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本质是好的
周润华和老年女人听到小女孩这么说，都吃惊起来，周润华蹲下身来看着小女孩问道：“你见过周梅？在......哪儿见过的？什么时候？”
小女孩说：“就在这儿，她就站在你站的这个地方，嗯......有十来天了吧。”
旁边几个孩子也跟着说道：“对，她来过，有十几天了。”
看来，阿梅真的来过这儿。
这老年女人就是当年佟大勇来找阿梅时遇到的那个王院长，本来她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退休手续也办下来了，可一时间没合适的人当这个院长，她感觉自己身体也还硬朗，就继续接着干。
“周梅姐姐来了，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呢？”王院长带着几分责怪的语气问那几个孩子。
虽然阿梅成为明星后从来没有来过这所孤儿院，但是王院长并没有埋怨过她，而且还经常对孩子们说要好好学习，争取将来成为周梅姐姐那样的人。
“她不让我们说，而且她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那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说道。
“对，她到处看了看，然后就走了。”另一个孩子说道。
“她走的时候还问我叫什么名字，还摸了一下我的脸。”小女孩说道。
周润华问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阿朵。”小女孩说。
“阿朵，周......周梅姐姐有没有说她要去哪儿？”
阿朵摇摇头，“没说，我们也没问她。”
周润华慢慢站起身来，对王院长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王院长吧？”
王院长有些纳闷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阿梅跟你说过？”
“不，一个叫佟大勇的年轻人说的。”周润华说。
王院长笑起来，“对，我知道佟大勇，几年前他也来我们这儿找阿梅。周先生，阿梅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要来这儿找她？”
周润华苦笑一下，“一言难尽，王院长，我能到里面去说吗？”
“当然可以，请跟我来吧。”王院长说完转身带着周润华往里面走。
整个孤儿院还是几年前的样子，它原本是民国时期一座大户人家的房子，有点像四合院，但又比一般的四合院大得多。院子中间的那栋楼看得出是后来才建的，应该是新中国成立后的产物吧，但是年代感也很强了，由不规则的青砖和部分石块砌成，门窗已经修缮过，修缮的手艺也不高，而且时间也很久了。
孤儿院里的各种设施也很破旧，桌椅板凳磨损得很严重，已经光滑发亮，厨房、宿舍里的各种物件也很老旧了，而且还能闻到一股霉臭味。
周润华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曾经在这种环境里度过漫长的十几年，心里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展现在他眼前的还仅仅是落后的硬件设施，这里的工作人员难道个个都像王院长那么和蔼可亲吗？肯定不是。深谙世事的周润华知道，没有哪一个集体的所谓温暖能胜过美好幸福的家庭，遑论是孤儿院。
王院长把周润华带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招呼他坐下。周润华却没有坐下来，而是要求王院长带他去参观一下阿梅当年睡觉、吃饭的地方。
王院长明白这位严重失职的父亲如今活在惭悔中的那种心情，于是就带着他到处看了看。阿梅当年睡过的床还在，连她经常坐（其实并不属于她一个人）的那张凳子也还在，就连阿梅刻在墙上的那些奇怪的花纹也还在。
周润华看完这些后，忍不住流出泪来。王院长说：“阿梅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因为命不好，她一定能够有一番作为。”
随后王院长又说：“不过她已经很了不起了，我们这所孤儿院出去的孩子不说上万吧，起码也有好几千，她是最有成就的一个。阿梅当歌星的那段时间，县里一些领导找到我，希望我去找阿梅来搞一些活动，我拒绝了。我想，阿梅要是愿意，不用我去找她，她也会来的，她要是不想来，我也没必要去为难她。”
周润华点点头，“王院长说的是，阿梅她不会来的，一个小小的小学校长就能差点要了她的命，她如今能来这个地方看看，已经是勇气可嘉了。”
王院长笑着说道：“周先生也不要把我们寻林县想得这么糟糕，像孙校长那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坏人在每个地方都会有的，对吧？”
周润华才尴尬地笑了起来，“对，每个地方都有坏人，像王院长这样的好人毕竟是多数。”
“我也算不上好人，只不过想尽量做好一点罢了。”王院长说道。
“王院长，恕我......直言，你不肯退休，就是放心不下这些孩子是吧？”周润华问道。
“算是吧。”王院长笑着回答，眼里充满几许无奈。
“既然......好人多，王院长为什么又不放心孩子们呢？既然好人多，几十年的破旧孤儿院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呢？”周润华问道。
王院长转身看着周润华，无奈地笑道：“周先生，过激了，过激了啊！”
周润华明白王院长的意思，不再说什么，跟着王院长走向她的办公室。
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被放在周润华的面前，王院长起身去找阿梅以前的照片给周润华看，当他看到阿梅以前的样子时，再一次泪湿眼眶。
周润华从相册里取出一张阿梅的单人照，那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阿梅大约十岁，站在孤儿院门口似笑非笑。
“王院长，这张照片能送给我吗？”周润华拿着照片问。
王院长想了一下后点头说道：“你是他父亲，我可以送给你，别人肯定不行。”
“那就谢谢了！”周润华从怀里掏出钱包，把那张照片小心地插进钱包透明夹层里，拿着钱包再一次看了一下阿梅的样子后，才又揣了回去。
“周先生，接下来该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来这儿找阿梅了吧？还有阿梅这几年的经历，能跟我说说吗？”王院长问道。
“好的，没问题。”周润华说道，接着他就把阿梅几年前到了深圳后一直到最近的事全部说给王院长听。
王院长听后感概万千，说道：“有机会的话，我还是真想见见阿梅的这个妹妹阿冰，她应该就是我理想中的阿梅吧。”
周润华惭愧地低下头，“理想......理想中的阿梅，应该是我当初对郭敏不离不弃，然后我们共同扶养出来的阿梅，只可惜......”
王院长笑了起来，“周先生，人生总会有遗憾，你也不必太过内疚。阿梅往后的人生还很长，我相信经过这些事后，她一定会慢慢明白人生的真谛。阿梅这孩子本质是好的，我想她最终会成为一个正直善良的好人。”
周润华站起身来，向王院长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王院长！”
随后，周润华背上背包，和王院长互留了电话号码，然后就离开了寻林县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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