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旧事
小四就是小四，这段位这姿态这气势，怕是小三这辈子都学不来的。再去看小三，面目狰狞青面獠牙，一副势要打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一念不禁摇头叹息，可惜了一张这么好看的脸，生在这么个脾性的人身上。
“不过小三说的也没错。”小四冰冷的目光，忽的落入一念眼中，声音更冷：“先生你要是再不去挣几个钱，明儿个你我主仆几个可就没钱住这酒肆，没钱吃酒吃肉了。”
在小四冰冷的眼神下，强颜欢笑的一念，眉眼一夸，哀容泣声：“不至于吧？”
“至于，怎么不至于。”行至桌边坐下的小三张嘴就接过话，声色凄惨：“自打先生你入手了这批药材至今，我们可再无一钱进项。”
“再加上这一路来的行船车马费，先生你一路上的吃吃喝喝，还有你动不动就买书画买奇珍异宝，这哪一样不花钱不费钱？”
“还说不至于吧~我看啊，再这样只出不进的，先生你就得靠发卖我们姐妹二人来过日子了。”
说到这里，小三眼中的怨怼已化作自怨自艾，俨然一副泫然欲泣的娇柔媚态。
一念瞅得眉头叠出更多褶皱。发卖他们两，就算现在立马吃了熊心豹子胆……
“那个不长眼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发卖三江四海两位姑娘。”伴随着戏谑话语而来的是一长身鹤立男子。
男子步履轻快的自屋外行至一念跟前，眉眼间尽是雀跃。
“子辞兄，果真是你！方才我在外老远就看到你，远远地看着我还不敢确定。直到看到四姑娘，我便知道这次我没有认错人。哦对了，许久不见，不知子辞兄与四姑娘三姑娘近来可好？”
溢于言表的喜悦之情，男子展露无遗。尤其一双含情眸，一点也不含蓄的落在小四身上，嘴中轻唤：“四姑娘。”
一念看清来人，但笑不语。
“啧啧啧，林公子这眼力劲。”小三一脸嫌弃，桃花眼中却全是促狭的瞅着自家姐姐。“你大可只问四姑娘近来可好就是，又何必添了我和先生。你问着不累，我听着可多余了些。”
“戚琳江”小四冷冷瞄了眼小三，神色并未因这个被小三唤作林公子的男子到来，而有丁点儿改变。
小三不予理睬，只笑看着。
小四无奈，只能向一念看去。任是她有颗冷同冰山的心，也顶不住一双看好戏外加一双含情眸的双层夹击……嗯，三层。
“呵呵呵。”一念傻傻笑着，小四觉得她能从她的笑眼中看到一出戏，一出令她极其反感……小四冷了眸色。
一念呵呵干笑数声，转而瞪向看着小四痴笑的人。“君莫兄怎么跑来这北禾边远小城了？莫不是最近手头有什么一本万利的营生？”
钱！想到此，一念双眸晶亮：“不知愚弟我能否帮上一二，也顺便赚几个钱，弄碗饭吃。”
这样她就不用再因为砸在手上的药材，而被这一双人整日里怨三道四，左右不是。
一个深呼吸，林君莫方恋恋不舍的将目光转向一念，神色瞬间凝重。“不知子辞兄可知道一个多月前，这北禾小城与大商边城的几场大小战事？”
一念颔首。知道，怎能不知道！
她之所以会入手这批药材，一来是同情心泛滥，觉着那些药材坏在药农手中既可惜了药材又苦了生活拮据的药农，二来便是听闻了北禾又和大商打了起来。
战事一生，无论大小，伤者必有。
有伤者，那必然最用得上药材。因此她一收了药材便坐船北上，马不停蹄的赶来这离战场最近的西云城，结果……
林君莫小心翼翼的看了下四周，欲言又止。
“先生，我去问店家要壶热茶。”小四朝门口缓缓走去。“林公子可有想吃的点心？”
听得小四询问，林君莫面色一柔，笑回：“四姑娘随意拿些就好，我……”
“行了行了。”紧跟上小四脚步的小三，不耐的挥着柔荑。“只要是我们四姑娘拿来的，便是黄连，林公子吃着也是甜的。”
不待林君莫再说些什么，已走到门外的小三，伸手就将门给关上。
凝着紧闭上的门，林君莫幽幽一叹：“子辞兄，我是不是过于热情了些？毕竟四姑娘的性子。”
很冷漠，冷漠的让人难过。
“呃……这个嘛。”一念面色一凝，如同被一只苍蝇噎到喉头，喉头干痒不适的连连咳嗽。
“子辞兄？”
迎上林君莫疑惑的含情眸，一念连连哀叹摇头，看得林君莫眼中困惑更深。
“行了，别瞎想了。若我对小四有意，那还轮得到你叫她四姑娘。”一念一掌轻轻拍上林君莫肩头，惋惜道：“不过君莫兄，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小四和你绝非良配，君莫兄你……”
“对了子辞兄，不知我先前可曾跟你说过我是哪里人士？”林君莫脚步一转，行至桌边坐下。
人家既然不愿意听劝……一念敛了杂思，在林君莫对面坐下，随手抄起桌上一个空盏就朝林君莫丢去。
“林君莫，你少给我东拐西弯的，还给我问哪里人士！莫不是你林公子这一两年脑子出了毛病？”
一念说着一把抓过林君莫的手，把起脉。“林公子，有病要早治，尤其是脑子，拖不得。”
“嗯。”林君莫煞有其事的郑重点头，双眼睨着认真把脉的一念。“不过眼下有一件更拖不得的事。”
“哦。”一念收回手，敛了顽态。“何事？”
思及自己寻来这里的缘由，林君莫脸色一沉，声音也跟着压低：“应该是，瘟疫。”
“瘟疫。”一念无声念着，双眉一挑。
药材，有着落了，哈哈哈哈……
眼见一念面色转变，林君莫忙加一句“当然，价钱你只管开，只要不太过分，绝不会少你一钱。”
有了这一句，心中无限雀跃的一念，再也忍不住笑眯了双眸。
檀老哥果没欺我，这交朋友交的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财富啊，尤其是结交林君莫这种家世显赫的公子哥。
由他这种公子哥牵线的营生，就算不能赚得盆满钵满，也够她用来堵上小三小四两张嘴，逍遥快活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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