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山海谷(七)
史悦怡曾与鹿元良打赌,结果把女儿史依芳输给鹿元良的道侣,剑修衡清舒作了徒弟。当然,更多的还是因为史依芳剑道天赋出众。
但史悦怡却气急败坏,撂下狠话让鹿元良每隔三年就给《娱人报》投稿关于医谷的轶闻,否则就要打上门来要人。
史向明其实非常向往做个剑修,但是奈何衡清舒为他测过剑心剑体,结果他一项也不占,反倒是偶尔为报纸供的短篇小稿,每每流出都广受好评,被史悦怡称为是天生的娱记。
他的表姐是衡清舒的徒弟,衡清舒又是度春华的剑道大师姐,因而唤度春华小师叔,叫小桃小师妹。
度春华说着笑了一声,凑到白适渊的耳边轻声问道:“陈掌门真的喜爱吃臭豆腐吗?”
温热的气息让白适渊浑身一僵:“却是未知。”
“哎,就猜你不知道这些。”度春华失望地摇摇头,突地想起什么,说道:“大师兄供稿的事你可不要告诉向明,他还不知道呢。每每说起这个,还一脸稀奇医谷弟子向来喜欢埋头苦练,没想到其中会有这么好的写手。你可莫要泄密,不然大师兄要追过来教训我的。”
堂堂医谷谷主,却是娱乐小报的供稿人。
有这样一个师兄,又有一个喜爱记录她成长历程的父亲,在度春华生长的地方,还有些什么有趣的人和事,才养出她这样通透又平和的人呢?
同山的山路与寻常的山道没有什么不同。曲径蜿蜒,两旁长着些错乱的树木与交织的枝条,阳光照射下来,透过枝丫,在泥地上映出斑驳的影子。风一吹,这些树木荡起波海,影儿摇乱,散发出草木清新的香气。
和沉海寻路、花海寻踪时会在主钥出现文字不同,同山寻道是没有试题的,一切都是未知,全凭考官心意。
在太清派关于山海秘境的记载中,就曾说过这样的案例。以前在同山遭遇凶兽,一群弟子左支右绌,修为低一些的像往常一样等着年长弟子救援,结果正是这样的习惯让他们出局。最后,能自己想办法消弭危险的早被突然出现的大能虚影接走,而无法摆脱危机的则陷入钥匙中的传送阵。
“因此,同山之上,最重要的是危机来临时我们的反应。”
这些情况,众弟子们在出发前多少都了解过一些。然而现在他们就走在这寂静无声的山道上,再听合元容的分析,一时间有些风声鹤唳,一路上都凝聚神识,不断在同山上探寻。
奈何走了很久,谁都没有发现危险的征兆。
夕阳坠下,最后一抹温暖的霞光消失于天边。天空之上闪烁起迷离的星光,吹来了清凉的夜风,使得这阑珊的夜色也朦胧起来。
月光撒下,如轻纱般将万物覆盖。穿过树叶的缝隙,地上点点银光,拼凑出一幅幅美丽的图案。
众人在山道旁寻了一处平坦的空地生起篝火,白日里紧张的神经在入夜后略微松弛下来。合元容安排几个机灵的弟子在周围巡视放哨,其他人则围着篝火谈天说地,吃些灵食。
这些太清弟子中修为最低的也是金丹初期,早已辟谷。但出门在外,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向来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联络感情方式。柴木上的火光摇曳,映照在他们年轻而踌躇满志的脸上,场面瞬间热闹起来。
白适渊不耐这种热闹,在跟合元容报备之后,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打坐休息。
从进入山海秘境以来,蔺涵涵做了一路的透明人,却时时刻刻关注着白适渊的动向。在看到他单独盘坐在一个角落里时,她从热闹里起身,来到了白适渊的身边。
“大师兄。”
早在蔺涵涵接近的时候,白适渊就已察觉。但如今出门在外,身旁又是许多同门,他不欲别人看了笑话,因而没有驱赶。
蔺涵涵总在感情上摇摆不定,但某些地方却也算得上是个执着的人,问的依然还是灵舟上的话:“师兄,我们不能回到从前吗?”
白适渊撩了眼皮,复又垂下,没有回答。
蔺涵涵却追问着,也不知道是问白适渊,还是问自己:“不能吗?”
目光落在她带着悲色的脸上,白适渊轻声开口:“不能。”
“为什么?”蔺涵涵几步走到他的身边,却在距离一丈的位置堪堪停下不敢上前:“师兄,我已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虽然还是偶尔照顾简沉,但是,现在我的心中已经有了界限,不会再发生从前的事了。”
“我知道以前自己做得不对,大师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可是,任她如何忏悔,这些事早在前世就已发生。那道刻在心中的痕迹,白适渊可以忽视,却再无法消除。
白适渊沉默着没有回答,眼睛却看着篝火方向被田珺搂在怀里挠痒痒的小桃。
顺着白适渊的眼神看去,蔺涵涵的心一沉:“是因为她们?你喜欢上了别人,是度春华?”
这样的猜测让白适渊一惊,又突然想到这段日子她对自己的纠缠。前世之事,说起来她不过是遵从自己的行事放弃了白适渊,与谷易云这些人在他身上造成的伤害相比,实在已谈不上罪过。而今,白适渊不过是不想再见到她。
因而他对蔺涵涵点了点头,默认了她的话。火光从远处传来此地已是黯淡,落在他的脸上,半是光明半是黑暗。
白适渊的眸光清冷,落在蔺涵涵的身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没有人会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永远等待着别人。蔺师妹,你偏离了我们的路,而我也早已不在原地了。”
这一次,白适渊对她说的话不如以前含怒带怨,是意料之外的平静与温和。但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让蔺涵涵觉得绝望,以前白适渊对她有恨,至少证明她还在他的心上。而如今,白适渊已经能够坦然面对她的忏悔了。
蔺涵涵失望而去,白适渊再次静心打坐,却在下一瞬被身边的响动惊醒。
举目看去,原来是从树上跃下的度春华:“哎呀,这下我可成挡箭牌了。”
这里弟子太多,白适渊没有展开神识,根本没想到旁边会有人隐在树上。
诧异之下,白适渊又想到刚才对蔺涵涵的默认,不禁心中一窒,眼睛落在身边的树上,道:“抱歉,实属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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