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九月
一九九四年十二月中旬的夜里,一个在普通平常的夜晚,街道上没什人,一切如常。而就在这时,妈妈突然在睡梦中惊醒,羊水破了,爸爸连忙去叫了护士。折腾了一宿,我也没有出生,护士为妈妈打了催生针,可依旧没什么反应。连续两天,都是如此,妈妈为此没少受苦。第三天夜里,我总算开始闹腾,折腾着,想要看看这个世界。
医生废了好大的力气,我也只是露出半个脑袋。医生在一旁喘着粗气,就是生不出来。姥姥走了进来,不明白为何这么久还不见好,而听到的我的哭声,也是有一声没一声,看我脑袋卡在那,着实心疼。
姥姥见妈妈痛苦模样,又看看我,自己上手,用手轻轻托我的背。而我就这样,在姥姥的帮衬下,出生了。
伴随着婴儿连续的哭声,老爸在手术室前听着,总算松了口气。护士抱着我出来,顺产,是个女孩。护士笑着,老爸脸上洋溢着幸福,却略带一丝丝遗憾。
老妈听说,心中也是一样,又是一个女儿,如果是个儿子该多好,正好凑成一个好字。年仅四岁的姐姐看着我,感觉很神奇,这就是一个小生命,好小,也好丑。
妈妈隔壁床的阿姨,同一天诞下一位男婴。两家人聊天,才知原来那位阿姨已经有两个儿子了,这又生了一个。两家人都有些遗憾,开玩笑说,不如换了算了。你想要儿子,我想要女儿。两家人都连连称好,却没有任何实际行动,依旧抱着自己的孩子。大人都没有当真,随口开玩笑说着,姐姐在一旁听着,以为真的要换,嘟着小嘴。“不行,我就要妹妹,不能换。”大人看着,笑了,说的反而更加起劲了。就这样,姐姐一直守在我的病床前,晚上还要与妈妈睡在一起。
几天下来都是如此,爸爸让姐姐去大姨家住,不要待在医院。可姐姐就是不听,非要留下来,守在我的床边。爸爸一向疼爱姐姐,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就由着姐姐。
又过了两天,大姨来医院看我,也觉得有些失望,与爸爸说着。“我想要女孩,偏偏就生了俩男的,天公就不作美。想要儿子的,偏偏是女儿;想要女儿,可偏偏又是儿子。”我的大姨,一连生了两个儿子。特别想要个女儿,每次看见我姐穿着漂亮的裙子,特别喜爱,待我姐也像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隔壁病床的阿姨又说话了,“我说与我们换了,他还不愿意呢?”老妈老说,她们是没打算换的,不过隔壁那阿姨,是真的想换,毕竟三个男孩,压力太大。
“咦,生啥就是啥,只是开玩笑而已。”爸爸笑着说着,低头看着我。你家一看条件就不好,把我的女儿送你们家去,那不是受罪,你儿子又黑又丑,哪有我们家姑娘漂亮。爸爸心里想着,压根就没有当回事。这是老爸聊天时,常常说的,他并没有打算把我与那男孩换了,只是开个玩笑,而且那个男孩又黑又丑,根本没办法和我比。老爸每次与人提及,都是笑脸盈盈。
几个人聊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爸爸要送大姨离开,让姐姐也跟回去。姐姐还是死活不肯走,就要粘着妈妈。“我不走,就不走,我要是走了,你把妹妹换了怎么办,我就要妹妹。”
姐姐用稚嫩的声音说着,引发一阵笑声。爸妈这才明白,为啥,姐姐一直不愿离开医院的原因,怎么说就是不走。不是要粘着妈妈,而是想守着妹妹。
爸爸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大女儿,这么可爱,“不会的,爸爸只是与阿姨说笑,不会换的。”
“真的?不会把妹妹送人?”
“当然啊!都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舍得。”老爸用粗狂的声音说着,肯定而又强硬。
“那你保证。”
“好,爸爸保证。这下你放心了吧。安心与大姨回去,听大姨话。”
就这样姐姐才放心与大姨回去了,还时不时回头看着我。
而这些,都是爸妈聊天时说的,姐姐小时候很闹腾,和妈妈小时候很像,家里又只有她一个,每天都是小公主,长得清纯可爱,可谓人见人爱。在医院守着我的可爱劲头,是那样单纯纯粹。
很快,老妈出院了。回了乡下,奶奶得知又生了一个女孩,没少数落。我的奶奶一共有七个孩子,六个男的,最后一个是个丫头也是我唯一的姑姑。
老妈性格一向好强,怎会让奶奶欺负,嘴上自是不饶人。自己还坐着月子,坐在床上没少与奶奶吵架。姑姑还未出格,还不懂得照顾人,但向着自己的妈妈总是不会错。妈妈就这样在乡下憋屈住着,奶奶的态度伤了她,又正好赶上入冬,天气也冷,爸爸还要上班,没什么时间照看,只能周末回去看看。妈妈每每提及她坐月子的事,总是狠的咬牙切齿。
一月又一月,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我也在悄然无声地长大。那个年代,计划生育是要紧的事,爸妈也是怕这怕那,为了安全起见,把我送回奶奶家,妈妈又回来庄子。与奶奶又在同一屋檐下,开始还好,日子一天一天过着,矛盾也越来越多。计划生育人员,对我家也略有耳闻,就在妈妈带我回家的日子,敲开了我家房门。
五千块就这样上交了,我也才可以领回家去住。爸爸不知道该给我取什么名字,那时正好小方电视里热播西游记,导演叫杨洁。老爸灵光一闪,不如给我的孩子单名一个洁字算了,洁白的洁,冰清玉洁的洁。就这样,我成功上了户籍。
春去夏来,炎热的夏天到了,妈妈回乡下种地,把我交给奶奶照顾,那时的我已经九个月大了,正是学走路的年级。妈妈白天去地里忙农,晚上就看着我,教我走路。看着我可以扶着墙站起来,一点一点挪动着小脚丫,妈妈欣喜。
农忙完,妈妈就带我回了化肥厂的家属院。爸妈都是化肥厂的工人,也都是高中学历,在那个年代算好的。妈妈忙着,却发现我越来越不对劲,不好好吃奶水,也没太在意,我很乖,也不常哭。可一个月,又一个月过去,我变的越来越不正常。原本已经可以扶着墙走了,可现在却连坐也不会了。爸妈觉得奇怪,但又不明白怎么回事。
一天,妈妈下班回来,看着我一个人在床上抽搐,口吐白沫,妈妈吓坏了。抱着我就往厂子医务处跑去。
医生掐着我的仁中,我也慢慢反应过来。
癫痫,这是癫痫发作了。妈妈傻了,怎么会呢?孩子好端端的,怎么会得了癫痫。但回头看着我,回想着几个月我的反常,妈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看着我躺在床子,就像一滩水,四肢无力。妈妈常用一句话来形容那时的我“提起来一条,放下就是一滩。”
爸妈抱着我,坐上去县城的班车,前往大医院。在医院里一住就是半个月,医生检查出来,我的脑内有大片瘀血,我现在会变成这样,完全是颅内出血所致,而且有好几个月了。医生骂着,“孩子还这么小,家人是怎么当的,没可能了,我们也无能为力,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大量脑细胞死亡,已经导致脑瘫了,还有癫痫,带回去吧!无能为力了,带回家听天由命吧,能活一天是一天。”
“颅内出血?怎么可能?我家孩子好端端的,怎么会呢?”妈妈抱着我看着,眼泪湿了眼眶,医生的话,是给孩子判了死刑了,怎么会呢?
“肯定是你们不小心摔了呀?这么小的孩子,你们家长是怎么当的。”医生呵斥着,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就这样没了希望。
“没有,我家孩子没有摔过。我家孩子好端端的,从来没有摔过,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你瞎说。”妈妈说着,在她的记忆里,我确实没有摔过。连磕了碰了也没有,更别说是头部受伤。
“我有必要骗你们吗?她身上确实没有受伤的痕迹,这才是可怕之处,她是颅内出血,而且救助不及时,已经快两个月了。淤血破坏了大量的脑细胞,导致她现在只能瘫在床上,连最起码的吃都不会了,就更别说其他的了。”
“快两个月了,两个月前?”妈妈嘟囔说着,两个月前,我回庄子种大白菜,孩子是婆婆在照顾。妈妈想着,恶狠狠看着爸爸。打了个哆嗦,头也不回的往医院外走去。
爸爸愣在那,不知所错。
“还不赶紧看看去,八成是回庄子了,孩子在你们这没摔,那还能是谁。她脾气暴躁,小心和你妈打起来。”大姨说着,用手拨拉着老爸衣袖。
“啊?那,那孩子能?”爸爸迷糊中反应过来,看着瘫在病床上的我。
“我在呢,你怕什么,你还是担心担心你妈吧!”大姨说着,在我病床边上坐下,无奈看着躺在那的我。
“对!”爸爸说着,走出病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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