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一天的安排
随着三分钟倒计时渐渐归零，小巴士的车身也减缓速度，直到嘶哑的刹车声响起。
“嘎吱——”
小巴士摇摇晃晃地停了下来。
“各位可爱的小同学，青森私立医院到了，希望你们能渡过这辛苦的七天，千万不要崩溃。”
司机扭过头，明明是圆润的胖脸，可是却像是加了黑白滤镜的油画般呆板无神。
他的嘴角咧出一个灿烂的弧度，眼珠却浑浊得如同被搅混的泥水，所有人的身影都在上头变得扭曲。
“如果崩溃的话，那我还要再回来一趟，可太麻烦了，呵呵……”
在司机凉薄的笑声中，演员们陆陆续续地离开小巴士。
走到车门口的时候，陆星辰试着用召唤师之眼观察了一下司机，但观察到的除了“司机”这个笼统的代称外，再没有得到其他信息。
可见司机的评级比他要高。
此时，外面的天色将暗未暗，呈现凄清的靛蓝色。
医院建立在深山里，放眼四周，除了他们来时的那条土石山路外，便只有深邃的树林。
遍布裂痕的水泥地上，两座相邻而立的三层高小楼呈现在众人面前。
小楼看上去相当老旧，外部的墙皮大片脱落，藤蔓植物歪七扭八地依附其上，顶上的标牌也在风吹日晒下掉落大半，斑驳模糊，只能勉强让众人看到上面的文字。
——青森私立医院。
一座门诊楼，一座住院楼。
小巴士在颠簸的道路上摇摇晃晃，不一会儿就在浓雾中消失踪迹。
很快，一个穿着发黄护士服的干瘦女人从门诊楼走了出来。
她用阴冷刻薄的眼神打量了在场全员，随后掏出一张写字板，一边在上面飞快地写写画画，一边说：
“我是青森私立医院的护士长，也是唯一一位护士长，你们直接管我叫‘护士长’就是了。”
“我不管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孩子先前在家里被宠成什么样，但既然过来实习，就要听我和医生们的话。”
“如果有病人对你们投诉，我会给你们记上一笔，要是表现太糟糕，直接收拾包裹滚蛋。走回去，别想有车从这里接你们！”
写到一半，护士长停笔，抬起干瘪的眼皮，倒三角形的眼里闪烁着幽光。
“工作期间，一律换上统一的制服。生命不是儿戏，先前总是有实习生将戒指、项链之类的小东西落在病人的身体里，导致我们被投诉。”
“因此你们的首饰也好，配饰也好，都给我自行收好！下次再给我或医生们看到，直接没收！”
说到“没收”俩字的时候，护士长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
那眼神，就像是恨不得给演员们身上烧个洞，好叫她直接将配饰给抢过来。
而这个命令也让演员们表情纷纷变色。
空间戒指也好，防护手镯也罢，还有各种形态的符咒吊坠，全都算是配饰。
莫非，这个片场要禁止他们使用道具？
不……C+级的试炼任务应该不至于刁钻到这个份上，如果真的禁止使用道具的话，系统一开始就会说明，犯不着让护士长告诉他们。
也就是说，只要将道具藏好不被发现就行了。
演员们大脑飞速运转，想通这一点后，旋即恢复了镇定。
现场安静了十几秒后，护士长正式停笔，将写字板上的纸撕下来，给众人过目。
这是一份日程安排表。
【周末晚：夜班巡逻-朗焰，急诊科-方杰】
【周一白天：内科-陆星辰，外科-肖磊，妇产科-吴梅，神经科-林诗兰，急诊科-钱有坤，住院部-朗焰】
【周一晚：夜班巡逻-陆星辰】
【周二白天……】
……
【周末白天……】
青森私立医院的门诊部一共有五个科室，分别是内科、外科、妇产科、急诊科和神经科。
其中，急诊科是24小时全天开放的，轮换到急诊科整晚当班的话，次日便会休息。
夜班巡逻的任务相比急诊科要轻一点，次日就去住院部，没事的时候休息，当病人按铃了则要去忙碌。
这么看来，这个形成安排还挺人性化。
“你们既然是实习生，那么每个科室都要至少轮到一遍，严格禁止去其他科室走动，干好你们当下的事情！”
“夜班巡逻也是，每个人都要巡逻一整晚，这是为了锻炼你们的胆量！我清楚你们这些小年轻总是容易瞎想，但医院可不是给你们瞎想的地方！”
护士长开口越是冠冕堂皇，演员们就越是觉得无语。
如果说这里是现实世界，而他们的本职工作是护士，那么对于这些规定，自然无话可说。
可问题是这里是片场，到处充斥着厉鬼，说这里没有脏东西，合适吗？
而且更可恨的是，这份行程表直接将演员们给拆散了！
即便大家一定不能拧成一股麻绳，却也不希望互相隔绝在不同地点。
在众人压抑情绪的注视之下，护士长紧接着又开始训话。
讲述的方面主要是医院内规则禁忌、实习纪律、对待病人的态度等等。
这些内容算是提示，即便无法全信，也不容错过。
五分钟后，护士长结束了长篇大论，清了清嗓子。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
陆星辰举起了手，扬起一抹热情的微笑，宛若正午的太阳般耀眼：
“晚上的时候我们可以自愿巡逻或去急诊科报道吗？毕竟有些时候病人可能会遇到紧急情况，一个人忙不过来。”
“拯救病人是我的使命，我义不容辞！”
其他演员：“……”
立刻停止你的内卷行为！
护士长被陆星辰浑身散发的圣父气息给炫到了。
诡异地顿了顿，才点头道：“当然可以。”
护士长看了眼时间，说：“你们的宿舍在住院部，分别是每个楼层最角落的那间，衣服和盒饭也在那边放好了。要休息的就去休息，分配到工作的，晚上九点去工作地点报道。”
安排完后，护士长径自离开了。
演员们刚迈入住院部内，头顶的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忽明忽灭。
空气中散发出刺鼻的消毒水味，夹杂着一种腐朽颓败的气息，让人第一时间想到了停尸间。
不时能够听到虚弱的咳嗽声响起，众演员们不由得想：这里居然真有病人？
当然，十有八九是一群厉鬼。
毕竟，多少正常人会这么想不开，到这种持刀大夫经常丢三落四的地方看病？
万一身体里多了什么不该有的零件呢！
虽然住院部也配备了电梯，但众演员们还是走两侧的楼梯前往宿舍。
陆星辰的宿舍被安排在三楼最西边，而朗焰的宿舍在二楼最西边，差的倒不是很远。
宿舍是一个八平米的狭窄单间，墙壁上满是土黄的污渍，开了一扇横向的小窗，连孩子的体型都无法通过。
这里能安下一张小床，没有独立卫浴，但是放了个塑料布衣柜和一张木桌。
环境无比简陋，也就比伊甸园疗养院好一点。
陆星辰刚想讽刺上一两句，什么破烂公厕单间啊，也配给即将成为白衣天使的他住？
【温馨提示：即使未触发剧情事件，也请勿过度违反人设，否则将会按照情节严重程度扣除惊吓值。】
天晓得陆星辰才刚说了一个“破”字，系统就提示他不能够崩人设。
于是他只能强自露出一抹笑容。
“哇哦~好迷你，真可爱，就跟模型似的，一拳头就能砸毁了呢~”
这副言不由衷的模样着实让朗焰感到心酸和庆幸：这本该是多野的一匹马啊，现在连叫都叫不自在，还好自己没那么惨。
在车上的时候，朗焰有说过自己的人设。
——一个有点虚伪的男人，其实并没有那么热爱本职工作，但有着异常的偷窥/癖好。只要有洞有缝，无论对面是男是女他都要看看。
前半部分的人设，可以让他本色演出。
后半部分的人设，纯粹就是恶心人，也很容易将他置于危险境地。
但至少比马上要炸毛的陆星辰好点。
想到这一点，狼烟凑近陆星辰，感动地说：
“我今天就要参加夜班巡逻，你是为了我，才会问护士长能不能自愿无偿加班的吗？”
陆星辰展露微笑，语气轻快地说：“请停止你的自我感动哟，我是为了病人才会这么问的呢~毕竟我们大家都很辛苦不是吗？”
“作为白衣天使，在没有工作的时候，我们最要紧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严格遵守作息规律，早睡早起，发挥榜样作用！不要让过度工作损害我的身体健康！”
朗焰：“……”
哇哦，额头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也真是辛苦你了啊，何德何能分配到这种与你本人完全不相干的人设类型。”
连没有触发剧情事件的时候都不能骂骂咧咧了。
可~怜~
朗焰假咳两声，按捺住幸灾乐祸之意，小声说：“你今晚可不可以陪我？”
夜间巡逻的任务是要巡逻一整遍门诊部和住院部啊，这还是第一天晚上，是要杀了他吗！
“朗先生，骚扰同事这件事是被明令禁止的，请你多注意一点。”
“另外每天九点是我的睡眠时间，明天再努力吧。”
陆星辰面上在笑着，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相反流露出狠厉的警告。
如果连活过第一晚的能力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小弟？
做慈善也没有这么做的。
他自认为是个如人设般善良温柔的男神，却也讨厌被所谓的“合作伙伴”扒着吸血。
朗焰低声下气地恳求道：“喂喂，别这么说嘛，咱们互帮互助……”
“嗯？我很愿意帮助你，可是我真的有点为难……”陆星辰叹了口气，直接打断朗焰，嘴上说着委婉的漂亮话，眼底杀意如淬了毒的刀刃般。
——你想死吗？
朗焰虎躯一震，头皮发麻，道了声歉后，一溜烟便跑掉了。
等宿舍里只剩下陆星辰一个人的时候，他将塑料布衣柜的拉链拉开，从中取出了一套护士服。
白色长裤白色长袖，倒是将身体包的严严实实。
只是明显不是新的，无论是衣服上呈飞溅形态的血污也好，还是裤子上散发出的淡淡尿骚味也罢，都说明这套衣服被人穿过，而且被穿得很不体面。
幸好陆星辰买了清洁符，符咒往上面一贴，衣服便干净了。
当晚九点，夜班正式开启。
陆星辰没有再出过房门，但是他控制的小符人，扒在朗焰的衣服上，保持着简略的微笑脸，幽幽地观察起一切。
薄片形态的小符人隐藏自身比较简单，很难被注意到。
正式入夜的医院走廊比白天更加阴森，住院部好歹整日有亮光，但是门诊部却是一片漆黑。
朗焰打着灯，在门诊部的外科，远远看到了一个长发女子的身影。
这里本不应该有人！
因此，朗焰小心翼翼地将这条走廊略过，等回过头来再巡查的时候，发现那个女人的身影消失了。
朗焰应当是绝大多数苟活流演员的写照，观察力比较出色，一路上遇到过三三两两的危险，但都被他顺利地躲避掉，完全没有挺起胸膛、正面硬刚的态度。
等到最后，他前往急诊部，就看到护士长和方杰正在坐班。
急诊室外，一个满身焦黑的厉鬼正在接受医生的诊治……说是诊治，其实是折磨也更说不定。
“你的烫伤很严重啊，这是要危及生命的，你先去把钱交了吧。”
“什么？没钱，那我们就无法给你进行收治了。”
“哦哦，你这枚戒指不错，是你的婚戒吗？如果将他给我的话，我可以先替你免费治疗，遏制伤口继续恶化，等你有钱了，再将它赎回去……”
——太无良了！明目张胆的中饱私囊行为啊！
朗焰无声地嘲笑一声，感到有些悲凉，不过考虑到急诊部有人坐班，他也就不必去继续巡查了。
刚准备转身离去，结果进入片场以来，一直没有跟他打过招呼的方杰突然喊住了他。
“等等！你是朗焰先生吧？”
朗焰回过头，在护士长神秘莫测的视线下，硬着头皮回答。
“对，是我，有什么事儿？”
方杰好声好气地问：“就你一个人？你的那个朋友呢？”
朗焰：“他没来，我觉得他应该好好休息，毕竟这是我的工作。”
“这样啊……”方杰笑了笑，压低了声线，凑到朗焰耳边说：“我刚刚看到你背后贴了脏东西，可能是厉鬼的阴谋，现在帮你撕下来吧。”
在朗焰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小符人被撕成了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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