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风雨愈来

　　当然，如果只是具有罕见女仆精神的女仆的话，虽然会引起赫尔的关注，但却并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说起来，为什么赫尔小姐、霍德先生和姆伊先生都不厌其烦的每天都来呢？”

　　那是两天前的一段本来毫不起眼的对话。

　　“那当然是因为落河之水的关系吧！”

　　而那个细节，赫尔当时并没有注意到，只是在后来和霍德一起聊天的时候，因为霍德一句无意的话，才突然察觉那个时候莎拉所说的话，以及那时她脸上不太自然的表情。

　　“赫尔小姐很需要落河之水吗？”

　　“不！落河之水，对现在的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但是，现在我父亲很需要它！霍德应该也是为了他的大伯吧，毕竟他大伯比他父亲都疼他。至于姆伊，我加入普塞姆巴萨也没有多久，不太清楚姆伊的情况！但是，应该都差不多吧！”

　　“是这样吗······如果主人真的取到了落河之水回来，想必赫尔小姐的父亲一定会很高兴吧！”

　　只看这一句话的话，似乎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莎拉是在说了“‘赫尔小姐很需要落河之水吗？’”之后才这样说的。

　　“落河之水这样东西，维曦先生真的知道在哪里吗？”

　　听了霍德的无心之话后，回想起莎拉那时极不自然的怪异表情，赫尔认为莎拉一定是知道“落河之水”的。而且她不但知道落河之水是什么东西，她甚至还很清楚落河之水是做什么用的。

　　可是问题就出在这里。就算莎拉与外表的年轻看起来不同，曾在很多地方工作过，她终究也只是一名女仆而已——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人。

　　而落河之水却是能力达到一定程度以上的人，才会了解的东西。因为它是仅对实力达到那个程度后，处于“那种状态”的人才有奇效的东西。换句话说，没有达到那个实力的人，应该都是不知道的才对。当然，这些不知道的人中需要排除，比如兜售落河之水的人，以及像是赫尔、霍德和姆伊这样的与之相关的知情者。

　　但莎拉只是一名女仆！

　　她没有理由，也不可能会知道落河之水是什么东西，是做什么用的才对。

　　“要加点吗？”

　　可是，事实上······

　　“不，我该走了！”

　　“是吗？那么我送你吧！”

　　结果赫尔今天也是无功而返，什么也没试探出来。莎拉似乎真的就只是一名女仆而已，她那时怪异的表情，以及她那时不太自然的话，似乎只是赫尔的多心罢了。不过不论如何，在维曦回来之前，赫尔准备再稍稍努力一下。

　　“要直接问她吗？不，怎么可能嘛！”

　　赫尔突然觉得直接去问莎拉或许会有意外收获，但在念头刚刚燃起的一瞬间，她便将它熄灭。就算是妄想，也该有个限度吧！

　　······

　　“赫尔······霍德······还有姆伊······”

　　“这三个小子，看我回头不扣他们工钱！”

　　“哈~呼~哈~呼~”

　　瓦拉密林中，普纳多挺着大肚子气喘吁吁地挥动着足有他大半个身高的锋利重剑。周围是一群站着身子走路的白兔，白兔们将他一层又一层围了起来，并且张着小嘴从四面八方不断向他扑去。

　　“这个是赫尔，这个也是赫尔，这个是霍德，这个也是霍德······”

　　“看我不砍死你，姆伊托瓦特！砍断你的手，砍断的脚，可恶！”

　　普纳多嘴里不断念叨着，一把重剑舞动起来像是旋风一般，看起来不但声势很大，而且威力惊人。那些像是白兔的魔兽是中剑即死，擦着即伤。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四周有那么多的白兔，而且源源不断，根本就杀不完。

　　更让人心急的是普纳多还绝对不能让它们中的任何一只，在身上咬上一口，因为这里所有的白兔张开的小嘴中都含有剧毒。剧毒虽然不会致死，但却会麻痹神经，而这对于普纳多来说，却和死亡并没有什么分别。

　　面对那么多的白兔，即使普纳多再怎么厉害，也绝对不可能不会漏下一只两只，而之所以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那是因为这里除了他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普纳多！”

　　“明白！”

　　听到身后塞拉丽娜的声音，普纳多重剑一收，看起来攻势一止，白兔们立刻以比之前更加猛烈、迅疾的攻势扑了过来。密密麻麻的白兔向自己扑来的声势看起来令人头皮发麻，但普纳多却露出了与此相反的相容。

　　“震~裂~波！”

　　在白兔扑到自己的身前之前，普纳多将重剑往地上一插，地面瞬间龟裂，与此同时以普纳多为中心，一圈冲击波开始向普纳多的身体四周扩散，而那些向着他扑过来的白兔顷刻间便被席卷，化为了碎渣。至于那些稍厚一点的白兔要是不及时避开，恐怕也免不了会化为碎渣的命运。

　　有着同样想法的白兔们开始转身，开始逃窜，只是一两秒的时间，便彻底消失在了密林里。

　　“哈~呼~哈~呼~是一群哥努玛真是幸运，要是是一群森林狼的话，我们今天就危险了！”

　　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坐在地上的普纳多喘着粗气，在使用了三级战武技“震裂波”之后，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而走到他身边的塞拉丽娜则要比他好得多，所以充当起了禁戒的工作。

　　“都是维曦那个家伙害的！等他回来后，一定要去他家让娅菲为我斟酒喝！”

　　休息了片刻之后，普纳多和塞拉丽娜迅速打扫了战场，而很幸运的是他们并没有遇到闻着血腥赶来的其他魔兽。而两人在仅取走了零星几个魔灵核之后，就将尸体置之不理，就此踏上了归途。

　　“你就不怕你家的伊米娜不高兴吗？”

　　走在普纳多的旁边，塞拉丽娜的脸上挂着别有意味的笑容。

　　“不，不，不！到时候她多半会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好不容易归来的维曦斟酒吧！”

　　将重剑插进背后的剑鞘，普纳多大步缓迈，并不在意塞拉丽娜所担心的事。

　　“那么，你不会因此而不高兴吗？”

　　看着这样的普纳多，塞拉丽娜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浓郁了起来。

　　“不高兴？为什么？都是可以为彼此挡刀子的交情，这点小事，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而且，不是有娅菲在我身边吗？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生气呢！”

　　“嚯嚯~~”

　　似乎已经沉醉在美好幻想中的普纳多并没有发现，用眼角的余光斜视着这样的他的塞拉丽娜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浓郁了起来。甚至，就连眼睛都已经弯曲！

　　······

　　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及其突然的。

　　被白狼追了整整一个晚上，好不容易才凭借着一时的小聪明甩掉了它，然后开始踏上回去穆拉迪奥的归途。然而筋疲力尽的格蕾丝却在库拉密林南面出口的地方，遭遇了巴克和托斯兄弟的伏击。

　　虽然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躲过了致命一击，但却因此受了些小伤。要不是有诺斯这头以速度见长的契约魔兽的话，恐怕之后的胜负就不好说了。毕竟格蕾丝不但受了伤，而且还要和相当于是两个与自己同级的对手交战，还要分心保护好依然没有恢复魔法能力的露娜，更重要的是她被白狼在库拉密林里追了一个晚上，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是相当疲惫了！

　　别说是获胜了，就连能否逃跑，都是问题！

　　不过还好诺斯因为被白狼追了一个晚上，神经绷得很紧，他提前发现了危险，及时转身，在千钧一发之际帮助格蕾丝避开了致命一击。之后便又窜回了库拉密林里。格蕾丝在艾德玛家并不是以大管家格尔夫的孙女，而是以专门为艾德玛家族处理一些棘手事情的“影”的一员长大的。

　　尽管她是具有火元素亲和力的火灵魔法师，但她却依然从小开始，便接受常人难以想象的严苛训练。从加入“影”的那一刻起，身份便不再具有意义，不要说是大管家的孙女，就连有着艾德玛这个姓的艾莫大少爷也不例外。

　　然而加入影和成为影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在成为影之前，需要接受一个个的试炼，而这些试炼可能会是运送某件物品，也可能是暗杀某个艾德玛认为他很碍眼的人，也可能只是去某个地方，取回某件物品。

　　而在格蕾丝成为影，并被授予“炎刀”这个称号之前，她曾按着影首“苍炎”的指示来到库拉密林，然后在库拉密林中转了一圈后，去到了和库拉密林连接在一起的某个地方！

　　虽然那里就安全程度上而言，很是微妙，可是格蕾丝却依然在又休息了一阵，找了点野果果腹后，便带着露娜骑上诺斯奔向了库拉密林的西方而去。

　　······

　　在伏击格蕾丝未果之后，巴克却也不丧气，毕竟他也没想过仅凭他和托斯两兄弟的一次偷袭便能给黑衣人予以致命一击。让格蕾丝受点小伤，才是他们的目的！

　　巴克将格蕾丝伤口流出的一点鲜血抹到一只红色的甲虫嘴边。甲虫将嘴边的血液完后，开始激动，巴克看到高兴的将它放开，甲虫立刻展翅向着密林里飞了起来。

　　“走！”

　　而巴克和托斯兄弟也立刻跟上。起初，甲虫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是随着时间的延长，它变得焦躁不安，对于格蕾丝血液的渴望已经变得急不可耐。红色的外壳和翅膀像是充血一般，眨眼间越发腥红鲜艳，而与之同时，速度突升至之前的近五倍左右。

　　在密林中穿行起来，就像是一条连长的血线一般！

　　而跟在甲虫后面的巴克三人也是脚下生风，速度丝毫不落于前面的甲虫！

　　虽然说出来可能有些难以置信，而托斯兄弟跟着巴克也已经有了三年，可是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巴克居然是一名风火双灵使的事情。而如今，他们正享受着风灵的加护，行动起来轻快无比，丝毫不费力气。

　　但尽管如此，甲虫的速度和人的脚力毕竟有限。即使诺斯的背上有两个人，但那也比甲虫和巴克他们的速度快。距离依然在不断拉开。

　　······

　　虽然她是一只蓝狐，但是她住的地方却并不是洞穴，而是一间小屋。

　　小屋里有四方的桌子，桌子四边各放有一张简易的木椅。一张挺矮，那是维曦小时候自己给自己做的；一张娇小、纤细，那是娅菲在维曦的帮助下为自己做的；一张是四张椅子中最大的，那是建造间小屋，“维曦家”曾经的所有主的所有物；而最后一张则是在一张椅子的凳面上加高固定了一块木板，而它的主人，就是蓝狐。

　　只是，那张维曦和娅菲为她特别制作的造型别致的椅子，只是蓝狐从来都没有坐过！

　　维曦今年十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自然不可能光吃一些野果就能果腹。他需要吃肉，吃大量的肉，而如今他正拿着一根被考得油光滑亮、香气扑鼻的兽腿。那是维曦出谷狩猎回来的野猪的后腿。

　　“来，慢点吃！”

　　维曦将猪腿上的肉撕下一块，递到站在他右肩上的蓝狐面前，蓝狐将肉块捧在手里，小嘴一张，然后美滋滋地吃了起来。维曦也撕下小块递到自己的嘴里，慢慢地咀嚼起来，说实话，维曦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这会让他回想起小时候，那时候家里有三个人，和一只蓝狐。

　　每次吃饭时，维曦就坐在进门的自己的椅子上，而蓝狐则坐在他的腿上，娅菲坐在他的左手边，右方的那人总是会对他露出笑容！

　　“嘁呜？”

　　蓝狐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维曦，看见似乎固定了，对自己的呼叫并没有回应，于是她轻轻地拉了拉维曦的头发。轻微的刺痛将维曦从过去的回应中唤醒，他看了看蓝狐，却发现蓝狐的眼睛却紧盯着他的左手。

　　“呵呵~~”

　　回望着滞空的左手，维曦忍俊不禁，展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蓝狐手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明天维曦就要离别蓝狐回家了，所以今夜他睡得很早。而蓝狐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今晚乖乖地睡在维曦的身边，并没有像前两天一样捉弄他。

　　为了能确保在很早的时候醒来，维曦睡得很沉。

　　然而，他却还不知道，今夜他注定将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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