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章 该轮到北美了（八）
作为败军之将，麦克阿瑟搞出“人海战术”这个词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做解释。几天后，当美国所有媒体都开始连篇累牍的大书特书中国所发动的人海战术之时，麦克阿瑟自己都有些意外。
麦克阿瑟更没想到，美国媒体不仅不再追究他的战败，更开始发表看法，认为麦克阿瑟可以成为美国下一任陆军总参谋长。看到这些内容，麦克阿瑟立刻感觉到了背后的政治运作。
所谓从新西兰被召回华盛顿，其实是美国上层不愿意过高的军官被俘，将逃跑换了个好听的说法。这次逃离新西兰的可不止麦克阿瑟一个人，基本上少将以及少将以上的军官都随着麦克阿瑟一起撤走了。
麦克阿瑟原本准备回来之后通过宣传中国军队采取的“人海战术”来给自己脱困，却没想到有人帮他，或者说为了其他目的的行动，意外的挽救了麦克阿瑟。所以麦克阿瑟当即选择了闭门不出。
因为此时的美国上层内暗流涌动，麦克阿瑟但凡多做一点什么，都只会导致自己的灭亡。作为老麦克阿瑟的儿子，麦克阿瑟当然很清楚自己该干啥。
就如麦克阿瑟所料，记者们疯狂的前来采访麦克阿瑟，希望他能够抛头露面。但麦克阿瑟就是闭门谢客，这下，各种吹捧麦克阿瑟家族的故事也纷纷出笼。
麦克阿瑟的老爹阿瑟·麦克阿瑟在1845年6月2日出生在美国马萨诸塞州斯普林菲尔德，后随家迁往威斯康星州的密尔沃基。
老麦克阿瑟在童年时，心目中的英雄是亚伯拉罕·林肯。1862年8月，美国正蓝旗出身的老麦克阿瑟刚满17岁，便披上征衣，成为威斯康星第24步兵团的中尉副官。
在那个时代，美国正蓝旗号称“蓝血”。纯蓝血出身的娃，哪怕17岁从军，哪怕不是军校毕业，只要从军也至少也从尉官这种军官干起。
老麦克阿瑟的确很有军事天分，随后的两年半期间，他表现出令人畏惧的勇敢和顽强，屡立战功。在田纳西的查塔努佳战役中，他所在的团兵力损失达40%，所有骑马军官都已经阵亡，只剩下麦克阿瑟副官。他在战场上左右奔驰，集结队伍，重编各连人员，灵活勇敢地进行指挥，终于将团旗插到了米申奇山顶敌防御工事之上而获得国会荣誉勋章，他本人晋升为少校。后来便统帅第24团，直到战争结束。他晋升为中校、上校时还不过19岁，是联邦军队中最年轻的上校，被人称为西部的娃娃上校。
之后，老麦克阿瑟一路顺风顺水，1898年4月美西战争爆发后，阿瑟被提升为准将，指挥一个步兵旅。这个旅被运到了菲律宾。在韦斯利·梅里特的第三军编成内作战，他率领全旅勇敢地投入了战斗，和艾米利奥·阿奎纳多领导的菲律宾起义者作战，1899年2月成功防守了马尼拉。
接着麦克阿瑟将军又经过十几次浴血奋战，全面控制了菲律宾，美国的报纸以显著版面报道了他的功绩。他很快便成为美国驻菲律宾所有部队的指挥官，并被任命为该群岛的军事总督。
1901年7月，阿瑟·麦克阿瑟和菲律宾文职总督威廉·霍华德·塔夫脱发生冲突被解职调回国内。在其后的数年间，先后在科罗拉多、湖区和东部军区任司令，日俄战争期间曾在日本当武官和高级军事观察员。
1906年8月在亚洲各处巡游，观察各国军队和军事情况，回国后任太平洋军区司令，晋升中将。这是美国历史上第一次设立真正负责军事重任的中将级别的军官，这一批中将地位堪比那些有着悠久军事历史国家的元帅，至少也是大将。
看到自己父亲的光荣历史被再次提起，麦克阿瑟越来越感受到了的确有一股力量在推动此事。到了3月19日晚上，麦克阿瑟正在写战争总结，副官进来禀报，“马歇尔上将求见。”
麦克阿瑟一愣，停下笔。思索了好一阵，麦克阿瑟终于决定见一见马歇尔。
看着副官的背影，麦克阿瑟又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见马歇尔。之所以这么决定，是因为麦克阿瑟认为马歇尔并不会搞事。
与麦克阿瑟这种大学霸不同，马歇尔少年时代完全是一个“全班的劣等生”。而且马歇尔自己也早早就认定自己注定是劣等生。但马歇尔很讨厌兄弟姐妹们用这件事嘲笑他。
一些与马歇尔关系不错的军官对麦克阿瑟说过，马歇尔一再要求父母送他到哥哥的母校弗吉尼亚军校。他后来承认，他如此想上军校，并非因为喜欢军队或想穿上军装出出风头，而是因为要胜过他那个自命不凡、百般嘲笑他的哥哥。
而马歇尔能够在军校站住脚，也不是因为他学习成绩好，而是马歇尔懂得做人。
1897年9月，16岁的马歇尔进入弗吉尼亚军校。马歇尔刚入校，便受到老生的“考验”。老生按例让他在地板上悬蹲10分钟，正下方固定着一把刺刀。他刚患过伤寒，身虚体弱，没坚持几分钟便坐到刀尖上，臀部受伤，血流如注。他被抬到医务所急救，但始终未说出受伤的缘由。他的行为赢得大家的赞许，他受到尊敬，在军校站住脚。
某种意义上，麦克阿瑟现在是踩在马歇尔身上，才得到了新的机会。如果是别人充当马歇尔的角色，麦克阿瑟肯定不会见那人。但是马歇尔至少不会是那种垂死挣扎拉人下水的性格，麦克阿瑟决定从马歇尔这里得到一些消息。
当然，麦克阿瑟也做好了准备。如果马歇尔配合的话，麦克阿瑟也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马歇尔一把。
果然，马歇尔进来后并没有表现出气愤，他只是衷心的表达了对麦克阿瑟归来的祝贺。
马歇尔的祝贺并没有令麦克阿瑟高兴，因为这次撤离中，美国空军准备了一架B52战斗机。飞机内所有不必要的东西都拆下来。麦克阿瑟等人与堆满了机舱内的汽油桶挤在一起。每一个油桶用光，立刻丢进海里，以降低飞机重量。
如果当时遇到中国空军拦截，这一飞机的人都得死。如果包括麦克阿瑟在内的这些美国将官们这么死了，美国上层也不会心疼。
麦克阿瑟不接这个茬，他问道：“听说西海岸的战争准备进行的还算顺利？”
马歇尔见麦克阿瑟切入主题，当即问道：“你认为我们能够打赢么？”
麦克阿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下他有点意识到马歇尔这么会做人的家伙为什么会被罗斯福抛弃。为了确定自己的看法，麦克阿瑟问道：“你认为这是我们需要考虑的内容么？”
马歇尔懵了。他与麦克阿瑟并不亲近，其中很大的原因就在于马歇尔觉得自己的确不是大学霸麦克阿瑟同级别的军人。这次之所以来，是因为马歇尔不希望看到美军在很可能爆发的北美战役中伤亡过大。
见麦克阿瑟完全没有以往的狂傲，而是一副准备接受任何委派的模样，质疑的话忍不住脱口而出，“上将，您认为我们能够打赢么？”
麦克阿瑟当即反问道：“难道我们不该打么？”
马歇尔一时无语。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始终没能找出一个答案。虽然美国主动对中国宣战，马歇尔依旧认为美国是被逼无奈而宣战，这一仗的确要打。
所以马歇尔问出了自己的疑问，“难道要毫无意义的付出几百万军人的生命么？”
麦克阿瑟从这话中确定，马歇尔还是那个学渣。从军事角度，付出几百万军人的生命这件事根本不是感情的问题，而是军事问题。是否结束战争，那是政治家的工作，而不是军人要考虑的问题。
军人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打胜仗！而且只用考虑如何打胜仗！
不等麦克阿瑟想出要怎么回答马歇尔，就见马歇尔正色说道：“我们要打一场胜仗。而不是明知道牺牲几百万军人的生命依旧无法获胜之后，还继续打下去。”
“够了，马歇尔。你……应该去当个政治家。”麦克阿瑟叹道。此时麦克阿瑟明白过来，原来罗斯福并没有去牺牲马歇尔，而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将马歇尔踢出了内阁。
的确，马歇尔说的并非没有道理。甚至可以说，马歇尔还颇有点先知的范儿。但是军人的工作就是打胜仗，至少是努力寻求胜利的机会，并且坚持战斗下去。
内心挣扎片刻，麦克阿瑟不忍心看着马歇尔这家伙继续犯傻。毕竟，马歇尔还算是一个有良心的家伙，将数百万美军的生命看在眼里。
“马歇尔，我的朋友。国家并非军队，可以随时令行禁止。政治上的事情太复杂，政治超出你的理解之外。那些政客中肯定有人看到了你所说的可能，但是他们不会说出来。能够看到你看到的未来，都是很出色的人。但是他们很清楚，战争在现阶段根本没办法阻止。必须打到战争打不下去的时候，打到人们都要求结束战争的时候，战争才能结束。”说到这里，麦克阿瑟说不下去了。因为麦克阿瑟有些担心马歇尔会想歪。
马歇尔听完这话，有些悲哀的问道：“难道非得付出这么巨大的代价么？”
“在那些政客看来，代价并不大。南北战争时期，我们战死了100万人。美国依旧成为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这次即便战败了，并不影响美国再次强大起来。但是不打这一仗，怎么能够确定我们必败无疑？”
见麦克阿瑟竟然有种赌徒般的心态，马歇尔感觉很难接受，他转入了军事讨论，“上将，你认为我们要如何打赢？”
麦克阿瑟解释道：“打一场真正的防守战。我们可以给与中国军队以巨大的杀伤。中国就如我们在菲律宾一样，要越过半个世界进行补给。这将大大削弱中国在前线的战斗力。”
马歇尔摇摇头，语气变得冰冷，“除非中国采取人海战术，才能达成你所说的效果。”
这话并没有让麦克阿瑟感到愤怒，因为麦克阿瑟很清楚，真正出色的将校们可不会相信“人海战术”的鬼话。
见马歇尔如此冥顽不灵，麦克阿瑟甚至点点头，“的确，只有让中国采取人海战术，才能确保我军胜利。”
马歇尔知道已经谈不下去。他尽量平静的说道：“那就祝您好运。我告辞了。”
看着马歇尔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麦克阿瑟才坐回到座椅上继续开始书写战争反思。马歇尔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里面的方法论却没错。美国想打赢，除了要靠强大的防御之外，还需要靠中国军队自己犯错。
麦克阿瑟认为何锐是一位伟大的统帅，因为何锐在之前的战争中根本没有直接指挥，只是做出了战略决定，就放手让部下去执行。
但在战争中，麦克阿瑟并没有感受到中国军队的将领们表现出十分精妙的战术能力。中国完全是依靠强大的工业实力对美军发动了猛攻，逼着美军与中国军队进行硬碰硬的消耗战。太平洋战争中，如果说美军是被击败的，倒不如说美军是被耗死的。
一旦北美战役爆发，局面将完全不同。西海岸并不适合大兵团作战，美军依托了美国发达的铁路网，拥有兵力，装备方面的巨大优势。麦克阿瑟并不认为美军没有打赢的机会。
当然了，北美战役爆发后，美军必然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但是这种代价完全有价值。如果美国现在就与中国停战，就必须承认中国的世界霸权地位。哪怕是付出巨大代价，但是将中国登陆北美的军事计划彻底粉碎，美国依旧是北美之主。甚至可以趁机完全控制加拿大，完成独占北美的夙愿。
至于伤亡的百万美军，并没有需要特别在意的价值。要是国会老爷以及罗斯福政府在意百万美军的生命，他们就不可能准备打北美防御战。
所以说，马歇尔根本不乐于理解政客们的想法。这就是出身导致的问题！
只要马歇尔还能继续执行罗斯福的政策，就如无视了在太平洋战争中损失的百万美军那样无视接下来北美防御战中损失的百万美军，马歇尔就可以继续干下去。
以这样的思路，麦克阿瑟继续准备着。果然，到了3月21日，罗斯福召见了麦克阿瑟。麦克阿瑟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向罗斯福大谈如何在北美防御战中如何重创中国军队，对于美军将付出的代价一字不提。
谈完这些后，麦克阿瑟从罗斯福脸上看到了满意。当然，罗斯福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表态，他继续和与会的内阁成员向麦克阿瑟提出了很多问题。麦克阿瑟也据实以告，尤其是在被问到损失的时候，麦克阿瑟答道：“我们必然会面对巨大的损失，而我军后方完全能够给伤员提供充足的治疗，死亡率会大大降低。而且我们对战争的承受能力在中国之上，中国战败只是迟早的事情。”
不管罗斯福与罗斯福内阁成员们怎么问，麦克阿瑟都靠着他扎实的军事知识做出解释，其核心就是一条，只要美国坚持战斗，必然可以在北美大路上打败中国。
会面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在会面结束的时候，罗斯福一脸的疲惫，但是看得出罗斯福此时很有信心。
麦克阿瑟知道，最后的决定很快就会出来。如果麦克阿瑟没有判断错误的话，罗斯福是无论如何都要打下去的。
回到家后只等了一天，麦克阿瑟就接到通知，要他在2月23日到国会接受参众两院联系军事委员会的问询。
在这一天，麦克阿瑟一身崭新的军服，出现在国会内。与罗斯福内阁相比，国会参众两院议员老爷们的专业程度可低了很多。麦克阿瑟继续抓住重点，开场就回答了一个问题，“诸位议员，在我看来，中国肯定要进攻美国本土，这一仗完全没有避免的可能！”
国会老爷们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便是那些认为战争可以停止的国会老爷也担心一旦自己表现出和平主义倾向，而中国却发动了针对北美的进攻，自己的政治生涯就会彻底完蛋。
麦克阿瑟明确的回答让国会老爷们省了很多口舌，他们就转入了讨论战争的内容。
麦克阿瑟从美国的后勤保障入手，向国会老爷们介绍了美军可以做到什么。随着讲述深入，国会老爷们脸上的愁容逐渐消退。正如麦克阿瑟所料，国会老爷们需要的是胜利。至于这场胜利是在太平洋打出来的，还是在北美打出来的，在国会老爷们看来区别不大。只要能打出胜利，国会老爷们的政治生命就保住了！
在会议结束的时候，共和党新当选的麦卡锡参议员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将军，如果您获得指挥美军的机会，您认为最优先要做的是什么？”
麦克阿瑟知道这个问题包含陷阱，不管麦克阿瑟的具体回答是什么，都会遭到各种指摘。但麦克阿瑟是谁，他是美国纯蓝血的美国正蓝旗。面对这个刁钻的问题，麦克阿瑟果断答道：“参议员先生，我最优先要做的是确保胜利！”
麦卡锡稍微愣了一下，看得出，这个回答并不让麦卡锡满意。思忖片刻后，麦卡锡问道：“将军，您认为美国最主要的敌人来自何方？”
麦克阿瑟又爽快的答道：“我是军人，只负责作战。至于美国的敌人是谁，那是政治领域的工作，军人不能干政。但是只要国会与政府共同指出叛徒是谁，我就会受命对美国的敌人进行打击！”
麦卡锡参议员听到这话后，眼珠一转，开口问道：“如果这些敌人来自于美国内部呢？”
不等麦克阿瑟开口，与会的民主党参议员已经大声喝道：“麦卡锡参议员，你所说的这些与本次会议毫无关系，我要求你注意发言！”
麦卡锡不懈的摇摇头，却没有说下去。麦克阿瑟看得出，麦卡锡此时没有特别大的影响力。不过作为一名34岁就能获得参议员职位的家伙，麦克阿瑟并没有小看麦卡锡。
美国时间3月24日，罗斯福下令，任命麦克阿瑟成为新一任的陆军总参谋长。
此时是中国时间3月25日，中国军队发动了飓风计划。对龟缩在新西兰的英美联军发动了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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