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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来个南梁改编(六)


  曹幹知道,在当下的这个时代,搞“社会主义”、搞“无产阶级**”,都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毕竟,一则,当下的广大人民群众的文化知识水平还比较低,绝大部分的百姓乃至字都不识,如曹丰等,不仅不识字,而且可能大半辈子、一辈子都没出过乡,给他们讲什么是“社会主义”、什么是“无产阶级**”,便是把嘴皮子磨烂,他们也不见得会能够懂。

  二来,当下的生产力不够发达,就算最终硬搞成了,阶级终究无法被消灭,那么就只会两个下场。一个下场是,推翻了旧有之贵族、地主,掌握权力了的“无产阶级”,“腐化”、“堕落”成了新的贵族、地主;一个下场是,将会变成另一个王莽。

  王莽的改制是“复古改制”,他的改制是历史的倒退,违背了生产力发展的规律,所以不得民心。有道是“过犹不及”,现在搞“社会主义”、搞“无产阶级**”,只从表面上看,这的确是一个遥遥领先於时代的崭新理论,可正因为太领先了,太“过”了,所以同样也是违背了生产力发展的规律,因必将会与王莽的复古改制一样,也只能会是不能得到切实的实现。

  那么,曹幹既然明白此理,为何还要给他曲中的李顺、李铁等人讲“阶级”等等这些东西?

  原因也很简单。

  他正因为知道社会主义、无产阶级**,在当下这个时代难以实现,故此,他才没有讲社会主义、没有讲无产阶级**,而是给李顺、李铁等人讲“阶级”等这一些概念、名词。

  与社会主义、无产阶级**不同,社会主义的实现、无产阶级**的实现,需要生产力极大的发展,物质极大的丰富,“阶级”等名词不需要这些。

  “阶级”等只是一个现实存在的现象,这些东西说出来,有两点。

  首先,李铁等人能够明白。

  对於社会主义、无产阶级**,当下的老百姓可能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到底是啥,——莫说不识字的老百姓,就是读书人,可能也想象不到。最多了,读书人,儒生之类,也许会能由此而想象到“大同世界”。大同世界与社会主义,实还是有本质之不同。可“阶级”是什么,“统治阶级”是什么,“被统治阶级”是什么,“剥削”是什么,这些概念,他们却是不难明白的,因为“阶级”等等这些,当下也早已是现实存在的东西了,他们能够亲身的体会到。

  能够明白什么是阶级、什么是剥削,则对於李铁等人来讲,他们对自身在这个世界上所属的位置,就能够有一个清晰、深刻的理解了。近则来说,对於本曲内的“同阶级”的部曲,他们就能够更出於内心的去“平等”他们;远则来说,对於所到之处的穷人、受苦人们,他们亦就能更加心甘情愿的听从曹幹的命令,遵守曹幹的军纪,不去做掳掠、残害之事。

  其次,这就好比是一粒种子。

  社会主义、无产阶级**,现在难以实现,但往好的方面说,如果将来曹幹成了事,便如汉武帝独尊儒术一样,他完全可以独尊“阶级”,——如果阻力过大,他即便退一步,亦能如董仲舒改造儒家相同,用此理论对儒家进行再一次的改造,从而把“阶级”、“剥削”等概念普及开来,将民智逐渐的开启,则就也许将会在治国的政策上,有些新的不同。

  往坏的方面说,如果曹幹没能成事,可他至少带来了一个新的理论,朝堂之上,总会出现开明、爱民之士,或许会接受他的理论,也会搞出来些新的治国之政,此其一;再到某个帝国的未年之际,揭竿而起的老百姓,有了曹幹作为榜样,他们在与“反动腐败”的“统治阶级”进行斗争时,从此便有了一个新的、强大的,能够号召到更多穷人加入其队伍的理论武器。

  当然了,这些也还都只是曹幹初步的考量。

  这些考量对或不对,切实或不切实,一切都还需要实践来看。

  说到底,实践出真知。

  这些且也不必多说。

  只说曹幹问了诸人,可能猜到他要说的第三个改编内容是什么之后,诸人哪里能猜得出来?

  见诸人没有能猜出来的,曹幹便自道出。

  他说道:“这第三个改编内容,即是往后咱们该咋样对待俘虏方面的内容。”

  李顺说道:“咋对待俘虏?小郎,俘虏有啥咋对待的?”

  “大李大兄,你认为咱们该怎样对待俘虏?”

  李顺答道:“该咋样对待俘虏,咱打完海贼后,小郎不就已经示范过了么?能用的,咱把之改编成部曲,不能用的,送到老营下苦力去。”

  ——却是海西益民乡打完了那帮海贼后,如大头羊罗忠等,被改编为了部曲,其余因为各种缘故,或狡诈、或认准了当贼这条道,改编不了的,最先曹幹是把他们关押在了曲中,以看看将来有无可用之处,后来实在找不到用处,曹幹有想过打仗时候让这些怙恶不悛、铁心不改的恶贼们去当个敢死队,转念一想,这么干不行,会给已经改编为部曲的那些海贼造成恶劣的影响,同时也不利於自己“光明正大”的形象,於是干脆就把这些海贼全都送去了老营,交给了田壮管理,让他们干苦活、累活,凡拉车、筑营等,也算是对他们进行“劳动改造”。

  曹幹笑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一时之法,不能只将此法,当做咱往后的全部俘虏政策采用。”

  “那小郎的意思是,往后咱咋对待俘虏?”

  曹幹说道:“总共三条。第一条,打完仗,俘虏到敌人后,咱们不能打骂他们,他们只要缴了武器,咱就是善待他们,更不能滥杀,简言之,这条就是‘优待俘虏’。第二条,与咱处理海贼俘虏的第一步办法相同,将俘虏们收拢到俘营后,亦是先做甄别、挑选,罪大恶极、狡猾、懒惰、顽固、仇视咱们等等,难以收编的,咱不要,只要合适收编的。第三条,若有非是罪大恶极等,适合咱们收编,可却暂时不愿意跟着咱干的,咱就放他们走。”

  前两条倒是还好,曹幹做事,一向仁义,李顺等都能明白他为何会提出这两条,也能接受。

  可第三条,诸人就有点难以接受了。

  郭赦之瞪大了眼,说道,“放他们走?小郎,不说俘虏都是咱一刀一矛,打仗打得来的,就说他们都是咱们的敌人,不愿意跟着咱们干,就放他们走?小郎,你这头把他放走,他那头就回去他的本部,那咱这仗不白打了?下回打仗,对面还是他。”

  “这第三条,我知道诸位大兄也许会有些不太好接受,可这一条,你们必须接受。并且,适合咱收编,但不愿意跟着咱干的,不止要放他们走,放他们走时,咱还要给他们干粮。”

  郭赦之更是不能理解了,他匪夷所思地说道:“还给干粮?小郎,你、你……”有心想说曹幹是不是发烧了,头脑不清醒,可自也知曹幹肯定不是头脑不清醒,而却实在无法理解曹幹为何会有此意,一双眼,充满迷惑地看着曹幹,说道,“小郎,你这是图啥?”

  李铁、李顺等人也不能理解。

  曹幹清楚,这个事儿,得让诸人明白、理解,然后才能落实,诸人若都不能理解,那他的这个俘虏政策便是强行制定下来了,在落实中,定然也会出现各种问题,遂与诸人解释,说道:“仍是请诸位大兄设身处地,来思考此个问题。假设说,诸位大兄便是这个‘俘虏’,一场仗打完后,诸位大兄被敌人俘虏了,则试问诸位大兄,你们这个时候会是什么想法?”

  郭赦之说道:“成了俘虏,头个想的肯定是会不会被杀。”

  “不错,可是如果敌人不但没用杀你,反而善待你,不打骂你,给你好吃好喝,到了收编你的时候,一问你的意见,你不愿意跟着他们干,结果怎么着?他们竟是便就放你走了,放你走还不算完事,关心你不管是回乡,抑或是回你的旧部,路上有没有吃的,且还给你干粮,让你路上吃。……郭大兄、诸位大兄,则到此际,你们又会怎么想?”

  郭赦之试想了下,说道:“那我会觉着他们都是好人。”

  “对了呀,这不就行了么?你已经觉着他们都是好人,那即使你没有还乡,你回去了你的旧部,则当下次在战场上,你又与他们成为了敌对的双方,刀矛相见之时,你会怎么做?”

  郭赦之说道:“我……,我也说不到,但肯定不会像头次为敌时那样拼命打了。也可能,能杀的,我不杀?能打的,我不怎么卖力打?”

  “不敢说每个人都会如郭大兄这么想,可是诸位大兄,只要有一半这样的曾被咱俘虏、又被咱放走的人,而又在战场上与咱们刀矛相见的人会这么想,对咱的这场战斗是不是就有利?”

  确实是这个道理。

  曹幹又说道:“而且不止这点好处,这点好处只是其次。咱这么做的话,还有一个大的好处。”

  郭赦之问道:“小郎,啥大的好处?”

  曹幹说道:“咱放他们走后,他们如果还乡,则当他们还到乡中时,他们乡中的父老百姓会不会问他们是怎么回来的?一听说他们是成了俘虏,却不但没被咱杀了,反被咱给干粮、放之走,诸位大兄,咱们的名声是不是就在他们的乡中、以至县中传开了?咱们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到他们的乡中、县中,其乡中之人、县中之人若是不知咱的名声,会很害怕,可能会很激烈的反抗咱们,可有了他们先已不自觉地为咱们扬了名声,害怕、反抗是不是就会减少?”

  李铁眼睛发光,说道:“小郎,恐怕不仅这些。被咱放的俘虏,知道是咱到了他的乡中后,说不得,他还会迎接咱!咱若在放他们走时,再把小郎不掳掠百姓的仁义之名、小郎所言之咱们起事举义不仅是为咱们讨条活路,也是为更多的穷人讨条活路等告与他们知,他们乡中的百姓,也说不得会欢迎咱们的到来!”他越想越好,兴奋地说道,“咱这次打蕃县,守卒里很多是临时征募到的县民、乡民,他们若是能已知小郎的仁义、小郎的那些话,在守城的时候,他们说不定就不会那么卖力气了!哎呀,小郎,蕃县城,咱弄不好都已经打下来了。”

  “李大兄补充得好啊!李大兄说的这些情况,都是很有可能会出现的。这是如果被咱给干粮、释放的俘虏还乡的话,会给咱们带来的好处,如果他们没有还乡,回去了旧部,诸位大兄,与此同理,一样对咱们有好处。他回到旧部后,他的同袍们是不是会如回乡俘虏的乡人们一样,也问他们是怎么回去的?听他们说了之后,他的同袍们会怎么想?”

  郭赦之说道:“不怕被咱俘虏了!”

  曹幹笑道:“倒也不是不怕被咱俘虏了,但赦之,你这话也不错。咱不奢求十个人里边,十个人都这么想,但哪怕只一个人这么想,那再与咱打仗时,他们是不是就不会顽抗到底了?且则,咱还可以在释放俘虏前,不止如李大兄所言,告诉他们,咱们起事亦是为了全天下的穷人,咱们要打土豪,给穷人们分田地,同时咱还可以让他们看一看咱曲中的军吏们是怎么对待部曲的,看一看咱曲中的军吏、普通战士之间是怎么样的一个‘上下平等’。这些东西,他们听在耳中,看在眼中,回去旧部后,再与他们旧部的上下级关系一作相比,诸位大兄,……这俘虏,就不单单是被咱释放的俘虏了啊,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将会成为咱们的宣传员!”

  “宣传员?小郎,啥意思?”

  曹幹说道:“宣传的意思你懂吧,就是宣扬的意思。宣传员,就是帮咱们宣扬咱们的仁义、咱们的政治诉求、咱们起事是为了啥的人。”

  “那要按小郎这么说,的确是,被咱放走的俘虏,会成为咱们的‘宣传员’。”

  曹幹摸着短髭,笑道:“诸位大兄,现在还反对我俘虏政策的这第三条么?”

  李顺、李铁、郭赦之、丁狗等人齐齐摇头,俱皆说道:“不反对,不反对!”

  刘平、张骜一直在旁边听,没开过口,到了这时,两人再也忍不住了。

  张骜满脸佩服地说道:“郎君智谋,我等远远不及!”

  刘平说道:“张公常与我等说,郎君深谋远见,此言半点不错!郎君谋略,我佩服万分!”

  远远不及是对的,佩服也是没错的。

  话说回到“实践出真知”,这个俘虏政策,那可是正儿八经经过时间检验的真知!

  何为“王师”?曹幹前世的时候,在知道了那支英雄部队的这条俘虏政策后,没有拍案叫绝,可心情与拍案叫绝没有不同,这真的才是真正的“王师”才会有的俘虏政策。

  这条政策,是学来的,——让曹幹自己来想的话,他自料之,他十之八九是想不出来这样的俘虏政策的,即便想出来了,他也不一定会敢实行,却即如郭赦之的担忧,一场仗打下来,战士们抛头颅、洒热血,好不容易打赢了,得了些俘虏,结果反倒要放走?有几个人会不担心,放走的俘虏会重新成为敌人?不担心这是“资敌”?非有绝大胸襟、远见之人,不能定此俘虏政策。是以,听得刘平、张骜的钦佩之言,他毫无自矜之色,神色无变,一笑而已。

  这样的姿态,落入刘平、张骜眼中,两人不知曹幹无自矜,是因此策本非他想,只当他是谦虚,更是增了甚多对他的钦佩。

  “俘虏方面的政策,暂时主要就是这三条,诸位大兄,就此还有什么要说?”

  李顺、李铁等答道:“没啥说的了,都听小郎的意思!”

  “好,俘虏政策就说到这里。我接着说改编的第四个内容。第四个内容,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便是军纪这块儿的‘三大纪律’。‘三大纪律’,我之前只是说了一说,没有把它正式地确立、制定下来。自此往后,这一条,要成为咱曲的铁律!”

  “三大纪律”已经在曲中实行一段时间了,李顺、李铁等人中,起初有不理解、并非是甘愿实行的,但现在诸人都感觉到了这三条纪律带来的好处,不拿群中一针一线不论,一切行动听指挥、一切缴获要归公这两条,对於指挥员言之,都是相当有利於他们对部曲的指挥。

  诸人无有异议。

  曹幹说道:“‘三大纪律’是一,这回改编,除了这三条纪律以外,在后头,我意再加上个‘八项注意’。第一,对待百姓要和善;第二,用了百姓的东西要还;第三,损坏了百姓的东西要赔;第四,买百姓的东西要按价给钱;第五,不许打骂百姓;第六,不能损坏百姓的庄稼;第七,碰见百姓中的妇人,要礼貌客气,不许调戏;第八,便是俘虏政策中的不虐待俘虏。”

  “八项注意”,曹幹前世时只知道个大略,具体的八项注意的内容各是什么,他有点忘了,现在的这八条是他苦思冥想,回忆之后想到的八条。与本来的“八项注意”相比,语言上不够那么简洁,内容大差不差。语言上的东西,也好解决,回头让苏建帮着简洁、润色下就是。

  这八项需要注意的东西,大部分实际上是三条纪律中,“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一条纪律的延伸和扩展。不拿群中一针一线,曲中已能落实执行,这八项注意自然是更无执行上的问题。

  李铁、李顺等人俱皆领命应诺。

  曹幹补充说道:“即日起,咱曲中所有的部曲,都要把此之‘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牢记背熟。李大兄,这个事儿,也由你们政委负责。你们要检查部曲们都背熟没有,在往后的具体落实、实行上,你们要时刻监督。还是那话,上自我、下到部曲,每个人都要遵从此条,若有谁违背,即便是我,你们也要提出批评,严重的,行军法,以做惩治!”

  李铁、邓勋等政委应诺。

  曹幹说道:“李大兄,这次改编的第五个内容,亦是你们政委以后的任务。这条内容便是,曲中各队,各选出五个可靠、能说会道的战士,一个什一个。这五个战士干什么呢?操练、打仗之余,要成为咱们曲的‘宣传员’。宣传员的意思,我已经解释过了,你们当是应该都已知晓。让他们宣传什么呢?首先,李大兄,你们政委集中给他们进行培训,我也会亲自去授课,把咱们今天讲的这些东西,全都让他们明白、接受;其次,明白、接受完了,咱们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便让他们下到各乡,去宣传这些东西。战时,宣传员仍归本什、本队管辖,不打仗,到一新地方时,给宣传员们另外再搞一个宣传上的编制,一个队的宣传员不是正好五个人么?便组成一个宣传伍。一个屯的,便组成一个宣传什,由你们政委领导。”

  李铁对曹幹的此条改编内容,举双手赞同。

  倒不止是因为给他扩大了权力,给他多了一些直属的属下,——虽然仅是非战时、到一个新地方时才属他管辖的属下,让他有了更多的事情做,且也是因为他从此条改编内容中看出了潜含的一个好处,即是往后政委的新人选,就多了一个来源渠道。

  他可以从这些宣传员中挑选,向曹幹举荐新的政委人选了。

  曹幹多次与他说,在与战士们谈话时,要多注意有哪个战士具备适合当政委的潜质,一旦发现,就立刻向曹幹汇报、举荐。

  目前曲中的政委人数太少,只能落到屯这一级。按曹幹的设想,他是打算要把政委落到队这一级的,——一个队五十来个人,相当於后世的半个连,队这一级的政委可以改个名字,改叫指导员;队以下,曹幹还打算各什都再设一个指导员性质的人。

  四个屯八个队,八个队,就还再需要八个合格的教导员,八个队共是四十个什,又还需要四十个人合格的指导员性质的人选,照此标准,眼下曲中政委、教导员等数目的差额还有很大。

  李铁没少为这事儿发愁。

  通过谈话、聊天,固是能够发现具备政委潜质的战士,然而没有落到实处,真的让这些具备潜质的战士去干政委,他也不能确定这些战士究竟合适不合适。

  宣传员的这项改编内容一落实下来,他们的工作事实上也就相当於是政委的工作了,那李铁就能从宣传员的工作成绩中挖掘真的苗子了。

  李铁因是头一个赞成。

  至於李顺、郭赦之、万仓等这些“军事主官”,曹幹的这条改编内容与他们无关,选出来当宣传员的部曲,也仍还是他们的部曲,他们自也是无有异议。

  这条改编内容最轻松地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赞同。

  曹幹接着说他剩下的改编内容,说道:“第六个改编内容,是军事上的改编内容。咱的营垒已经筑好,估计短日内,也不会再有什么新的战事,於鲁县决定派兵来前,蕃县、驺县的守军必是不敢寇犯咱们,便趁这段时间,赦之、狗子、万大兄、刘大兄、张大兄,你们各屯,以屯为组织,各自地搞一次军事上的比武,——刘大兄、张大兄,张公现在薛县,你们屯的比武,就暂由你俩共同组织。这次比武的目的是什么?目的是,通过这次比武,你们各屯,各挑选出来十个战士,对这十个战士的要求是,第一,在比武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第二,人要机灵、勇敢,把你们挑出的这各十个战士,组成一个新的什,以作为你们各屯分别自有的精卒,可名之为‘特务什’。以后打仗遇到硬仗、或侦查敌情之时,就派用他们上。”

  这条改编内容,与力子都在费县搞的那次大操练时的一条军令相仿。当时,力子都从帐下各部从事的部曲中,各抽选出了一批勇悍之士,组成了一支专用於攻坚克难的精兵部队。诸人已有过这样的见闻,故而对曹幹之此条改编内容并无什么不能理解的地方。

  ——曹幹的这条改编内容与力子都的那条军令,实则还是有本质不同的,力子都那条军令,是在削弱各部从事的实力,增强他自己的实力,曹幹的这条改编内容,只是令各屯也各选出一些精卒出来,但没有把这些精卒收为自己的直辖部曲,还是归各屯所有。

  对曹幹的此条改编内容,诸人能够理解,可“特务”两字是啥意思,诸人不能明白了。

  丁狗问道:“小郎,为啥叫‘特务什’?”

  “特务,意思就是特别的任务。名之为‘特务什’,便是因为此什之精卒,专执行特别任务。”

  简单的一个解释,诸人恍然大悟。

  郭赦之、丁狗、万仓、刘平、张骜等领命应诺。

  “第七个改编内容,是医疗方面的内容。如各屯选出十人,组成宣传什、特务什相同,各屯再各选出十人,还是一什一人,这十个人,要求是心灵手巧、有耐心,选出来后,等张公从薛县来后,我会请张公集中教授他们治疗金创伤的一些基本手段。此十人,名之为‘卫生员’。每到战时,选出来的这些人,他们的一个任务即是给本什的战友及时裹创、治伤。”

  义军中的军医一直稀缺,尤其是刘昱把部中全部的军医都调到一起,组成了个伤营之后,曹幹等各曲中更是连一个军医都没有了。这种现象必须得以改变。暂时做不了太多,没有好的医生做老师,只能先请张曼当老师,给选出来的卫生员们教授些基本的金创治疗方法。

  诸人对此条,亦无异议。

  “第八个改编内容,是要在曲中确立出来一个娱乐、体育制度。”

  今儿个听到的新名词太多了,诸人又听不懂了。

  李顺问道:“小郎,啥是娱乐、体育?”

  “娱乐就是唱歌、跳舞等,体育就是拔距、蹴鞠等。诸位大兄,军营的生活比较枯燥,早起早睡,操练不辍,部曲们平时被拘束在军营中,短时尚可,时间长了,不免提不起精神。因此,咱们要重视部曲们的娱乐、体育活动。我打算,每隔一段时间,在咱曲中搞一次唱歌、跳舞等之类的娱乐活动,让部曲战士们都来表演表演,你们屯长、队率也都要上台表演,以活跃咱营中、咱曲中的气氛。体育活动这块儿,拔距、投石、蹴鞠等等,咱也都可以搞起来,每隔一段时间,搞个比赛。比如蹴鞠,每个屯是一队,都上场踢一踢,打赢了有奖!”

  这不就是玩么?

  李顺等人虽已各是假军侯、屯长、队率,可大都的年龄都不大,谁会反对玩?

  诸人俱是笑,都说道:“小郎的这条改编内容好!”

  郭赦之颇有争胜好强之心,他瞪大了眼,问道:“小郎,打赢了给啥奖?”

  “给啥奖?你还想要啥奖?让部曲们高兴开心第一,奖励是其次的东西。咱曲中有啥,你还不知道?奖点肉,有啥好吃好用的,奖给打赢的!再做个锦旗,赢得,把旗奖给他!下回要输了,这旗就给另个新赢的!”说到这里,曹幹倒是想到了又一个可以实行的改编内容。

  他说道:“锦旗这个奖励的措施,咱曲中可以广泛用之。体育比赛赢了,奖面锦旗,打仗有功,也奖!以屯为单位,以什为奖励的对象,在操练、生活卫生等方面搞得最好的什,也奖!除了打仗有功的锦旗,其余的锦旗都像体育比赛的锦旗,咱们搞轮换制,这回这个什搞得好,锦旗奖给这个什,下回另外一个什搞得好了,锦旗就奖给另外那个什。诸位大兄,以为何如?”

  郭赦之的争强好胜心,只曹幹的这几句话,就给他激起来了,他说道:“好啊!小郎。这么搞好!不过小郎,我提个意见,别只各屯搞,咱整个曲也搞!各屯以什为奖励的对象,咱曲就以屯为奖励的对象。操练搞得最好的,生活卫生等搞得最好的屯,小郎,你也奖面锦旗!”

  曹幹笑道:“好!屯也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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