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
三人继续往前走,李静安发现越往里走,周围的气温就越低,刚开始还好,他还能扛住,但随着不断的深入,他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呼吸都能看到白气。
反观两位师兄,似乎情况也不是很好,其中一个估计修为低些,也如他一般在发抖。
走了片刻,三人来到一个石门前,其中一个弟子打开石门,对李静安说道:“进去吧。”
李静安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是个水潭。那潭里的水,只是看一眼,就让他感到了寒冷。
他有些犹豫,但后边两人直接上手了,一左一右,一起使力,直接把他推了进去。
啪!
李静安砸入水塘中,惊起水花无数。
哐!
石门也被迅速关上。
李静安赶紧站稳身子,同时朝四周看去,发现这就是一间水牢,周围没有任何可以站立的地方,就连墙壁都是光滑的。
李静安被冻得瑟瑟发抖,身上迅速变得通红,他感觉自己好几个部位都快失去知觉了。
他急忙调动体内真气抵御这股寒冷,但作用并不是很大。
“嘶~”
李静安冻得实在受不了了,就在里面一通乱打,企图把身体热起来。
这一招倒是有用,只是太费力气了。
这水潭里的水很深,深处能没过他的头顶,浅处也能及腰。
李静安自然是站在最内侧,比较浅的地方。
他挥舞着拳头,又想起潘达教给他的那套武道功法,于是呼呼练了起来。
神火蓄意诀,本就是一种阳性功法,用来抵御这种寒意最恰当不过了。
只是李静安的神火蓄意诀练的并不是很好,这倒不是他没用心练,相反,自从得到这个功法后,他练功几乎是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只不过,收效甚微罢了。
李静安也搞不懂为何自己修炼这么慢,他去问潘达,但后者并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继续苦练就是了。
李静安无奈,但也没什么办法,还是只能苦练。
当然,他修炼时也留了一个心眼。
他知道潘达另有所图,肯定不会教他真功,但他也知道,潘达要想他帮忙完成一些事,就比如会传给他一些有用的东西。
如果不这样,那自己怎么帮它办事。
只是,李静安想不通潘达传给自己的这个神火蓄意诀为何就是练不起来。
是因为自己太笨,资质平庸?还是因为对方是熊猫,自己是人,体质不一样,所以练不了。
李静安觉得第二个可能更大,也许书中讲的很多穴窍之类的东西,与人类有出入,所以才会如此。
想到这里,李静安不禁悲从中来。
心想练了大半年的东西,最后才发现根本练不通。
这不是白瞎功夫嘛。
他心里急躁万分,但手上动作却不停,依旧按照神火蓄意诀修炼。
但突然,他真气行径走岔了一条路,体内一股神火之力,立刻乱窜了起来,并向心脏奔去。
所谓急火攻心,大概说的就是目前这个情况。“糟糕!”
李静安大惊失色,刚才自己心急,一时行功乱了气,急火攻心了。
他急忙调整心态,想要将那缕原本应该从阴脉之海,胞中穴窜入,却不小心走到阳脉之海脊里的气给拉回来。
然而那缕气一钻入阳脉,便如石沉大海,再也难以找见。
李静安心急如焚,奋力催动体内真气,想要试图将那缕气引诱出来。
然而这一举动,立刻使膻中穴,也就是急火攻心的那道神火“慌”了。
它开始在体内疯狂乱窜,在奇经八脉中,像一头疯牛,疯狂乱奔,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李静安感觉体内被那道神火搅了个天翻地覆,好像要直接破开一般。
而且很快,那缕神火从内部向外部延伸了。
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李静安的皮肤上开始出现火焰般裂痕,就像是火山喷发时带出的鲜艳红色。
“啊!”
当然,随着而来的,还有那股火辣灼热的剧痛。
这差点让李静安晕倒过去。
“好热!好热……”
他撕开自己的衣服,可以看到他的胸膛上出现了火焰纹路,一下亮一下暗。
李静安再也忍受不住,迅速往旁边深水区跑。
他将整个身躯都泡到水中,灼热的温度烧起一大股白气,就像把一块烧红的炭,放入水中,滋滋作响。
之前让他畏之如虎的阴冷,此刻却变成了救命良药,让他痛苦稍减。
但这远没有结束,那神火在他身上过了一遍又一遍,真就像是把他放在架子上烤,非烤个外焦里嫩不可。
先从皮,再到肉,然后是筋,血,最后是骨头。
这般非人的折磨,让李静安双眼都冒出了火,这并非是文学上的描述,而是他的眼睛真的冒出了火。
李静安疯狂翻滚着,惨叫声震天。
他捂着眼睛,想要把眼珠子抠出来,但又做不到,只能无能狂怒。
好在这一过程持续一个多时辰就结束了。
神火又钻入到了体内,并且按照一定规律游走。
先是在十二正经中游走了九圈,然后来到奇经八脉,逆行了三十三圈。
每游走一圈,都会灼烧经脉一次,如此反复。
李静安早就忍受不住了,直接晕了过去。
但他倒下后,身躯却在水中自动飘了起来。他的后背上因为灼热的温度,产生了一股白色真气,将他托举到水面上,不偏不倚。
那神火还在运转……
火之虚无,变幻莫测,火之焚意,无穷无尽,神火自在,道意唯心……
过了三天后。
李静安才重新醒来。
他向四周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上并无伤痕后,才松了一口气,但身上还是有一股火辣辣的痛,让他动一分一毫,都难以忍受。
他咬着牙,将自己翻了个身。但一翻身,他人就掉下去了。
冰冷的水向他袭来,但他却很难像一开始那般感受到寒冷了。
他缓慢移动,站在浅水区,又仔细检查起自己的身体来,确实没有伤口,再用神识扫自己的内府,发现内府也完好无损。
唯一的区别是在额头印堂穴上有一小团火焰,就在那个气穴上盘旋不定。
李静安一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又调用神火蓄意诀的真气去探。
但他刚一催动那股真气,就发现那缕小火苗滋滋地燃烧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他的周身又有一股热感传来,但是并不像之前那么灼热了,一开始也不痛。
他低头看了看,发现手臂和胸膛上都出现了赤红纹路,还伴随着一些奇异的火焰图案。
李静安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握紧拳头的时候,他感觉那些图案像是能吸收周围的灵气一般,给他力量。
他握了握拳,随便试了一下,一拳轰在了墙壁上。
那墙壁震动了一下,上面出现一个很浅的印记。
李静安有些震惊,自己的力量似乎变强了许多。
“难道这就是神火蓄意诀的威力?”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自己明明是行功岔了气,走错了道,难道还练成了不成?
不过又一细想,又不排除这种可能。
因为潘达传给他的功法,他都看过,一开始有很多的疑问,对不懂的地方,他先是找潘达问过。
找潘达问了还没完,他回去与游建宁泻火时,又找游建宁问过。
但两人给出的答案,虽然大多情况下都是一致的,但也有部分是有出入的。
李静安没理由怀疑游建宁,毕竟那个女人在愉悦浪叫时,是说不了谎话的。
所以撒谎的一定是潘达。
后来,李静安又找游建宁问了一些武学方面的知识,得知神火蓄意诀有些行功路径的确是“错”的。只是那时李静安以为是因为游建宁水平不够,神火蓄意诀又太高深,所以常规理论无法解释。
直到此刻,他才慢慢恍然大悟起来。
也许一开始,神火蓄意诀就是错的,或者说是潘达故意说错的。
至于它的目的,李静安暂时还不知道,但肯定不安好心。
但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这个神火蓄意诀该怎么解决。
是继续修炼,还是舍弃了。
如果舍弃了,李静安必定再不到其余功法,虽然成为外门弟子以后,山门会发下来三本功法秘籍,但那是最低级的。人人都会,又有什么用,即便练到大成,也不会有多大的威力。
可要是继续练这个功法,那这功法里面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这些怎么处理?
理论知识太过薄弱,不可能完善功法。
你先把摇了摇头,觉得继续修炼风险太大,搞不好就走火入魔。
上次是运气好,误打误撞,走对了,但下次呢?下次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李静安不信自己有这样的好运,所以他只能把这个功法先按下来,等到以后时机成熟了,再继续练。
咔咔……
石门打开。
外面站着一个刑罚堂的弟子,“李静安,出来,夏师叔要见你。”
李静安也不知自己晕了多久,但听到有人要“见”自己,还是麻利地走了出去。
有些事终究还是要面对,逃避是没有用的。
走出水牢,李静安跟随那个人一直往外走,最后来到刑罚堂的一间偏僻小屋内。
那屋内摆满了刑具,旁边还有几个火炉,里面放着一些烧红的烙铁。
此时夏灵之正一手拿着茶壶喝茶,一手拿着一本艳情小说在看。
这老小子心思繁杂,俗气太重,也难怪境界修为不高。
夏灵之看到李静安被带进来后,摆了摆手,什么话都没说,但其余弟子都懂了。
他们立刻把李静安带到架子上绑了起来,然后拿出皮鞭使劲地抽打。
这感觉好像似曾相熟啊!
李静安咬着牙忍了,相比于之前焚肉烧骨般的剧痛,这皮鞭的痛,对他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他甚至都没吭一声。
打了许久,夏灵之突然皱起了眉头。
转过头朝李静安看去,发现后者虽然满身伤痕,血流不止,但偏偏却一句痛都没叫过。
这让他有些不爽,对那个鞭打李静安的弟子说道:“你没用力吗?”
那弟子真是感到冤枉至极,心想自己都打得满头大汗了,怎么没用力。
但对方不叫,自己能有什么办法。
他又使劲打了几鞭子,但效果依旧一般。
这让他感到十分惊奇,难道这个人不怕痛吗?
这鞭子上有符文,就算对方淬体境练得再好,也会皮开肉绽。
事实也的确如此,李静安的确是皮开肉绽了。
但他就是不叫,这让那人感到十分奇怪。
夏灵之看得直皱眉,吩咐道:“用烙铁!”
那弟子立即放下皮鞭,转身去拿烙铁。
看到这个火红的东西,李静安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皮鞭打在身上,虽然疼痛,却还不是不能忍受。
之前与游建宁没“建交”之前,他就深感其切肤之痛。
后来,而这角色转换,他对皮鞭的痛,更是了如指掌。
连游建宁那嫩丫头都能忍受,自己又怎么可能忍受不了。
所以,那人用皮鞭打他,他并不是很怕。
而且,因为皮鞭抽在身上,他还觉得自己胸间多了一股说不出吐不掉的“意”,那股“意”会随着抽打的层次加深,而不管扩大。
就像心中压着一头猛兽,会随着伤痛程度的加深,野兽也会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狂野,直到最后压抑不住。
不过李静安没细想那个,他现在更担心的是眼前这块烙铁。
看到对方把烙铁拿起来了,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前些日子,那股生不如死的灼热之感,让他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那种仿佛是将身体一块块血肉撕扯下来,又在里面洒满盐水的痛,让他想想都觉得害怕。
眼看那洛铁靠近,他身子不由得往后缩。
但架子上的铁链,让他根本动不了分毫。
那人看到李静安在挣扎,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你终究还是有怕的啊。
他拿起那个洛铁,然后狠狠向李静安胸膛印去。
滋滋……
一股碳烤肉味冒了出来,还带起一股烟。
李静安本以为会疼痛无比,然而却没什么感觉,就是有一点点热。
这让他很奇怪,难道那洛铁没烧红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李静安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用神识扫过内府,突然发现印堂穴上的那个小火苗大了不少,但也只是转瞬之间。
而且,有那么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好像变强了不少。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个功法在作祟?”
他感到奇怪,而那个人却是感到震惊。
难道这玩意不烫吗?
他用手摸了摸,立刻缩回手来。
很痛啊,但为什么这个人没叫。
他不信邪,又拿起另一块洛铁,但还是无用。
反而因为这两次烙铁,李静安觉得自己的力量增加了不少,只是这力量稍纵即逝,很快就消失了。
李静安感到奇怪,不太明白这功法的运行规律。
抽打时,他心中的“意”会成长,被火灼烧时,力量会增强……
“真是没用,我来!”
夏灵之见那弟子打了半天,李静安吭都没吭一声,大骂了那弟子一声,然后放下茶壶,自己走了过来。
他看了看周围的刑具,然后随便拿起一块火钳,猛地抽打在李静安的腰上。
李静安啊叫了一声。
倒不是因为这火钳太烫,而是夏灵之抽打的力道太大,而且打在腰上,那里是薄弱的地方,一时没忍住,所以叫了出来。
夏灵之冷哼一声,对那弟子道:“看,这样打不就行了嘛,一点用也没有。”
那弟子真是无语,心想自己就是这么打的啊。
夏灵之没理会他,举起那根火钳,还加了一些灵气在上面。
那弟子看到后,立即说道:“师叔,这样打会把人打死的。”
“打死就打死了,一个小偷而已。”
夏灵之却是不屑,举起铁钳又要打下来。
李静安预感到不妙,他现在虽说是力量加强了,通过凝气丹也成功进入到了纳气境,但肯定扛不住对方有灵力加持的一击。
这一铁钳打下来,自己不死也残。
他不敢托大,连忙喊道:“等等!”
夏灵之举起铁钳,眯了眯眼,“怎么,你有话说?”
李静安道:“弟子知道得罪了长老,所以甘愿忍受之前受的一切责罚,那是弟子活该。但眼下,长老想要弟子的命,弟子心有不甘。”
夏灵之听他话里有了几分歉意,微微颔首,又听他说不甘,便问道:“你有什么不甘?难道你不该死吗?”
李静安道:“弟子一开始并不知道冯师兄是长老的人,所以才会出面顶撞冯师兄。要是早知道冯师兄是长老的人,弟子绝不敢忤逆冯师兄分毫。
弟子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长老,虽有过,但却罪不至死。”
夏灵之捏动嘴下的山羊胡,仔细品味这几句话。
看夏灵之沉吟了起来,李静安又乘胜追击地说道:“另外,弟子死了,对师叔也没什么好处,反而是师叔的一大损失。”
这话引起了夏灵之的兴趣,问道:“哦,你死了,对我还有损失?呵呵,你说说对我有什么损失?”
见对方给了机会,李静安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弟子如今已经达到纳气境,不日将参加外门弟子考核。以弟子的身手来看,通过不难。
只要弟子进了外门,便可为长老效力。”
夏灵之好笑道:“一个外门弟子而已,我身边还缺少外门弟子吗?”
他指了指旁边几人,这些大多都是外门弟子,也有几个内门弟子。
意思再明确不过了,我连内门弟子都有,还差你一个刚入门的外门弟子么。
李静安抬起眼眸,问道:“那如果是青玄峰的外门弟子呢?”
夏灵之也同样抬起了眼眸,“继续。”
李静安说道:“此前我虽然得罪了冯师兄,害夏长老白白损失一名干将,我身感愧疚,但也正因如此,青玄长老对我另眼相看,临走前还特地与我说过,今后可以去她青玄峰。”
夏灵之眉头舒展,略作沉吟,显然他明白李静安的意思。
而李静安也很懂对方要什么。
那日两人的对峙,李静安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夏灵之的为人,知道青玄长老那般不给夏灵之面子,必然会招来夏灵之的怨恨。
而且,这还是新仇,以两人的性格来看,必定还有很多旧怨。
所以李静安打赌夏灵之必定对青玄长老恨之入骨。
如果自己提出愿意做他的手下,帮他对付青玄长老,对方多半会放过自己。
果然,在沉吟片刻后,夏灵之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李静安说道:“弟子需要通过考核,然后进入青玄峰,之后取得长老的信任,最后……听凭长老的差遣。”
说完,李静安想拱拱手,但手脚都被绑了起来,这番动“心意”算是废了。
夏灵之又沉吟了片刻,似乎在做考虑。
李静安怕他多想,连忙又说道:“如今青玄峰势大,青玄峰的弟子更是嚣张跋扈,完全无视门规山法,更不把我们刑罚堂的弟子放进眼里。
还有一些弟子多次表示不惧刑罚堂,只要进了青玄峰,就是刑罚堂的那些长老来了,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长老,这些弟子都如此,青玄长老就更不必多说了。以后这青岭山,还指不定谁当家做主呢。我……”
“住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夏灵之呵斥了一声,但转念一想,也不无道理。
掌门师兄破境无望,搞不好就会撒手人寰,目前青玄的确有资格做下任掌门。
要是她做了掌门的话,那我……
夏灵之摇摇头,发现两人果然不搭,到时候必定生出无数的嫌隙,自己也必定受到打压。
想到这里,他转头看向李静安,目光盯视着他。
李静安知道对方是在看自己有没有“奴性”,连忙低头,不敢与之对视,身上一点逆反的痕迹都找不到。
夏灵之满意点点头,挥挥手,吩咐道:“放他下来。”
李静安被放下后,拖着满身血迹的身躯,缓缓走到夏灵之身前,拱了拱手道:“多谢长老不杀之恩。”
“别谢太早,我还没打算放你呢。”夏灵之坐回椅子,手里又拿起了那个茶壶,滋溜喝了一口,才说道:“你的主意不错,但有个问题。”
李静安再次拱手,“请长老明言。”
夏灵之放下茶壶,目光盯着李静安道:“你要为我效力,但……我怎么相信你呢?”
李静安道:“弟子这条命都是长老给的,以后自当为长老排忧解难,竭尽所能为长老办事,万死不辞,以报今日之恩情。”
夏灵之摇头,“口说无凭。”
李静安皱了皱眉,但还是拱手道:“请赵老指教。”
夏灵之从怀里摸出一个紫色瓶子,从里面倒出一枚黑紫色丹药来,“这是紫蟾异躯丹,服用后有活血化瘀,助元培基的功效,你服用后,修为必定会增长几分的。”
李静安看到那丹药的颜色就头皮发麻,但他知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于是立刻拿了过来,一口吃了下去,反正自己百毒不侵,这时候正是表忠心的时候,哪能犹豫。
夏灵之有些吃惊,“你就不怕有毒?”
李静安道:“怕,但我知道长老暂时不会要我的命。”
夏灵之哈哈大笑,“我开始有些喜欢你了。”
李静安一阵恶心。
夏灵之接着道:“这个丹药的确有我说的那几样功效,但同时,它还有另外一种功效。那就是服用之人,若是一个月不吃解药,便会躯体异化,成为紫蟾,永无恢复的可能。
你知晓其中的厉害?”
李静安拱手,“弟子明了,弟子必定尽己所能,万死不辞,绝不辜负长老的期望。”
夏灵之满意点点头,想起一事,又问道:“那丹塔的失窃与你可有关系?”
李静安摇头,“与弟子无关,弟子在此之前,连凝气丹是什么都不知道。”
夏灵之点点头,心想果然是刘彬羽一个人干的。
虽然他当时也怀疑过李静安,但李静安并不具备偷窃丹药的能力。
而刘彬羽就不一样了,从他进门开始就表现的不正常,身上还有一股灵兽的味道,这十分可疑。
所以,刘彬羽的嫌疑更大,至于最后刘彬羽为什么会服毒自杀,他还是想不明白。
不过不明白不要紧,反正这事能给一个结果就行。
……
次日。
刑罚堂通报,刘彬羽偷取丹塔丹药,后因害怕宗门惩罚,而畏罪自杀。
这件事就这样告一段落,至于逻辑通不通,已经无关紧要了,只要结果对大家都是好的,就无所谓了。
……
回到铁竹林的李静安,刚一躺下,没多时就听到有个声音靠了过来。
游建宁小心翼翼来到李静安窗前,正要扮鬼捉弄他一下,却不想里面传出了声音来,“进来吧。”
游建宁没捉弄成,有些不悦,“真是没意思,竟然被你发现了。”
李静安懒得去看她,只是淡淡道:“你走路的声音那么大,我想不发现都难。”
“啊?我走路的声音很大吗?和以前一样啊。”
说到这里,游建宁一下就明白了过来,“你破境了?”
李静安嗯了一声,又对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指了指旁边的墙壁,上面还有一个洞。
游建宁却不在意道:“没事,那胖子被带走盘问了。”
李静安皱眉,“盘问什么?”
游建宁道:“还不是因为丹塔的事,虽然你的计策很好,但还是引起了那些的怀疑。”
李静安说道:“不是刑罚堂已经给出结果了吗?”
“是给出了,但那也是才给的,胖子是在三天前被抓走的。”
游建宁看了看李静安身上的伤痕,随便用手指戳了戳。
李静安皱了皱眉,给了她屁股一巴掌。
游建宁咯咯直笑,又道:“不过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吧。”
李静安哦了一声,他并不担心胖子会招什么,反正他没参与。
真正知情的就两个,一个是刘彬羽,而且他也只是知道一点点,另一个就是游建宁了,但游建宁不会出卖他。
虽然李静安不敢保证游建宁对自己有多“忠贞”,但事关她自己的声誉,还是她老爹的声誉。
李静安相信她不敢乱来。
“别乱来!”李静安呵斥了一声,这女人还真是急不可耐啊,人家才回来就要,真烦。
“哎呀,都四天了,你知道我这四天怎么过的吗?”游建宁又去解李静安的裤子,但被李静安挡开了。
“我管你怎么过的,你知道我这四天怎么过的吗?算了,反正你也关心,你只关心你自己。你个好色的女人,滚开,我现在没心情和你闹,出去!”
“怎么了嘛,你就让我在这里陪你呗。放心,我又不做什么,我就摸摸,保证不乱来。”
游建宁把手伸了进去,然后身子下移,又要把脑袋伸进去。
李静安看这还得了,一会儿胖子回来了,指不定会看到什么。
而且,现在情况复杂,搞不好还有人在地调查什么,要是再来一个刘彬羽,难道自己还要再偷一次丹药?
李静安摇摇头,一次还行,还能勉强够瞒过去,但要是还有第二次,呵呵,根本不可能。
李静安皱了皱眉,一脚把趴在两腿间的这个女人踢飞了出去。
游建宁重重摔在地上,非但不怒,还有些享受。伸手缓缓扯掉自己肩上的衣服,露出圆滑香肩来,十分魅惑地看着李静安,“李郎,你踢得我好痛啊,不过我好喜欢。”
“疯女人,真是个疯女人。”
李静安心地的火不断往外蹿,感觉马上要抑制不住了。
他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镇定,我岂能被美色蛊惑。”
又看向游建宁,严肃道:“游建宁,你想死我不拦着,但你千万别拉着我。”
游建宁把露出的雪白更多,娇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想死?你快让我死好不好,最想最开始的那天,让我欲仙欲死……”
李静安眉头皱得更紧,他猛然站起身来,右手成拳,隐隐可见一团火红色的灵气在他拳头上闪烁,“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杀了刘彬羽吗?”
游建宁被李静安这副可怕的样子吓倒了,挤出一个笑容道:“你……你怎么了?”
李静安走上前去,一把掐住游建宁的脖子,恶狠狠道:“他的存在,让我寝食难安,他活着,我就睡不着觉。我不喜欢这种受人胁迫的感觉,更不喜欢走钢丝般如履薄冰。
要是谁威胁到了我,我一定会先下手为强。有任何危险,我也会及时消除。”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突然一寒,杀气外露,“若是你再这般无所顾忌,我不介意杀了你。懂吗?”
游建宁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蛮霸气势所压倒,那股一下子产生的杀气,更是让她如坠冰窟,心里不由得害怕了起来。
早前,李静安只是说把丹药给刘彬羽,并没有说要杀他。
所以那时的游建宁还没想到李静安会杀人。等到刘彬羽的死讯传来后,她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但她只是听说,因此感触并不大,心想杀个人就杀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也总是嚷着要杀人。就像之前事情败露后,她曾不止一次的表示过,自己要杀了刘彬羽。
但她并不知道,她还是属于在温室里长大得到花朵,受不起一点大风大浪。真要让她去杀个人,她还真不一定敢。
死亡,只有当你面对死亡的似乎,你才知道什么死亡。
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杀死他,你根本无法想象到这其中蕴含着的恐惧。
游建宁便是这种人,别看平时总是说打生打死的,对人辱打,还表现出一副很愉悦的模样。
但真当她面对死亡时,她还是一样缩着脖子,像小女生那般,害怕得瑟瑟发抖。
就像此刻。
李静安掐住她的脖子,眼中透露凶光。
即便游建宁本事更强,但在这种压倒性的气势下,她也不敢反抗。
李静安看到她害怕后,又大声呵了一句,“我问……懂了吗?!”
游建宁被吓了一跳,随后连连点头。
李静安冷哼一声,这才把她放开。
“你先回去!”
几乎是命令的口气,让游建宁不敢忤逆分毫,深深看了李静安后,立即逃走了。
等她走后,李静安才松垮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对游建宁这般,他其实也没什么办法。
两人说有感情,好像也没有,说没有吧,又有那么一点。
就像前世的露水鸳鸯,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罢了。
玩玩而已,你不会把我当真,我自然也不会把你当真,都是被当时意乱情迷给遮住了双眼,一时冲动罢了。
李静安虽然不喜欢这样,但也不算排斥。
如果既能消美人恩,又能获得一些便利。
李静安当然不介意这样,可一旦事情发展超出预料。
对方的行事要越过界,威胁到自身生命安全时,李静安觉得必须给对方一个提醒。
就像刚才,都已经这个节骨眼了,游建宁还不知道收敛,这是做什么?这是作死。
她自己想死倒没什么,但李静安可不想陪她去死。
经过刘彬羽这次事后,他深刻地知道了,自从上山以来,自己有多大意,有多愚蠢。
为了陈德柱那几十颗廉价灵石得罪了一个长老亲戚不说,后还因为一时忍受不住,竟然上了游建宁。
前者还能好好处理,但游建宁这件事才是真正的要命。
冒出一个刘彬羽没什么,但谁能保证不会冒出下一个。
只要这档子事存在,如果不收敛的话,早晚还得翻船。
如今,夏灵之盯着自己,许光意多半也会或多或少注意自己,然后郑松,郝连广,以及山洞里的那只熊猫。
那套功法明显有问题,明知道练不成,对方还让自己练,这是为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走火入魔?
可这么做,对它有什么好处呢?
李静安一时想不明白,暂时也懒得去想。
目前最关键的是调整心态,绝不能像之前那般懒散大意了。
此外,通过刘彬羽的死,李静安也知道了,在这山上生存,有时候真相根本不重要。
是谁做的,不是谁做的,都没什么。
重要的是,一定不能成为那个死了对大家都好的人。
李静安目光收敛,回忆起早先上山时说的那句话:“要想不被人视作草芥,得换个活法儿啊。”
……
到得深夜,李静安还在打坐调养身上的瘀伤。
这次游建宁过来,没给他带治伤的丹药,他也没心情再去那边泡药浴了,只能自己打坐调养。
好在夏灵之给他的毒药真有活血化瘀的功效,能帮他稍微减轻一些伤势。
这时,听到隔壁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陈德柱回来了。
他本打算过去看看,但转念一想,没这个必要。
听声音来看,陈德柱应该是受了些罪,不过问题不大。
至于,会泄露什么,李静安也不担心,反正陈德柱什么都不知道。
他正打算闭眼睡过去时,忽然陈德柱趴在那个窟窿处,伸了一个脑袋过来,小声喊道:“李静安,李静安,你睡了吗?”
“睡了。”
“……”、
陈德柱又喊道:“李静安,你没事吧?”
“还好。”
“唉,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有事呢,你不知道我多担心你。”陈德柱好像松了一大口气。
李静安摇了摇头,表示不信。
那晚自己被抓走了,这家伙都没出来看一眼,还继续回去装睡,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李静安并不反对陈德柱这种做法,明哲保身嘛。但这会儿,你又突然表现得这么关心干嘛。
“李静安,程长老喊我去问话了。不过你放心,我什么都没交代,我是不会出卖你的。”
这倒是实话,但主要是因为陈德柱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什么都没交代。
“好的,我知道了。”
李静安淡淡回了一句。
陈德柱又道:“李静安,你能告诉我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为什么他们会怀疑你偷了丹药呢?”
“我怎么知道。他们要怀疑,我能有什么办法。”
李静安肯定不会把真相告诉陈德柱,这家伙搞不好已经被人收买了。
“真的与你无关吗?”陈德柱又问。
“当然,我也是一脸懵逼,我就是去了一趟丹塔,谁知道会遇上这事啊。”李静安顿了顿又道:“而且,刑罚堂的人不是说了吗?这事是刘彬羽做的,是那家伙偷的丹药。”
“哦,这样啊,不是你就行。”陈德柱说了一声,又问道:“对了,马上要外门弟子考核了,你做好准备没。”
“当然做好了,我这些日子都在准备,你以为我每天都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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