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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科德利埃监狱的密谋 (上)


  仅派遣一位将军和百余名官兵,并以区区五百万弗尔为代价(实际开销还不足两百万里弗尔),就能将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20万反法联军,隔离在400法里之外的波兰大平原上,而且长达半年,甚至更久。与此同时,法军就能腾出手来,在反法联军兵力虚弱之际,伺机吞并掉比利时和莱茵兰。

  无论这怎么看,这都是欧洲战争史上一桩非常划算的交易。

  “安德鲁公民,我认为你不是在帮助波兰,而是准备牺牲更多的波兰人。当年,盖克兰将军的种种做法,已经令大量的无辜平民死于非命。”

  这名外交官那悲天悯人的发言,压根起不到任何效果,他原本再说几句,但被一旁恼怒的勒贝尔挥手打断。

  其后的时间里,卡尔诺与圣鞠斯特轮番询问了援助波兰中可能会出现各种问题,其中就包括军事指挥权,军资分配,以及游击战的开展等。

  毫无疑问,上述问题显然都超出了本次听证会的讨论范畴,但安德鲁非常配合的一一作答。

  等到最后,安德鲁还提醒说,由于柯斯丘什科将军的存在,起义军内部在初期会保持相对团结的状态。

  可一旦领袖出现意外或是战局不利的时候,代表大贵族立场,军队中间派,以及代表富裕平民与部分小领主的雅各宾派,三方势力就会相互争权夺利,最终将加速走向失败。但如果……

  上述的所有信息之中,少部分是基于现有的情报及分析,大部分则属于穿越者的“大胆预测”。

  听证会的后半程,卡尔诺与圣鞠斯特将座位挪到一起,然后两人抛开会场上的其他参会者,相互交头接耳了好一阵。

  领到会议结束前,身为桑布尔-梅斯和摩泽尔联合军团全权特派员的圣鞠斯特突然站起身来,他直接告诉安德鲁。

  “安德鲁公民,依照我与卡尔诺公民的商议结果,少校你将继续留在巴黎,在担当警察总局政治部警长的同时,也必须服从卡尔诺委员的指挥。至于你本人何时前往联合军团司令部报到,是要听从军事委员会的具体安排。”

  卡尔诺与圣鞠斯特联名给安德鲁升了一级军衔,这属于正常的酬功之举。

  毕竟,穿越者从间谍们那里“成功挖掘”到的各种军事情报,的确令救国会的两位高层大开眼界,以至于安德鲁日后可以在“军委会里行走”。

  而对于出钱出人援助波兰一事,两位委员却是绝口不提。这多少令安德鲁感觉有点失望。

  一旁的勒贝尔在送走两位救国委的大佬,反身就对着安德鲁说:“援助波兰的事,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委员们认为你对于波兰显得过分关注,估计军事代表团不会有你的名额。”

  听到这里,安德鲁心中早已按捺不住的叫嚷起来。

  “谁TM愿意去波兰,只要援助的火炮、枪械能够到位,我就去找巴尔斯讨要那150万里弗尔好处费。”

  ……

  从自由楼出来,安德鲁再度通过长廊,来到平等楼的军令部。凭着卡尔诺和圣鞠斯特联合签署的晋升令,安德鲁成功领取了一套代表少校军衔的大肩章。

  虽说少校与上尉不过是一级差别,但意味着安德鲁摆脱了低级军官的格局,开始稳步向中级军官迈进。更为关键的,是这一份晋升令,巩固了其巴黎警察总局二把手的地位。

  走出杜伊勒里宫的时候,已是中午一点。

  安德鲁以庆祝自己晋升少校为名,将画家兼上司的达维从艺术宫拉了出来,顺带还有那个叫艾玛的漂亮女孩。

  于是,两男一女来到艺术宫附近的地中海餐厅,享受了一顿美味大餐。

  一小时后,刚刚抹去嘴边酒渍的安德鲁,再度马不停蹄的赶往剧院区警署的拘留所。

  两周前,科德利埃俱乐部遭遇国民公会的查封,很快又被改造成剧院区的一座临时拘留所,本区警署和自卫军抓到嫌疑犯大都关在这里面。

  无论是以前的科德利埃俱乐部,还是现如今的科德利埃拘留所,其前身都是一座古罗马式的修道院。

  由于修道院的外墙太过破旧,狭小的窗口几乎透不进任何光线,所以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必须在会场的石穹顶下燃起数十个火炬。

  当安德鲁再度故地重游时,大厅里面已关押了50多名疑犯,这些人被两道宽大的铁栅栏分割开,男女囚犯各占一边,两侧牢笼的中间是一条通向审讯室的走廊,几个充当狱警的“小红帽”在此来回巡视。

  所有嫌疑犯只能席地而睡,但如果给监狱看守一些好处费,他将会提供一大堆干草和一件半旧毛毯。

  当安德鲁从铁栅栏中间的走廊经过,他耳边听到的尽是一些痛苦无助的哀嚎。这类悲惨场景,这位政治部警长早已司空见惯,甚至有点铁石心肠。

  但如果此时向上抬头,就会看到墙头顶上保留着红色油漆写成一行标语,上面写着:“自由、平等、博爱。”

  当年,这一行标语是行事激进的埃贝尔亲自刷上去的,而主张宽容的丹东则是出主意的人,并帮忙扶着梯子。

  勒让德尔时常回忆说,“尽管那时的敌人非常强大,却是一个相亲相爱的快乐时期。”

  对此,安德鲁却是在内心腹诽:“对同类的无情杀戮,属于人类与生俱来的邪恶本性。”

  昨夜被捕的莫雷尔、朱莉夫妇,以及那名普鲁士间谍,三人都是分别关押在单独牢房里。

  当安德鲁进入那名莫雷尔的牢房时,布鲁斯与其手下轮流在此审讯了两天两夜。尽管绑在十字架上囚犯看似遍体鳞伤,体无完肤,但行刑者很有经验,囚犯身上的大都属于皮外伤,虽然疼痛难忍,但不严重,更不致命。

  “怎么样?”安德鲁看了看一动不动的莫雷尔,随口问道。

  布鲁斯说:“与之前的口供没有什么出入,应该差不多了。”

  差不多的意思,就是可以随时结案,然后丢给革-命法庭速审速判,最后夫妻俩一同上断头台。

  安德鲁点了点头,他示意布鲁斯让两名手下先出去,自己转向囚犯,走上前说道:

  “我是政治部警长安德鲁,我相信你听得见,而且非常清楚,因为我的人从不击打嫌犯的颞叶,也就是耳朵及周边部位。如果你希望自己妻子与两个儿子能继续活下去的话,必须认认真真的听清我说的每一个词,尤其是要听懂我说的每一句话,明白吗?”

  莫雷尔依然耷拉着脑袋,身体轻微颤抖一下,没有吭声。

  安德鲁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来自伊泽尔省的格勒诺布尔,五年来巴黎做生意。因为老乡的关系,你与马拉区警署的警长马尔松中尉结识了,而且关系非常好。嗯,没错,是他将你推荐给粮食局的采购员,而你借此得到了不少生意,也赚了不少钱……”

  一旁的布鲁斯干咳了两声,他想提醒上司,这种栽赃嫁祸同僚的风险太大,但刚想开口,却被安德鲁扫过的锋利眼神制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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