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羁縻政策

　　“嘶嘶嘶~~~”别里哥秃听了这话，觉得有些后槽牙疼。

　　造城？让兀者卫的造城？开什么玩笑？

　　李云睿去过金州城，金州城虽然不比南京繁华，面积也不大，但好歹也是一座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因此，李云睿就想当然的认为关外所有的人，都能建城、建房。但李云睿忘了一点，金州城里面的人，大部分是山东迁过去的汉人，里面还有很多工匠，他们知道如何烧砖、建城、建房。

　　兀者卫和金州城的百姓差距不是一点两点。

　　兀者卫原本是女真族，原本叫野人女真，说句不好听的，这个年代的兀者女真比深山里的猴子强点有限，能穴居他们绝不会建房子，能靠着帐篷熬过冬天绝不会搭木房子，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不会。

　　普通百姓家，能造个土坯房已经，那已经是大富之家了，很多人家都是刨个地窝子……

　　让连建房子都不会的兀者卫去建造城池，这就是在难为他们。

　　因此在别里哥秃眼里，李云睿这就是在含蓄地拒绝与兀者卫做生意。

　　这也不能怪李云睿，在李云睿的想象中，关外至少应该是他去体验农家乐的那些房子的水平……

　　李云睿之所以想让兀者卫建一个能够容纳三、五十万人的城市，是因为他觉得没有人聚集，就不可能产生大的商业机会，六七万人，分布在将近几百里的土地上，不说别的，一个运输成本，就能把所有生意打垮。

　　“小公爷，就不能换个条件吗？”别里哥秃低头沉思的一下，看着李云睿，说道，“哪怕是用马来换这些物资，也可以……”

　　屮，又是以货易货！李云睿听了这话，心里骂道。

　　虽然以货易货的利润很高，但战线拉得太长，资金周转太慢，李云睿很讨厌这种模式！

　　跟朝鲜国王李芳远的交易，到现在货交了，东西还在海上漂呢。

　　“别里哥秃千户，不是我不想跟你们做生意，实在是鞭长莫及……”李云睿笑了笑，说道，“其实我非常看好关外的发展，尤其是那里的土地，可是种庄稼最好的土地，总有一天，我要到那片黑土地上，去买上一百万亩地，开个大农场！”

　　“小公爷，您说这话可有些开玩笑了……”别里哥秃听了李云睿的话，一脸郁闷。

　　东北地区地域广阔，南北条件差异很大，辽河平原地形平坦，适合农业发展；而辽河上游气候干旱，历来是游牧民族的发祥地。黑龙江流域气候寒冷，但降雨充沛、森林密布，但人烟稀少，呆在这里的人大都以渔猎为主。

　　在战国时，华夏民族对东北的开发，也就是止于辽东地区，再往北就无力经营了，这个状况一直持续到建国初期。

　　曾经从大兴安岭出来的鲜卑、契丹、女真、蒙古几大民族，都因为寒冷，整个民族就南迁了，没有一个民族最终留在了黑龙江这片土地上，哪怕是到了清朝，中国的人口达到了4亿，很多人闯关东，都没有到达过黑龙江。

　　现在李云睿居然放言，要在兀者卫买一百万亩土地？在别里哥秃看来，李云睿就是异想天开。

　　别人不知道，李云睿心里门清，兀者卫脚下的土地有多肥沃，所谓空有宝山而不得用，指的就是兀者卫。

　　“如果可以，别里哥秃千户帮我带个话给西阳哈指挥使，一石粮食换一亩开垦好的地，这个交易三年内有效！”李云睿淡淡的笑了笑。

　　关外的土地很肥沃，种粮食非常好，但因为人烟稀少，根本没人要，非常便宜，一石粮食换一亩地，这个价格很高了！别说是一百万亩，就是一千万亩，李云睿也能买的下来。

　　买下来之后，种小麦、黄豆、甜菜、玉米、水稻、土豆，都能赚大钱……

　　当然，这得有个前提，那就是没有人其他部族的觊觎，否则那就是给别人打工。

　　李云睿怕别人觊觎吗？当然不怕！谁敢觊觎，那就直接碾压过去好了！

　　至于种地的人，不一定非得从内地迁，那些女真、蒙古人也可以用，不会就教，谁说女真人、蒙古人不会种地？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地可以种，或者是因为效率太低。

　　“小公爷此言当真？”别里哥秃听了李云睿的话，眼睛一亮。

　　一百万亩地，换一百万石粮食，够兀者卫旗下六、七万人吃个五、六年没问题，再加上山林中找点野味，十年都够了。

　　“绝无虚假！”李云睿一本正经的说道，“如果别里哥秃千户不信，我们可以写个契约，不过今年马上要入冬，只能从明年开始……”

　　“可以！”别里哥秃听了李云睿的话后，心中暗喜。本来这次别里哥秃来就是碰运气的，西阳哈也是看到金州卫的那些客商四处收山珍和皮毛，才动了心思。

　　经过两人友好的交谈，李云睿定了一百万亩黑土地，价格是一石粮，或者等价的布匹、铁器、药物。

　　不过李云睿提出了一个条件，也就是明年开春时，西阳哈必须提供十万亩可以耕种的地，至于西阳哈怎么搞出来，李云睿不管。虽然条件有些苛刻，但李云睿说了，兀者卫有六、七万人，到时候一个人开垦两亩地，十多天就能完成。

　　别里哥秃听了李云睿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就答应了下来。

　　为了让别里哥秃好跟西阳哈交代，也为了让西阳哈放心，李云睿还真写了一份契约，一式两份，交给了别里哥秃一份。

　　从鹤鸣楼中出来时，李云睿带着一大堆的礼品，开开心心地走了，一路上在盘算着明年开春，十万亩地种什么好？

　　第二天，还在做梦的李云睿，就被召进了皇宫，不是朱棣召的，而是朱高炽！

　　“殿下，不知道您找我有何事？”李云睿给朱高炽施礼之后，开口问道。

　　“听说你昨晚跟兀者卫的人见面了？”朱高炽坐在几案之后，看着奏章，没有抬头。

　　“是的，殿下！”李云睿知道自己身边有很多锦衣卫的暗探，他跟别里哥秃见面的事肯定瞒不住朱棣和朱高炽。

　　“聊了什么？”朱高炽继续看着奏折。

　　李云睿赶紧把昨晚跟别里哥秃的谈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并把双方交易的内容，也讲给了朱高炽听。

　　朱高炽听完之后，放下了手中的奏折，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在大殿内踱起方步。

　　“你可知关外辽东以北，大明有多少个羁縻卫所？”走了一会儿，朱高炽停了下来，看了看李云睿。

　　“略有所闻！”李云睿赶紧回道，“据我所知，陛下登基伊始，在辽东都司以北设置了奴儿干都司，总共建了一百三十一个羁縻卫！”

　　朱棣登基之后，命人到奴儿干地区招抚，成果很富成效，很多蒙古、女真部落的首领都纷纷向朱棣表示投诚，于是朱棣就开始封官，把这些蒙古、女真部落的首领封为指挥使，完成了大明表面上的统一东北。

　　之后，朱棣没有采用中原地区的行省、府县制度，而是设立辽东都司、奴儿干都司和北平行都司，这三个都司管理的区域中，总共出现了四百多个卫所，其中三分之二是羁縻卫所，而这些羁縻卫所有一半是在奴儿干都司。

　　“你可知道朝廷对这些卫所采取的羁縻政策？”朱高炽说完，又在大殿里转了起来。

　　“这……”李云睿听朱高炽问这个，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了想之后，说道，“还请殿下指教！”

　　“居然还有你李云睿不知道的事情！”朱高炽看了看李云睿，笑了笑，说道，“真是难得啊！”

　　李云睿看朱高炽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一脸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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