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待产
陆长征当着陆婉君面儿不敢造次, 等人一离开，他就附刘美云耳边悄声说：“媳『妇』儿，你别怕, 等回头我跟队上说一声, 日常训练完可以赶早晚那趟船去看你, 这样我们就还是在一块儿。”
“跑什么跑！你这段时间好好训练, 把堂屋两间屋子隔出来，炕盘好, 别没事儿老想着往外跑, 我有吴妈和小姑呢, 你来了也多余。”
刘美云怀疑这男人上辈子怕不是鲶鱼精转世, 比刘博文还粘人！
“那你这快生了，好久不见我，你就一点无所谓啊？” 陆长征觉得特委屈, 他是想着他媳『妇』儿着肚子，自己不在她身边, 她肯定心里空落落的。
结果这人, 真无情。
“你每天训练完几点了？”刘美云了男人一眼, 警告道：“这段时间你给我消停点，别瞎折腾, 等孩子出来有得你折腾的，到时候洗『尿』片啥的, 你给我包圆了，我可不会干！”
“那我肯定不让你洗『尿』片啊, 那水那么冷，我皮厚不怕。”陆长征拍了拍胸脯，“你放心, 干活儿我肯定不躲懒。”
男人在干活儿这一点上，觉悟还是挺高的，刘美云倒是不怎么『操』心。
只是家里吴妈和小姑，到时候肯定会抢着帮他们分担，刘美云觉得吧，不能让陆长征这个爹当得太轻松。
陆婉君专门挑了陆长征休假的这天，全家身往市里搬。
这天天朗气清，刘美云挺着巨肚，陆婉君在旁边小心扶着，吴妈一手拎包裹，一手牵刘博文，陆长征背了床棉被，肩膀还扛了两袋子行李跟在他们后边当搬运工。
路供销社门口的时候，赵兰兰正和她姑妈坐在门口嗑瓜子，刚好瞥见刘美云被小心护着的画面，她心气儿不顺的就朝姑妈抱怨：“不就生个孩子嘛，搞那么阵仗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赵春梅把瓜子皮往地上一吐，听赵兰兰这阴阳怪气的调调她就来气，“你眼皮子能不能别老盯着人家，人家肚子里揣了三个，不小心着点，人得跟着出事。跟你说多少回了，羡慕嫉妒人家没，自己日子好才最重要，你姑父给你说看多少个了，你在那挑三拣四的，怎么着，还想盯着人家陆营长啊，你要敢有那心思，我天就把你送回去，这个姑妈你也别认了，我丢不那人！”
挨了赵春梅一顿批的赵兰兰，觉得很委屈，“哎呀，姑父给我介绍的是农村的，连随军资格没有，那我总不能工作不要，还要跑到农村去守着空房子吧！”
赵兰兰觉得姑父就是看不自己，给自己介绍的全是才当几兵的小战士，就算结完婚又不能留在部队，她才不乐意呢。
“那你还想找个啥样的，陆营长那样有随军资格的，你看岛上能有几个，好点的人家看不上你，纪的你又嫌弃，你干脆回家找你爹娘给你说亲吧，我跟你姑父是没辙了！”
赵春梅现在是越来越不待见这个侄，这丫头来岛上没两，好的没着，坏『毛』病越来越多。
自己条件就那样，还老看不上人家。
要不是早荒她哥一家了接济自己害的嫂子流产，家里就能指望这么个闺，赵春梅才不想掺和赵兰兰的婚事。
“姑妈！”赵兰兰扯着赵春梅的袖子撒娇：“我不管，我才不要嫁到农村去，你这好不容易给我弄的这个工作，我要是嫁到农村去不就啥没了！”
“你姑父给你介绍的是你们附近村子的，再说了，他找的是有本事的，就算现在资历不够，说不准人家没几就能给你挣个随军资格呢！” 这话赵春梅两口子不知道给赵兰兰开导多少次了，可赵兰兰就是听不见。
看不见『摸』不着的，赵兰兰又不傻，她要找就要找个能直接留在岛上的！
“姑妈，你别给我说这些，我不管，反正不能留在岛上继续工作，我才不嫁人！人婷姐说了，人要自己有一份事业，嫁了人才能有底气，现在『妇』能顶半边天，像你似的，你看我姑父在家敢跟你吵不，那还不是你一人说了算。你跟姑父要是不给我介绍，回头我找婷姐，她上次说帮我留意了！”
到底是姑侄两个，赵兰兰据理力争的给赵春梅洗脑，再说两句好听的一哄，『性』子本就爱摇摆的赵春梅刚才还嫌弃她侄眼高手低，这会儿子就开始犹豫了，“老师真答应帮你留意？”
“那当了”赵兰兰扬下巴，“婷姐眼光可比你们强！”
吃力不讨好的赵春梅，剜了赵兰兰一眼，没好气道：“那你以后有啥事儿就找人家去，别找我跟你姑父！”
“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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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婉君给找的房子，就在市医院隔壁几步路。
一座深巷小院儿，幽静空旷，刘美云一眼就喜欢上了。
“这是我老战友家的院子，他们人在乡下。” 陆婉君把刘美云安排到最舒服宽敞的那间屋子，里边是她提前来收拾的。
“你就住这屋，我和吴妈还有博文就在隔壁。”
两间屋子挨得很近，要是有个的动静，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嗯，小姑，我听你安排。” 刘美云对陆婉君的安排是一点意见没有。
陆长征也没有。
他放下行李就把院子里里外外转了一圈，门的铁锁很结实，围墙也够高，一般人翻不进来，不他可不是一般人。
几人在院子里稍稍收拾了下，陆长征烧火，吴妈做饭。
吃完饭，陆婉君就带刘美云上旁边市医院又给做了个检查。
这次还是郑任亲自看着的。
“三个孩子很健康，人状况也很好，看得出来你们照顾得不错，营养跟上了。”郑任很满意的点头。
这头的孕『妇』，很少能见到几个像刘美云这样营养能跟上来的，尤其还是在怀三胞胎的情况下。
“不度紧张，你这三胞胎剖宫产的风险可比顺产小多了，只是咱们国内对这个手术接受力度不强，婉君也是医生，你们不信可以问她，很多难产的孕『妇』，最后还是得靠剖宫产救命。” 郑任这几经手的临床手术，很多例子让人深感无力。
有些胎位不正他们建议剖宫产的，人家死活不愿意，非得等到生得难产去掉半条命才肯动手术，就这还算好的，他们遇见离谱的是刨宫产出来的孩儿，结果人家婆婆不认账，非说要是儿媳『妇』儿找接生婆顺生，准能生个男娃，回头居还把娃就扔他们医院门口。
“当了，你这要是单胎，胎位又正，没有难产风险的话，我们肯定还是建议顺产，多胎顺产，人和孩子很危险。”
“郑任，我们听你，只要我媳『妇』儿和孩子平平安安的就行。” 陆长征一听人和孩子有危险，心就急了，额头上豆的汗珠直往下冒。
“哎呀，让你去外边等了，进来又怕这怕那。” 刘美云本来听郑任说完，心里还挺放松，结果男人在旁边又紧张成这样，搞得她还得一个劲儿的反来安慰人。
“要往你肚子上开刀的事儿，那我紧张点不是正常嘛。” 陆长征最近老是被刘美云嫌弃，他自己却觉得很委屈。
“婉君，你这侄子和侄媳『妇』够般配的！” 郑任在旁边看到小两口斗嘴，她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上扬。
“是小孩子脾气。”陆婉君看了也是。
她那个侄子无拘无束，『性』子野了这么多，可算有人能收拾他。
检查做完，陆长征就该回部队了。
刘美云是挥挥手，就想把人早点送走。
而陆长征呢，走一路念叨一路，一会儿让刘美云吃饱啦，一会儿又让她腿疼了记得『揉』，总而言之就是有说不完的『操』心话。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再晚赶不上船了！”刘美云站在院子门口，哈欠连天的。
“嗯，你困了，我还是先把你送回房间，看你睡着了我再走。” 临到走时，陆长征才发现，自己是真没那么洒脱。
“随便你” 陆美云懒得跟他墨迹，打着打哈欠往炕上一躺，整个人很快进入梦乡。
独留陆长征一个人极度不舍的，在他媳『妇』儿脸上和肚子上轻轻亲了一口，才往码头上赶。
“姐，你睡醒了吗？”
刘美云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刘博文就趴在她床边，正乖乖写自己给他出的一本数习题簿，里边全是一百以内的各种加减法。
自从刘美云发现这小子做数题脑子反应特快，甩出别人家孩子几条街的时候，她就上供销买了一沓信纸给订成小本，把题写满了，小家伙空了想写就写，不想写拉倒，她也不『逼』着。
等现在看去，小拇指厚的算术本，小家伙已经完成的差不多有一半了。
“姐，吴婶婶今天给咱们炖鸡吃！”刘博文看到他姐睡醒，把小本子一收，眼巴巴的凑到跟前。
刘美云被他瞪眼睛可爱的模样萌化了，忍不住捏着他肉嘟嘟的小脸问：“哪儿来的鸡？”
“姨姨早上捉回来的。”小家伙着回答。
刘美云挑眉，她待产这段时间，陆婉君是真给她弄来不少好东西，今天鸡肉，昨天苹果，还有新鲜的蔬菜以及各种点心。
至于陆婉君从哪儿弄来的，她不说，刘美云也没刨根问底。
“美云醒啦，我给你倒热水洗把脸，等会有鸡汤喝。” 陆婉君敲门进来，脸温柔。
刘美云慢吞吞穿上外套，也着道：“小姑，我现在营养够丰盛的了，再这么吃下去，等生完这仨，我估计瘦不下来了。”
“哪里丰盛了，好几天才能吃上一顿荤腥，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吃，是三个。”陆婉君觉得，就这样还没把刘美云照顾好，这要是她嫂子那会儿，在京城老宅的时候，吃得可比这会儿营养多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孕『妇』太补也是不好，我给你控制搭配着。等你生完出了月子，你要是想恢复身材，我再让吴姐顿顿给你做那种吃了不容易长胖的。就算退一万步讲，你要是瘦不下来，长征那小子凡敢说一声嫌弃，不老爷子，我能打断他的腿！”
陆婉君一副义灭亲的模样，把刘美云堵得没话说。
陆家人一个个的，是恨不得掏心窝子的对自己好，刘美云就只管好吃好喝，等着生娃就行了。
好在离手术生产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陆婉君和吴妈早把生产要的东西准备齐全，小孩儿衣裳『尿』布『奶』粉，美云要的东西，全打包好，万事俱备，只等小家伙出来。
这天，刘美云鸡汤喝得太饱，就躺在炕上没睡着。
院子里“扑通”一声，虽动作很轻，夜里太静，她还是听见了。
蹙了蹙眉，视线盯着房门，果不出两分钟，男人就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屋来。
借着月光，看到刘美云还没睡，陆长征脚步顿了一下，有点意外：“你怎么还没睡，是哪儿不舒服？”
“我好得很”刘美云压低声音，语气无奈：“这么晚了，你怎么又来了？”
这段时间，陆婉君他们以陆长征在岛上好好训练，忙活房子的事情，可男人三天两头的往这边跑，赶不上出岛的船，就坐部队后勤的物资车，每天夜里下来，早上天不亮又得搭车回去训练。
怕惊动小姑他们，男人放着门不走，还非得翻墙。
有时候刘美云睡得早，男人啥时候来啥时候走的，她不知道，只是枕头边，会多一根男人从岛上摘的狗尾巴草。
陆长征管这叫浪漫，刘美云浪漫了两天，就嫌他折腾。
于是忍不住拿话噎他：“不是让你别来了吗，你老这样来回折腾才能睡几个小时啊，到时候身体垮了，你是想让我带着娃改嫁？”
“我身体好着呢！” 陆长征像做贼似的，刘美云屋子里的水壶给自己倒水，洗脸洗脚，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才轻手轻脚的爬上床，“是不是肚子又不舒服了，腿还抽筋吗，我再给你按按。”
刘美云说不动他，也懒得磨嘴皮子，把腿往男人膝盖上一搭，问道：“房子弄怎么样了？”
“已经隔好了，炕也盘好了，等你们回去的时候就能住人。” 陆长征老老实实回答，还不忘朝刘美云告状：“就是小黑，咱把它窝给挪了，那崽子记仇，前两天老往我们屋子里拉屎来着。”
“”
真不愧是刘博文带出来的狗，跟它人不能说一模一样，这倔脾气也是没谁了。
“我天要去医院做检查，这两天你就别来回折腾，给我好好休息，省的关键时候又给我掉链子。”
刘美云剖宫产手术定在后天，得提前一天入院，陆长征早早就把假期安排好了，只等到时候给孩子冲『奶』粉洗『尿』片啥的。
“媳『妇』儿，我忍不住要纠正你一下，什么时候我“又”给你掉链子？”
陆长征提出抗议，他觉得刘美云这完全是在往他脑袋上『乱』扣帽子。
刘美云一噎，想了想还真不能随便冤枉人家，就改口道：“口误，咱们陆营长是从来不掉链子的人，行了吧！”
陆长征现在哪还敢对刘美云有什么要求。
给刘美云『揉』了会儿腿，看她实在没有困意，就爬来偷偷把煤油灯点着，从口袋掏出一个小本儿递去。
“这啥？”刘美云拿来一翻，看见上面一排排的人名儿，不陆长征回答，她知道是啥了。
“这你不是快生了嘛，得给咱仨闺取名字不是，我这两天在岛上征集了一下人民群众的意见，你给参谋参谋。”
刘美云眼睛扫去， “妞、二妞、三妞？”
“朱团长取的。”
刘美云眼皮狂跳，又看到一栏：“小美、小丽、小雨？”
陆长征觉得媳『妇』儿语气不咋对，忙道：“这个是周政委想的。”
一行行扫去，刘美云只觉得脑袋瓜子疼。
越到后面，什么春菊、冬梅、小芳、海燕
“你想的呢？” 刘美云干脆合上小本儿，把最后希望寄托在孩子爹的身上。
想着这人好歹上军事院，又是老爷子和陆婉君一手培养出来的，应该能比本儿上那些名字稍微强点儿。
“陆漂亮、陆文静、陆美丽！” 陆长征脱口而出。
“”
看着男人脸上的自信，刘美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好，这种直男取名，她要是答应了，以后孩子不得哭？
打了个哈欠，她干脆打住这个话题：“我困了要睡觉，你也赶紧睡。”
“嗯，那先睡觉，回头咱再想。” 陆长征把被子给刘美云卷好，一点没听出他媳『妇』儿语气里的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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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刘美云终于生产这天，别说陆长征和陆婉君他们紧张了，就连市医院的人的惊动了不少。
毕竟一下生三胎的不多见，尤其刘美云又是剖宫产。
和刘美云住在同一病房着肚子也差不多是这两天生产的孕『妇』，看到刘美云被家里人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一脸羡慕：“你这一下生三个就是好，你丈夫婆婆他们得把你当祖宗供着。”
人这话是等到陆婉君和陆长征去外边了，才跟刘美云说的。
“三胎也辛苦。”刘美云了，随口回。
人全当没听见，盯着刘美云肚子，又自顾自说：“你这要是三个男娃，那以后在婆家能横着走了，可万一是三个娃”
人脸上的表情很快从羡慕变成同情，视线还往刘美云隔壁病床指了指，说道：“要是三个丫头，你婆婆到时候肯定跟你翻脸，现在对你有多好，到时候就该加倍的磋磨你呢！”
“不会的。” 刘美云语气敷衍，并不想接人的话茬。
她这间病房住了四个人，是待产的孕『妇』，隔壁那床已经生了，是个孩儿，婆婆就生孩子那天来了一趟，一看不是孙子，再没出现，好在人的丈夫是个体贴的，这么多天一直在陪床照顾着也没有啥抱怨。
眼前来找她说话的人，孩子已经生了三个了，据说是男孩儿，这是第四胎，所以她倒是不在乎这胎是男孩儿孩儿，反而有闲工夫『操』心别人。
“啧，你再看我隔壁那个” 见刘美云不信，人又凑来低声说：“她运气好从农村嫁到了城里，结果上一胎生了个孩儿，这胎要还是孩儿，就她那个『性』子，你看她那个凶婆婆能给她好日子？”
人隔壁，也就是刘美云对面病床，确实住了个『性』子很温和的农村媳『妇』儿，话不多，眉眼柔顺，是比较内敛那种『性』子，反而她婆婆是个嗓门、布满皱纹的脸上不常，看着很严肃甚至有点凶相。
不就刘美云这短时间观察到的，人老太太对儿媳『妇』也没苛待，就是说话凶巴了一点。连带老太太儿子也跟她儿媳『妇』是差不多的『性』子，一下工就带着闺往医院跑，像是个挺勤快顾家的男人。
一家四口在外人眼里看着是老太太当家做，儿子儿媳『妇』没有任何话语权，人家庭和谐，刘美云也没见那个孕『妇』满脸哀怨不满，反而啥时候脸上挂着，一口一个“娘”叫的亲切。
反倒是眼前说话这个人，婆婆男人不在身边陪床，只每次到了饭点儿，她姐会给她送饭来，也是说不了两句就走，似乎挺不招人待见。
“你啊，别不当回事儿，要想在婆家不被磋磨，你得自己立来，别什么事儿听你婆婆的，我看你婆婆也不是个好相处的又还那么轻，你最好祈祷你这三胎有个男娃，要不以后”
刘美云蹙眉，干脆懒得说话了。
“美云，咱们该准备了！” 陆婉君回到病房，正好听到人在刘美云跟前挑拨离间，她走去无视人脸上的尴尬，只着朝刘美云道：“别紧张，我和长征会寸步不离守着，你就安心睡一觉，等醒来就可以看见三个跟你一样漂亮可爱的闺了！”
“嗯，我不紧张。” 刘美云。
病房里的人以陆婉君是她婆婆，刘美云也没解释，本来就差不多的。
旁边被忽视的人，听到从陆婉君嘴里说稀罕孩儿，她只脸上了，心里却忍不住鄙夷人口是心非。
不刘美云他们也没功夫再理会别人怎么想了
因她要生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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