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讨价还价
甄宓捂脸哭了好一会儿，又将曹冲搂在怀里又亲又笑。
折腾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开始说正事。
主要是提亲的流程，按照甄宓的说法，孔修原籍鲁国，那就得按照鲁国的习俗提亲。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先去跟徐庶母子通个气，否则将来有一方不满意，都是媒人的错。
就在曹冲忙得上蹿下跳时，邺城东北方向的黑山军正在调兵遣将。
他们为何不等过完年再行动，原因只有一个，黑山军断粮了。
方圆千里之内，最富裕的城池就是邺城。
袁绍已死的消息，也不知是谁散播出去的，总之现在张燕已经知道。
所以，他敢截断盐道，也敢逼迫袁谭供给粮草。
原本截断盐道，他可以从中大捞一笔，奈何中间蹦出个曹冲。
白盐一出，其它盐根本卖不动，而且琥珀盐一直在跌价，最近连普通老百姓都不想吃琥珀盐了，都说有股海腥味。
也正是这个原因，黑山军派了一名军师来查看情况。
邺城的世家没占到白盐的便宜，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甚至还会往曹冲头上扣屎盆子。
不仅曹冲被说成了黑山军的敌人，就连袁谭也被说成暴君，不日将会率军攻打黑山。
也正是这个原因，那位黑山军的军师当场吓得不轻，所以没见到袁谭就逃出了邺城。
因此，曹冲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黑山军的军师。
黑山军的军师，当真只是个狗头军师，此人什么情况都没弄明白，就回去大肆鼓吹一番。
邺城的五万重甲军已经被灭的事他不清楚，直接鼓吹说，袁谭不日将派重甲军攻打黑山。
不仅如此，邺城新增兵卒三十万，将会把整个黑山团团围住。
张燕一听，顿时气得暴跳如雷。
“狗娘养的小杂种，老子为他袁氏卖命的时候就吃不饱，现在打完官渡，更是一粒粮食都不给！
既然你不仁，可就别怪爷爷不义了！
兄弟们，立即让各部备齐人马，咱们现在就去揍他狗娘养的！”
哦哦哦......
黑山军议事大厅在张燕的怒吼下，顿时变得人声鼎沸。
这是一支由黄巾贼、山贼、流民组合成的军队，许多老百姓过不下去了，都会去投靠黑山军。
而黑山军的传统，一直以来就是没吃没喝就去抢。
不过黑山军有个非常人性化的规矩，无论手里有多少食物，都得分给同伴。
不懂得分享的人，肯定会被赶出黑山军。
说白了，他们依旧保留了底层人民最淳朴的一面。
因为张燕的一句话，整个黑山军全部躁动了起来。
即便是在寒冬腊月，所有黑山军都感觉心里是火热的。
黑山距离邺城原本就很近，所以黑山军的先头部队，只花了半天时间就已经兵临城下。
这下邺城直接炸了锅，随后全城各大世家人人自危，就连中小世家的人也在积极备战。
袁谭是个倔脾气，见对方来势汹汹，根本不愿谈判，因为他觉得那样有失身份。
要知道，张燕曾归降过袁绍，也算是袁氏的家将。
你现在直接造反，还指望我来跟你谈判，想都别想！
一旦开了这个先河，今后北方四州还不知会有多少人会造反。
然而张燕的脾气与袁谭差不多，他也不想谈判，因为他觉得袁谭欺人太甚。
刚刚卖完命，你就断了老子的粮草，就算是奴隶也不能这么对待。
所以，两方人都准备直接开打，谁也不愿弱了气势。
战斗在腊月二十五这天下午打响，督战的是袁谭的大将严敬。
这人带兵冲锋的本领不行，可守城督战却是上上之选。
即便黑山军几次攻上城头，他也能及时派人打下去。
一来二往，黑山军第一天吃了大亏。
留下几千具尸体，退到了十里之外，准备第二天再来。
邺城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双方都觉得对手熬不了多久。
夜间，有一飞骑突破重围，似是打算进入邺城。
然而黑山军却不是吃素的，立马派出一队飞骑追赶。
仅仅半盏茶时间，夜间突围者便被拎了回来。
黑山军的规矩，若有人不守军令，上来就是一顿鞭挞，然后看情况再审问。
这次也不例外，飞骑突围者被打得半死后，直接扔在了囚笼里。
为了鼓舞士气，张燕下令犒赏三军，也就是大吃大喝一顿。
酒足饭饱之后，终于有人汇报了夜间飞骑突围的事。
人是从黑山军军营中冲出去的，所以张燕让人将突围者带了过来。
此时此刻，突围者已经浑身是伤，而且又冷又饿，看上去随时可能断气。
中军大帐中还有不少黑山军武将，其中一人突然惊呼道：“公则？你是公则？”
“呵呵呵......”
那人笑了，因为他正是被袁谭赶走的郭图。
他原本是想回老家，从此再也不理这乱世纷争。
可谁承想，彼时黑山军已经缺粮，所以来往的马车都会遭到盘剥。
郭图很不幸，他那一大家子人数不少，光是马车就有二十几辆。
黑山军兵卒见到后，哪有不出手的道理。
财产全部被抢后，他们已经无路可走，所以暂时只能加入黑山军，打算之后再逃走。
当时已经是寒冬腊月，而且下着大雪，如果不加入黑山军，他们一大家子必定冻饿而死。
为了不引起黑山军高层的注意，郭图与其家人全部隐姓埋名。
如此过了月余，郭图怂恿黑山军某部校尉，全力拦截送往邺城的食盐。
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黑山军越来越穷，他郭图每日都吃不饱。
而黑山军自从截流盐道后，日子稍稍有所缓解，可这时袁谭已经全面掌控邺城。
双方的矛盾已经不可调节，即便郭图想要从中周旋，也已经有心无力。
说到底，郭图心里还是有袁氏的，所以他想重新回到邺城，去帮助曾经辅佐过的少主。
然而天不遂人愿，他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被捉了回来。
认出郭图的，是他的老乡郭林，两人都是来自同一个村子。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因为两人已经有十几年没见过面了。
郭图喝了几口热酒，又吃了几口熟食，他这才缓过劲来。
当下郭图也不隐瞒，直接将自己的事说了一遍。
然而郭林却道：“兄长糊涂啊！
那袁公已死，其子为争夺世子之位，全然不将你放在眼里，你何必要为他们卖命？”
哐当！
郭图一听，手中的碗直接摔在了地上，并且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郭林。
后者道：“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你好歹也是袁氏肱骨之臣，她们竟然连这种事都要瞒着你？”
郭图的心很乱，当下也顾不得客气，他直接抓着郭林的肩膀问道：“何时之事，究竟是何时之事？”
郭林答道：“据密探来报，是官渡回邺城的路上！
而袁公的遗体，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到邺城，直接葬在了城外！”
啪嗒！
郭图懵了，几个月前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回忆起来，所有事情都对得上号了。
“呵呵呵......呵呵呵......”
郭图又哭又笑，他觉得自己可真是愚蠢。
人都已经死了，他还费劲巴拉的把曹冲从黄河对岸掳来治病。
他前段时间，甚至在怀疑曹冲的人品，因为他一直没听说袁绍康复的消息。
可现在想想，最愚蠢的就是自己。
人都已经死了，甚至已经腐烂，就算曹冲是神仙转世也救不活啊！
呜呜呜......
成年人的崩溃，只在顷刻之间，郭图直接当着黑山军众将士的面，哭得撕心裂肺。
黑山军的人都很讲义气，见郭图因为袁绍的死，哭得如此伤心，谁也升不起惩治他的心思。
良久之后，郭林道：“兄长，那袁谭忘恩负义，不但杀弟囚母，甚至不将兄长这等忠臣放在眼里，实属庸主！
你再回去，恐怕也会落得与审配、逢纪等一干臣子的下场！
依兄弟愚见，兄长不如加入我黑山军！
别的不敢担保，我黑山军必定不会让兄长寒了心！”
郭图呆住了，随后木讷的问道：“你说什么？
审配与逢纪如何了？”
郭林闻言叹气道：“原来兄长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审配因为功高震主，已被袁谭小儿卸去一切兵权，如今赋闲在家！
而那逢纪，因为犯了一点小错，被袁谭唆使城内地痞杀死！
不仅是他们，城内所有文臣都被殃及，差点在一日之内全部斩杀！
而现在的邺城，已经是袁谭小儿的一言堂，谁不服就杀谁！”
郭图闻言惊呆了，他没想到袁谭的权力欲望这么大，更没想到他行事竟然如此愚蠢。
然而郭图不知道的是，黑山军得到的消息，全部是一流世家散播的谣言。
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让黑山军与袁谭打起来，他们好火中取栗。
你袁谭不是牛吗？
你中小世家不是要崛起吗？
行，那就给你来个釜底抽薪，直接把你们所有人灭了。
反正一流世家名声大，谁来邺城当家做主，都免不了要一流世家辅佐。
抱着这样的心里，一场针对袁谭与中小世家的阴谋，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在酝酿。
郭图被这样的消息打击得不轻，所以当下在内心中，已经对袁氏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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