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总参谋长的智慧
尽管旺达姆因其桀骜不驯的脾性和异常糟糕的军纪，在整个莱茵方面军中的名声一直都不怎么好，但这个来自卡塞勒的莽夫从没遭遇过军中同僚的排斥。
那是因为旺达姆纵有干般不好，但他却有两个人人称道的优良品质：首先，战斗开始就会全力以赴，旺达姆一贯无畏惧生死，就像斯巴达人那般，“不问敌人有多少，只问敌人在哪里”；
其次，如果附近有友军发来求援，则必去救援。无论对方是朋友，还是关系不好的家伙。日后遇见了，也不会就此挟恩图报。
在北方战争时期，旺达姆曾急于援助被围困的莫罗部，没有执行总指挥皮什格鲁的作战命令，差点被赶回老家。好在索汉帮忙说了好话，这才勉强留在军中，只是旺达姆一直以准将军衔指挥一个师团。直到1795年的莱茵河战场，才晋升少将。
也是旺达姆在北方军团的义举，使得担任莱茵军团总指挥的莫罗最终接受了老朋友的劝告，主动向安德鲁执政官服软，前往两百多公里外的阿姆斯特丹，执掌巴达维亚军团。
所以，当旺达姆与总参谋长发生冲突时，其他军的军长并没有站到贝尔蒂埃这边。他们中的大部分保持着中立，一部分则在暗中支持“卡塞勒莽夫”，嘴里不停的嘀咕着什么。虽然说得声音并不大，但足以传到安德鲁的耳边。
其中的一两句，安德鲁听得非常清楚，那是军长们对于总参谋部的手伸得实在太长了，不仅控制了各军师旅团的参谋官，还拥有调动宪兵队的权限。偶尔的，也会干涉前线指挥官的战斗指挥。
见到会议室的闹剧进行的差不多了，安德鲁从座位上猛然起身，他先是鹰顾狼视，看了看四周，台下一众将军的抱怨声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正襟危坐的注视着最高统帅。
很快，第一执政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在会场上空响起。
“鉴于旺达姆军长不守军纪，目无长官，在言语中顶撞总参谋长，性质恶劣且屡教不改。现在，我代表统帅部决定免除旺达姆第九军军长一职，改为第九军的代理军长。如有再犯，必将重罚！”
听到这一处罚时，旺达姆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这是他半年来第三次担当代理军长了。旺达姆非常确信，等到马尔姆的战斗结束后，他又会官复原职。马照跑，舞照跳，一切恢复如初。
等到第九军的代理军长冲着一旁的圣西尔，业牙咧嘴的笑了笑，准备与同僚说点什么时，旺达姆却忽然发现台上安德鲁统帅正盯望着自己，随即吓了一跳，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在强行中止总参谋长与前线指挥官的闹剧，不疼不痒的处罚了刺头旺达姆后，安德鲁最后说道：“刚才，总参谋长已详细讲述了巴巴罗萨行动中每一个军的作战计划，包括时间、地点、线路、任务与目标。而等到明天中午，你们的参谋长还将在各军的团一级战前会议上，具体分配各师、旅、团的作战任务……
为了表彰本次德意志战争中的勇士，我已命令梅斯军工厂制造一批奖励军刀，并且制造的军刀侧面刻有金字：‘某军，某师，某团，由法兰西共和国第一执政官安德鲁-弗兰克授予’，另一面刻有该士兵的英勇事迹，以共和国格言“自由-平等”开头。
将军公民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带领你们的部队顺利完成接下来的三场会战。而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要在乌尔姆城下围歼维尔姆泽的3万人，这将彻底改变1796年的德意志战争格局。
所以，我不希望在场任何一人有消极怠战的思想，任何拒绝执行或是故意拖延上级命令的，必然会受到严惩。虽说军中没有断头台，但却有行刑队。明白吗？”
安德鲁的最后一段话，震慑感十足。他话声刚落，现场的十多位高级指挥官已纷纷起身，集体向最高统帅表明心迹。
“是的，执政官公民！”
“坚决执行最高统帅的命令！”
在将军们合唱的《出征曲》中，安德鲁急匆匆走出了会议室，那是待在走廊外的巴泰勒米已送来了好几次纸条，因为几位德意志诸侯国的君主、王储，以及他们的外交大臣已抵达曼海姆。
这些权势者造访一座法军控制下的城市，其目的就是希望得到法兰西第一执政的接见，继而听到安德鲁统帅的亲口承诺。
贝尔蒂埃是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的，因为这里属于总参谋部的地盘。为了提升效率，位于科布伦茨的统帅部与总参谋部都是在一起合署办公。
其中，包括军中的绘制地图、侦察敌情、研究情报、搜集资料、拟制计划、传达军令、调动部队，等等这些，都归于总参谋部和总参谋长在具体负责。
另一方面，贝尔蒂埃就擅长这些，而且也喜欢这些繁琐与仔细的工作。多年前，在贝尔蒂埃仅有20多岁的时候，他就跟随法国名将罗尚博伯爵和拉法叶特侯爵奔赴“另一个新世界”，参与了援助北美13州的独立战争。
在经历了4年的法国革-命战争，贝尔蒂埃已经发现自己的决断力，以及独立统帅的能很是差劲。相比于安德鲁执政官的每一次英明决策，贝尔蒂埃就感觉自己在关键时刻总是犹豫不决。因为他的特长在于筹划、管理和协调能力。而这恰恰是法兰西第一执政不太愿意花时间打理的，也许是太懒了。
别管安德鲁的作战计划多复杂、多简陋，他都能将其快速转化成最简单、最精细的指令，再把指令迅速传达给在前线指挥的每一位将军。
如果战场形势出现某种变化，贝尔蒂埃还需要遵从安德鲁的要求，马上做出及时应变和调整。同时，贝尔蒂埃还要丝毫不差地协调和保障军队的衣食住行，其复杂性和重要性不亚于战场指挥。
这正是对贝尔蒂埃的极度信任，身为执政官的安德鲁赋予了草创之中的总参谋部极大的权势，总参谋部可以垂直领导与任命下到军、师、旅和团一级的参谋，可以直接影响到各级指挥官。
至于执掌宪兵部门，那只是授予了第九军参谋长拉马克的一个特例。因为该军的军纪实在太差了，已经到了非整顿不可的地步。
不过，贝尔蒂埃依然始终保持着谨小慎微的态度，即便是给各级参谋下达命令，他都会事先上报给统帅部。至于指挥官那边，贝尔蒂埃从不主动参与，除非是安德鲁亲自授权。
今日的军事会议上，旺达姆公然顶撞了贝西埃尔，事后处理不过是轻描淡写，这令总参谋部的参谋们为总参谋长愤愤不平，一名性格冲动的中校参谋提议集体签名，上书给统帅部，请求安德鲁执政官严厉处罚目无长官的“卡塞勒莽夫”。
贝尔蒂埃在得知此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那个发出提议的中校，赶到国内的某个内陆军区；随后，他还处罚了已在请愿书上签名的13名军官，集体扣罚军饷三个月，取消他们两年内的晋升机会。
过了两天，当安德鲁从曼海姆返回大本营，在得知此事后，随即以战前不宜处罚过重为由，建议贝尔蒂埃取消了13名参谋军官的晋升处罚，仅保留扣罚军饷三个月。
至于针对那位中校参谋的“流放决定”，自始至终没有取消。1797年圣诞节，贝尔蒂埃得到了对方的消息，那位中校参谋接到了陆军部的强行退役令，目前在一所中校里面担当体育教员。
由此可见，安德鲁从不是宽宏大度的独-裁者。如果不是贝尔蒂埃及时阻止了总参谋部内部的躁动，还立刻实施了严厉处罚，或许那13名参谋都将遭遇到类似的下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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