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兽潮退

　　一路往外走，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之前徘徊的走兽都不见了踪影。饶是这样，回到营地也已是戌时将近。

　　莆一进营地，风寻就被留守的将士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埋怨了一通。看出他们的担心并非作假，心道他们本性都不坏，只是男儿血性罢了。风寻忙服软陪笑，一劲儿的保证不会再有这种事，洛廷羽又将就回来的二十几人推倒人前转移注意，才揭过篇儿去。

　　风寻退到一边，看着一个小将士放了信号招呼出去寻她的人回来，一边含笑对洛廷羽说，“以前只知道女儿家唠叨话多，没想到大老爷们儿唠叨起来不输女儿家。”

　　“你之前还说自己碍了他们的眼，如今看来不尽不实啊！”跟着调笑一句，说起正事，“一直没逮着机会问，你怎么知道那地皇蟒还有个小的？而且被她们藏护着。”

　　“这个简单，我注意到它体背后段脊柱两侧皮肤皱褶，鳞片干燥，而且蛇本是夜行生物，昨夜我们遇到它时却在睡觉，所以才有此猜测。”提起这个风寻又想起了昨天暂且搁置的问题。“你也当回先生，给我讲讲辰兽妖兽什么的吧。”

　　原来在这片大陆上，妖兽是最低等的存在，通常被驯养来为人们服务，与现世的动物是一个水平。这里所特有物种叫辰兽，由高到低分为三大等级——日月星，每一等又有七小阶。

　　日月星辰吗？还挺会借用。“谁规定的？”被问的有些愣，似乎从没人想过这种问题。“我也不知道。”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似乎是生而为之。”风寻点点头没再深究。

　　其实她也就是随口一问，没真想要什么答案，就像若有人问她为何叫风寻，她也答不上来一样。

　　二十几人加入了队伍，主帅的位置自然交给了濮阳正。不似来时的快马加鞭，返程倒显得悠闲很多。

　　他一早就写了奏折着斥候快马送回京中，折子上的不过是交代了兽潮已退，又为自己消失多月告了罪，最后告知了回京的时间一类。

　　想想出来时浩浩荡荡的两万大军，气势恢宏，再看现在，只余二十几人，连残兵都称不上。风寻不知道父亲心中具体所想，但想来是不好受的吧。虽然她并不怪邽云司对自己做的事，但却没有资格替父亲和死去的将士原谅他。

　　“父亲，你…怪皇上吗？”思来想去汇成了这么一句话，问出口，风寻就有点后悔，这不是她一个孩子家该考虑的问题。“说不上怪不怪，身不由己罢了。”

　　濮阳正在帐内设下了结界，隔断了外界的视听，拉着风寻在简易的茶桌旁盘腿坐下。“风儿，皇上已经不是从前的皇上了，我们这些上一辈儿的人倒还好，但你不一样，你还小，又没自保之力，父亲必须为你留下后手。”濮阳正稍靠近风寻耳边，压低声音，“父亲让一万五千将士假死，以后他们就是你的安身之本。”

　　风寻震惊的看着父亲，一时不知说什么。沉吟了一下才开口，“父亲，风儿也不是原来的风儿了。”说着周身浮想了三团颜色各异的魔源。这回轮到濮阳正惊得合不拢嘴。

　　“如父亲所见，风儿不反对父亲留后手，毕竟手握重兵，不是每一位帝王都能一成不变的信任着濮阳家，有所防备总是好的。”顿了顿，语气更加郑重，“但是父亲，我不需要您为我筹划，风儿已经长大了……”

　　风寻离开营帐后，濮阳正不知又在桌前呆坐了多久，耳边一直回荡着少女的豪言“我不知道前路如何，终点在哪。也许是九州之巅，也许更高，也许就是个普通的散修，但无论如何路在我脚下，我定要自己去走！”狂吗？够狂！赞同吗？也赞同！

　　最后抚着不存在的胡须而笑，“不愧是我濮阳正的女儿！”一声吼，震得营地的帐篷抖三抖，也弄的几百将士不明所以。

　　只不过这些，出了营地的风寻是无从得知了。

　　风寻一脸平静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少女，她身边依然是大蛇相伴，只不过这回还多了一条小的。

　　“你猜到我回来找你？”少女失落的瘪瘪嘴，“一点都不惊讶。”

　　“哇！你竟然来了！”看着她委屈的小模样，风寻夸张的叫了一声，吓得她一激灵。“不闹了，说吧，来干什么？”

　　少女心道闹？究竟是谁在闹？“我让兽宝们退回去了，你要怎么感谢我？”兽宝？是在说那群辰兽吧。“让我来猜猜你想要什么！”在她面前抱臂踱了一会儿。“无非是为你的兽宝们，可是找我是找错了人，我没这权利呀。”风寻摊手。

　　“那谁有权利？你带我去见他！之前有个什么殿下，让我替他办事，然后就允我的要求，可是后来又来了个臭男人，威胁我给他办事。”说到后面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风寻暗笑，真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姑娘，想到前日收到邽云司传来的消息，说京中局势已经稳定，只是国师与濮阳月不知了去向。

　　“好啊，那我带你去找那个许过诺的人讨要报酬如何。”

　　“真的！你果然是好人！”

　　嗯？我这是被发了好人卡了吗？风寻走上前去，抬手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我说到做到，不过你的伙伴最好藏一藏，会吓到人的。还有衣服也要换一换，横竖咱俩身量差不多，我就大方一回，借你穿了。”看着一脸豪气的风寻，少女撇嘴，明明看着比我小，还一副大姐的口气，真不爽。

　　说来也是，这个少女应有十二三岁了，却和风寻这具不足十岁的身子差不多身量。可能是风寻本就长得比同龄人高，不过也有少女常年风餐露宿发育不良的原因。

　　撤了手，风寻转身往回走。

　　“对了，我叫红衣！你叫什么？”过了一会儿，风寻身后传来了少女的喊声，和追上来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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