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凡人与神 七百七十七章 毁灭（一）
“愚蠢的兽人原本是邪神在这个位面的仆人中最低等的那一级，至于鼠人这些信仰邪恶的小东西就根本不能算是邪神的仆人了。
现在大陆北部的兽人们已经背弃了死神的信仰，皈依了死神，而现在它们竟然还妄想让世人承认它们那可笑的智慧。”
聂拉斯.埃兰低沉的声音在书房中回荡不已，略带讽刺的阴冷语气似是让书房的温度也下降了些许。
“埃兰大师，从北方哨骑传来的情报来看，兽人们一定在举行着重大仪式，我认为现在应该是给这些肮脏愚蠢的家伙一个教训的时候了，至少让他们消停几十年。”
菲奥娜沉吟了片刻，终于道：“现在时间很充裕，神圣帝国的危机还那么快就到来，伊洛斯，兽人的事，你就看着办吧，所有人员都归你调配。”
说完，菲奥娜合上了手中的书，站了起来，走到悬挂于墙壁上的夏尔地图前。
菲奥娜向着帝都以西的一片草原上一指，道：“对于神，我们信仰，但不依赖。伊洛斯，我的爱人，尽管你再夏尔长大，但你不是真正的夏尔人。
你看，夏尔就起源于这一片草原上的一个小小部落，几百年来，历代大公将一个小部落扩展到如今的大公国，根本没有借助任何神神明之力。
虽然每一代大公都是风暴战神最忠实的信徒，但信仰带给我们的只有信念和勇气，别无其他！
所以说这件事你既然想做，那就放手去做，作为夏尔的大公，你的爱人，我会全力支持你的，包括对抗神圣帝国！”
从菲奥娜的书房中出来后，房门开处，老总管安东尼已经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
伊洛斯站了起来，看着老总管，面有惊讶之色。
今天的老总管装束与以往不同，换上了一身方便行动的短长袍，佝偻的背挺得直了些。人也显得比以往有精神得多，不过这也就是了无生气与略有生气之间的区别而已。
伊洛斯的目光落在了老总管手中提着的一个破旧手提箱上：“安东尼叔叔，您这是...”
老总管安东尼慢吞吞地道：“公国现在刚刚结束征伐，人手不足啊！我实在没办法给您派出什么人来...”
老总管依然不死不活地道：“这不是件小事，格洛斯大公战死那日，我在行宫之中留守，未能保护好大公，这该死的兽人。”
说完，老总管安东尼的声音有些哽咽，双目赤红。
“伊洛斯大人，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这就出发吧。”
伊洛斯不知道怎么安慰眼前这个老人，只好说道：
“好好！总管大人，情跟我来，我们今晚要从湖中仙女教会的大神殿出发。”
卡利达多才多艺，他在建筑设计方面的造诣也堪称大师。
湖中仙女教会设于风暴要塞的临时大神殿就是出自卡利达的手笔，许多地方的设计堪称绝妙。
伊洛斯与老总管乘一辆马车，从侧面直接进入了大神殿的后部，并且整车穿越了两座魔法阵。
他们这一路看似平坦，然而实际上绝非坦途。
大神殿整个后部看成是一头庞大魔兽的话。那么马车的入口就是魔兽的大嘴。
伊洛斯领着老总管安东尼穿堂过室，一直走进一间装饰奢华的大厅中。
大厅里零落地摆放着四五组沙发，极是豪奢舒适，此时伊洛斯召集一方所有强者都已云集在这里。
伊洛斯与老总管一进来，所有人目光都投注过来。
伊洛斯哈哈一笑，然后大步上前，道：
“时间不早了，大家有什么话，过了今晚再说吧！
于是众人起身，进入了设于隔壁的传送魔法阵。
茫茫夜色笼罩了整个极北之地，今晚的夜色如水，不知不觉起渗入到高高耸立于比蒙山顶的死神殿中。
比蒙峰高耸入云，形如兽人传说中能度过千年岁月的远古巨兽比蒙，并因此而得名。
祭祀死神的死神殿也建立于此。
在比蒙峰下，兽人残余的大小部落都依峰而建。
以兽人的观点来看，这座都市已经极为繁华、壮观而宏大，城中居住着足足有五十多万各个种族的兽人。
若算上各种充作坐骑或者是其它县用途的大小战兽，则早已超过百万。
兽人之都的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很难让人想象这会是以混乱嗜血而著称的兽人们聚集地地方。
兽人的建筑虽然粗糙，但高大而坚固，雄踞于比蒙峰顶的死神殿充分诠释了这一点。它几乎占据了整个比蒙峰顶，最高的主殿高达五十余米。
单从规模上看，与其说它是一座神殿，倒不如说是一座巨大的城堡。
主殿的最顶层布置着一个巨大的祭坛，与四壁上火炬温暖明亮的火光不同，碧绿是祭坛上常年不熄圣火的主色调。
在祭去前跪着一个身披厚重祭祀袍的身影，它头戴式样奇异地高冠，身上地祭祀袍装饰着羽毛、头骨、宝石和魔法水晶。
它双手前伸，手心中延伸出两道淡碧色的火焰，投注在祭坛的碧火之中。
在它身后站立着十余个各个部落的兽人，这些兽人身披的装备都是罕见地魔法装备，而且它们身上都透出了特质各不相同的强大气息。
若这些兽人出现在人族国家，那最让人吃惊的可能他们眼中的智慧光芒。
祭祀大殿中一片寂静，众多兽人屏息立于原地，惟恐鼻息过重，惊扰到了正在冥想的大祭师。
随着时间的流逝，祭祀大殿中的火炬光芒越来越弱，大殿逐渐变得阴暗起来，似乎夜已经渗进了神殿，不过聚精会神的兽人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大祭师忽然发出一声接近于声嘶力竭的嘶吼，手中延伸的火焰跃动数下，就此熄灭。
它站直了身体，思索片刻，终于缓缓地转过身来。一头特别高大的兽人向前踏了一步，不安地问道：
“智慧的赞艾克大祭师，您看到了什么？死神有给我们降下神谕吗？我们应该如何解释预言池中突然泛起的血水和黑云？”
一边的一头巨魔也道：“大祭师，这个不详的征兆一直在族人中流传，有几个部落的猎头者已经有所燥动了。”
大祭师赞艾克看上去与普通的兽人不大一样，它要瘦小得多，面容中依稀有一点点精灵的影子。
它的眉毛鬃发都已变得花白，大滴大滴的汗水正顺着他脸上的皱纹流下。
大祭师用枯稿的手拿过身边的法杖，环视了面前各种族的兽人首领，低沉地道：
“自从德拉诺什大帝败亡，龙庭的预言池受到血水和黑雾的污染后，我用了七天的时间，竭尽了全力，才看到了一点未来。
可是我看到的画面过于杂乱，完全无法从中看到一点征兆！根据死神法典中所载，出现这种情况，说明正有一个强大的预言师也在观察着与这一征兆有关的未来。
当两个预言师在关注着同一个命运时，他们的灵魂之眼将互相干扰，谁也看不清真正的未来，所以由此可知，有一双强大而危险的眼睛正在注视着我们！”
兽人的首领们一阵窃窃私语，然后一个兽人问道：
“智慧的赞艾克大祭师，上一次的南下使数十万强壮的兽人回归了死神之山，您认为窥视着我们的这双眼睛与此有关吗？”
赞艾克长叹一声，道：
“我们兽人天生不擅魔法，所以我的目光也比你远不了多少，为了摆脱原始、蒙昧与混乱，我们各族已经为获得魔法的力量付出了大多的代价。唉，可就算如此，我们所能够掌握的魔法力量也比我们的敌人，人族和矮人差得太远太远了，更不要说和高等精灵相提并论了...”
话音未落，赞艾克忽然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烈的痛楚，似乎有一只小小的野兽在狂野地撕咬着它的心脏！
大祭师猛然抬起头，嘴角已经开始流出淡绿色的血液，赞艾克沙哑着嗓子叫道：
“这...这是最危险的预兆！快去...唤醒死神先知！再把所有的..所有的末日...末日守卫都放出来！快去！”
尽管赞艾克声嘶力竭，可是兽人首领们的脸上都露出惊疑与畏惧之色，终于一个兽人开口问道：
“大祭师...您知道唤醒死神先知需要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还有那些末日守卫，全部放出去的话，我们恐怕没有那个力量能够将它们都收回来。”
赞艾克拼尽全力扼住了自己的咽喉，这才得以咆哮一声：
“你们看...火炬！还不...快去！”
兽人首领们四顾，这才骇然发现大殿不知何时已经陷入了阴暗之中，四壁上百来只的火炬在如浓雾中盏盏烛火，昏暗之极！
兽人首领们蜂拥出了祭祀大殿，开始执行赞艾克的命令。
直到所有兽人都已离去，大祭师这才喘过气来。
赞艾克缓缓转向祭坛，身体伏倒在地，低声祈祷起来。
“伟大的死神啊！难道兽神已经来惩罚我们了吗？
可是如今我们感应到了您的存在，在您的指引下，兽人才有了今天的繁荣，才免去了千百年来被人类和矮人如同宰杀野兽一样随意屠宰的命运！
就算是面对兽神愤怒的神罚，您最虔诚的信徒们也不会背弃信仰...”
大祭师低沉的祈祷声在大殿中回荡着。
祭祀大殿中忽然吹起一阵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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