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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杨弋风的组内‘di’位!


近有蔡东凡,年近知天命之年,已经成为主任,拿到了正高职称。

仍对成为副教授念念不忘,仍对可以进行教学手术而自喜着。

远有杨弋风,少年天才,虽脾气古怪,孤傲几近无边,但杨弋风仍是有自己的实力摆在那里。

可以说他也和自己差不多,顶着天才的光环,在很多人面前都溜达了一圈。

甚至拥有过后,才对一些东西就没那么感兴趣。

哪里像周成这样,明明站到了比较高的位置,仍能做到如此沉稳、滴水不漏的?

如此想来,周成真滴是个妙人啊!

罗云如此想着,走入了手术室。

心思仍在攒动。

说实话,罗云自打进八医院而来,虽然一直都有跟着蔡东凡学习和接触创伤外科,也凭借自己的天分,把自己的手术水平,拔升到了一定的程度。

不说比得过蔡东凡吧,但也差不了很多。

可罗云的思维和兴趣,早已经固化在了关节外科那个圈子里去了。

暂时还没能完全跳脱出来,游刃有余地进入到了关节外科亚专科后,再回到骨科这个大圈子,放开的施展拳脚。

罗云很清楚,自己是在关节外科的这個圈子里,陷入得有点深。

这就好比,假如说,骨科是一颗比较大的蜂窝状的球的话,那么,这个球便可以大范围地分成,创伤、手外、关节、运动医学、骨病这么几大板块!

每一个板块相互又紧紧地纠缠着。

而关节外科亚专科里面,又有很多种分类——关节置换、关节翻修、关节塑形、关节保护、关节矫形、关节脱位复位、关节……

等等大小不同的坑,虽然相辅相成。

但自己的老师,已经集大成,在复杂的关节翻修方面,造诣很深。然后罗云就跟着自己的老师,第一步就先踏进了复杂关节翻修及少量的关节置换这个坑里面。

深入而不能自拔,罗云尚未能够完全把这个坑给捅穿,从背面出来后,再次回头来看骨科这个蜂窝,思维就正好卡在了最中间。

在学习骨折手术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地往关节翻修这方面套……

相当于是思维稍稍有点僵化,他自己若是继续跟着自己的老师,估计再有几年,就觉得自己必定能把自己进去的那个洞给打穿,然后整体地来观看这个蜂窝。

但现在还不行,思维暂且被僵化住了,又没有新的关节外科病人供给他练手和学习的话。

单纯看文献,观摩其他的手术,而不主刀,相当于练功不练招,属于白练的范畴。

可让罗云稍微有点想不通的事情就是,自己都陷入了一个洞里面,暂时出不来,这个周成,到底是咋整的,他怎么好像关节脱位的手法复位也能弄,骨折也做得这么好?

这是让罗云颇为不解的地方。

罗云觉得,如果自己现在半道中途转了骨折的话,恐怕在骨折这个领域,也只是浅尝辄止,在关节外科方面,现在也到了顶,因此必须尽快地把自己解放出来。

……

罗云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内心的想法,然后赶紧脱掉手套下台,去找蔡东凡了。

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和蔡东凡好好谈谈。

不然的话,如果蔡东凡真的信了,他在骨折髓内钉内固定术这一块,搞到了天花板,能够做教学手术!

然后再私下里去接个什么做示范教学手术的活儿,那可就真完蛋鸟!

会丢到菜姥姥他家去。

罗云觉得自己被夹在中间,简直太难了。

这一届上级上级不好带!

下级?

有周成这个B在,更加不好带。

我TM上不去下不来,嘎住鸟!

……

另一边,向海滨颇为热心地把杨弋风带进了神经外科的手术室。

踩开门的那一会儿,里面主刀的人往门口看了一眼,马上就认出了向海滨。

“海滨?你这个月不是轮出去了吗?现在在哪个科室?”手术台面上的一个人就道。

向海滨便对说话的上级说:“崔哥,我这个月在骨科轮科,那边手术搞完了,就过来玩一下。”

“这位是骨科的一个兄弟,说好奇我们神经外科的手术,所以我带他过来随便看看。”

“崔哥,你们忙你们的。”向海滨忙微微躬身解释,也是看到了谢崔正有意无意地盯着杨弋风看。

向海滨这么一说,崔哥便不多说话了。

然后,向海滨就向手术台走近。

杨弋风则是去了阅片器面前,看了患者的头部CT与MRA片子去了。

MRA是磁共振血管造影……

向海滨见怪不怪,索性直接走到了手术台旁,看起手术来。

比起骨科的手术,向海滨觉得神外的手术简直有意思多了,这台手术应该是动脉瘤夹闭术……

此刻已经开了颅窗,谢崔正带着人拿着颅内窥镜在找着进往颅内动脉瘤的位置呢。

杨弋风看了会儿片子后,就走到了手术台旁,看了一会儿谢崔正正在进行的操作,便压低声音说:“伱可以再往左上方向的脑沟,往里面探一探。”

杨弋风的开口,让谢崔正愣了愣,抬头看了一下杨弋风。

觉得好莫名其妙。

向海滨整个人傻了。

妈耶,这个人有毛病吧,在骨科的时候,战战兢兢、畏畏缩缩、一言不发。

一来神外科,你还开始大显神通、重拳出击呢?

神经病发了?

谢崔正理都没理杨弋风,继续再找着,动作很轻柔。

自然是轻柔的,大脑非常脆弱,哪里经得起摧残,稍不注意,病人就可能遗留下不可逆的功能缺失!

那后面可就无比麻烦。

这得心细才行。

动脉瘤,未破裂,产生症状前。

是需要耐心地找到动脉瘤的隆起部位,将其夹闭后,便可缓解病人现在的头痛及改善功能下降、异常感觉等症状。

动脉瘤操作的关键点,并不在于开关颅,而就是在于精准地找到动脉瘤的位置,并且不对大脑的皮质带来伤害。

可由不得信一个向海滨这个毛都不懂的人带来人的话,他一个骨科的木匠?

懂什么?

以为这是骨科吗?

敲敲打打试一试,不行重复再一次?

不行咱们再重新复位?

杨弋风见谢崔正不信,也不多说话。

不过,过了十几分钟,谢崔正仿佛是往里面深入了一点,发现自己的入路,好像是真的选错了,深入了沟回很深位置,都没找到血管瘤。

于是便准备再找一个接近的点,然后下意识地去到了杨弋风刚刚讲的点。

才稍微剥开一点脑沟回……

便看到了有点红红胖胖的动脉瘤,躺在那下面。

于是,谢崔正马上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头往杨弋风的方向看去。

瞎猫虽能碰上死耗子,可瞎猫的结局大多都是饿死。

台上的人,也是如此。

杨弋风见谢崔正看向自己,目光复杂。

这才道:“我以前跟着湘南大学附属医院的刘宣瑾教授在神经外科待过一段时间。我叫杨弋风。”

杨弋风说完,便转身走了。

“欸!等…”谢崔正话还没来得及讲完,杨弋风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手术间门口。

而谢崔正则在杨弋风说完这话后,嘴角喃喃道:“跟我师父待过一段时间?师弟?”

“杨弋风?”

正要问,可看到杨弋风已经往手术室外面走了,便转头问此刻已经傻掉的向海滨。

向海滨的手脚不自觉地微颤起来……

2楼的更衣室。

杨弋风正在换衣服的时候,蔡东凡带着罗云等人走近,然后左右看了一圈,问:“弋风,海滨呢?”

今天是科室里这个月临时小组组建的第一天,自然得稍微小小的意思下的。

向海滨和周成等人又要开始一个月的下级管床工作,很累,相当于是犒劳餐。

月末也要有!

但上个月请客吃饭的次数不少,因此月末特意准备的月末庆贺餐就没特意去组建。

杨弋风就说:“哦,海滨去了神经外科那边,可能有点事吧,就没跟我一起下来。”

罗云听了这话,马上翻了翻白眼。

他肯定,绝对不是杨弋风说的这么回事。

向海滨都是杨弋风被带出骨科的手术室的,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去神经外科,但人没回来,肯定和杨弋风有关。

但罗云没证据。

蔡东凡就说:“他回神经外科去干嘛?这个月不是来了我们骨科嘛。”

“罗云,你给他打个电话。”

“月初组内聚餐,还是要喊的。”

蔡东凡心里是有想法的,虽然向海滨是神经外科的规培,以后从事的工作也是神经外科。

你喜欢神经外科,你可以不来骨科,和骨科去神经外科轮科的同志换。

但你毕竟来了骨科规培轮转啊,来的第一天就跑回老家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骨科把你怎么样了。

你回娘家去告状呢。

罗云也就拨通了向海滨的电话。

向海滨接倒是接了,但是说话支支吾吾的,但意思就是说不来了。

看他说话的语气,罗云估计向海滨是当着神经外科的上级面,接的电话,而且还有点什么事,所以才没来。

罗云一边打电话,一边看向杨弋风,可杨弋风仍然如同没事人一样,整理着自己的长袖衬衫。

一本正经。

罗云这才说:“那海滨,你现在不方便的话。我等会儿给你发个位置,你事情处理完了,赶紧来吃饭。”

“新来科室的第一天,聚餐人最好还是要到的,大家相互熟悉,后面好开展工作。”

这般后,罗云才挂了电话,然后手动输入了餐馆的地址给向海滨发过去。

对蔡东凡说:“海滨说他们那边的上级找他有一点点事情,一会儿就过来。”

蔡东凡才点头说好,可明显心里是带着点情绪的。

第一天就跑回了神经外科去,这事情闹的!

……

这一次,罗云的车被塞进了周成、杨弋风和张正权三个人,蔡东凡则是带着杜严军赶去吃饭的地方。

今天的聚餐是骨科蔡东凡组组内的聚餐,因此就没有邀请麻醉医生和巡回洗手护士。

若是平日里参加了手术就得请客吃饭的话,即便蔡东凡是主任,也会格外肉疼。

罗云坐驾驶位,副驾驶没人。

在后座上,周成坐最中间,杨弋风和张正权分别在周成的左右手。

张正权最后一台手术是没有上台的,也是与杨弋风和向海滨一样的看客,最后杨弋风与向海滨走出手术室的时候,周成和杜严军开始了缝合,没看的必要。

因此他是看得最真实的,就是杨弋风把向海滨给拐了出去。

便问说:“弋风哥,你刚刚和海滨哥一起出去干嘛去了?海滨哥怎么还去了神经外科的手术室啊?”

张正权可不管,哪壶不开就得提哪壶,但张正权心里其实隐隐猜测到了什么。

估计是向海滨见了杨弋风,颇为有些看不惯他,或许也有点口嗨吧。

杨弋风微微皱了皱眉,只说:“海滨说神经外科的手术蛮有意思,我就觉得好奇怎么个有意思法,就和他一起去了神经外科手术室。”

“我看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他被他们的上级留下了。”

杨弋风说得半真半假。

罗云则伺机开口道:“弋风,向海滨是神外的住培,也是我们科室的初来乍到者,因此对我们科室并不太熟悉。”

“如果他说的话、做的事有什么不妥之处的话,你别与他计较吧。不然的话,以后蔡主任组上的工作,就不是很好开展了。”

“等他待了一段时间后,就会渐渐了解情况了。”

虽然不知道杨弋风和向海滨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向海滨终究是要管床,属于罗云要支配的下级医生。

杨弋风把他搞得心里有想法了,他找谁去替代向海滨的工作?难道又让周成去管床,自己一个肩膀挑起来科室里007的总值班任务?

这肯定不行的。

杨弋风沉吟片刻,就点了点头,客气地说:“好的,罗老师。”

客气倒是客气,只是究竟有几分往心里去了,大家都没底。

但杨弋风这话,算是变相地承认了,向海滨缺席组内月初第一天的聚餐,与他杨弋风有关。

周成一路都没说话。

罗云很快就把车停在了火锅店所属的停车位,然后周成几人纷纷推开车门就往里面准备去找蔡东凡和杜严军。

张正权的眼睛比较尖,所以一下子就找到了老蔡这双小眼睛,兴奋地对周成招手:“周成哥,这边,这边。”

蹭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周成马上转了方向,往张正权的方向走了去。

杨弋风也要跟上去时,罗云却突然迎了上来,对杨弋风说:“弋风,去洗手间吗?要不要一起?”

杨弋风颇为有点愕然,罗云这突兀的邀请,明显是找他有话说啊。

杨弋风之前在严骇涵组的时候,董千盛副主任对他是极为客气,就不知道这罗云,究竟是要找他作什么。

便索性点了点头,转了方向回:“好啊,罗老师,正好我也要去上厕所。”

罗云便对周成和张正权说:“周成,我们去下洗手间,你们让蔡主任先点菜。”

周成应声点头后,罗云便与杨弋风并行着,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

这家是牛肉羊肉火锅,蔡东凡是专门带人来打牙祭的,肉质极好。

因此虽然只是中午,堂内的座位满了七八,沸腾的火锅底料香味扑鼻,而且人来人往,因此杨弋风和罗云二人都没讲话。

只到了洗手间后,罗云本身就没想上厕所,就说:“弋风,你去厕所?我洗个手,等你。”

“罗老师,你有话就直说吧,我也没想上厕所。”杨弋风坦然地站在了罗云的身前。

一副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我接着就是了。

“弋风,你是八年制的博士吧?今年是第六年,算起来,那你后年就要博士毕业了吧?”罗云一边洗手,一边还挤了点洗手液,手心搓着,偏头问。

“嗯,是的,罗老师。”杨弋风点头。

“文章发了吗?”罗云直截了当地问。

像湘南大学这样的顶级院校,而且医学作为王牌专业,博士的毕业,至少需要两篇2区或者1篇1区的文章,才能够毕业。

sci文章是分区的,目前分区的方法有两种。

JCR分区和中科院分区。

JCR分区根据影响因子(IF值),某一个学科的所有期刊都按照上一年的影响因子降序排列,然后平均4等分(各25%),分别是Q1,Q2,Q3,Q4。

中科院分区的方法:一区刊:各类期刊三年平均影响因子的前5%,二区刊:前6%~  20%,三区刊:前21%~  50%,四区刊:后51%~100%。

因此一般一区都是国际顶级期刊,代表了某一个学科最顶级的学术期刊。

这毕业要求就是这个。

杨弋风暗自一笑,果然是来到了正题:“发了几篇,毕业够用了。”

杨弋风也没故意卖弄自己发了哪些期刊,但如果罗云非要问的话,那杨弋风是不介意把全称甚至是影响因子IF值,都一一给罗云来做个汇报的。

可让杨弋风没想到的是,罗云竟然没这么问,而是继续道:“做过学术报告吗?”

目前,基本上所有的科研行业,发表的文章,都是给很少甚至是极少数的一部分人看的,它的存在,只是一种客观地证明,你有科研能力和实力。

罕有那种格外重大突破的成就,因此,会观看你论文的,只有杂志的编辑以及对你所写论文感兴趣的那极小一撮人。

还有就是打算写与你的文章方向有交叉的一部分做学术的人。

但做学术报告,那就不一样了,那是要当着别人的面,至少是同行们的面,上台去说的。

一般能够做这样的报告交流的,主治才勉勉强强地够点资格,才敢去说。而不像文章投稿那样,本科生都能去投,不需要任何的基础。

杨弋风也点头:“也做过几次。”

“COA创伤会场?”罗云不动声色地问。

杨弋风当时神色一怔。

COA,COA国际学术大会,Chinese  Orthopedic  Association。

是由中华医学会骨科学分会主办的国内骨科界最大的国际学术年会!

好像自己的老师才去主讲过几次。

杨弋风抓着头。

你上来就直接来这个?

“APOA?”罗云便明白了罗云,然后故意继续问。

杨弋风内心自动把罗云的话给补全!

APOA,全称,Asia  Pacific  Orthopedic  Association,亚太骨科协会大会,亚洲和环太平洋内,共有40多个国家为其成员国。

自己的老师,有幸曾经受到过邀请。

“AAOS年会?”

American  Academy  of  Orthopaedic  Surgeons,美国骨科医师年会,是目前国际骨科领域影响最大,学术水平最高的学术会议之一!

罗云见杨弋风仍没回话,便又道:“OWC呢?这个我没去过。”

Orthopaedic  World  Congress,世界骨科大会,即便是协和的教授也以被邀请为荣的真正顶级骨科学术殿堂,每年全华国被邀请参会的人数便不多,更别提是作为其中的讲者了。

罗云一句这个我没去过,便解释了,前面三个,他都去过。

杨弋风清楚得很,华国的骨科,在中层实力上,不虚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家,但是顶层结构。

有差距得承认!

杨弋风继续挠头,看向罗云,脸色略有些不自然,眼神是有点将信将疑的。

罗云看到杨弋风这表情,多多少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残忍:“我研究生导师是曾地纬,主要是靠着老师的庇护,才多了一些机会而已。”

杨弋风稍稍地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复内心波动剧烈的情绪。

然后才开口笑着说:“罗老师,你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啊。”

“不瞒罗老师,你刚刚讲的这些,我一个都没去过。也都没资格去。”

“我仅去过的只有SVS年会,有且仅有这一次。”

杨弋风说完,便对着罗云微微欠头,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敬意。

杨弋风是真没想到,在蔡东凡组,竟然还藏了这么一头大佬,真滴是阔怕,还好自己初来乍到,没有太过放肆,不然的话,恐怕会打得连妈妈都不认识。

罗云闻言稍稍一愣。

SVS?

这是个什么会议?

马上,杨弋风也意识到,自己所说的是罗云不熟悉的领域,便开口说道:“Society  for  Vascular  Surgery(美国血管外科学会年会)。”

杨弋风觉得自己这么说貌似有点不务正业。

他是骨科的研究生,去参加血管外科会议。这不是不务正业吗?

但这便是事实,他也没办法。

罗云听了杨弋风这话后的心念稍稍一动。

“那你为何不去读血管外科的研究生?来了骨科啊?”

“你们八年制不是可以随意选专业的么?”

杨弋风这个人也是真够怪的,在血管外科还去横插了一脚?

罗云是五年制本科生,然后直考的研究生。

方向和专业只能定一个,而且只能是自己选择的目标学科,但是杨弋风这样的八年制,那是学校的亲儿子,想选哪个选哪个,不占导师名额。

杨弋风就说:“罗老师,我是从骨科接触的血管外科。”

“而且我觉得骨科蛮好的,我老师也挺好,只是我自己不太中用而已。”

同时心里全然明白了,为何自己会觉得罗云才是他们组教学水平最高的人了,原来这并不是错觉和直觉,而就是一个事实。

罗云:“……”

不中用能有人邀请你去SVS?你逗我的吧?

貌似,自己这和杨弋风对的这一回合。

好像一记重拳出击,打到了棉花上,有劲儿但不得劲儿。

这事情闹得?

但不得不承认,杨弋风还真是个人才,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然后开口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适合的专业和方向,也这么说不得的。”

“弋风,我觉得你如果能在骨科或者血管。”

罗云话到一半,杨弋风竟主动结束了罗云的话茬,道:“罗老师,我们去吃饭吧。蔡主任他们估计要等急了。”

“罗老师您放心,今天的事情,仅此一次,从今天之后,我再也不会打扰到组内和科室里的任何一个人。”

“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工作和学习,更不会节外生枝!”

杨弋风知道今天罗云来找他的目的和原因,所以赶紧主动认错。

可罗云的本意,其实并非是想要杨弋风认错,而是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现在达到的成就,其实不过尔尔,还有更高的山值得你去攀爬,更好的风景值得你去看。

罗云是想让杨弋风走向正途的,不过貌似,杨弋风的心意十分决绝!

好似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罗云自然不可能强人锁男,男人锁男没进得去还要被打!

强女人则有可能先进去再进去……

“好吧,去吃饭吧。”

“其实弋风,我刚刚没别的其他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够好好地继续在医学的道路上走下去。”罗云终究还是决定,再多说一句。

“你很有天赋,若是就此荒废,就有点可惜了。”

杨弋风只是苦笑了一下,回说:“我其实没有天赋。”

“如果非要说我现在的天赋算天赋的话,我倒不如没有这种操蛋的天赋。”

说着,杨弋风又突然回头去了洗漱台前,打开水捧起水就开始洗眼睛。

而后满脸都是水花,眼睛稍稍有点红,也不知道是被刚刚洗脸的水浸到了眼睛里还是什么。

罗云顿时心情更加复杂起来,默默地先离开了。

回到了蔡东凡等人处,发现自己的御用位置,蔡东凡的左手边,竟然被周成占了。

横了周成一眼,觉得周成——

简直可恶。

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也没真往心里去。

自己在手术结束后,就马上去找了蔡东凡说明情况,如果蔡东凡还不能理解他所说的话,那蔡东凡就真的有点带不动了。

所以,现在蔡东凡心里是十分感激周成和罗云两个,一直都在给他默默留面子的事情。

翻动着菜单,扫了一圈桌面上的人,然后问:“我们六个人,十八盘肉,一盘素菜。应该差不多了吧?”

罗云惊愕了一下。

十八盘?

蔡主任,你今天是要下血本了啊。

这家店的牛肉和羊肉都不便宜,肉质鲜嫩而且扎实,并不像外面普通的牛羊肉馆那里的肉质。

可能涮一下都找不到了,这是真的空运过来现切的,一盘一百零八,不讲价,你可以少点一点。

“够了够了。”罗云赶紧道。

“要不再少几盘吧,吃不完浪费了。”罗云主动地为蔡东凡减轻钱包的负担。

可蔡东凡却说,“这样刚刚好。刚刚好。”

“而且等会儿向海滨若是来了,十八盘肉还未必够。”

“现在是中午,今天是周成你担总值班吧?我们就不搞酒了,下次再搞。”

说着,蔡东凡便看到了姗姗来迟的杨弋风,对杨弋风热情地招了招手。

杨弋风马上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规规矩矩的,面露笑意,眼圈也不红了,似乎之前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似的。

……

蔡东凡等人正在吃肉,因此根本就没注意到,在他们开吃之后的几分钟时间,安若和刘燕两个人为了庆祝提前下班,来打牙祭的她们,在走进来后,便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刘燕则出了火锅店的门后,才惊愕道:“欸,若若你怎么不进去啊,有位置啊?”

“你好说歹说邀请我来吃火锅,说这家的牛肉和羊肉极好,怎么到了门口就不吃了?”

安若则转头说:“燕姐,我突然又不想吃火锅了。我们要不还是去吃炒菜?”

刘燕觉得奇怪,又是踮起脚尖地往火锅店里看了一下,看到了蔡东凡和罗云等人后,才觉得自己是懂了安若的意思。

她本来是不吃火锅的,她现在年纪大了,吃不了这么重口味的东西。

但是耐不住安若总是邀请她,总不好意思一直拒绝,这才下定决心今天来庆祝一下。

她就说安若怎么突然折身了,原来是看到了蔡东凡他们。

刘燕便低声道:“若若,你是不是很讨厌那个周成啊?”

“他做手术的节奏是很快,但今天正是因为他,才这么早下班的啊,我们累是累了点,但是比起其他人的磨洋工,我觉得能提前下班还蛮好的。”

“也就最近,我才多得空早点回家陪我崽。”

刘燕一边走,一边为周成说话。

安若却摇头,一脸晦气地说:“和他没关系,是另外一个。”

“高傲得不像人间人的那个。看不惯他。”

“燕姐,今天我们就去吃炒菜吧,下一次,我再请你吃这家的牛肉和羊肉,肉质真的好,也真的好吃。白开水下,加芝麻酱,你就吃肉质都会觉得非常鲜美劲道。”

牛肉的肉质,是真的很重要。

刘燕恍然大悟,但又疑惑起来:“他不是才来蔡主任组么?你怎么认识他的?”

安若沉吟了一阵,然后便把自己曾经遭遇给刘燕讲一遍,之后问道:“燕姐,你说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和他有关系么?我难道作为一个真实的自由人,连选择恋爱的权力都没有?”

“况且,我只是心平气和地与他的朋友和同学说明了实情而已,这本身就是既定的事实。”

“我也没颐指气使,凭啥连拒绝的话都不能说了?”

刘燕闻言,轻笑道:“若若,其实吧,你拒绝的做法,是肯定没错的,只是你的方式,没必要说那么直白。”

“你就说对他没感觉就好了嘛,男人都好面子,被女孩子说得一无是处,有点打击他们的自尊心。”

安若则继续说:“燕姐,你说情况,我都晓得。”

“可我大学的时候,那些男生不这样的啊,他们只觉得,我说没感觉,是因为相处不够,天天跑过来烦我,今天给我送早餐,明天要约我吃饭。”

“受到的短信骚扰,能从早上排到晚上。我看书都根本静不下心来。”

“有一次我直接关了几天手机,结果错过了我家里的电话,我以前一个对我特好的老师,突发心梗去世了,我都没能回去送她最后一程。”

“所以我不这么直接,我又能怎么办呢?”

“就这么一直被骚扰?”

安若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有点无辜。

刘燕沉吟了一阵,道:“其实,最好的拒绝方式,就是你直接说你有男朋友了!”

“这样就可以诸邪辟易了!”

安若转头,眨了眨:“燕姐,可是我没有啊。”

“这不是骗人吗?”

刘燕就取笑说:“那你去赶紧找一个啊,这样就不骗人了。”

“要不要燕姐我给你介绍几个?你燕姐拥有的资源还是不算少的。”

安若闻言,皱了皱眉头:“那还是算了。”

“现在还不想谈恋爱,一个人多好啊,自由自在!”安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摇头起来……

刘燕则是在一旁浅笑,小安若啊,你是没遇到你的那个冤家,遇到了你肯定就不会这么想了。

恋爱其实还是蛮幸福滴!

……

下午,四点二十。

谢崔正才终于是结束了这一台手术。

旁边,向海滨一直都陪站在手术台旁,不敢多说话。

虽然谢崔正给他说他可以先回去了,但向海滨仍然不敢走,他心里有点害怕谢崔正生气。

这不,谢崔正下台之后,向海滨赶紧单独找谢崔正道歉:“谢老师,今天的事情,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都不知道这个杨弋风,竟然会来我们神经外科手术室指手画脚。”

“也可能是我……”

崔哥都不敢喊了。

他是真的哔了狗,怎么也想不到,杨弋风邀请他来神经外科的手术室,竟然是为了来这么一下,直接给整个神经外科下马威。

就因为自己对他阴阳怪气了一句——

这算是在打整个神经外科的脸了。

能不害怕嘛,自己带来涨见识的人,给他涨了见识不说,还直接给谢崔正这个副主任也涨了见识。

谢崔正若是心眼小点,连带着向海滨一起在心里留下了什么想法,那他以后回了神经外科,日子怎么过?

所以向海滨赶紧把自己去了骨科,怎么认识杨弋风的,和杨弋风之间发生过什么,都给谢崔正讲了一遍。

然后疯狂道歉:“谢老师,我真的想不到这个杨弋风,会。”

谢崔正打断道:“这事儿与你没关系,你回去休息吧。”

“我没往心里去。”

向海滨看到谢崔正真的没生气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往回走了。

向海滨走后,谢崔正赶紧拨通了自己老师的电话。

很快接听了。

“小谢,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遇到了搞不定的病人,要转过来吗?”刘宣谨笑呵呵地问道。

他自然是記得谢崔正的,是他很早年間的学生,而且还在沙市工作。

當年他都还不能带博士,所以谢崔正毕业后就去工作了,没能留院,后来工作之后,便没了心思再来读博了,让刘萱谨还气了一陣子,后来想开了。

学生总是要长大的,工作后接触到的面与当学生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工作之后,再能沉下心来读书的,并不多。

“不是,老师!”

“我想向你扫听一个人。”

“杨弋风,是不是我现在的一个师弟啊?”谢崔正随意地问。

如果这个杨弋风是自己师弟的话,自己得让他见识见识师门三师兄的威严!

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杨弋风?谁啊?”刘萱谨似乎没听明白。

“老师不认识吗?哦,那可能是我搞错了,他说他跟过您一段时间,我还以为是我的师弟。今天正好在八医院碰到了。”

“我就觉得奇怪,他明明是骨科的,还说跟过您。”谢崔正正恍然大悟地吐着槽。

可对面,刘萱谨的语气立刻大变起来:“你说杨弋风?去可骨科当木匠的那头犟牛吗?”

“你提他干嘛啊?”刘萱谨的语气很大,但很明显,非常地意难平。

但也很生气。

谢崔正吓到了,赶紧解释:“老师,您认识他啊?我就是遇到了,今天做手术的时候,还被他diss了,所以想问问是不是我们师弟,来了八医院,踩错了门槛。”

“岂止是认识?”刘萱谨说到这,气不打一处来。

“呵!”

“你如果再看到了他,帮我狠狠揍他一顿!就揍到他们骨科住院就行了。”刘萱谨的情绪似乎有点爆开了。

“啊?”谢崔正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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