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
女孩软软的尾音微扬, 像在撒娇，沈鹤舟勾唇，认真答：“想。”
秦栀微仰着脑袋, 清丽精致的半张脸从枕头后露出来, 笑盈盈地跟沈鹤舟说起这两天的拍摄，沈鹤舟目光凝着她，冷峻的眉眼间笑意很淡, 却听得认真。
两人互相分享日常中再寻常不过的琐事, 秦栀却觉得远远不够，屏幕中的人看得见摸不着，而她发现, 自己也比想象中的更贪心。
两人正说着话, 沈鹤舟那头隐约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沈鹤舟应了声, 随即拿着手机起身，对着视频中的女孩开口：“我该去值班了，你早点休息。”
秦栀眨巴眼, 嘴角耷拉下，眉眼间掩饰不住的失落：“值班可以带手机吗？”
沈鹤舟安安静静注视着她：“可以。”
秦栀点头, 粉唇抿起一道很浅的弧度：“沈队长快去值班吧, 视频我会自己挂的。”
沈鹤舟张了张嘴, 心脏像是被一根细线缠绕，缓缓收紧, 秦栀越是这样“善解人意”，他心底那股不知名的情绪越是发酵。
以前的顾虑终于在现实中应验, 沈鹤舟喉咙发紧, 喉间溢出的声线很低：“抱歉, 最近有点忙。”以至于分给自己女朋友的时间也少得可怜。
秦栀神情微顿，望向视频中的沈鹤舟，原来他也是在意的。
秦栀努努唇瓣，脑袋枕着枕头，乌黑浓密的眼睫被头顶上方的灯光染上一抹柔软的颜色，轻声道：“没关系，我猜到了。”
秦栀虽然有点不开心，但一想到两个人的工作都很忙，才导致空闲时间一直错开，她能理解彼此的难处，所以并没有怪沈鹤舟的意思。
视频中的男人微蹙着眉心，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秦栀轻笑，催促他：“沈队长，你快去工作吧，我也该休息了。”
沈鹤舟薄唇收紧，神情静默：“好。”
说完，秦栀看到沈鹤舟起身，接着屏幕变黑，似乎被人放进了兜里。
秦栀躺在床上，盯着黑漆漆的屏幕看了半晌，隐约能听到手机那头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偶尔夹杂着男生的交谈，还有“沈队长”之类的字眼。
秦栀握着手机，眼皮沉沉地垂下来，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夜渐深，清冷的明月高悬，暗无边际的夜幕中繁星闪烁，沈鹤舟巡逻归队时以近凌晨，他从兜里拿出手机，视频还在进行中，已经持续三个多小时。
屏幕另一端的台灯仍亮着，散发出昏黄浅淡的光芒，笼罩着床上已经熟睡的人，女孩软白的脸颊贴着枕头，眉眼温婉柔和，浓密的眼睫铺下一层淡淡的阴影，粉唇微嘟着，睡得正酣。
沈鹤舟低垂着脑袋，眸色深深，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呼吸都在不经意间变轻，像是怕惊扰熟睡中的人。
睡着的秦栀和清醒的时候一样乖，乌黑柔软的长发有几缕垂在身前，脸颊软软的，有种孩子气的娇憨。
沈鹤舟凝视半晌，黝黑的眼底划过抹笑意，最终只是按下静音键，舍不得挂断。
第二天一早，秦栀迷迷瞪瞪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到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这一看整个人瞬间清醒，从床上爬起来。
她昨天居然忘了挂视频电话，通话长达七个多小时，还是六点多的时候，沈队长主动挂的！
那岂不是自己的睡相都被沈队长看到了？
思及此，秦栀红着脸，脑袋埋进枕头，低低地呜咽一声，等到完全冷静下来，才从床上爬起来，继续新一天的拍摄。
这次南巫岭的拍摄比想象中顺利，离开的前一天晚上，赖小锋听说村子附近有海滩，于是兴冲冲地骑着电瓶车载着秦栀去海边看日落。
傍晚时分，海边的人很少，海天一线，一望无垠的海面被西沉的落日染成大片的橘红，翻涌的海浪卷着耀眼夺目的阳光，不断撞击着岸边的礁石，发出潮起潮落的声响，金灿灿的沙滩松软潮湿，四处散落着被浪推到海面的贝壳，迎面而来的海风凉爽惬意，比起国内另一个知名的海岛度假地点，此时的南巫岭，静谧祥和地更像是一方世外桃源。
秦栀拿着相机，对着远方的海天一线，还有那轮热烈又昳丽的夕阳拍了张照片，美好得像幅油画，秦栀将这张照片第一时间发给沈队长，顺便发在了自己的微博上。
这次外出拍摄的时间太长，许久未更新的微博都已经长草，秦栀差点忘了自己其实是个视频博主。
微博动态发出后不久，冒出几条点赞和评论，粉丝都在问她，现在在哪，秦栀想了想，只回答了省份，并没有透露出真实位置。
她其实有私心，想将自己的本职工作和网上的拍摄区分开。
许是自己太久没有更新微博，冒泡的粉丝少之又少，不过秦栀并不在意，很快她便收到沈鹤舟的回复。
也是落日的照片，不过沈鹤舟所处的位置被群山环绕，山野雾漫漫。
秦栀抿唇轻笑，两人相距千里，这样也算一起看日落了。
不过只有一张照片哪够。
秦栀蹲在地上，找不到树枝便用手作笔，在松软潮湿的沙滩上写下一行字母。
“qz shz”，紧跟着又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将这行字母圈住。
秦栀笑眯眯地欣赏了一遍自己的画作，非常满意，随即对着沙滩拍了张照发给沈队长。
此时的沈鹤舟刚结束任务，正在回去的路上，看到对话框弹出的第二张照片，他眉骨轻抬，唇角的笑意愈深。
他认真回复，骨节分明的长指在屏幕上编辑出一行字：“沈鹤舟也爱秦栀。”
南巫岭的拍摄很快结束，踏过几千里的云和月，拍摄小团队终于抵达最后一站，c省的一个少数民族自治州甘堂县。
对于最后一站的拍摄，大家都格外期待。
2018年之前，就在其他贫困地区扶贫计划实施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甘堂县依然没有摆脱贫困，政府做出大量努力发展旅游业，但并没有得到回报，说起藏区和草原，大家只知西藏拉萨，却不知c省也有一片大草原，这里也住着一群藏民。
就在政府的扶贫计划迟迟没有成效的时候，上天又给了甘堂县一次机会。
今年年初，一个身穿藏服的少年出现在一位摄影师的镜头中，随着摄影师将这张照片发布在互联网上，一夜之间，几乎所有的网友都知道了这个少年的名字，以及这片被人们遗忘的土地甘堂县。
藏族少年的一夜走红，还有因此而来的网红效应，让越来越多的人知道甘堂县，并来这里旅游，而甘堂县政府多年来的努力，也在这一刻发挥了重要。
到达甘堂县的第一天，秦栀和队里的其他成员便出现了很严重的高原反应，第一晚不得不住进了医院吸氧。
秦栀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受，躲过泥石流，溜过怒江索桥，熬过雨林中的水土不服，没想到在最后一站还是栽了跟头。
秦栀躺在病床上，此时连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好像有什么东西挤压着肺部，一呼一吸都十分艰难，庆幸的是医生检查过以后，没什么大问题，只安排大家吸氧就可以。
一旁的赖小锋睡在另一张病床上，身体似乎早就扛不住，一边吸氧，一边抹眼泪，哭哭啼啼地吐槽：“怪不得扶青计划招人的时候没人愿意过来，这环境也太苦了吧。”
有那么一瞬间，赖小锋想像王静怡一样拖着行李直接回a市，毕竟连呼吸都这么痛苦，后续拍摄更是难上加难，但一想到自己都坚持到最后一站了，要是这时候放弃实在说不过去。
秦栀听着赖学长哭哭啼啼的吐槽，本来想安慰他几句，奈何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很糟糕，只有沉沉的无力感。
漫长的夜过去，第二天一早，明媚的晨光透过深蓝色的窗帘照射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耀眼的光影，秦栀从床上爬起来，终于感觉能够顺畅的呼吸。
从医院出来，拍摄小组坐上前往草原的大巴，而第一天的拍摄任务，就是采访那位一夜成名的藏族少年格来。
去草原的路上，赖小锋似乎恢复活力，已经开始期待待会的采访。
“栀栀，你有没有看过格来走红的那个短视频？当时全网播放量都过亿了。”
秦栀愣了下，她很少刷短视频，虽然没看过格来走红的那个视频，但对格来这个名字很熟悉，曾是各大app的搜索热词。
秦栀认真道：“我来之前，看过格来出镜的旅游宣传片，很可爱的一个大男孩。”
赖小锋在搜索框里输入格来的名字，很快便弹出他走红的那条视频，于是递给秦栀看，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芒：“格来可是凭一己之力带动家乡发展的超级大红人，而且咱们很快就能看到格来本人了！”
“就冲这‘甜野男孩’的热度，咱们这部纪录片一定会大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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