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第134章

莞昭仪有意再度复宠，她身边的崔槿汐和李长是旧相识，情分不浅。李长肯帮她，也是情理之中。但明蓁不明白的是，清河王为何肯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莞昭仪。先是为她在冬季寻来蝴蝶，助她复宠，如今又要在冬日里巴巴地去引暖泉，为她造一池子的清荷。

        明蓁知晓甄珩出事之后，便知道莞昭仪是绝不可能放任她唯一的兄长疯死在岭南的。这后宫里的女子，从来都不是只为了自己活着的，父母兄弟、亲族门楣，无一不是牵挂拖累。

        但有些事情，明蓁可放任她一次，却不可能再度给自己培养出一个对手出来。她从前提点莞昭仪，是因为她很像自己，皆是一身傲骨。可如今她为了自己母族的利益，倒是狠得下心去做纯元皇后的替身了。当初不肯服软，将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让她的父兄皆被判处流放也没个人求情，那副模样，明蓁至今难忘，如今却又做出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来利用自己的这张脸，顺势弯下脊梁。倒是显得她曾经的清高是一场笑话了。

        清河王受到玄凌传召进宫的那一日，陪玄凌下了会儿棋，午后出宫路过上林苑，见明蓁站在太液池旁，自然不好视而不见：“臣弟给小四嫂请安。”

        明蓁回了一礼：“六王这是刚从仪元殿来吗？”

        玄清点头：“是，今日皇兄传臣弟入宫手谈。”其实清河王的品级是同明蓁一样的，同为正一品，只是明蓁是玄凌的妃妾，在玄凌心中的地位不同于一般的嫔妃。自明蓁入宫起，他在人后都是唤小四嫂的。

        明蓁微微一笑，转过去看结冰了的湖水：“王爷可知道两个月之后是什么时候吗？”二月里难免冷，也就是明苑里的驯兽女，才会冒着冷风在外跑马了。

        玄清一怔，倒是没有回答。明蓁便自顾自说道：“两个月之后的四月十七，是莞昭仪的生辰。本宫虽未亲眼见过，却也知晓六王昔年替皇上送了莞昭仪满湖的莲花，果然是好心思。”

        玄清这下明白明蓁是有话对他说了，只怕是特意在这里等着他呢，他垂眸：“小四嫂有话，不妨直说。”

        “六王素来聪慧，是皇上信赖的弟弟和臣子，但王爷须知道，臣弟臣弟，先是臣，然后才是弟。”明蓁终于转过头看他，笑容亲和，“王爷要知道，你这个人，你的一些情意，本身就是会害人害己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明蓁的声音很轻，却激得玄清脸色一变。

        半晌，他道：“不知小四嫂有何指教？”他承认，自御苑戏水时起，他对莞昭仪是有些上心的，不然也不能为她在冬日里寻蝴蝶，但他与莞昭仪已经久未见面，时至今日，若是说情深那也不至于，不过是些朦胧的好感罢了。既然贤妃会这么说，只怕皇上也大抵知道一些。他不敢去赌帝王的雷霆之怒，只知道，在这宫里，明哲保身才是最要紧的。他身后还有母亲和王府的众人，是万万不可能为了莞昭仪赔上这么多人的性命的。不过一瞬，他便知道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明蓁见他明白了，笑意更甚：“六王的年纪已经不小了，王爷不过小了皇上些许罢了，而予洐如今都已经十三岁了，也该抓紧了。”见玄清若有所思，她又加了把火，“明苑的驯兽女叶氏，听说还被王爷救过？当真是缘分。她不愿入宫，想来是有了更好的去处。若是王爷有意，本宫可收她为义妹。算是成全了一桩好姻缘。”

        玄清看向她，思虑一番之后，对明蓁点头示意：“多谢小四嫂。”

        明蓁笑着看他离开，不觉心中满意，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六王自小在宫中长大，自然知道，什么对他来说，才是最有利的。再忠贞不二的臣子，终究也怕帝王的猜忌和疑心。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果然，玄清的动作很快。他也算是怜香惜玉的男子，许是知道利用叶澜依不好，遂真的请明蓁收叶澜依为义妹，为她抬身份，又请玄凌下旨册她为侧妃，也是正式上了玉碟的皇家儿媳，以她的出身，自然算是高攀了。太后起初有些微词，因为叶氏的出身，比之一般的宫女还要低微，但玄清一直拒绝太后的赐婚，都这个年岁了，他难得看上一个人，亲自来求，太后也不好强硬拒绝。

        而以明蓁看，叶澜依是不愿意入宫，但她未必不愿意嫁给玄清。毕竟那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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