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凡人与神 七百零六章 诛心
会议结束后，从风暴要塞的官邸里面出来，聂拉斯.埃兰对着菲奥娜低声说道：
“大公阁下，您接下来是如何打算的？”
“如何打算？”菲奥娜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是不是其他帝国方面有了什么计划？”
“嗯。”聂拉斯.埃兰想了一下，接着说道：
“虽然没有明说，但其他帝国方面似乎已经打算分兵进剿了，据说萨科齐计划直接北上穿越堪萨斯草原，而奥图斯公爵想要依靠着矮人的群山王国和山脉循序渐进。”
“正常，南方援军陆续抵达就有十万人了，十万人总不可能蹲在一个地方，这是对战力的极大浪费。”
菲奥娜缓缓点头，失去了父亲的年轻女骑士一夜之间成熟了很多，她此刻已经开始思考整个战局。
现在兽人军队是不成气候了，大部分都是些散兵游勇，以往在德拉诺什强势统治下的兽人各个氏族现在正有分崩离析的态势。
而且据斥候侦查的情况来看，德拉诺什战死后，已经有数个大氏族的酋长为了兽人皇帝一位打的不可开交。
此刻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也是大笔捞取战功的机会，南方的几个帝国方面这样打算很正常。
一旁的叶卡捷琳娜对南方诸国这样做有些不满，她接着说道：
“似乎这些帝国没有精力帮助风暴要塞重建和修生养息的想法，而且彼得应该在临行之前有跟奥图斯公爵吩咐过，尽快结束战争。”
“阿布列克斯帝国方面负担后勤压力也很大啊。”
聂拉斯.埃兰无奈地点头，十几万大军每天人吃马嚼，像夏尔公国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自给自足的能力，什么资源都在等待南方帝国供应。
阿布列克斯作为夏尔的重要物资中转站，彼得一世在后面调配物资也是压力山大，他希望战争尽快结束可以理解：
“伊洛斯，你觉得呢？”
只见聂拉斯.埃兰话锋一转，询问起了在一旁神游的伊洛斯。
“我觉得似乎也是，之前的会议一直在商议关于如何收复北方的堪萨斯草原和矮人的群山王国，还有就是如何对兽人斩尽杀绝，就是没有提到过夏尔和风暴要塞怎么办。”
伊洛斯仔细思考了一下：
“但也摸不准，夏尔乃帝国北部的屏障，如果这样下去，那么以后北方兽人一旦有异动，风暴要塞将首当其冲。”
“所以南方诸国的意思毕其功于一役，彻底解决兽人的隐患。”聂拉斯.埃兰意味深长的说道。
“那么夏尔岂不是没有用了，风暴要塞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菲奥娜此刻也反应过来了。
“是的，在彻底消除了兽人的威胁后，夏尔将失去作为北方屏障的超然地位，同时此战夏尔损失了太多的有生力量，加上还持有大量的稀有矿脉，只怕觊觎夏尔的人大有人在。”
聂拉斯.埃兰有些忧心忡忡，南方诸国中最危险的无疑就是离夏尔最近的阿布列克斯帝国。
“走一步看一步吧，最起码有我在，我一定会守护好父亲和菲奥娜的一切。
我也许不能解决问题，但我可以解决掉产生问题的人！”
伊洛斯此刻对自己的实力充满着绝对的自信。
在伊洛斯杀死德拉诺什后，他的武力在整个托瑞尔大陆都罕逢敌手，所以他才有着绝对的自信。
而菲奥娜和叶卡捷琳娜望着如此蜜汁自信的伊洛斯，两人不禁有些痴了。
这也让聂拉斯.埃兰大感尴尬，随意找了个理由便逃离了三人...
夏尔，风暴要塞。
仗打完了，军队需要休整，城市需要重建，领袖们需要商量下一步要怎么办。
尽管有些人对伊洛斯展露出魔鬼的邪恶力量杀死了德拉诺什抱有质疑的态度，因为在外人看来伊洛斯的力量比德拉诺什看起来还要邪恶。
但不管怎么样，事实就在那里，德拉诺什死了，兽人大军崩溃了，来伊洛斯拯救了这座要塞，也拯救了三族联军和夏尔的平民。
要塞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粮食的供应也稍有恢复，难民们终于可以走出潮湿、狭窄避难所矿洞中，来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很大大部分成年男性都在战争中死去，剩下的大多数妇孺和小孩，人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帐篷不够用，不少人随便找了一处废墟毯子一裹先睡个好觉。
难得的安宁，要塞中到处都是军队在巡逻。
在聂拉斯.埃兰的魔法塔中，正发生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前不久战争中的主角之一此刻已经沦为了魔法试验品。
在一片温暖的黑暗中，终于有了一点光明。
这一点光斑逐渐扩大，当中隐隐出现一张微笑着的脸孔。
德拉诺什痛苦的呻吟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对周围强烈的光线还很不适应，许久才能分辨清周围的景物。
“你醒了？”兽人皇帝耳边传来一个似很熟悉的声音。
它努力回想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可是思绪仍十分恍惚，有如飘在云里雾中。
它想动一动，但发现身体上传来的感觉只是一片空白。
它想呼吸，一张口，喉咙间涌上了一道冰冷的液体，完全阻塞住了它的喉咙。
德拉诺什有些奇怪，自己明明已经无法呼吸，可为还没有憋闷的感觉？
那个熟悉的声音又道：
“看来你还不大适应，不过一切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尊敬的兽人皇帝。”
德拉诺什将目光投向声音的来源，在盯住说话人足足有数分钟之后，它那迟缓无比的思维才想起了曾在风暴要塞见过这个人。
随即，熊熊烈火、被三族联军兵锋所击垮的兽人大军一一在它脑海中闪过。
本能的愤怒使德拉诺什想举起右手，试图拿起生命杀戮者砍向那个魔法师。
可是它的右臂完全没有感觉，它又想挥动左手，试图释放强力的诅咒技能，可是它左手的感觉也是一片虚无。
最终被怒火焚烧地兽人皇帝又想扑向前方，以自己锋利的獠牙咬穿对手的脖子。
它的獠牙仍在，可是跳跃猛扑的动作只能在心中想想，身体上完全没有反应。
那个魔法师微笑着道：
“看来你开始想起来一些过去的事了，但你还不明白现在处境，也罢，我想这样你大致就能明白了。”
一面魔法镜出现在德拉诺什的面前。
镜中的兽人皇帝只余一个头颅，诡异地立在水晶托盘中。
它淡绿色的肌肤此刻蒙上了一层浓浓地灰色，整个脖颈都浸在足有十公分深的灰黑色不明液体中。
盘中的黑色液体散发着浓郁的恶臭，象是某种生物的尸液，就连对兽人体臭一无所觉的德拉诺什也感觉到有些难以忍受这种气味。
然而最令德拉诺什惊讶的是，它竟然还活着，竟然能够以这种形态活着！
“不必吃惊，因为我是一个水平不算太差的魔法师，以特殊形式延续生命地存在正是魔法的精华所在。”
那面目和善的魔法师似乎知道德拉诺什在想些，直接解答了他心中的疑问，然后又道：
“我叫聂拉斯.埃兰，你或许听说过我，或许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不过这都没有问题，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地谈一谈了。
啊，我差点忘记给你浇水了，这样你能够舒服一些，思维也能更快一些。”
说话间，聂拉斯.埃兰取过一把铜壶，将一点富含魔法与生命气息的清水浇在德拉诺什头上。
清水中蕴含的力量迅速渗入了兽人皇帝的肌肤，令它感到精神一振，思维果然快了不少。
聂拉斯.埃兰微笑着坐在德拉诺什勒面前道：
“我们有很多可以谈谈地话题，比如说兽人帝国的历史，或者你也可以谈谈兽神和死神，如果你愿意解释一下你力量的来源，我也都很感兴趣。”
兽人皇帝恢复了不少的神智，它冷冷地道：“你杀光了我的子民，我的军队。”
“彼此而已，人类至少有十五万人是死在兽人手里的吧？”
德拉诺什吼道：“在兽神为我们带来指引之前，堪萨斯草原所有的兽人都是你们人类屠杀的对象！”
聂拉斯.埃兰笑道：“可是据我所知，向来都是兽人先袭扰人类领地的。”
德拉诺什双眼微睁，低沉地道：
“那是因为你们人类占据了最富饶的森林，霸占了最好的水源！
堪萨斯草原食物非常有限，每到冬天，总会有饥饿的兽人部落吃光了存粮，它们别无选择，只能去进攻人类领地。
我们兽人的确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战死还是饿死的权利！
兽人以前没有文字记载的历史，所以我不知道这种情况究竟持续了几百年还是几千年。
好在兽神给我们带来了智慧，也给了我们创建帝国、改变千百年来受人类欺压命运的机会。”
聂拉斯.埃兰用心地听完，然后问道：“兽神或死神，那些邪神是如何降下神谕的？”
“兽神的神谕...”
德拉诺什说到一半，猛然醒觉自己竟然无意识地将聂拉斯.埃兰当成了多年好友，不知不觉间已经向面前这不共戴天的仇人吐露了太多的秘密。
它立刻收住了口，向聂拉斯.埃兰怒道：“你休想再从我嘴里套出任何兽人的秘密！”
聂拉斯.埃兰微微一笑，站了起来，道：
“好吧，你既然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在我这个地方，任何邪神是无法保佑你的。我会让你充分理解一个魔法师都能够做些什么。
在你之前，我遇见过许多信仰虔诚、意志坚定的人，但所有人的灵魂都无法在圣火中坚持一周以上。
亲爱的德拉诺什，我希望你能够打破这个纪录，我很有耐心，只要能挖出你的全部记忆，我不介意需要等待半个月还是一个月。”
他端起盛放着兽人皇帝头颅的托盘，步入一旁的魔法实验室，将它放入台上的魔法阵里。
无形无色的火焰从魔法阵中的三颗苍灰色宝石中喷出，开始灼烧德拉诺什的头颅。
看着德拉诺什扭曲的面容，聂拉斯.埃兰淡淡地向他道：
“亲爱的兽人皇帝，我想有两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
第一就是你所信仰的兽神根本就不存在，祂只是个鸩占鹊巢的窃贼而已，相比你也是知道的；
第二，还有大部分兽人逃回了北方并生存了下来，他们会自然而然地成为余下兽人的首领，而我们很快就要派出大军，去荡平堪萨斯草原。
这一次，将不会再给你们兽人崛起的机会了，我们要做的是，让兽人亡族灭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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