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第178章

时光潺湲而去，到了仲夏时分，蝉鸣鼓噪，天气越来越燥热，玄凌的脾气更为急躁，整个后宫都人心惶惶的。

        可这也并非不可预料的事情。

        暮春时候，赫赫的摩格大汗趁着万木复苏，水草肥美之时，自恃粮草充足，率二十万铁蹄自都城藏京直逼距上京只有八十里的“雁鸣关”。

        国势危急，连太后亦跟着忧惧交加，再度牵动沉疴，临终之际，召玄凌于颐宁宫一见，为的是要他发誓——此生不立夏明蓁为后。

        玄凌自然不愿应下，可奈何太后以孝道相胁迫。她已是风烛残年，一双眼睛亦不复昔年的锐利，可一身气势却依旧迫人：“皇帝是皇帝，待哀家去后，无人再可阻止你做任何事。宜修与你夫妻多载，如今已是幽禁深宫，可哀家是你的生身母亲，如何会不了解你的为人？你如何肯就这样放过她？玄凌，玄凌！”她这样唤着她此生唯一的儿子，“我要你向我发誓，你这一生，都不会立夏明蓁为皇后！否则，你的母亲死后必然不得安宁，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都不得安宁！你发誓！你向我发誓！”如此狠毒的誓言，终究是伤及了二人的母子情分，玄凌无可奈何，不得不应下。他们二人皆知，即便夏明蓁不可为后，朱宜修也依旧无法在太后离去之后，保全她作为皇后的名头。

        乾元二十五年五月二十七日，太后崩于颐宁宫西殿，驾鹤仙去，临终之际留有诏书，晋封庄妃胡蕴蓉为庄贵妃，赐其协理六宫之权。

        太后去世，举国哀痛。玄凌极尽孝道，为太后上谥号“昭成”，全号为“昭成孝肃和睿徽仁裕圣皇后”。先帝废皇后夏氏之后并无再立后，最后唯有昭成太后相伴同葬“献陵”。又命大臣隆重治丧，自己则着重服为太后戴孝，并辍朝一月不御正殿。

        内忧外患，祸不单行，玄凌肝火愈发旺盛，可这一切都阻止不了赫赫可汗摩格的野心。太后崩逝后不久，摩格上书玄凌，欲上京拜会。名为拜见，实为向玄凌夺取幽、云二州，又要其每年封赏，以金银各三百万两，绸缎百万匹赏赐，而他只以劣马三十匹作为每年贡礼。摩格此举何尝是纳贡求赏，分明是为了扫玄凌的颜面！

        他所索要的赏赐乃是大周每年税供的三分其一，长久下去，大周根基自会动摇。且，只是封赏便也罢了，但幽、云二州向来易守难攻，历来都是兵家要地，玄凌又怎会拱手相让？他此刻攻至雁鸣关外，如此苛求一是为探大周虚实，二是借此出兵夺地，也好师出有名。

        他敢这样肆无忌惮，不过因为现在粮草充足。赫赫南下每每败于粮草不足，此次摩格早有准备，他厉兵秣马多年，蓄有不少粮草，又在雁鸣关外大肆收掠，才敢放出这等狼子野心之语。

        情况危急，大周又难求一良将，玄凌日夜心焦，待后宫自然冷淡。若是不能战，那便只有和，而如何和？自然是除必须外皆允他所求，加以帝姬和亲，招其为良婿，以盼他安分守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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