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勃然大怒
陈可法见事已至此,只能开口说:“恕罪臣不能侍奉在公主帐下,既然洛王已经承诺了,殿下你自可来去。你们都退下吧,让师太离开。”
慈恩师太看着陈可法,对着陈可法他们说:“贫尼此次前来,是为了鸳鸯湖数万生灵而来。如今朝廷执意,铁骑冲锋,刀兵压境,那么贫尼就不能坐视不理。我原本以为陈孟邻陈总督,以亚圣为邻,会是一个道德君子,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背信枉法的贪吏。我原本以为陈可法陈大将军是名将之后,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原来不过是一个卖祖求荣的刽子手。我原本以为洛王是一个招贤纳士仁义无双的皇胄之辈,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卑鄙小人。”
说到这里,慈恩师太脸上露出了愁苦之色,闭着双目说:“不知道,这天理何在,这公道何存?万民无罪,罪在老身,老身之希望,请你们杀了我,以赦免天下。”
这话说出,洛王自然不愿意了,他连为魏太子都不愿意杀,更别说这个前朝公主了。这要杀倒是简单,但是杀了得不偿失,自己已经杀了孤云侯,再杀了慈恩师太,怕是鬼府会搅得自己不得安生。
他看了看陈孟邻,至于陈可法,他就没有指望了,陈可法肯定也不会冒着万世骂名来杀故主。
虞朝因为法统,进入京城之后,厚葬了哀帝,还分了魏王,表示神器更易,不追究前朝。而他杀了慈恩师太,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他真是里外不是人。
陈孟邻更是为难了,他不是什么有才能的人,他这个总督的位置,还是因为他妻子是威国公的女儿。
他早知道沧海府不平,但是他就是没有行动,本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当着他的总督。
对于魏太子,他也私下派人承诺,只要魏太子不公开竖起反旗,他就装作不知道。魏太子不找他的麻烦,他也不找魏太子的麻烦。
对于他来说,这一次来围剿是十分不情愿的。他也知道了,杀了慈恩师太,自己想要安稳当自己这个甩手总督是不可能了。
于是他思念想去,对着洛王说:“王爷,既然有神尼求情,我们不妨禀告朝廷,在做决断。”
“这,这,神尼慈悲为怀,寡人不敢不敬,既然如此,还请神尼进京,若是三月之后,朝廷还没有消息,那么寡人在出兵,神尼你意下如何?”
慈恩师太听到这话,对着洛王说:“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慈恩师太虽然不相信洛王会这么通情达理,但是如今他别无他法,只好离开营帐,前去京城。
看着慈恩师太离开之后,昭穆尊才回到了营帐之中,询问洛王这件事的结果。
洛王说了之后,昭穆尊思索了一番,对着洛王说:“既然这样,三日之后,我们继续进军。”
洛王不悦地说:“先生,你这是要让寡人背信吗?”
“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等你攻下那里,慈恩师太又能耐你何?而且有本尊保护你,慈恩师太绝不能伤到你。而且王爷,若是这次真的无功而返,你让朝廷怎么看你,这一次连禁军都调动了,连一个反贼都没有抓到,那岂不是让人笑话。”
洛王没有回答,静静等待着。
三日之后,洛王大军还是行动起来,洛王实在不愿意就这么空手而回。
九月初五,建极殿中。
朝臣都肃穆坐在那里,等候四皇子到来。
这等了很久,四皇子才到了,众位大臣察觉到了,四皇子走路没有以前雍容,而是玉佩叮当,衣袖带风。
等山呼之后,四皇子也没有说免礼,大殿上肃穆万分,让朝臣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鲍明德。”四皇子亲自唱名,这个大臣连忙出列,跪在地上,身体颤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次是你主持的沧海府会试是不是?”
“是,……是。”
鲍明德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吓得牙齿都在打颤。
“好,朕且问你,四书里面的孟子,你出的何题?”
“驱虎……”
鲍明德说完,一道奏章直接砸在他的头上,四皇子愤怒地说:“孟子原文是什么?”
鲍明德被吓得迷了神智,一时间将孟子原文都给忘了,而四皇子看着大司民说:“大司民,你告诉朕,孟子说了什么。”
大司民也出列,对着四皇子说:“驱虎豹犀象而远之。”
“鲍明德,你如此割裂经义,出这混账题目,举子写诗讽刺。你可知?”
四皇子说到这里,让鲍明德拿起那奏章,对着鲍明德说:“给朕念出来。”
“世间何物最为凶,第一伤人是大虫。能使当先驱得去,其余慢慢设牢笼。”
鲍明德颤颤巍巍地念着,众人才明白为什么四皇子会有如此雷霆之怒了。
这首诗犯了四皇子的忌讳,可以隐刺四皇子先驱逐了最为凶悍的十皇子,然后对于剩下的皇子慢慢设立牢笼。
这个诗大家心中明白,但是不能说出来,四皇子自然不好找写诗的举人,只能将气劝丢在这鲍明德上面。
鲍明德当初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如今醒悟过来,连忙大声磕头认罪:“臣该死,臣该死,请圣人恕罪。”
“该死的,还轮不到你。俞元,阮越,戴安东。”
又是三人出列,四皇子再次将折子丢在他们头上,对着他们说:“俞元,你主持益安府会试,朕问你,论语,你出何题?”
“君,君夫人,阳货欲。”一向能言善辩的俞元颤颤巍巍,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他也瞬间明白过来,对着四皇子磕头说:“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在场众人都不敢说什么,这个截搭题真的是找死。
四皇子没有理会,对着阮越说:“阮越,你孟子出的什么题?”
“臣该死,臣该死。”阮越牙齿打颤,不敢说什么,而戴安东也反应过来,连声说着该死。
“该死,你们三个真的该死,一个在南直隶府说王速令出反,一个在梁州府说二三子何患无君我。将他们三人衣冠剥去,打入天牢。”
三人连冤枉都不敢说,朝臣更是连求情都不敢,众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希望这一次风波早日过去。
“你们以为就他们三个就该死吗?告诉朕,十尺汤是谁出的,及其广大草又是谁出的,礼云玉又是谁出的。”
又是三位大臣走出来,高声说着该死。
四皇子将奏折丢在地上,然后高声喊道:“伍广,雷震勇,张博。”
三位大臣走出来,四皇子指着伍广说:“你知道民间称呼你什么吗?”
“臣不知。”
“争荣相公。你告诉朕,这两个字应该怎么念?”
说着四皇子将峥嵘(这两字正确发音为橙宏)两字丢了过去,伍广颤颤巍巍地说:“争荣。”
“诸位可听到了,如此学问,还敢主持会试。”
诸位大臣都看不下去了,大司民呵斥说:“丢人,还不请罪。”
伍广心想自己念错,只能跪倒在地。
“雷震勇,你这个牙子学正,还要朕问你吗?”
说着,四皇子将睚眦(这两字正确发音为爱蔡)两个字丢下来,雷震勇心想自己肯定读错了,老实认错。
四皇子再次看着张博,对着张博说:“尺二大人,你呢?”
张博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竟然这也被拿来说事,当初他写文的时候,因为用了尽这个俗体字,于是被人称作尺二大人。
不过如今四皇子这么生气,他也不敢多嘴,只能低声说是。
四皇子看着他们三人,对着他们说:“你们不学无术,还去参加主持会试,惹得举子发笑,除了你们之外。还有人,朕给你们两个机会,速速给朕出列。”
诸位大臣惶恐,这主持会试的,已经十个倒霉了,剩下的,他们心中忐忑,想要出列,但是又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但是不出列,到时候倒霉了又没有办法求情。
“安华道,还要朕请你出列吗?”
安华道不知所措的走出来,四皇子对着他说:“朕且问你,佛时是南国僧人所用吗?”
安华道听到这话,才想起自己的幕僚替他拟的诗经,里面有一句佛时仔肩,示我显德行,他见觉得不雅,于是就没有用。
安华道心想这才多大一点事,不过如今不是犟嘴的时候,他只能说:“此诗经,就有。”
“好,诗经就有,你能给朕背一下吗?”
“臣该死,臣该死。”安华道只能跪在地上说该死。
“玉道成,朕问你,贞观是谁的年号?”
“是,是曹哀帝的年号。”玉道成战战兢兢地说着,这话众位大臣心想真是无知。
“你们两个,贵为公子,一个不懂诗经,一个不懂诸史,不学无术。你们可知道,外面的举人送了一副对联给你们。来,给朕念念。”
两位公子抬起头来,看着由两个太监举起的对联,咿咿呀呀半天,就是不敢读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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