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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解放那几年


    往事不堪回首,可以说,去过缅甸战场的战士都是英雄,但能从野人山里走出来的战士,那绝对算得上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到的大英雄!据事后统计,五万多人的军队进入野人山,活着出来的不到零头,每十个人其中就有九人死亡,每一百米就可以找到一具遗体。

  张大成回来以后,在云南边防部队修整了几天,就回了老家,并把发生野人山的故事带了回去,我祖辈他们听了陈三响的遭遇之后,稀里哗啦的哭成了一锅粥。

  张大成准备把陈三响给他的两件东西交给国家,可是那个时候,哪里还能找到完整的国家啊,全国上下忙着打仗,他就只好把陈三响留下来的两件遗物交给了陈家。

  我祖上非常重视这两件东西,他收到之后,连忙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并且没有和任何外人说。

  原本,我陈家日子过得虽然不算富,但也算安逸。到了一九六几年,全国上下掀起了一阵“气象风暴”,这个大家也许都清楚,就是打到牛鬼蛇神,推翻地、富、反、坏、右,说通俗点就是扫扫地,斗斗地主。

  而我陈家就在那个时候糟了殃,首先我家是地主,其次我爷爷是武力分子,就这两点,那便成了人民重点关注的对象,没斗几年我陈家气数将尽。

  也许是我父亲的造化好,村里一些农民见他为人善良、老实,就偶尔给他些吃的。我父亲住在牛棚里,一住就是好几年,期间也帮忙村里人种种庄稼什么的,然后他就这样挺过来了,再后来,气象风暴也逐渐淡了下来。

  到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国家走上了稳定的、健康的发展路线,全国人民开始了安居乐业的工作和生活,而我父亲的命运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改变。

  一天,一位团长带了几个手下来到我们村子,他们来村里就开始打听张大成和陈三响的家在哪里,村里的人就给他们说了,然后他们又问了一下情况,村里人也一五一十的老实交代了。等他们走到陈家祖屋前,却发现是一片废墟,然后又问附近的人:你们知道陈安详在哪里吗?

  村里人点了点头,指了指牛棚的方向。

  就这样,那位团长找到了我父亲,并问他:“你叫陈安详吗?”

  我父亲害怕地点了点头。

  那团长又问:“我父亲叫什么?”

  陈安详如实回答:“陈三响。”

  那位团长点了点,说道:“英雄的儿子啊!跟我走吧,我带你去部队!”

  陈安详没有弄明白是什么回事,不过听他说什么英雄的儿子,心想也许这次不会出什么事。

  可这一去就是好几年,村里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陈安详再次回到家,他就准备在老屋的地方盖新房子了,村里人一问,才知道原来陈安详是去部队当兵了,这会回来是准备盖房子结婚的!

  这个时候,也就是一九八几年,也许是命不好,本来成安详打算六几年结婚的,可是那时候刚好碰上斗地主,这一拖就拖到了八零后。就这样,我陈小兵,就在八零年代出生了。

  我们八零年代的人也没吃什么苦,没赶上政治动荡,没赶上饥荒。我们生活在改革开放的八零年代,从小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然后穿着哥哥姐姐给的衣服,一起在田间和湖泊间玩耍。

  那时候玩得东西可多了,放牛、放羊、田里抓泥鳅、河里摸鱼、划船、树上偷鸟蛋,森林里找野兔、采蘑菇,回到家里也有很多玩的,比如弹珠、弓箭、小火枪等等多不胜数,小时候坏事也做过不少,反正谁家只要种了什么果子,或者哪里有西瓜地,咱们几个小伙伴就去偷。

  有一次我记得很清楚,有个小伙伴家里也种了西瓜,但是他还是喜欢偷西瓜,每次偷西瓜的时候,他就叫上我们,用他的话说自己家的西瓜吃起来不甜,偷的西瓜吃起来甜多了。

  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终于有一天,我们几个小伙伴被抓到了,一问都是乡里乡亲的,父辈都是熟人,然后那人就去跟我们父母说了。那天晚上,我们几个小伙伴都挨了打。

  第二天我们几个“好汉”再次相聚了,大家都问对方昨天晚上挨打没有,却都说只被父母批评过,没有挨过打。

  之后我们几个都没有去偷西瓜了,不过还是做了不少坏事。我还记得有一次,同村的杨某家里娶了媳妇。我那个邪恶的小伙伴就来找我,然后又叫了几个人说,一会别人家放完鞭炮,就去鞭炮,别让那些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抢了。

  我们几个点了点头,然后就跟着做了,果然捡了很多鞭炮,然后几个人在一起玩耍。不过没玩多久,我们看见新娘去了一趟茅房。

  这时那个邪恶的小伙伴对我们几个人一笑,告诉我们,等那新娘子进了茅房,咱们就把鞭炮往外面的粪池里扔,扔了就跑。

  一个小伙伴说这样不行,如果我们往里面扔,新娘子跑出来把我们抓住了怎么办,我们跑不过大人。

  那个邪恶的小伙伴让我们放心,一会扔了就跑,时间足够。

  我们几个小伙伴一听就乐了,然后悄悄的走到茅房的后面,也就是粪池的旁边,小声数到一二三,点燃几个鞭炮丢进粪池,然后立刻就往树林里跑,只听见啪啪的鞭炮声,这个时候,只听见茅房里有人喊:“是谁啊!王八蛋!哎哟,我的脸啊!”

  没多久从茅房里出来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她到处寻找可疑的人物。而那个时候,我们早已躲近远处的树林深处了。

  那个下午,我们几个人笑得合不拢嘴,肚子都笑疼了。不过到了晚上,我们几个才敢回家。

  后来,听说这个邪恶的小伙伴蹲了牢,真是太邪了,什么馊主意都想得出来,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由于我从小爱贪玩,成绩也不好,上了一所四流大学,没上两年就不想读了,觉得没读书没什么意思,然后打算去参军。

  我二十岁生日那天,我父亲回到了老家,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吃饭。

  我父亲对我说:“娃,你已经不小了,有些事我得告诉你。”

  我点了点头,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你长这么大了,你爷爷的故事,我也可以告诉你了。”陈安详抿了口酒,接着说道:”本来我们陈家在这村里也算比较富裕,不说别的,当时在村子里那是数一数二的,起码吃喝不愁,但是由于当年。。。。。。。”

  我父亲说了一堆,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我家的事我也在村子里听说过一些。

  我父亲又说:“你爷爷是个英雄,他从缅甸回来的途中在胡康河谷遇难了,其中发生了这么一个故事。。。。。。”

  然后他就把张大成给他说的故事,跟我讲了一遍,当时我父亲讲得是老泪纵横,我听了也是热泪盈眶,没想到我陈家竟然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让我能感受到军人那种百折不挠,不到最后决不放弃的精神,我也非常敬佩我爷爷的聪明才智。

  到了晚上,我父亲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出两件东西,拿到我们面前,小声说:“这是你爷爷从野人山的古墓里,带出来的两件东西,可以说是你爷爷的遗物了,这个吊坠你带着。”然后小声的叮嘱:“记住放在内衣里藏着,就当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吧,这肯定是个好东西,它可以驱邪,保佑你平安。”

  我接过那枚吊坠看了看,它有一条黑色的金属线框,线框上面挂着一颗金色的牙齿,像是野猪的牙齿,但是是金色的。我说道:“爸,你也不要那么信迷信,不过我一定会把它保管好的。”

  我爸点了点头,然后又把那盘玉碟交给了我。

  我也不懂那是什么东西,看了两眼之后就还给了他。

  我父亲又交到了我母亲手里,并吩咐她把东西藏好。

  第二天,我就带着那枚吊坠走进了我的军旅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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