠菜粥吞下肚，吕乐就催着往镇上走，他也就是年初时去过，如今已隔了几个月，心里一直念着，吕安因为自己去不了，委屈的坐在一旁。

　　高氏将昨日纳好的鞋放进吕娇娇的竹篓里，想了想，又转回屋里拿出一吊钱，“若是回来晚了，就带着弟弟在镇上吃了。”

　　“不用，卖了蜂蜜给爹送完鞋就回来，耽搁不了多久，这钱啊您就放好吧，再说了，镇上不是还有爹在吗？”吕娇娇笑着推回去。

　　又安慰着吕安，“在家里要听娘亲的话，等姐姐晚上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吕安眼睛一亮，整张小脸舒展开来，脆生生的答应着，逗得吕娇娇直说他是个贪吃鬼。

　　收拾得差不多，吕娇娇就领着吕乐出门了。

　　吕家村里溪水环绕，农家院里的杏花争相开放，走在乡间蜿蜒的小路上，湿润的晨间轻风吹拂在脸上，好不惬意。

　　一大早就有扛着锄头下地的村里人用惊奇的眼光打量两姐弟，见有人盯着，吕娇娇一路上也大大方方的同他们打招呼，婶娘、姐姐、大叔的叫唤不停，好些人在背后讨论着吕老二家的女儿转了性子，比以前讨人喜欢了。

　　承兴镇离吕家村不算远，两姐弟说说笑笑步行过去也没花上半个时辰。

　　越往镇上走，行人的打扮就明显光鲜亮丽得多，人也精神自信。

　　进了镇子，主街上格外热闹，各种货栈商铺鳞次栉比，路上行人川流不息，道路两旁货郎、摊贩的叫卖声也是此起彼伏。

　　一路打听过去，吕娇娇带着吕乐停留在一家写着大大钱字的货栈，门面占了三间屋子，店里的中年男子穿着棕色衣衫，面庞圆润，笑起来和和气气，叫人觉得心善。

　　见吕娇娇踌躇不前，热情的招呼她进来，“小姑娘，买些什么，我这里有刚进的胭脂水粉，颜色好看着呢。”

　　吕娇娇打量了几眼，发现店内除开女子打扮的物件，隔开的另一间也有着诸如蜜饯之类的零嘴儿，心中有了底，“掌柜大叔，我昨日寻了些蜂蜜，想来问问能不能换些钱。”

　　掌柜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能，但是我得先瞧瞧东西怎么样。”

　　吕娇娇急忙放下竹篓，叫他过来看，掌柜用手指点了一些，放在鼻头嗅了几下，又用舌尖尝了一口，点点头。

　　“不错，正天然的蜂蜜，味道甜润，口感绵软细腻，爽口柔和，余味清香悠久，按十文钱一斤来算如何，你若答应，我就卸了竹篓称重。”

　　吕娇娇暗自盘算着，以这里的物价来算，猪肉分时节和品种十五文到二十文不等，这蜂蜜都快赶上猪肉的价格了，再者她也不是大批量的卖，最多算个零售，这个价格算得上合情合理。

　　因此也笑着点头，“好，就这个价，劳烦掌柜大叔了。”

　　“劳烦什么，这东西也不是能经常遇上的，以后要有的话还往我这送，柱子，去哪儿躲懒了，出来干活。”说着朝店里吼了几声。

　　一个身着葛布麻衣的年轻人跑出来，“去了趟茅厕。”

　　掌柜斜着眼睛瞅他，“懒牛懒马屎尿多，赶紧搬进去，卸了竹篓称重。”

　　“好勒！”叫柱子的年轻人手脚麻利的往里搬，掌柜呵斥完才记起门口的两人，转头一看，吕乐小脸通红，吕娇娇捂着嘴偷笑。

　　随即讪讪一笑，“你看我这嘴，在女娃家面前都说了些什么，莫怪莫怪哈。”

　　吕娇娇摆摆手，“我倒是觉得掌柜大叔有意思得很。”

　　攀谈几句之后知道掌柜姓钱，叫钱生财，除了货栈还经营着一家粮铺，是个低调的有钱人。

　　说完之后吕娇娇回过神来笑得花枝乱颤，钱生财，这个名字可真是有福气得很。

　　钱掌柜早已习惯旁人听见他名字之后的反应，知道并无恶意。

　　说话间，柱子已经称完重，“掌柜的，四斤五两哩。”

　　掌柜搓了几下没有胡须的下巴，笑呵呵的对吕娇娇说，“十文一两，十六两为一斤，四斤五两统共加起来六百九十文钱，娇娇姑娘，给你算七百文吧，下次若还有，你可要先记着我。”

　　说着从柜里数了钱用纸包着递给吕娇娇。

　　“这是自然，我与钱掌柜聊得来，下次还往你这送。”吕娇娇点点头，这重量与她昨日称的差不离，价格也公道，将钱揣入怀里，道谢行礼之后离开货栈。

　　怀里鼓鼓囊囊的，人也有底气了许多，总算是踏出奔向小康的第一步。

　　“姐姐，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找爹呀？”吕乐牵着她的手问道。

　　“对，得把娘做的鞋带过去，呃…还得叫爹把那缎子退回去，然后我们买点肉回去给你和小安开开荤。”吕娇娇刮了下他的鼻子，一条条的细说着。

　　吕乐吸溜一下口水，又摇摇头，“给小安和娘亲买就行了，乐乐不吃。”

　　吕娇娇蹲下来揉了几下脑袋，“娘亲和小安要吃，乐乐也吃，以后有姐姐在，咱顿顿都吃肉。”

　　吕乐点头如捣蒜，两人脚步匆匆的往铁匠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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