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第五百二十二章
听见莱恩的询问,光明的幻影并未在第一时间承认并回答。
能看见教皇有短暂瞬间的愣神，随后将圣光凝聚的法典抱在怀中，语速极为缓慢、用高傲又虚伪的腔调压下内心真正的情绪反问：“舍弃光之城国王身份、神选的信徒……如此高贵的身份,一时间竟然无法让我想起他是谁,但我隐约又有些记忆。
只是……米歇尔,你口中提到的伊西多，难道指的是光明神殿中,原本应该继承我的意志，宣扬光明神的荣光……但他却背叛了光明神殿，心生邪念和罪恶,因雷之城的邪恶计划，与守护骑士一起在逃亡之时,死于刺客手中的前光明圣子伊西多吗？”
光明的幻影将法典翻开一页,圣光随他意志而幻形，变成伊西多的模样,目光神圣而空洞，虔诚的面朝教皇低垂头颅。
教皇将指尖当做笔,在书页上写下一行文字。
‘伊西多’身披圣洁白袍,头戴圣子金冠，温顺的站在教皇幻影的前方，面朝莱恩低头行礼,用莱恩熟悉的声音语调饱含炙热的真诚问候：“愿神庇佑,光明永耀……来自于虚空的神秘商人米歇尔，没想到您竟然会知道我这位神殿罪人的名字,这实在令我不胜荣耀和惶恐万分。
米歇尔，我不配您提起我的姓名，我是光明神殿的罪恶,自甘堕落于黑暗，我玷污了神圣的光明。”
教皇并不知道莱恩正在与安德鲁交流，也不知道安德鲁已经通过虚空的庇佑，在隔绝他的感知的情况下，在狄基塔隆的灵魂中找到部分与自己相关的秘密。
看见光明凝聚的‘伊西多’，听他因教皇书写的文字开口说出的话语，莱恩兜帽下的眉头轻轻发皱，对教皇的行为愈发厌恶。
向日葵花妖精、巴尔，幻也都很不喜欢教皇控制光明，创造的‘伊西多’模样的幻影自我诋毁。
“他在污蔑伊西多尔先生，这具幻影也是。我感受到有强烈的恶意，他讨厌伊西多尔先生。”
向日葵花妖精手握通讯道具，极为认真的在莱恩脑中快速说出自己的感觉：“米歇尔先生，他在撒谎，伊西多尔先生一定不是这样的人。
您现在面前的这位教皇，即使只是幻影，他的存在便让我害怕和恐惧。植物在畏惧他，我能在他身上感受比巴洛克先生更浓郁的黑暗，他很危险，非常危险，而且他才是危害自然之森的坏家伙。
伊西多尔先生性格善良，我很喜欢他，自然和天使也都很喜欢，森林和植物同样喜欢伊西多尔先生呼唤的光明。塞奇拉先生是纯净的圣光天使，连他都信任伊西多尔先生。”
幻稳固梦境，也忍不住用尾轻点莱恩的衣袖赞同。
他们都知道伊西多尔曾经的名字，与伊西多尔是好朋友，对教皇此刻感到很讨厌。
“即使才与伊西多尔先生相识数日，他给我的感觉非常亲近，以及一种温暖的信任感。”
巴尔双手交握，同样通过道具告诉莱恩自己的感觉，“此外在刚才的风雪中，我看见……黑色的光引导着风雪，并非因先前那只妖精的召唤而来。即使刚才有被打断，这座森林……再一次被面前的幻影抽取着力量，通过他手中那本书转移至另一处空间。
好危险的风雪，没有风妖精的风温暖。”
巴尔虽然不清楚伊西多尔的过往，但根据向日葵花妖精和幻的表现，他也能猜到教皇此刻在污蔑的人是谁。
巴尔觉得伊西多尔的光明很温暖，还有天使和日光之树的辉耀，像太阳一样。
“放心，我不会因教皇的谎言去质疑伊西多尔，我相信他的性格和灵魂。如若没有神圣的心灵，伊西多尔一定不会受到光明和自然的信任。”
莱恩松开法杖，双手交合伸进袖中，温柔的安抚向日葵花妖精、幻，巴尔因教皇产生的不好的情绪，“教皇在故意挑起我对伊西多尔的质疑，他和伊西多尔之间一定有着秘密，我必须问清楚。
而且他说的是伊西多。
即使教皇此刻创造出光元素的幻影，那也不过是和伊西多尔模样相似的虚假之物，与伊西多尔没有任何关系，不要因教皇的污蔑而生气，他不配。”
向日葵花妖精轻拍手掌，眼眸微微睁大，“对哦，他指责的是伊西多，我们的朋友是伊西多尔先生。”
向日葵花妖精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对不起，米歇尔先生，我刚才情绪太激动了。”
幻将脑袋搁在巴尔的肩上，巴尔轻轻揉了揉他的龙尾巴。
他们好像也有一点点太激动了。
莱恩手指在袖中挨个轻揉脑袋，面向教皇和光明的幻影，在‘伊西多’紧张、期待，不安的眼眸中，声音淡漠的轻声回道：“虚伪的教皇，我既然会询问你和伊西多之间的关系，那一定是因为我已知道部分真相和秘密。
无论伊西多他是怎样的性格，那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与失去神位的雷之神进行交易，不知道是否已经拿到了，那位雷之城主所承诺与你交易的神格？”
他认识的是光明法师伊西多尔，不是已经对教皇彻底失望，被伊西多尔舍弃过往的伊西多。
“我的时间很珍贵。”
莱恩脚尖在空中轻点，暴风吹散光元素凝聚的‘伊西多’，“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与那位神选的信徒，本因成为教皇的伊西多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有谁似乎窃取了本因属于他的一切，你一定知道我在好奇的是什么。”
“所以当时救下伊西多的神秘商人，那真的是你。”
圣光的幻影用力闭合法典，‘伊西多’的幻影随风消散，脸上难过的表情转变为毒蛇般阴冷，教皇并未阻止他的消散。
“你猜？”
莱恩轻声低笑，察觉到教皇态度的变化，在脑中问：“统，如若我此刻在教皇口中询问真相，11w金币能减去多少，是不是可以直接白嫖？”
系统慢腾腾、且带有暗示性的回道：“教皇……他知道的其实也不是全部。即使您此刻得到信息，至少还得氪99999金币。”
莱恩：“这样吗。”
不是全部。
他好像猜到了些什么。
安德鲁已停止对狄基塔隆心灵的搜寻，正在与幻配合将他灵魂封锁。
光明的幻影手指摩挲法典外壳，声音低沉喑哑，“米歇尔，你竟然……连伊西多的真实身份都知道吗？
这明明是被封锁于诸神黄昏之前的秘密，为什么你会知道？”
莱恩：“？”
莱恩脑中惊讶的询问：“统，伊西多尔竟然真是诸神时代光明神的信徒吗，那他岂不是最少也得一千岁了？”
系统：“在您面前，一千岁也算不上什么。”
“嗯？”莱恩语气略微危险，“统，我的统统，你在说自己的年龄很大吗？”
“没有！”
系统婉转弥补，“神明不记年岁，天地长存。”
“对，神明不论年龄。”
莱恩兜帽下的眼眸看向教皇的幻影，声音冷淡而平静：“世间所做的一切，只要你没有抹消干净，都会留下能寻找的痕迹。”
光明的幻影侧头看向碎骨中的妖精，再看向莱恩身旁的安德鲁，圣光的眼眸冰凉，“狄基塔隆不止心灵交换失败，甚至连他隐藏记忆深处，那些封锁的秘密都已经被你看见了吗？”
莱恩：“你觉得呢？”
“我本以为大陆无人能逃脱我的感知，所以我才任由狄基塔隆保留记忆。”
圣光的化身语气低沉，“我在狄基塔隆的灵魂中隐藏有毁灭的魔法，任由他将记忆当做与我相互牵制的契约，等待狄基塔隆自我毁灭的那一刻。”
狄基塔隆错误交换心灵的对象是米歇尔的护卫，教皇虽然察觉狄基塔隆的失败，但他还不知道梦境的事情。教皇没想到连一个更擅于武力的护卫，竟然能强大到胜过狄基塔隆的心灵。
莱恩：“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光明的幻影闭上双眼，“我只能告诉你关于伊西多的事，作为交换，你得将狄基塔隆的灵魂给我。”
莱恩：“只告诉我伊西多的秘密，你觉得这个交换合理吗？”
“当然。”
教皇将真正的情绪隐藏，睁眼看向莱恩和安德鲁，“即使你不将狄基塔隆的灵魂给我，我也能让他在此刻毁灭。你既然能寻找到他封锁的记忆，那你一定知道，狄基塔隆的记忆不完整，你看见的只有真相的一半。
我若不告诉你伊西多的秘密，大陆无人知道有关他的更多信息。”
莱恩：“那可不一定。”
他还有宝贝统统，多氪点金就能解决的事。
教皇：“米歇尔，你不诚心与我进行交易。”
“我已经非常真诚。”莱恩言语真诚，“毕竟我还能将你和狄基塔隆的罪恶在大陆传播。”
“没用的。”
教皇平静的摇头，“狄基塔隆自裁于风雪的圣光中，尸体被寒冰永冻。狄基塔隆还活着这个秘密，只有与你交好的欧恩他们会相信这件事，这对我不会有任何的影响。而且，即使我此刻什么都不做，任由你离开。
米歇尔，你真的敢将狄基塔隆的灵魂带走吗？”
安德鲁保持被风控制的姿态，隐秘的在莱恩脑中说：“在狄基塔隆的记忆里，神之诅咒已成为教皇的武器。”
“我知道了。”莱恩，“统，给点提醒？”
莱恩：“统，别担心，教皇说出秘密我也会补偿你一点点。”
看教皇现在的反应，这件事似乎对教皇伤害性很大，莱恩真的很好奇。
而且安德鲁已经确定了，正如教皇说的那样，狄基塔隆隐藏的秘密记忆确实只有一半。
“我并不能告诉您完整的过程，这本是您解锁伊西多尔秘密后……才会出现的秘密。”
系统：“狄基塔隆在光明的帮助下剥离了神之诅咒，教皇能将诅咒转移至狄基塔隆灵魂陨灭之地。即使只有少许的冰封，教皇也容易顺着印记寻找到奥兰。”
“我觉得不止这样简单，狄基塔隆的灵魂中肯定还有秘密，我猜教皇能控制他的灵魂自毁。”
莱恩：“至于你的意思是，即使解锁了伊西多尔的记忆后，难道还会有新的氪金点吗？”
“也许吧。”系统，“这种事谁说的准呢？”
系统：“正如您常说的一样，人与人的相遇会创造新的一切，伊西多尔过往的经历也有神奇的机遇。”
莱恩心中若有所思，“将你这些话和教皇刚才的话结合，可以理解为，当时的光明胜过黑暗，是因为教皇与狄基塔隆的勾结。更大可能当时继任的教皇，本应该是伊西多尔，教皇与狄基塔隆合作才取而代之的对吗？”
系统：“我能理解您的意思，答案暂时不能说。”
“那就等到能说的时候。”
莱恩结束与系统的交流，面向安德鲁微颌首。
系统暗示的非常明显，莱恩能感觉到系统还有些秘密不能告诉他。
能寻找灵魂的陨落之地进行诅咒，狄基塔隆的灵魂拿在手中非常危险。
待会和教皇还有一战，先保存点实力。
如若真将教皇逼得太紧，提早进行成神的野望，光凭借安德鲁和阿纳托利，莱恩不认为自己是教皇的对手。
莱恩知道更多秘密，还有系统的帮助，他能感受到教皇的顾虑，且有自我计划，一直没拿出全部的实力。
教皇吞噬生命突破神明，莱恩能感觉到，迫使教皇决定的导火线一定不能因为自己，他不能承担毁灭世界的罪责。
不然……谎言之神一定早就引导教皇出手。
其中一定有什么在相互对持、平衡……毁灭。
包括他自身和教皇在内。
随心中思索，莱恩言语淡漠的面向教皇说：“很遗憾，你无法达成我的要求，我不会与你进行交易。”
教皇眼眸如光，“你真要带走狄基塔隆的灵魂？”
“狄基塔隆交换心灵的目标又不是我，他的灵魂不在我手中。”
莱恩话落微侧身看向安德鲁。
安德鲁停止僵直的动作，完全收敛自身属于黑龙的压迫感，从同样宽松的衣袖中取出一只魔偶，稍微伪装后略显粗粝的嗓音对教皇说：“我抓住了狄基塔隆的灵魂，我来与你进行交易。”
教皇：“……”
魔偶无法行动，眼神被禁锢，但是能感知到里边封禁着狄基塔隆的灵魂。
教皇这一次是真的被气笑了，冷笑着低声质疑，“米歇尔，为什么？”
所有神秘商人都不与他交易，即使到了此刻。
教皇只在神秘商人面前吃过如此大亏，领头者一定是米歇尔。
“为什么？你指的是我不与你交易吗。”莱恩压低的声音极为冷淡，“你在质疑我的护卫？”
教皇：“我要与你进行交易。”
“狄基塔隆交换心灵的对象并不是我，他不小心将我的护卫当成了欧恩，灵魂不敌我同伴强大，入侵反而被抓住。”
莱恩，“狄基塔隆的灵魂在我的护卫手中，是凯撒的战利品。我刚才要与你进行交易，是因为我好奇你和伊西多之间的关系，而你却只肯告诉我伊西多自身的秘密。凯撒是我的护卫，与我共享荣耀。让我的护卫与不诚实的你进行交易，我甚至都觉得是对他的不公平。”
“神秘商人都很有原则，尤其是我和修斯，你不诚信，你不真诚交易。”
莱恩说完还微侧身，朝安德鲁伸出手。
安德鲁极为顺从的面朝莱恩低下头。
莱恩伸手在安德鲁头顶轻抚，“委屈你了，被入侵心灵还要与这种人进行交易。”
安德鲁沉声回应，“我无条件忠诚您的决定，不诚实者不配与您进行交易。”
教皇内心从未如此屈辱。
灵魂被禁锢在魔偶中的狄基塔隆，在脱离安德鲁恐怖的灵魂之后，他被梦境禁锢的意识恢复缓慢。狄基塔隆同样听见了莱恩和安德鲁的对话，他想要告诉教皇安德鲁有多可怕，但他做不到。
狄基塔隆试图张开嘴，毫无反应，他的灵魂与魔偶的身体不融合，被完美禁锢在没有魔力的魔偶身体里。
重复记忆的轮回梦，在灵魂深处已留下更危险的禁忌，狄基塔隆无比恐惧安德鲁。
莱恩耐心等待数秒，随后轻松且故作惋惜的低叹，“看来我们这次的交谈，也就到此结束了。”
就在莱恩准备与安德鲁转身离开的瞬间，光明的化身闭上双眼，“米歇尔，我同意与你的护卫进行交易。”
虽然他剥离了狄基塔隆血脉的神之诅咒，并转移到了狄基塔隆的灵魂中，有着随时能令他毁灭的能力……但教皇并不知道，米歇尔是否还有更多的准备。
教皇与狄基塔隆签订过谎言的契约，狄基塔隆的灵魂比身体对他更为重要。
莱恩踏空行走的脚步微顿，“即使你告诉我有关于伊西多的秘密，这也不会令我不继续阻止你的邪恶计划。曼拉夫是我的朋友，我会守护部分自然精灵，这是我对朋友的承诺。”
面前只是圣光的幻影，不是教皇的本体也不是化身，破坏毫无意义。
莱恩原本并未想过将自然精灵也带回奥兰，已经对花妖精做出承诺他就会做到。
言语威慑教皇，保持自己的态度。如若教皇不愿停止，那就等待承受更多的痛苦。
即使狄基塔隆的灵魂很强大，也一定不会有魔王的幼体对教皇重要。
向日葵花妖精在袖中轻轻揉眼，他觉得莱恩真的好温柔。
与向日葵花妖精的心情截然不同，教皇难得的略微有些焦躁。
狄基塔隆轻松的失败扰乱了他的全部安排，也让他对米歇尔更忌惮。
“你要守护自然精灵，但我的目标并非如此。”
光明的幻影双眼微抬，直视莱恩和安德鲁，“一次的交易并不意味全部，自然之森会怎样，那是继任典礼开始之后的事情。”
光明的幻影再一次将法典翻开，“米歇尔，有关于过往的历史，那是尘封于时间长河中与神有关的秘密，我并不能完整的告诉你。伊西多诞生于千年之前，是真正受光明庇佑的光之城，在诸神还会回应信徒、降临于世间时的最后一任国王，也是光明神最虔诚的信徒。”
莱恩：“所以，是你偷窃了他的人生，抢走了本应该属于伊西多的教皇之位？”
“不……伊西多虽然是神选择的教皇，但他的性格并非如表面纯净。”
教皇翻动法典的书页，“在伊西多继任光之城国王之位后，诸神黄昏降临……懦弱的光明无能守卫子民，不配保护神明，于是我成为了光明神殿的教皇。”
莱恩兜帽下的眉头轻轻皱起，“他放弃了光之城国王的身份，为什么教皇会是你。
你做了什么？”
“我保留了光明的种子，阻止光明神殿在诸神之战中毁灭。”教皇谨慎的回答，“而我最不该做的事，是将伊西多从诸神战场中拯救，让他能一直活到现在。”
“你觉得我会完全相信你吗？”
莱恩言语冷淡，“是你无法将他杀死，还是你必须保证伊西多的存活，在你开口的瞬间我就能知道你在撒谎。你的光明受缚于伊西多，他的光明同样受制于你。谎言也是黑暗，如若你不诚信和诚实，我们并没有继续交谈的必要。”
“我甚至都骗过了自己，却被你轻易发现。”教皇轻声称赞：“米歇尔，难怪你会知道如此多的秘密。”
莱恩：“夸赞我并没有多少实质性的好处，如果你想轻松要回狄基塔隆的灵魂，就将你知道的、你能说的秘密完整告诉我。”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我正在撒谎。”
教皇丝毫不觉羞愧，金色的双眼中没有任何情感，“以前的我无法杀死伊西多，我还必须要保证他的存活，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于是我任由他堕落，任由他成为实现我愿望的牺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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