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琐事
“公子”白泉笑着问:“今晚会有人来唱戏,不知公子可否愿意一同前往听戏?到时候,我会将我夫君的传家宝给公子看看。”
魏旭放下酒杯,笑问:“刘夫人,这样真的好么?夫人的名声难道不要了么?”
“名声?很重要么?”白泉苦笑着说:“公子当真是聪明,已经猜到了我的所想。但公子也不必有什么负担,若是能借到公子的威名,日后自然不会有任何人胆敢欺辱我们母女二人。”
她的计划很简单,想要和魏旭的关系变得不清不楚,让外人揣测。
在修士的威名之下,没人胆敢对她们母女二人不利。
就算有想法,也要掂量掂量魏旭会不会回来,回来之后会不会灭他们满门。
见他不答,白泉继续道:“公子所言非虚,如女子失了名节,必然会遭到闲言碎语。但公子有所不知的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并不是一句空话。公子可曾见过夜闯寡妇门的人?”
魏旭轻轻摇头,他哪见过这等刺激的场面。
“我见过。”白泉将熟睡的小女孩放在床上,眼中闪烁着泪花,“公子,我十二岁天葵来时,我的父亲就将我嫁给了六十岁的刘安山。您觉得,若是我把家产全部给了娘家人,他们会对我好么?”
魏旭皱眉,死死盯着白泉,随后轻轻摇头。
白泉取出手帕抹泪,因情绪激动,身体不断的颤抖,未合拢的衣衫也抖开了。
“我今年虽十五岁,但明白的道理一点也不少。有了钱,就算没名节,我们母女二人也能活的像个人。”
“可要是没了钱,就算有名节也早晚会被毁掉。我的女儿早晚也会如我一般被卖出去,我不想我的孩子和我一样。求公子可怜,可怜我们母女二人。”
她跪在魏旭面前,伏地哭泣。
魏旭眉头愈发紧锁,随后转头看向那正在安睡的女婴,道:“我可以帮你。”
“多谢公子,小女子无以为报,当牛做马也无法报答公子的恩情呀。”她起身扑到魏旭怀中。
魏旭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午饭过后,魏旭独自一人待在房间中,他低头看着手中燃烧的问路香,自语道:“必须搞清楚这里的诡异,这个地方太怪了。”
他离开刘府在大街上闲逛,刚出门就听到有人议论,魏旭并未在意,而是来到了一家小酒馆。
里面坐着很多喝酒闲聊的人,他点了两壶好酒,来到了一个微醺老者面前坐下。
那老者四下张望,见有大量空桌,便笑问道:“公子,我瞅你眼生呀。”
魏旭道明来意。
老者拱手道:“那公子可就要出不去咯,不知公子可有什么营生手艺?若是有,或许能混的不错。”
魏旭轻轻摇头,道:“没有。我是修士!”
“难怪敢来此地涉险。”老者对他竖起大拇指,“公子来我这是打听消息的吧?”
小二将上好的秋露白放在桌子上。
魏旭笑道:“我有酒。”
老者揉了揉自己的酒槽鼻,激动地咽下一口唾沫,他指着桌子上的秋露白笑道:“公子啊,这秋露白在温酒的时候,咱就闻到了它的味。可咱老汉没钱,只能在过年的时候打二两,一家人喝。哎呀呀……秋露白哟。”
魏旭打了一个响指,“小二,把你店里今日没卖的秋露白全给我温上,上最好的下酒菜,可别让我逮着你掺水。”言罢,他举起一枚金元宝,轻轻放在桌子上。
老汉盯着那金元宝,眼睛发亮,随后笑道:“公子您随便问,老头子我没啥本事,就是活得久,知道的多。”
“这里为何只能进不能出?”魏旭依靠在椅子上,端起秋露白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随后轻轻放下,他断定杯中酒至少掺了一成的水。
“七个。”
魏旭皱眉问:“怎么个死法?”
“一个老头头被树给吞了,身体在外面,脑袋在树里面。一个老太婆被活活淹死,但死在床上,身上全是水。一个女人被活活烧死。一个男人跳到了铁匠的铁汁里。一个女孩被雷劈了。”
“哦,原来如此。”魏旭笑着问:“他们都是想要离开这里么?”
“对。”
魏旭沉思片刻,笑着说:“你可知那刘安山是怎么死的?”
老汉坏笑着说:“还能咋死?肯定是死在了床上呗,六十岁了,居然还娶一个那么年轻漂亮的妞,不是死在床上,还能是死在那?”
魏旭也坏笑着说:“也难怪,刘安山这人怎么样?”
老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端起酒壶就要给魏旭倒酒,看到他杯中酒是满的之后,老汉开始给自己倒酒,他笑着说:“为人不错,算是个大好人。免费教孩子们认字,遇到大灾之年还赈济我们。”
“可惜了。”魏旭无奈摇头,他低下头,眼神不善,内心在思索着什么。
“那白泉如何?”
老汉冷哼一声,笑道:“估计是和她妈一样的小浪蹄子。”
“她妈?”
老汉点头道:“先生有所不知,那白泉的母亲是逃难来的,以前是个妓。嫁给了村南头的老实人白怀安,是个贱人,浪得很,不守妇道,穿着那些谈胸露背的衣服。拜泉是不是白怀安的女儿都不一定。”
“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
老汉冷哼一声道:“公子不要以为我是在胡说八道,这些话是那些女人们传出来的。那白怀安左眼瞎了,没人跟他,对老婆疼得很,可那个浪货天天找男人,要钱的那种。”
“这白怀安就忍了么?”
“哪能咋办?”老汉剥开卤花生丢入口中咀嚼一番,随后拿起筷子,点了点桌面,说道:“这白怀安就是个怂炮,别人占他家田都不敢放屁,对老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哦……”
老汉夹起一块小二端来上的猪脸肉,笑道:“现在好了,女儿嫁给了刘大户,收了那么多钱财,我可听说了,嫁妆是一点没有。”
“这……不是娶小妾么?”
“对啊,所以说刘安山是个好人。”老汉嘴里咀嚼着猪脸肉,轻轻敲了敲桌面,笑道:“按照寻常人家,这种女子娶进门那就是一条狗,能活着就是天大的福分,但刘安山却对白泉好着呢。”
“这么说来,刘安山的品行的确不错。”魏旭笑着点头,“没娘家撑腰,嫁妆不与彩礼匹配的姑娘,打死的都有不少。”
“那是,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可不是说说的。”老汉冷哼一声,随后笑着说:“我还听说是那骚货把白泉教的太好了,公子可知道坐翁?”
“不知道。”
老汉眯起眼坏笑道:“其实,我以前也不知道,但我听那些妇人说,坐翁是大同婆姨的绝学,就是让女子从小就坐在瓮上练。估计刘安山就是怎么爽死的,哈哈哈……”
魏旭面无表情,他低头沉思片刻,问:“白泉的家在哪?”
老汉指着门外,笑道:“一直走,尽头的土胚房就是白泉家。”
“多谢。”魏旭起身向外走去。
老汉一把将桌子上的金元宝揽入怀中,只给了小二应该付的钱。
魏旭来到白怀安的房子前,的确是一个土胚房,但还算漂亮实用,至少干净一点让魏旭感觉很顺心。
还没靠近,他就看到坐在台阶上抽旱烟的白怀安,一个打扮妖艳,裸露大片的女人不断的拉着白怀安,“走啊,今晚上唱大戏,你不去像样子么?”
白怀安用力的摇头,“不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当年你不给咱们女儿一个子的嫁妆,现在凑上去,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要脸?你还要脸啊?”女子阴阳怪气,“哼,老白,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有两个儿子,一个大了,一个还小。你过惯了苦日子,难道你还想让你儿子和你一样一辈子没出息?”
白怀安抬起头怒视着她。
“哼,瞅什么?要不是我给你生了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儿,你能有现在的好日子?告诉你白怀安,你去不去,无所谓,但这刘家的家产必须是我们的。”
白怀安起身怒吼道:“你怎么那么贪心?你还是人么?”
“好呀,你居然敢骂老娘,老娘要休了你。”女子转身回去写休书。
魏旭看着眼前这一场闹剧,又看向天心院的方向,他取出三支问路香点燃,然后对着天心院的方向一拜。
“先生,对不住了。”
天心院中,正在下棋的灵鹤童子立刻转头看向魏旭的方向,笑道:“这小子,又要干什么?”
“不管干什么,他都赢了,又一次赢了。”玄牛护座落子。
灵鹤童子冷哼一声,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教的。师兄,没想到吧,他居然能赢。”
“不错,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他不像是以前总是蛮干,现在学会了动脑子。在那种濒死的情况下,依旧冷静,这种心性很不错。最大的收货还是与言狂结缘,这小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蜕变。”
灵鹤童子点头落子,“不错,他的悟性太高了,进步神速,就和我一样。师兄,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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