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最后的青春和带刀侍卫

　　随着元宵节的过去，大明帝国的政府机构开始恢复正常的运转，尤其是每天的早朝照常举行之后，文武官员们自然是也开始忙碌起来。

　　而这些事暂时对徐钦没有产生什么影响，反而是因为徐辉祖忙于公务的原因，使得徐钦面对的压力减小了。另外，不知识因为自己也心虚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徐妙锦虽然那天逼得徐钦不得不签下了城下之盟，但这几天也没怎么来骚扰他，让他的小日子极为惬意。

　　而在元宵节和未婚妻殿下前的那次约会中，虽然中途的小插曲稍微有点多，不过总体来看二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取得了建设性的成果。

　　有鉴于此，徐钦决定趁热打铁，从正月十六开始，每隔一天他就给朱雨宁写一封情书。尽管他在信中的用词含蓄了，不过二十一世纪的含蓄对于这个时代来讲，毫无疑问仍是劲爆到不行。

　　然而，对此朱雨宁好像完全没有感觉一样，虽然每收到一封徐钦的情书，都在次日回一封信，但是信里的内容却都是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最多在结尾加一句‘勿念’。在徐钦看来，这大概也就是郡主殿下最后的倔强了。

　　刚刚进入二月，大地已然进入回春时节。

　　不过至少在这几天里，大多嫩绿的新芽仅仅是浅浅露头，远远看去山野之间好像是披上了一件鲜绿色的薄纱，倒是颇有几分意蕴。然而细看近处，焦黄灰败的枯枝残叶竟还要比那些嫩绿比例更大。

　　所以这个时节的踏青，更多的是装逼需要，或者是像某些写出了“豆蔻梢头二月初”这种取向别致的绅士所谓了。

　　而徐钦以及这一群小勋贵，虽然也在初二这天纵马出游，不过他们既不是装逼也不是变态，而是去看热闹的。

　　二月初二龙抬头，是这个时代先生招收学生的主要时节，而今年又正好是春闱之年，距离会试不过还有十余日光景，此时全国举子纷纷抵达应天府，因此这天的国子监幕府山论道场面异常火爆！

　　当徐钦他们这一大群人来到山脚的经筵会场的时候，这些学生和老师已经是玩得热火朝天、欲仙欲死了！而现场不仅有大量的学子，看热闹的吃瓜人士更是人山人海，幸亏徐钦等人均是骑着高头大马，即使是处在外围，视野依然非常良好。

　　只见在山脚小湖旁临时搭建的一个简易的木台上，三个一看就是老学究的人正在对下面一个稍矮、稍小的小台子上的学子发问。而正在台上答对的那个学子，从徐钦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半张脸，但是却给他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待那人对答完成，躬身行礼下来的时候只听见一片叫好之声，也不知是下面的吃瓜群众瞎起哄还是真的厉害到征服全场了。

　　毕竟距离较远，加上台下窃窃私语嗡嗡声不断，徐钦他们在这个位置听不太真切台上的对答，只是隐约听到一些之乎者也的话。

　　正当郭镛等人觉得没意思，商量要不要回城喝酒去的时候，忽然一骑快马向此处飞奔而来。当徐钦看清楚此人一副徐家家将打扮的时候，便突然预感到，自己这一段短暂的纨绔青春怕就是到此为止了。

　　“少爷，刚刚宫里又来人了，夫人命小的来请公子速速回府。”徐钦一听他的禀报便觉得应该是之前已经风传了一段时间的，朱元璋即将启用他的最终结果下来了，于是也不敢耽搁，连忙向同行的基友们告罪了一声，便飞奔回中山王府去了。

　　等徐钦赶回王府，府中早已经准备好了香案在等着他，于是简单地梳洗准备了一番，很快就在香案之前正式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徐门勋卫徐钦子敬，忠贞之后，谦恭守礼，兼有才德…”

　　这道正式的任命诏书，竟然花了大概一半的篇幅来夸他，简直让人目瞪狗呆！夸得就连徐钦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全场恐怕也只有徐夫人才能基本认同这些内容了。

　　而后半段的实际内容其实也很简单，大概就是召徐钦入锦衣卫当值，实授锦衣卫指挥佥事之职，即日起专职事仪鸾事宜。

　　突然进入锦衣卫的安排虽稍有些出人意表，不过从之前正五品的虚衔，改授正四品实职，也大体属于正常任命范围，加上专事仪鸾这个专职，倒也并不显得特别突兀。然而结合目前的实际形势来看，这里面的文章可就值得让人深思了。

　　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目前锦衣卫定额的七位堂上官中，也仅有指挥使蒋献和他的副手指挥同知路全，及另一位姓罗的指挥佥事三位而已，编制中的另一个指挥同知、其他两个指挥佥事均为空缺，这样一来徐钦直接就成为了当今锦衣卫里面的三把手。

　　再考虑到这位蒋指挥使的尴尬处境，将徐钦这样一个顶级勋贵子弟安排进锦衣卫，绝对足以让人产生极为丰富的联想！

　　“徐小公爷，哦不，今天开始得叫您一声徐佥事了！恭喜徐佥事，贺喜徐佥事！”传旨完成之后，那位许内官一边让随从们把各种御赐的物件交给徐家的管事，一边向徐钦恭贺到。

　　“许公公言重了，徐钦年少无知，哪里担得起这份重责，日后不过就是和公公一样，常伴圣上身边服侍圣驾罢了，还望公公以后多多提点才是。”徐钦则是按照常规，给他塞了沉甸甸的一个纸封。

　　“小公爷客气了，杂家怎么敢和小公爷比，小公爷您这就是随驾历练，日后定然是麒麟狮子并肩舞呐！您放心，以后在御前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杂家便是了，杂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许公公把纸封往怀里一塞，立马胸脯拍得震天响。

　　而徐钦也确实需要一个熟悉宫中行事规矩的人提点，见他拿钱办事态度极好，自然也是眉开眼笑，连声称“客气”。

　　送走一行内官之后，徐钦又和母亲说了几句话，便回自己的小院去试官服去了，毕竟按照刚刚圣旨中的意思，明天他就要正式向锦衣亲军指挥使司报道了，时间紧迫。

　　在封建时代，做官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以明朝来说，正常情况下官员仅正式的袍服就有有四种之多，其中有正式的朝服、祭服，还有日常的公服、常服，每种袍服的形制都有极大的区别，所以几乎百分之百的后世影视作品中的穿着都是胡扯，只是胡扯的程度不同罢了。

　　而对于徐钦来说，除了这些基本款，赐服也是必不可少的，这套赐服的样式是承袭元制，便于活动且兼具美观的曳撒式。从材料和主要花纹来看，是青织金妆花飞鱼过肩罗，而后世所谓的‘飞鱼服’实际上也是指的这飞鱼赐服，而并非是锦衣卫堂上官专用的飞鱼补常服。

　　徐钦在自己的房间里一边由采莲伺候着试穿着袍服一边听着府中二管事张伯的介绍各种朝廷衣装规定。

　　“这飞鱼补服，乃是锦衣卫堂官之常服，日常公务、衙门坐堂所用，平日以班臣入早朝，也可着此服。不过陛下圣旨中说了，您以后要常随圣驾，虽说这没有定制，但飞鱼赐服彰显荣恩，且便于佩刀和动作，所以您以后如果随驾，那还是以此为宜。”张伯首先就跟他说了这两套最常用的袍服。

　　“嗯，明白了。”徐钦大体上明白了之后，便示意他继续。

　　“至于这朝服和祭服，所用倒是不多，朝服主要是大朝会上朝时所用，到时候自有朝廷的通告，祭服则是随驾祭祀和重大典礼的时候所用，也是有提前通告的，到时候您根据通告来穿着就行了。另外就是这四品武官公服，寻常文武的公服和常服作用相差无几，只是公服较常服稍显正式，因此塑望朝或宫中有另行通知时着公服，平日着常服，但锦衣卫职责特殊，您更是钦点的随驾侍奉，所以公服所用其实不多，若真有其他安排，锦衣卫指挥使或宫中自然有人提前通告于您。”说完各种袍服的大体作用，然后张伯又讲了一些穿着配饰方面的细节问题，等徐钦和采莲都了解得差不多了，便告退下去了。

　　“少爷穿着官服好威风！”在旁边伺候徐钦穿戴的采莲看着徐钦身穿过肩飞鱼赐服，腰悬绣春刀的造型小脸微红，也不知是拍马屁还是真心实意地称赞道。

　　“那小采莲什么时候给本少爷暖床呢？”相处的时间久了，再加上徐钦也接受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终其一生都只能跟随自己这个事实，他对采莲的调戏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好啊，明天我送信去十王府的时候，就给咱未来的少奶奶禀报一声就是了呗！”采莲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也发现，自家少爷虽然私下里说话越来越不着调，但是实际上对她却是越来越好了，不但各种吃食用度的赏赐变大方了，而且就连私下里顶嘴之类的小事也变得异常放纵。

　　“算你狠！不过看你这副牙尖嘴利的样子，以后倒是可以和那个小珂一争长短。”

　　“干嘛要争啊？小珂姑娘人很好啊！她昨天还跟我说过一阵子要找个时间，和我斩鸡头喝血酒义结金兰呢！”看来在帮徐钦送了几回信之后，这两个丫头倒是很快就搞成了一个小团体。

　　徐钦听完这话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想必日后自己逃不掉被这两个家伙一起吐槽的命运了。

　　在一一试过衣服之后，发现都很合身，这也体现了正宗的中式服装的优势。明朝的衣装，虽然经过元朝之后，吸收了部分蒙古元素，样式上相比唐宋出现了很明显的变化，但其基础却一脉相承，都是平面剪裁的宽松样式，因此只要知道大概的身高体型，便可以做出合适的衣服，然后腰带一扎，便是极为得体。

　　下午的时候，徐辉祖和徐增寿也都早早地回来了，二人都给徐钦讲了许多入朝的礼仪，侍驾的注意事项，和同僚下属的相处之道等等一大堆官场必备基础知识。徐钦也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对两位“官场前辈”说的经验之谈都不敢再应付了事，而是一丝不苟地认真听取并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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