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登天梯
皇甫世家的态度，突然间变得异常强硬，就连道主都始料未及。
不过至尊之事，若非是林笑突然到来，道宫是不会理的。
现在皇甫世家的态度如何，道宫也不会过多的去干涉。
至尊落入谁的手中，与道宫无关。
道宫的存在，仅仅是守护仙界，不被异族入侵。
若是至尊能够制造出一个惊天的强者来抵御异族，那么道主也是会十分开心的。
所以，现在这件事情的压力，则是全部到了林笑和禹馀道人的身上。
……
“此番，我皇甫世家，也没什么要求……只是设立了三项考验而已。三项考验通过者，再进行最后一轮，胜出者，便是我皇甫世家的女婿。”
皇甫轩道站起身来，他张开嘴，滚滚的声浪从他的口中传出，瞬间在整个问道山之前的空地之上回荡开来。
在场各大势力。
仙道四大世家，七大宗门。另外，五方至尊之地也派出了各自的杰出青年。
道主虽然对至尊没什么心思，但是道宫当中的其他强者，依旧想要争夺一番。
除此之外，古天庭，依旧仙界一些古老的隐世势力，如同轩辕世家，公孙世家，这等家族，也都派出了各自的俊才。
一共一千八百人。
当然，这些人中，也不全是为了至尊，有些人，只是单纯的想要与仙界众多青年强者交手而已。
尉迟家族只出了一个人，就是尉迟神虎。
曾经，尉迟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尉迟神虎是一个看上去异常俊朗的青年，他身上的气息厚重，隐隐间透发出一点天道的痕迹。
很显然，他已经开始窥伺天道的存在，距离天道之境，太乙金仙，只有一步之遥。
尉迟神虎这一代，乃是尉迟世家为了延续血脉，而仓促之间诞生的一代……他至今的年龄，还不到一百岁。
不到一百岁，修为便无限的接近天道之境……这已经可以称之为绝世天才了。
尉迟神虎的出现，瞬间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哼哼，该死的尉迟神虎，不为我报仇，却与我争一个女人！”
尉迟星虎也是十分的郁闷。
原本，他也是想要参与到这次招亲当中，但是却被尉迟神虎直接丢了出去。
在此之前，尉迟家族已经明令禁止，家族弟子参与到这次选婿……但是尉迟神虎在尉迟家族，却是有着特权。
所以，他才参与到这其中。
当然，这也引起了尉迟神锋的极度不满，别人不知道皇甫沉鱼是谁，但是尉迟神风又岂会不知道？
用根脚趾头去想，就能想清楚，那皇甫沉鱼，便是林笑的道侣上官邪情。
而在那一千八百人当中，又有许多人的资质，完全不在尉迟神虎之下，甚至还有不少人，竟然已经超过了尉迟神虎。
……
“好了，下面，是此番选婿的第一项内容。”
皇甫轩道不在说话，毕竟他的身份在那里，乃是皇甫世家的开创者，新仙界诞生之初，便存在的生灵，一方混元仙尊。
现在说话的，是皇甫家族的家主，皇甫龙奎。
“闯天梯。”
皇甫龙奎顿了许久，才吐出这三个字。
“闯天梯！”
听到这三个字，所有人都呆了呆。
“天梯，真的存在？”
许多人的脸色都变了。
天梯，是一个传说。
传说，在仙界的前身，古仙界的前身，洪荒时代之初，龙族统治天地之后，诞生的一个天庭。
这个天庭，为了考验下界生灵的资质，便立下天梯。
凡是能走过天梯者，便是资质卓越之辈，将被那时候的天庭收入麾下，悉心培养。
总之，这天梯，就是一件测试资质，以及对天地理解的至宝。
但是洪荒天庭毁灭之后，天梯便下落不明，谁也不知道那天梯究竟去了哪里。
甚至到了现在……许多人都已经将这依旧口耳相传的天梯，视为神话传说中的东西。
但是现在，皇甫龙奎所立下的第一项考验，竟然是走天梯。
……
“天梯……”
道宫当中，五个巨大的身影凭空而立。
“莫非是洪荒天庭的人？”
一个血红色的身影，发出淡淡的声音。
“洪荒天庭已经陨灭，剩下的一个陆压也不知去向，陆压不会有天梯的。”
立在西方的，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微微发福的道士，他头上挽着发髻，一身蓝白相间的道袍，腰间还别着一个大酒葫芦。
若是林笑在这里，那么一定会认出来，这个人，正是他在下界见到的那位指点他走上修仙之路的悟行。
而悟行，则是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之主。
仙界的西方至尊。
现在，五方至尊已经齐聚此处。
方才说话的那血红色的身影，正是无边血海的大统领。
“皇甫世家既然有这个底气说话，而你我五人，又不曾给他当靠山，那么他的背后，势必有一个不弱于我等的人。”
这一次，说的是幽冥海之主。
他的身上，散发着浓重的水气，黑色的水气，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看不穿他的面目。
道主对无边血海的大统领，心中还有那么一点概念。
但是这位幽冥海的主人，则是完全没有头绪了。
幽冥海主人，看上去既是新仙界诞生的生灵，又似乎是古仙界遗留下来的大能。
“慢慢看吧。”
云梦大泽之主，则是一个翩然美少年。
他的眼睛明亮，身上穿着七彩羽衣，脖子上，挂着一个项圈。
他一开口，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显然，这位云梦大泽之主，在这五人当中，威信十足。
“此番过后，无论是谁，得到了至尊，我等都不得纠缠，是谁的，便是谁的。”
云梦大泽之主语气略微的严肃。
“那么，为何那皇甫世家得到了至尊，你等却要追究呢？”
蓦然间，道主喃喃的说道。
其他四人都不说话了。
“是啊，皇甫世家得到了至尊，我等为何要追究呢？”
倒是悟行笑了，“因为他的屁股没擦干净，惹来了一大堆麻烦……这一次，还要我们来给他擦屁股。”
无边血海大统领耸了耸肩。
“我那弟子，被你道宫第九道尊杀了，这笔账，还是要算。”
忽然间，无边血海的大统领，看着道主，森然的说道。
“你若有那个本事，便找他自己去算去。”
道主没好气的说道。
“道主你是要护短了？”
无边血海大统领的脸色一变。
“我护短？”
道主嗤笑道：“往年，你吃了他一个弟子的真灵，让他的弟子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连上封神榜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他杀了你一个弟子，又能怎样？”
无边血海的大统领脸色一变。
“那尊大能……回来了？！”
“禁声。”
道主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你我知道便好，宣扬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好好好！”
云梦大泽之主抚掌大笑：“原本我等守护仙界，无时无刻不战战兢兢，唯恐异族那些禁忌存在突袭仙界……现在……嘿嘿嘿嘿……”
突然间，悟行手中，多出了一根乌黑的大铁棒，他拿着大铁棒，指着幽冥海之主，嘿嘿的笑道：“现在仙界出了大事，我等根脚，谁都心知肚明……唯独你吗……”
说话之间。
道主，云梦大泽之主，无边血海大统领，连同悟行四人，分立四方，将幽冥海之主围在当中，各自祭出他们的最强法宝。
大有对方不说，便将他格杀于此的架势。
此时，这五人来的，可都是本体，现在，若是谁来的是化身的话，那么也就证明着，他有问题。
“我是谁，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蓦然间，幽冥海之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下一刻，他身上那层黑色的水气，缓缓的消散而去。
一个清丽无筹的白衣少女，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所有人都忍不住呆了呆。
“原来是……太阴星君，你瞒得我们倒是好苦。”
云梦大泽之主苦笑一声，开口说道。
“三太子，非是我有意要瞒着你们。只是我一个弱女子，若是不隐瞒了身份，怕是新仙界诞生之初，便要糟了劫数。”
太阴星君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
这位太阴星君，并非是封神一战之后，封神榜所册封的太阴星君。
而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太阴星君……又被称为月神。
她本事帝喾的女儿，名为姮娥，也就是所谓的嫦娥。
新仙界诞生之处，古仙界的太阳星陨落，伴随着太阳星中的太阳神宫，坠入云梦大泽。
而太阴星与广寒宫，也同样陨落，坠落到北极幽冥海当中。
太阳星和太阴星，同是古仙界的本源星辰，天地间的无上至宝。
太阳星在云梦大泽当中，云梦大泽中，又有一个禁忌存在，道主这般人物，都不愿意去招惹。
太阴星，自然就是许多人所觊觎的目标。
太阴星君终究是一个女子，弱点颇多……若是被人知道了她的底细，怕是会找到一些东西克制她。
所以太阴星君便凭借新仙界形成之初，她得到的一件至宝，隐去了自身，化作幽冥海之主。
要知道，新仙界开辟之初，天地之间秩序混乱，群魔乱舞……纵使有三清道尊引领，但依旧凶险重重。
太阴星君在古仙界时候，并不是一个强大的仙人，她能活下来，完全依靠运气。
而后来，太阴星君的实力，因为某些原因，越来越强，最终成为了道主这个级别的存在。
则索性，太阴星君便以幽冥海之主自居，彻底的将本来的自我舍弃。
到了异族入侵，天地大战的时候，幽冥海倾力而出，狙杀异族。
到了现在，幽冥海与南荒云梦大泽，西方灵台方寸山，东方无边血海，以及中央的问道山结成同盟。
太阴星君，也依旧不愿意说出自己的身份。
而现在，她却不能再隐瞒了。
仙界五大至尊，其他四人，都是古仙界，甚至洪荒时代便存在的老怪物，相互之间知根知底，彼此之间可以信任。
若是在其他时候，他们倒也可以容忍幽冥海之主的存在。
可是现在……
那尊大能竟然回来了，而且从道主的语气中，似乎可以得出那位大能，应该是遭遇了某种情况。
所以……为了保证那位大能的安全，也为了仙界的稳定……他们不得不向太阴星君施压了。
见到幽冥海之主，竟然是太阴星君其余四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嗯？”
突然间，道主微微的一怔，继而，他开口问道：“在你幽冥海，是否有一个太阴之体的人，名叫……光王？”
“是有这么一个人。”
太阴星君点了点头，“大约在几十年前进入幽冥海的。”
“杀了他。”
道主眉头微皱。
“我看那人，资质绝佳……十分适合修炼太阴大道，甚至执掌太阴星辰……”
“杀了他！”
道主将太阴星君的话打断，他的眉头微微的皱起：“第九道尊方才传音与我，让你杀了他。”
“第九道尊！”
听到第九道尊的名字，其余四人都打起了精神。
就是连那无边血海的大统领，也彻底的忘记了自己弟子被杀的事情。
“他已经离开了，大约在两年前。”
太阴星君微微的皱了皱眉。
“……”
其他人，都不说话了。
不过这一刻，仙界这最强的几人，彼此之间，才将最后一丝隔阂抹去。
纵使五方巨头势力明争暗斗，但是这五个最高主宰，却是依旧放任着这种明争暗斗的继续。
道主，想要的是平衡，任何人都不能一家独大。
而其他四人，也都想要在竞争当中，提升自己门下的实力。
所以五方至尊势力之间，是可以有明争暗斗的……但是，必须要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
“对了，你那个副道主道临，也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什么时候把他除掉了？”
忽然间，悟行开口问道。
“我还需要他，为异族传一些假消息……再等等吧。”
道主微微的摇了摇头，“有云中子制衡他，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云中子的实力，怕是你我当中最强的了。”
封神时代，第一福德金仙，云中子。
大道尊，问道山第一道尊！
……
问道山之前，天梯已经出现。
这是一个巨大的楼梯台阶，直接架设在问道山一处巨大的山峰之下。
这座山峰，便是问道山的主峰。高达万丈，直通天际。
“第一重考验，登天梯……只选一百人！”
“最先登上天梯的一百人，则进入第二重考验。余下的一千七百人，淘汰。”
皇甫龙奎的声音再度响起。
天梯！
通体白玉色，似乎是用一块巨大的，完美的美玉雕琢而成。
其上，刻录着一道一道古朴的花纹，处处都散发着一丝苍凉，一丝古意。
洪荒天庭的重器，在这新仙界当中出现。
这天梯之上，似乎自称一片虚空。一千八百个青年俊彦，齐齐的登上天梯之后，瞬间消失。
林笑来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这个奇异的空间，竟然如同那不周山世界一样，将世界法则完全隔绝。
林笑已经与轮回世界，原始世界，失去了联系。
不过林笑却并不惊慌。
他发现，若是他想要离开，只要退去一步，便可以离开这天梯空间。
但若是退去，那么也就意味着被淘汰，失去资格。
“有趣，有趣的小家伙。”
突然间，一个十分温润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个峨冠博带，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一步踏出，来到林笑的面前。
“开天之后，第一代武祖陨落，便没有再见到你这般纯粹的武祖了。”
这个中年男子，看着林笑，眼中流露出一抹赞许。
林笑被他一口道破武祖的身份，却并不惊慌。
因为他也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同样的气息。
武祖。
这人，显然也是一尊武祖，开天之后，诞生的第一代武祖，引领后天生灵，披荆斩棘，开辟武道，抵御外魔。
但是林笑知道，这人……并不是活人，而是一个真灵。
魂飞魄散之后，真灵保存下来，被这天梯收入其中，以真灵的方式，活了下来。
若是林笑能够开启轮回，那么未必不能将其复活。
“见过武祖。”
林笑双手抱拳，微微的躬身行礼。
“见过武祖。”
对方也同样行礼。
“你是太乙金仙，我同样以太乙金仙之力与你一战……战胜我，你便可以进入下一层天梯。”
中年男子笑着说道。
“我想问一下……除了我之外，其余人遇到的，也是武祖吗？”
林笑开口问道。
武祖微微的摇了摇头，“因为你是武祖，所以我来了。其余人遇到的，只会是与他们相当的人。”
“天梯考验的是资质，潜力，对于天地万物的理解，而非是实力。”
“所以，天梯中出现的，只会是与自身情况相同的人。”
武祖笑着解答道。
“那么，恕晚辈无礼了。”
嗡——
林笑的身上，陡然间出现了一道光晕。
他的左手之上，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力量，右手之上，出现了黑色的力量。
林笑自创的武祖武道，第一式。
天地大磨盘。
轰隆——
林笑的双手，似乎成为了天地。
将正虚空的力量，直接调动起来。
似乎有一个大磨盘，在缓缓的转动。
“好，好，好！”
那武祖连说了三个好字。
“你创下的武道，也算是入门……但是，还是有些欠缺。看我的武道！”
武祖的口中，爆出一声大喝。
原本，他身上那温文尔雅的气质，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战意。
“战！”
武祖大喝一声，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根古铜色的长矛，狠狠的朝着林笑的天地大磨盘刺了过去。
“好强！”
林笑的眼中，闪过一抹骇然。
这一刻，他终于见识到了真正的武祖武道。
天地之间，诞生的第一批武道……虽然很简陋，虽然有许多不足……
但是，却是蕴含着武道最本源的真意。
杀敌，守护！
“战！”
林笑也大喝一声。
天地大磨盘轰然间转动，朝着那古铜色的长矛迎了过去。
刹那之间，两人不知道交手多少次。
林笑的天地一体境界之下，完完全全能够感受到对方武道中，那浩瀚的真意。
与此同时，林笑的武道，也在不断的进步。
“嗯？莫非，这才是天梯的真正意图？”
“不是考验，而是培养？”
蓦地，林笑的心中，升腾起了这样的一个念头。
与那武祖战斗的过程中，林笑竟然在不断的汲取，学习他的武道精华，弥补自身！
“孺子可教也。”
对方显然也感受到了林笑的成长，眼中流露出了一抹笑意。
登天梯者，都将这天梯，当成一种考验，想要攀得更高，攀的更快，来证明自己。
但是只有极少数人，才能体悟到天梯的真正意图。
天梯，不仅仅是一个考验资质，考验天赋的地方，更是一个培养资质，培养天赋的地方。
天梯中出现的对手，永远都是最适合自己……最适合让自己成长的对手。
但是能领悟到这一层的，却是少之又少。
……
两人在一起，不知道战了多久。
林笑发现，他的武祖武道第一式，天地大磨盘，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达到了一个完美如玉的境界。
轰——
陡然间，林笑的双手一推，那武祖的身形，被直接打散。
“你已经过关，可以去第二层了……”
“不过你要记得，这九十九层天梯中的第一层，仅仅是一个入门级，记录你的武道……接下来的考验，才是真正对你的考验，对你的提升。”
“你现在觉得你的武道圆满了……但是在我等这些开天之初诞生的武祖面前，你的武道，依旧是蹒跚学步。”
“武祖，以天地万物为师，哪怕是三岁稚童，也可以为你之师。”
“切记，不可闭门造车。”
……
林笑眼前的场景在变。
出现的，依旧是那个峨冠博带的武祖。
“小家伙，我们又见面了。”
那人对林笑笑了笑。
林笑微微的点了点头。
“开始吧。”
陡然间，那人身上的气息一变。
他的左手浮现出一道白色的光华，右手则是出现了一道黑光。
继而，林笑便觉得，这方天地，开始旋转起来。
天地大磨盘！
这武祖，竟然用林笑自己的武道，来攻击林笑。
而这天地大磨盘，在那武祖的手中……竟然要比林笑娴熟无数倍。
林笑自以为已经圆满的天地大磨盘，与这武祖手中施展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原来圆满之上，还有其他的境界！
林笑深吸一口气，他的双手之上，同样涌现出了黑色，与白色的光华。
“自己最大的敌人，永远是自己。”
“自己，才是自己要超越的最终目标……不断的超越自己，你就会发现，曾经的敌人，早已经被你远远的甩在身后。”
那武祖与林笑战斗的同时，还在不断的说着。
……
一天，两天，三天。
整整三天的时间，天梯之中，有人退去，却没有人登上顶峰。
“难，难，难！”
“实在是太难了。”
从天梯中退去的人，脸上是一片落寞。
不过，就算是被天梯淘汰者，这一次，也是获益无穷。
“没想到，三天过去了，依旧没有人登上天梯。”
皇甫龙奎忍不住苦笑。
“也不知道那位前辈，为何要赐下这天梯，作为选婿的考验。”
“那位大人，自然有着他的打算。”
皇甫轩道微微的摇了摇头，“我欠第九道尊的人情，这一次，便借那位大能的天梯还了。”
“选婿之后，天梯……便是道宫之物了。”
皇甫轩道的话，并未瞒着谁，就这样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他的这番话，让许多人的脸色都微微的变了变。
这天梯，乃是洪荒天庭的神物，现在落到问道山之手……那么也就间接的到了仙庭的手中。
不过这个时候，却没有人提出异议。
天梯是皇甫世家的，他们愿意给谁，就给谁。
毕竟一个至尊，已经让皇甫世家吃了大亏，险些遭到灭门的危机。
这一次，谁也不能再做出什么来。
皇甫世家毕竟是仙道四大世家之一，若是玉石俱焚，谁也得不到好处。
……
“看来，那至尊，真的已经被某人定下了。”
听到皇甫轩道要将天梯赠与道宫之后，道主的脸色微变。
“用天梯，换至尊，让我等无法出手干预。这个条件，我们却是无法拒绝”
云梦大泽之主脸色也是稍稍的变了变，不过他继而苦笑道：“其实，就算是没有那天梯，我们也已经不打算出手干预了。”
“哎……”
道主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
他知道，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挽回了。
只能看林笑的本事了。
他已经看出来，上官邪情与林笑的事情，那位大能，是不打算出手干预了。
否则他老人家亲自出手，哪里还有现在这些麻烦。
……
嘭——
林笑一击之下，直接那对面的那武祖击飞出去。
这已经是第九十八层天梯了。
此刻，林笑施展的武技，赫然是他所创的武祖武技第三式，天地同寿。
对方施展的，同样也是天地同寿。
而在那武祖的重重考验之下，林笑的武道，也已经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
“好好好。”
那峨冠博带的武祖，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你的武道，现在可以真正的称为武道了……那么现在，你便可以与我真正一战了。”
陡然间，这武祖的身上，爆发出了一种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气势。
“战胜我，便可以登上第九十九层，进行最后一次考验。”
峨冠博带的武祖，深吸一口气。
现在，他虽然依旧是太乙金仙的境界……但是他所用的武道，却是与之前截然不同。
之前，他用的是林笑的武道，经过天梯中的法则演化，强加到他的身上。
但是这武道，终究是林笑的……这武祖纵使能够施展出极强的威力，但终究不是他自己的武道。
而他自己的，才是最适合他的，也能发挥出他现在最强的战力。
“前辈。”
蓦然间，林笑对着那人稽首。
“嗯？”
那武祖微微的一怔。
“我在外界，还有一个名字。”
“哦？”
武祖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诧异。
“雨师逆天。”
林笑的脸上，洋溢出一抹羞涩的笑容：“专门做一些逆天的事情……”
“其实，我也想与您真正一战……但是，这次天梯考验，对我来说极其重要，甚至还要超过我的性命。所以，我不能与您公平一战了。”
嗡——
林笑的话音刚落。
他的身上，陡然间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光芒。
这道黑色的光芒，与林笑之前施展天地大磨盘时候，所产生的黑色光芒，截然不同。
灭之力。
林笑的终结法则，已经完全的运转开来。
法则武道。
林笑除了武祖武道之外，还有一门法则武道，专门为终结法则而创的武道。
而经过这九十八层的天梯的历练，林笑已经将法则遇到，与他的武祖武道完全的融合到一起。
天地？
法则？
有什么区别吗？
武道就是武道，何分彼此。
九十八层天梯的力量，让林笑的境界，似乎达到了另外一个层次。
法则和天地，似乎融合了。
于是，林笑抬起手来，一掌推了出去。
黑光，白光。
在虚空当中不断的交织。
无昼。
无归。
天地大磨盘。
天诛地灭。
天地同寿。
甚至是盘古法中的‘开天’。
都被林笑融合到了一起。
这一掌，简简单单。
没有任何法则，没有任何规则。
也没有任何境界。
只是最为纯粹，最为本源的……武道。
一掌。
但是对面的武祖，却发现，这一掌当中，似乎蕴含了千万般大道，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
无论是他朝那个方向躲去，都无法避开这一掌。
而他无论用多大的力量，用多么巧妙的招式，都无法接下这一掌。
“雨师逆天，雨师逆天……”
“哈哈哈哈……武道，武道！这才是真正的武道！这才是真正的武祖！”
这武祖哈哈大笑起来。
“传说中，盘古大神一招一式，一拳一脚，皆是武道。”
“甚至盘古大神，打一个喷嚏，都是武道！”
“法则？天地？”
“盘古大神挥手之间，划出的轨迹，便是法则。举斧劈开的，便是世界……”
“这是盘古的境界啊……”
这武祖，一边大笑着，身躯缓缓的消散，回归到天梯当中。
“你错了。”
林笑微微的摇了摇头，“这不是盘古的境界，这是我的境界。”
“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力斩群魔，功耀万古。而我要做的，仅仅是守护这一切而已。”
“我的境界。”
林笑的微微的握起了拳头。
隐隐间……一条初生的幼龙，开始伸展身躯，冲上九霄。
……
第九十九层。
林笑看到了一个男人。
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
他的肩很宽，腰很细。
似乎，这是天地间，最为完美的身躯。
他的身上，穿着一身华美的金红色长袍，一头直长的金发，随意的飘洒在腰间。
他背对着林笑，林笑看不到他的模样。
但是林笑却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抹逼人的贵气。
这种贵气，林笑只在上官邪情的身上见过。
“何谓道？”
蓦然间，一个如同洪钟大吕的声音，在林笑的耳畔响起。
将林笑的双耳，震的嗡嗡直响。
“何谓道？”
那个声音，又一次的响起。
“天地万物之主宰，是为道。”
林笑喝道。
“何谓道？”
那个男人依旧背对着林笑，继续问道。
“山川草木，四季更迭，是为道。”
林笑又一次说道。
“何谓道？”
那人继续说道。
“日月交替，是为道。”
“何谓道？”
“生老病死，是为道！”
“何谓道？”
……
林笑与那男子，一问一答，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个男子问一句，林笑便答一句。
但是那个男子，却是始终没有转身，始终没有说出其他的话来。
“何谓道？！”
那个男子大喝一声，他的身上，出现了一股灼热的气息。
林笑一扬头，他朝着前方踏出了一步。
与此同时，他的口中，爆喝道：“我所过之处，便是道！”
蓦然间。
男子转身。
林笑看到的，是一张英气逼人的脸。
淡金色的眉毛，淡金色的瞳孔，刺出了逼人的眸光。
他的脸颊，如同刀劈斧砍一般，棱角分明。
“何谓道！？”
男子的目光，直视林笑，他大声的喝问道。
“我所立之地，便是道！”
“我所行之事，便是道！”
“我……便是道！”
林笑连说了三句。
同时，他朝着前方，连续踏出了三步。
那金发男子，也连续倒退了三步。
他的脸色连连变化，似乎被林笑的气势所逼退。
“你便是道……好大的口气！”
金发男子站直了身躯，他开口喝道：“大逆不道！”
“哈哈哈哈哈……”
林笑放声的大笑道：“天地中，本无道！何来大逆不道？”
“无道？”
金发男子一怔。
“无道！”
林笑点头。
“好一个无道。”
金发男子的脸色微微的变了一下，“若是无道，我等又岂会落到这般下场？”
“那陨落的盘古大神，又怎会被天道算计？”
“命中注定？被天道算计？”
林笑忍不住，再度大笑了起来。
“因为事情发生了，所以才是注定的！”
“过去既定不变，未来变化莫测……是因为，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所以无法更改，未来的事情，还没有发生，所以……才有无穷的变化！”
林笑大声的喝道。
金发男子的脸色再度一变。
“但是……你若是立在时空长河的尽头……那所谓的未来，不也就是过去了？”
林笑再度喝道，“我若是回到时间的起点，那么所谓的过去，不也就成为了未来？！”
“什么既定不变，什么变幻莫测……什么命中注定，统统都是放屁！”
林笑冷笑道。
金发男子不说话，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林笑。
“天地之间，为何会诞生出你这么一个异类。”
蓦然间，金发男子开口说道：“你，竟然没有被天道抹杀。”
“天道为何要抹杀我？”
林笑问道。
“亵渎天道。”
金发男子开口说道。
“天道？天地的意志？”
林笑冷笑道：“天地初开，世界不稳，需要天地意志来维系……但是随着天地的稳定，天地意志所谓的天道，也开始缓缓的消散。”
“到了无尽的未来，天道将彻底消散，生灵将成为天地的主人。”
林笑说道。
“所以，天地大劫，一次一次的诞生。”
金发男子语气变得平和：“龙族大劫，洪荒天庭大劫，封神大劫，轮回大劫，异族大劫……乃至未来还要出现的大劫，便是天道降下的惩罚，要将生灵毁灭！”
“你是何人？”
蓦然间，林笑开口问道，“我原以为你是已经陨落的帝俊，或者东皇。却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大活人……你就是皇甫世家背后的人吧。”
金发男子不语。
“那我便来告诉你，天地大劫的真正意义。”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这句话，是古仙界时代时候，一个凡人说出的一句话。
虽然是凡人，但对世间万物的体悟，却是无限趋近于圣人。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金发男子微微的一怔。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林笑又重复了一遍，“若是没有劫难，那么生灵才会最终走向灭亡。”
“所谓的大劫，也不过是轮回中，一次又一次的衰败与新生的过程而已。”
“这是万物的规律。”
“道？”
金发男子问道。
“无道。”
林笑十分认真的说道，“天地之间，没有道。天地间，也处处都是道。”
“你即是道。”
“我，也是道。”
林笑一字一顿的说道，“无穷无尽的生灵，哪怕是路边的一坨狗屎，也都是道。”
“存在，就是道。”
“道，也无道。”
哗啦。
金发男子的身躯，陡然间散开，化作一地的金色碎屑。
林笑的身躯，已经出现在了问道山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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