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在人间 六百六十三章 镇压
又经历连绵数十次传送，伊洛斯终于来到了星芒指示的地点，也是地狱意志和混乱巨兽最后决战的战场。
此刻的战场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在缓缓运转着。
忒弥斯盯着黑洞看了一会，忽然色变，说：
“这个不是黑洞，而是空间通道！只不过现在在向黑洞转变。”
伊洛斯双眼微眯，说：“应该是他们最后的一击，彻底击穿了空间，才形成了这样一个通道。”
伊洛斯脸色随即变得坚毅，说：“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
忒弥斯骇然叫道：“你疯了！”
“你不也穿过了秩序通道了？和这个有什么不同！”
忒弥斯厉声喝道：“胡说！这两个能一样吗？不许去！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要怎么样，她却突然说不出来了。
伊洛斯此时把身上的空间装备都摘了下来，交到忒弥斯手里，说：
“如果我回不来的话，就帮我把这些带回去，顺便照顾一下我所在乎的人，具体情况我之前都和你说过。
还有，我的半位面就交给你了。”
忒弥斯双眉倒竖，脸上全是杀气，怒道：“你要是都回不来，我要那些破玩意有什么意义！”
“我觉得我会回来的。”
伊洛斯微笑着说，然后不容忒弥斯再次反对，忽然转身飞起，几个闪烁就消失在空中的黑洞中。
忒弥斯静静站着，动也不动，仿若一尊雕像。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捂住嘴，然后感觉脸上好象有两颗热热的东西滚落。
这是极为陌生的感觉，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就连当初......
就连当初她身为高贵的大天使时都未曾如此过。
忒弥斯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这不是为了伊洛斯。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理由，或许还是为了伊洛斯。
他让忒弥斯看到了一些她曾经以为存在，然后又再也不相信了的东西。
永恒漩涡是极动，也是极静的，这里是世界的呼吸地。
混乱与秩序在这里交汇，旧的规则随时湮灭，新的规则总在产生。
可是这整个世界的伟迹，此刻在忒弥斯眼中，却还不如面前这个尚未完全生成的黑洞重要。
她静静地站着，手里握着伊洛斯的空间戒指。
当通道真正变成黑洞时，伊洛斯就没有可能回来了。
真到那个时候，忒弥斯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可能会去完成伊洛斯的嘱托，但也有可能直接投入到黑洞中，在那里彻底湮灭了自己。
她并不是为了什么人，而只是突然感觉到了厌倦。
厌倦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让她可以提起兴趣的人了。
至于伊洛斯的嘱托，在忒弥斯的心中根本就不重要。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还顾虑那么多干什么？
黑洞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得更加强大，忒弥斯眼中的火焰也渐渐熄灭。
终于，她的手无力张开，空间戒指和手环从指尖滑落，然后在紊乱引力的牵引下，渐渐飘远。
忒弥斯心念一动，她的身体就缓缓浮起，然后飘向黑洞。越是接近，飞的就越快。
她索性闭上了眼睛，放松了身体，就当这是生命中最后一次长眠。
无助的飘游中，她突然全身一震，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猛然把她抱住，随后极为蛮横地把她拖离黑洞！
忒弥斯全身一震，蓦然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伊洛斯气急败坏的脸。
他一个转向，抓过空间戒指，然后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喝道：
“传送！”
这是极为危险的举动，用地狱之语驱动象传送这样的魔法需要支付相当大的能量，而伊洛斯现在气息极为微弱。
当传送门在面前成型时，伊洛斯身上突然出现无数细小裂口，细细的血丝喷涌如雾。
他哼都不哼一声，抱着忒弥斯强行撞入传送门，就此远去。
在进入传送门前的瞬间，一缕缕从黑洞中透出的黑气，宛若有生命一样疾速蔓延，迅速向伊洛斯的脚缠去。
但只差了那么一毫厘，伊洛斯就已消失在传送门中。
留在原地的传送门随即炸开，在虚空中燃成一团耀眼的火球！
黑气刹时被烈火烧掉了少许，它立刻蜷缩起来，发出如婴儿啼哭一样的哀鸣，然后不甘不愿地退回了黑洞。
在上万公里外，伊洛斯和忒弥斯从虚空中跌出，伊洛斯顾不得处理伤口，即刻用手在空中极速划动，创建了一个大型传送门，然后又冲了进去。
下一刻，他们在伊洛斯的半位面上出现，然后两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伊洛斯想要坐起来，可是早就虚弱无力，又重新摔了回去，这一下牵动了他全身伤口，顿时痛得他脸都扭曲了。
喘了一口气后，伊洛斯转头盯着忒弥斯，怒道：
“我不是让你在那等我吗？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还指望着你带我逃离黑洞呢！
现在可好，要不是我刚刚领悟了炼狱咒文，刚才差一点就被......”
伊洛斯咆哮到一半，忽然就没了声音。
忒弥斯扑了上来，一下就吻住了他，也把他下面所有的话都封了回去。
伊洛斯的表情柔和了一些。
片刻之后，忒弥斯结束了这一吻，平静地看着伊洛斯，说：
“我这不是爱你，也不是感激，这只是因为，如果你活着，我会觉得这个世界还有一点意思。”
伊洛斯看着忒弥斯，此刻的她美丽而宁定，但是她眼中的火焰依然存在，她依旧是按自己的方式活着，绝不会动摇妥协的忒弥斯。
伊洛斯叹了口气，说：“但是我还要去找回归的通道，你应该知道，即使付出什么代价，我必须回去！”
忒弥斯沉默了片刻，忽然说：“我知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伊洛斯顿时哭笑不得，说：“先不说这个，你先帮我把这身伤弄好啊！”
“我只会杀人，不会治伤。”
伊洛斯气得反而笑了，怒道：
“我当然没指望你会治伤，伟大的大天使，美丽的堕天使女士，但你能把我放到魔法池里吗？这点常识难道都忘了？”
忒弥斯露出恍然的表情，提起伊洛斯跃到法力池旁，双手向前平伸，然后一松，就把伊洛斯扑通一声扔到了池水里。
“你！......”
伊洛斯一声怒吼没有叫完，就沉入池底，水面上只剩下一串水泡，纪录着他不甘的怒吼。
再怎么不甘，现在手脚无力的伊洛斯，也没办法浮出水面继续未完的怒吼。
他只能躺在池底，怒目而视。
片刻之后，法力池中突然水波激荡，伊洛斯霍然冲出水面，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愤怒地望向忒弥斯，刚要吼几句什么，突然之间就呆住了。
忒弥斯安静地站在那里，双眸中满是宁静，绝美的小脸上带着一缕茫然。
这一刻，她就象迷途的少女，全然不知自己的命运之路将要通向何方。
看到她这个样子，伊洛斯的怒吼全然出不了口，最后只得悻悻地说：
“我还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忒弥斯淡淡地一笑，说：“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初是你们强行使我堕落的？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我们要不要来做一次？”
“什......什么？”
伊洛斯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不要来做？”忒弥斯又重复了一遍。
伊洛斯反而皱眉，疑惑问道：“你可是从来不会主动的，怎么了，彻底堕落了？”
“当然不是。我是在寻找自己还活着的证明。嗯，那个，伊洛斯主人，如果你再不过来的话，我就要过去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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