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保加利亚的夜4
走出了好一段路，身后仍然不断有惨叫声传来。也不知道是谁报的警，警车一路呜呜鬼叫往便利店那边开，不得不说，保加利亚警察出警的速度可真是够快的，跟国内那永远跚跚来迟，犯罪份子都跑光了才到场的效率相比，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虎鲨有点纳闷：“老师，这是怎么回事？那帮**人员出现得是不是太巧了一点？”
金南一说：“他们是我们在这里的接应人员。”
虎鲨大为意外：“他们是我们的人？”
金南一点头：“嗯。”见虎鲨还是不明白，他解释：“很多反谍报组织发现有外国人可能在从事间谍活动又没有证据抓捕，就会想办法让一些不三不四的混混去找对方的麻烦，挑起斗殴，然后警察会在合适的时机出现，把人抓进监狱里……只要进了监狱，想怎么折腾都是他们说了算了。”
虎鲨说：“这也太阴损了点。”想了想，又说：“但是聚众斗殴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罪名啊，顶多关两天，交点罚金就能出来了，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金南一说：“那要看这名间谍的份量了。如果是那种接触不到机密的小间谍，关上几天就放了；如果是正在从事间谍活动，危害到国家安全的，那么，不出几个小时就会有跟他们打架的混混重伤致残甚至死亡的消息传来，到时候想关多久就关多久……运气不好的，还可能在他们的行李里搜出几袋海洛恩或者可卡恩之类的玩意儿，就算判枪毙你都挑不出错来。”
虎鲨：“……”
原来还能这样玩，她算是开了眼界了。
“无论如何，都不要落入敌方暴力机关手中，哪怕身份隐藏得再隐蔽也不要，一旦落入了他们手中，再出色的特工也只是待宰的羔羊。”金南一说。
虎鲨好奇的问：“那你们是怎么对付这些阴招的？”
金南一说：“很简单，事先跟目的地的组织取得联系，让他们派人保驾护航……我所指的保驾护航不是当保镖，而是以**打手的身份隐藏在暗处，遇到有人故意找你麻烦的时候，那些披着**打手的皮的同伴就出面跟他们打，你趁机溜走。”笑了笑，“这招叫金蝉脱壳。”
虎鲨皱着眉头：“这样一来特工固然是脱身了，但那些帮忙挡刀子的同伴岂不是要进去了？”
金南一说：“那就进去呗，反正他们都是混社团的，监狱里的常客，在监狱里呆上十天半个月再出来，只当去探望监狱里的朋友。”
这些负责挡刀的都是那种很外围的，压根就接触不到任何机密，但又很忠诚的人员。他们绝大多数都是货真架实的**马仔，地地道道的恶棍，没事找碴跟人斗殴那完全是本色演出，就算把福尔摩斯请来都挑不出任何错处。这些恶棍个个都是监狱的常客，但偏偏，他们干的那些坏事又不算严重犯罪，就算被抓了，顶多也就拘留个十天半个月，大不了就关上三两个月，然后就只能放人了。
“他们会有生命危险吗？”虎鲨问。
金南一说：“会。对方的反谍报部门也不是白痴，同样的招数用多了他们也会警觉，并且试图杀鸡儆猴，干掉几个挡刀最积极的来震慑那些外围人员。由于他们大多都属于黑恶势力，就算死了也没有人同情，国家更没法出面指责对方替他们讨回公道……干这个，死了也是白死。”
虎鲨顿时就沉默了。
金南一说：“情报战不是请客吃饭，更不会像007那样处处艳遇，干这一行，必须有随时丧命的心理准备，不管是核心人员还是外围人员。”
虎鲨只觉得心里压抑，良久才说：“幸好我不是干这个的。”以她的性子，看到那么多人明知必死，为了保护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顶上来挡刀，她肯定得疯掉。
金南一有点无奈：“这是你唯一不够完美的地方，没有一副足够冷硬的心肠。”
虎鲨低声说：“我很庆幸我不够完美。”
镇子里的动静已经引起了铁牙犬中队的注意，他们都高度戒备起来了。看到金南一和虎鲨回来，郁成问：“那边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有那么多警察一窝蜂的往那边跑？”
金南一说：“**混混聚众斗殴，警察自然要出动了。”
郁成有点纳闷：“保加利亚的警察这么尽职尽责吗？”
路德维德嘴角扯动一下，露出不屑的笑容。保加利亚的警察尽职尽责？恐怕是他们这辈子听到的最搞笑的事情了，那帮孙子要是尽职尽责，巴甫洛夫家族还能发展壮大到这种地步？不过他没有开口戳穿金南一，只是说：“雨快停了，我们赶紧出发吧，还有一百多公里的路要走呢。”
金南一点头：“走吧，越早抵达目的地就越安全。”
于是，在一片警笛鬼哭狼嚎般的叫唤中，车队驶出了小镇，消失在雨幕之中。
那艘卸了货继续往下游行驶的货船仍然在多瑙河上不紧不慢地行驶，现在它已经到达多瑙夫齐，并没有减速靠岸的意思，谁也不知道它的最终目的地到底是哪里。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有一艘炮艇迎面驶来，炮艇上是全副武装的士兵，用高音喇叭向这边吼：“XX号货轮，马上停下来！我们怀疑你们船上有违禁物品，马上停船接受检查，不要试图抵抗，否则将会被击沉！”
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在虚张声势，那艘炮艇转动炮塔，将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货轮。这是前苏联出口给保加利亚的“牛虻”级巡逻艇，满排二百一十吨，装备一门AK-176单管多用途舰炮，一部“顿河II”导航雷达和一部炮瞄雷达，专门用于内河和近海巡逻。这种巡逻艇各方面的性能都是一般般，但那门76毫米口径多用途舰炮却非常可怕，最高射速可以达到每分钟一百二十发，平均一秒钟两发，而且炮弹弹道性能很好，精度非常高，转眼间就能把数十发炮弹炮弹砸到目标身上！就这艘货轮那身板，挨上十来发炮弹就算不被打沉也得被打瘫！
船长面色微变，喝：“转舵！后退！”
舵手猛打船舵，这艘货轮在这繁忙的水道上玩起了危险的中途变线，试图掉头往后跑。然而转舵动作刚完成一半，大副便叫：“后面！后面也有一艘巡逻艇！”
船长扭头望去，可不是，后面也有一艘“牛虻”级巡逻艇，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距离他们只有两千来米，黑洞洞的炮口同样对准了货轮。
船长一咬牙，喝：“加速！冲向罗马尼亚那边！”
此时货轮正在多瑙河中线行驶，距离罗马尼亚的边境线也就三四百米，真发狠了，全速冲过去，顶多一分钟就会冲到罗马尼亚的河岸边搁浅，到时保加利亚的巡逻艇也拿他们没辙————它们可是全逼武装的，真追过去甚至开炮的话，那就不是辑私，而是武装入侵了，罗马尼亚能忍？
计划很完美，可惜第一步就杀出了一艘罗马尼亚国防军的缉私艇。这同样是一艘“牛虻”级，同样扛着一门AK-176舰炮，把炮口对准了货轮。
货轮登时就被三面包围，无路可走了。
船长有点傻眼了，他只是接到帮里的命令，让他到贝尔格莱德那边接几个集装箱，至于集装箱里装的是什么，他一无所知。就他个人看来，顶多也就是一些军火或者毒品，这种东西在巴尔干半岛早就泛滥成灾了，大家早就习惯啦，用得着出动三艘炮艇过来堵么？
这时，他想起了出发前上头的另一道命令：
绝对不能让保加利亚或者罗马尼亚军队俘获这艘船！
他咬了咬牙，下令：“大副，把船舱里所有人都叫到甲板上来！”
大副赶紧下去叫人。
这艘船吨位不大，自然也就用不着太多的人来操作，满打满算也就十几号人。看到三艘包抄过来，都不用大副招呼，大家伙一古脑全出来了，不过不是逃出来的，而是扛着火箭筒、通用机枪和自动步枪冲出来的，一个个杀气腾腾的冲船长叫：“老大，跑这帮废物拼了！”
船长阴沉着脸说：“拼个屁！人家几炮就能把我们轰成碎片了！”
大副问：“那怎么办？上头可是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让这艘船落入保加利亚或者罗马尼亚人手中的，要是……”想到巴甫洛夫家族征罚没能完成任务的倒霉蛋的种种手段，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船长轻蔑的看着快速逼近的炮艇，冷笑：“他们想缴获我们的船？做梦！”掏出个遥控器，“马上弃船！”
大副眼睛倏地瞪得比牛蛋还大：“老大，不是吧，你……”
船长一脚踹了过去：“少他妈废话，弃船！”
大副他们不敢有半点怠慢，抱着救生圈纵身从甲板上跃下，咕咚咕咚跟下饺子似的，转眼间就跳得一干二净。
等所有人都跳下去之后，船长恶狠狠地按下了手中遥控器的红色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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