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硬攻磐石寨

　　郑泷本是令郑白健带队，但心中憋口闷气，遂自己带队，甚至身后轿子里坐着内阁阁老们。

　　进了蜀王府，看朱至澍的脸色已经开始变白，郑泷知道，这大胖子有些怕了。

　　那八哥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叫了一声：“来贵客了。”

　　郑泷咳嗽一声，说：“这八哥养得不错。知道叫人。”

　　朱至澍见郑泷不象要杀人的样子，方放下一半的心，小心翼翼地说：“陛下履足草民蜗居，是为何事？”

　　郑泷看着这个一点没有心机的大胖子说：“朱至澍，你说老实话，本王是否亏待过你们蜀王一家？”

　　朱至澍说：“谁说大王亏待草民，那是他猪油蒙了心！大王清点了草民财产，未取分毫就返还草民，草民感激还来不及呢。”

　　郑泷说：“既然你知道好歹，那就该知道，纳献是挖我蜀国墙角，肥个人私囊，你可知道？”

　　朱至澍叫屈说：“草民万万不敢再纳献了。那些新归小人的土地，都是小人拿二十两银子一亩，从大王王府管家刘亦菲小姐哪里买的。其他人纳献，小人就算再懵懂，也知道蜀国的天子是陛下而非大明天子啊。”

　　郑泷说：“你知道，你的亲戚朋友可有人还不知道。象德阳王，去岁，今春，两季粮税，他一斗都未纳！还私纳献不争气的农民土地一千二百一十四亩，这还是短短九个月做的。要是给他十年，这蜀中之地，怕不都是他家的田地了吗！？”

　　郑泷说道这个，已经是厉声逼问，说：“你是大明蜀王，虽然不算蜀国的蜀王，可依然有权管理你蜀王分支。这德阳王如此行事，你难道一点不知道？”

　　朱至澍见郑泷眼神冷冽，吓得扑倒在地，嚎啕大叫说：“草民真正冤枉，这些亲戚怎么行事，小民怎么知道啊？他们家跟我走动又少，都十几年都没怎么联系了呀！”

　　郑泷说：“从今儿往后，一切，都得按我们蜀国的规矩来！你们大明宗室，休想在我们蜀国设关卡收税，纳献，贩卖盐引茶引，收取商税，这些，本就不是你们的权力了。今儿是第二次。我亲自到你蜀王府问话。所谓事不过三，如果下一次，我又听人说你们朱明王室飞扬跋扈，那么，我认得你朱至澍，我的剑认不得，你们这二十来个王爷，可别怪我刀下不留人！”

　　朱至澍浑身如筛糠似的抖着说：“小民冤枉啊，大人世代乃蜀中百姓，自然知道，蜀王一脉历经十几代，已经开枝散叶，他们做的什么事情，也万万不可能通会小人知晓的啊。小人，又怎么可能约束他们不要犯王法呢？”

　　郑泷说：“那好，你朱至澍是个厚道人，本王也知晓，今后，只要你遵守我蜀国法规，你自然可以做你的清乐大明蜀王。可你的哪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如果落在我手上，你也该知晓他们的下场。哼，居然九个月就收纳献一千多亩！这还是不是咱们蜀国的天下了！”

　　郑泷一拂袖子，怒气冲冲地走了。

　　龙文光三人，等郑泷的亲朋走完，说：“殿下的苦衷，吾等也是知晓的，可是，殿下如果还想在蜀国享清福，就请万万不要再当蜀中是大明天下了。这大明啊，已经快亡了呀！”

　　朱至澍脸色痛变，扑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说：“大明快亡了啊，大明快亡了啊。”

　　龙文光摇头叹息一下，刘之渤正色说：“这也是蜀国天子待前明宗室太厚，所以，下面有人不知道轻重。这朝代更替本是常事，象后朝待前朝宗室如此之厚的，也只有赵宋对柴周了。只是，不分清尊卑，始终不是好事。朱至澍，你的苦衷，本官也是体谅的，但你，也最好明白，要收敛。象郑皇爷让蜀中百姓拿出家底，甚至贷款买田，可不是让你们朱家一家一家的大肆吞并土地的。象你，在嘉州已经买下三万亩良田，虽然都是天府长城外的田地，可一样比川外肥沃一倍。是上上等良田。你买得一万亩，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你还贪心不足，一次买三万亩。你还当你的蜀王府坐拥三百万亩良田的时候吗？郑皇爷虽然仁义待人，可也万万容不下别人如此不知进退。你的哪些良田，郑皇爷也没有说籍没，可见郑皇爷仁义，可你，要知进退啊。要自省啊。”

　　说完，刘之渤说：“龙尚书，咱们走吧。”

　　朱至澍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等这些人走完，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方开口劝慰说：“蜀王，他们也走了，看这模样，蜀中也非我久居良处。”

　　朱至澍一下爬起身来，他用手背一抹眼睛，泥污都涂了上去，他也不管，说：“定王，慈焕，你待去何处？说到当今天下，也只有蜀国才是你的归所啊。你想想啊，你到江南，那弘光帝还不杀你的头？你可是烈皇尚在世间唯一的子裔了啊。”

　　那少年叹息一声说：“可你们，在蜀国，不一样憋屈吗？”

　　朱至澍却用反手抹了抹眼睛，做出一副笑脸，说：“说起来，这蜀王郑泷，对咱们大明宗室已经算是最厚道的了。你想想看啊，前朝的宗室，能留一个吃饭的脑袋都算不错了。他过了九月，大怒之下才收了本王的特权，象收商税，设关卡收税，贩卖盐引茶引，那一个不是平民做了铁定掉脑袋的，可他郑王爷然咱们蜀王府还继续做了九个月。这是一。第二，象纳投献，更是荒谬绝伦，也是因为他郑王爷待咱们朱明宗室太厚，让下面没有眼色的百姓分不清好歹，才会上了德阳王的恶当。不然，象闯贼献贼那般，杀了咱们的头，抄咱们的家，百姓也说不出什么来。”

　　那少年低头沉思，半响，方悠悠说道：“皇叔祖说得是。”

　　朱至澍论辈分是崇祯的皇叔，自然是崇祯儿子定王的皇叔祖了。

　　朱至澍说：“快别替那些不知好歹的笨蛋担心了，咱们过咱们的就行了。这蜀国的国祚，长着呢，咱们就安心做咱们的富家翁就行，也别想那些有没有的就行了。”

　　那少年说：“还是皇叔祖看得开。也罢，慈焕就听皇叔祖的。”

　　摇黄十三家，出身草莽，得，甭文绉绉的说，那就是一大窝土匪，里面有争天王袁韬、六队马超、兴世王胡九思、整齐王张显、必反王刘惟明（刘惟民）、黑虎王高、顺虎梁时政、黄鹞子景可勤是可以确认的，，存疑的是托天王李占春李鹞子、白蛟龙余大海疑，九条龙刘进福、闯世王陈某。

　　反正，就是一窝聚集了上万人，在川东，鄂西，三峡地带靠做无本钱买卖的另类坐商。

　　你说他们在历史上参加了夔东十三家的抗清，这很可能是事实，可同样是事实的，川东被他们烧杀掳掠折腾个够呛。

　　本来，四I川此时应该有超过八百万人口，而此时，被郑泷统计出来的，在他治下的，仅仅有七百二十万川人。

　　其余的，远远超过八十万的人口，除开少部分是那一片地区的人，都被张献忠，李自成崇祯年间四次进入四I川，被万历的播州之乱，被天启的奢安之乱，也被这摇黄十三家给祸祸了。

　　因此，郑泷，对摇黄十三家表示，不能忍。

　　必须把他们剿灭。

　　要剿灭这批土匪，当然用不着太多冠军骑士，郑泷带了一千禁军，一千十字剑士和一千五百和尚，还有一千神射手，并三百冠军骑士就上路了。

　　既然他是三军总司令，又有发起战争的权力，那自然他想开战就开战咯。

　　走到重庆，跟重庆的周西回合，休整了三日，继续进兵。

　　一直到秦历一八六六年（1645），农历六月二十日，方抵达川东。

　　看着这些险峻的川东大山，郑泷这个不乐啊。

　　他是没关系，象这种山路，他一爬可以爬一天，连续爬上三十天还不带喘气的，可他的士卒不行啊，尤其是二级兵神射手，虽然战力很可观，可耐力却远不如禁卫。

　　而禁卫，又穿着五十斤重的重甲，行动也不方便。

　　走到云阳，已经过了十一天。

　　大山深处，磐石城。

　　磐石城四面绝壁，垂直高三十到五十米，上面平夷，总面积约三点五公顷。有前后两寨门。前寨门在偏东方向，稍缓。门前左方绝壁上镌有“盘石城”3个斗大楷书大字。寨门全用巨型石砌成，非常坚固，上设有警楼，暗置炮位。站在寨门上，只见白云抚顶，雀鸟缭绕，真有天高极顶之感。始扩建于宋，完备于明，为兵家用武之地。元代以后，就有人在寨上建昙华寺。

　　现在，居然是摇黄十三家的争天王袁韬的老寨。袁韬于寨上偏北方建袁氏宗祠。大力扩修寨墙，整修寨门，增设枪眼、炮洞。同时，选择低洼处修筑塘库数座，修建房屋数百间，将老匪全部迁至寨上居住，将寨建成一座坚如磐石的军事要塞，在全县二百四十六座寨堡中，以其雄、险、奇而备受人称赞。

　　袁韬自恃有五百悍匪在身边，就是清兵打来他都不怕，因此，倒没有象其他摇黄十三家的头领一样，走避到马家寨，谭家坪一带深山。

　　郑泷在山下看了，皱了皱眉头，说：“如此险峻，如何可以攻下？”

　　郑云说：“只有派极勇毅之士，冒着滚木雷石冲上去，或许能攻下。”

　　郑泷说：“那伤亡就大了。”

　　郑白健说：“要不，大王试着招安一下。”

　　郑泷说：“这些积年悍匪，如果不知道你的厉害，就算受了招安，也不会下山的。白白送给他们银粮。”

　　郑白健苦思说：“如此，为之奈何？”

　　郑泷说：“算了，不考虑了，越考虑想得越多，等会儿，选冠军骑士中的神射手，跟我一起冲上去，一边射箭，一边往上冲。有伤亡，本王也认了。”

　　郑白勇怒吼一声说：“大王怎可以身冒险，那要臣等何用？牛彪，郑七，你们弓箭了得，你们掩护我和郑云。”

　　四将高声说：“冠军骑士，跟我准备冲锋。”

　　城寨城墙上，上百个贼人看着下面的军队，指指点点，浑不以为意，却忽然看见几十个铠甲鲜艳，穿着无法形容其美感和力感的铠甲，居然大步流星，直接开始登山。

　　贼人自然大哗，纷纷放出弓箭。

　　郑白勇他们，一边走着，一边用盾牌格挡弓箭。

　　一丛丛的箭射过来，又被他们用金属盾弹开，于是，贼人们开始着急了。

　　他们从城墙上推下了滚木礌石。

　　滚木礌石顺着斜坡轰隆隆地直落下来。

　　冠军骑士们彼此躲让。

　　一名冠军骑士躲让不及，竟然被一根滚木砸在胸口，大吼一声倒下，顺着陡坡滚了二十几转才停下。

　　郑泷赶忙上前把他扶了下来。

　　剩下的冠军骑士拉上面罩，不再避让弓箭，只顾得专心躲让滚木礌石。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不仅躲开了滚木礌石登上山顶城墙下，郑老五家的郑七，虽然在冠军骑士中身手仅比白板的克隆冠军骑士好上一线，但却是一个难得的神射手，一抬手，一箭嗽的一下破空而去，噗的灌入一个推滚木的悍匪胸口，那人被长箭穿胸，立刻就死了。

　　于是，其余带着弓箭的十几个冠军骑士，纷纷射击。

　　城墙上的悍匪，顿时倒下十几个！

　　居然箭箭不落空！

　　其余悍匪一阵哗然，纷纷加紧往城墙下推滚木礌石。

　　冠军骑士一边躲让，一边射击，又是十几箭，带走十几个人头。

　　于是，城墙上的悍匪顿时炸营了。

　　纷纷逃走。

　　郑白勇手指抠入石缝，穿着重甲都爬上城墙，他身边，十几个冠军骑士也爬了上来。

　　郑白勇见那边十几个头目挥舞刀枪冲过来。一声高吼，拔剑迎敌。

　　冠军骑士是六级兵，力气少说有一，二千斤，被灌注的战斗经验，又是冷兵器时代的头等精锐的经验，一个同时迎战十几个都不在话下，

　　十几个冠军骑士一拥而上，刀剑交加，很快对方全躺下了。

　　这速度快得，对方落在后面的几人还来不及做反应。

　　只见一个黄须汉子，猛地丢下刀剑，说：“壮士手下留情，小人情愿投降。”

　　郑白勇哼了一声，走过去，如执小儿般将他生拉硬拽，走向陡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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