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不一样的皇太后
曾经,也有人这样唤她!
“安儿啊,快到爹这里来,让爹好生瞧瞧。”
周嬷嬷见楚安发愣,轻轻推了推,将人送到了皇太后跟前。
楚安还局促着,皇太后便已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坐了下来。
“哎哟我的好孩子,怎么就哭了呢?谁欺负你了告诉皇奶奶,皇奶奶一定帮你讨回公道!”皇太后轻轻捏着楚安的脸,将她额侧髻发拢到了耳后,心疼道。
还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这是受了谁的委屈?
楚安忍着泪水,对着皇太后笑了笑,说道,“无人欺负民女,民女只是看到皇太后如此亲切的模样,忍不住想要向皇太后撒娇。可是一想到皇太后的身份,民女又不得不将自己内心想做之事按捺,因此才不由落泪罢了。”
“傻孩子,你当然可以向皇奶奶撒娇,什么皇太后,这里可没什么皇太后!”皇太后佯装微怒的模样,好像是特意为了逗楚安开心。
楚安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刚才那一瞬间,她仿佛真的看到了爹向她招手,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从前他每每回到家中,手中总是拿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看见她从院子中跑出来,远远便是这样呼唤着她。
“民女初次入宫,无礼冒犯了皇太后,还请皇太后恕罪。”楚安稳了稳心神,跪在了皇太后面前。
不管皇太后看起来是多么亲切的人,但毕竟她是皇太后,而她只是寻常百姓,可不能不知礼数。
“哎呀,你这傻孩子,干什么动不动就跪?你冒犯皇奶奶什么了?”
“民女在皇太后面前失了礼数,所以......”
皇太后口中发出无奈叹气之声,心中已然不喜,却又舍不得斥责,挥了挥手让人将楚安扶起。
“怎么还是一口一句皇太后?难道我连当你皇奶奶的资格都没有?”皇太后不满道。
“自然不是。”楚安慌忙否认,“是民女不够资格。”
“什么资格不资格的,皇奶奶我还得了个好看的孙女,快喊一声皇奶奶听听!”皇太后笑着,虽然年岁已高,但那双眼睛却明亮而不浑浊,似乎是在半骗半哄着。
周嬷嬷在一旁强忍着笑意,这皇太后该不会是怕这楚小姐不愿意嫁给夜儿,所以这回便将称呼定了,待会就算是耍赖也赖不掉。
“皇奶奶。”楚安从未想过自己能得到皇太后如此喜爱,此时心中百感交加,又被周嬷嬷在一旁催促着,怀着忐忑的心情喊了出来。
“乖孩子,真乖!”皇太后高兴呵应着。
她在入宫之前,也曾无数个夜晚猜想过会发生何事,也想过无数种该如何应对的法子。
可却未曾料到皇太后会是这般亲和蔼善之人,完全没有皇太后的架子,仿佛真的是与她一起生活多年的亲人一般。
皇太后问了一些关于楚安无关紧要的事情之后,便忽然将话题转到了离夜身上,与她说着离夜小时候的种种糗事。
楚安本想像个大家闺秀一般笑不露齿,但随着皇太后笑得前俯后仰,亭子中站着的周嬷嬷与宫女也都呵呵笑着,便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想到夜王殿下也有如此窘迫的一面,到与平时看起来的模样有所偏差。
“夜儿八岁那年,有一晚皇奶奶夜起看到他在花园池边呼哧呼哧,不知道在捣腾什么。皇奶奶就抱着好奇之心悄悄靠近一看,结果你猜怎么着?”
楚安认真思考着,说道,“正是顽皮贪玩时刻,是藏了什么好东西。”
皇太后神秘般摇了摇头,凑近楚安耳边悄悄说道,“夜儿夜间划了船,正在消灭证据呢!”
楚安一愣,随后不知怎的脸红了起来,而一旁的皇太后早已哈哈大笑个不停。
这划船可是大有讲究,夜间要是划了船,普通百姓之家说的是尿床,而这稍有文雅之上的人家,说的便是划船。
周嬷嬷看着皇太后也笑出了声,倒不是因为这事有多好笑,这事她不知听了多少遍,早就没了新鲜感。
只是每每看皇太后笑得如此开心,她便也不知觉跟着开心。
楚安略微尴尬笑了笑,她这知道得会不会有点太多了,听说在宫中知道的越多,死得便越快......
可夜王殿下八岁还尿床,想想还是有点好笑。
“这夜儿也是可怜,从小便没了母亲,要不是当年来长阳宫偷吃东西被阿周发现,我竟不知自己的孙儿过的如此凄惨!”
皇太后轻叹了声收起了笑容,跟楚安说起了往事。
当时先皇驾崩,悲痛至极的皇太后将自己锁在了长阳宫,不见任何人,如此便是三五年的光华。
一日偶然,周嬷嬷刚准备端些吃食去给皇太后,却被一全身黑兮兮的瘦小孩童吓了一跳。
周嬷嬷被吓的脸色惨白,还以为是见到了幽灵,万万想不到竟是一位皇子!
要知道这皇宫之中的孩童,除了皇子公主,那便是从朝廷官家中挑选出来的适龄玩伴,那个个定然都是吃好喝好穿好,怎会出现这般像猴子一般的孩子。
“阿周将夜儿送到皇奶奶跟前时,皇奶奶根本都看不清人在何处,还以为是一团煤炭,倒是那双眼睛黑溜溜的,怪惹人怜。”皇太后好笑说着又透露着心酸。
之后询问才得知这黑炭般的孩童竟然是五皇子,只不过因着生母是宫女,出生时又逢先皇驾崩,皇上便也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交代一老嬷嬷暂时先伺候着,等丧期过了再说。
谁知后来便忘了,老嬷嬷也突发疾病去世,年幼的离夜便流浪在宫中各处。
也是这样,他竟也在宫中活到五岁,只是长年缺食营养,又像个乞儿一般,这才成了那副模样。
后来,皇太后为了离夜,五年来第一次踏出长阳宫,当着文武百官之面将皇上大骂了一通。
皇太后本就不喜皇上身侧有那么多女人,谁知他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能忘记!
自始离夜便养在了长阳宫,直到成年出宫立了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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