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二章 千年大计教育为本
要说这南外城，现在基本就全是徐大少的地盘，锦衣卫外城兵营的万余虎狼之师，帝国兵工厂的枪炮供应，还有这新式学堂，三处要地连成一片，几乎包圆了通济桥、中和桥以南，雨花台以东，上方桥以西之间的这一大片区域。
由于三个机构徐钦都看得极重，因此现在徐钦只要来到此处，就必定三个地方都会去看一看。而且真要让他来排序，最不起眼的学堂反而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最高。
所谓“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并非是一句空谈。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人才的基础上的。这种人才不仅仅是是那些满腹经纶、经天纬地的治国之才，更多的是要真正的科学人才！
有了这些人，帝国的暴力组织才能用枪炮去碾压蛮夷，才能用巨舰去宣威四海，才能让帝国一直屹立在世界之巅。
当然了，管理型的人才对于剧中协调的作用并不可忽视，只是现在并不缺而已。
徐钦深知未来世界的发展将进入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阶段。可他纵使清楚地记得牛顿三大定律，化学元素周期表也能记得一大半，什么力学、电学、电磁力学也还隐隐约约有些印象，遗传基因物竞天择的道理也都懂。可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他就算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歇连轴转，转个一百年，估计都不一定能搞得定所有的未来规划。而且揠苗助长的道理他也明白，再加上现在时间其实也还很充足，所以循序渐进地培养出一批真正的新式科学人才就是保证未来帝国发展的最重要基石，其他的都可以靠边站！
怀着这样的心情，徐大少再次带着真心的笑容踏进了这个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新式学堂。
之所以说是“不伦不类”，主要原因是徐钦在学堂建设之初，就采取后世的现代大学规划方式，直接按照各种不同的功能区进行了划分。哪怕就是现在仅仅主要投入使用的只是相当于“小学”的初始启蒙阶段教育也是如此。
别说是这年代普遍一间教室包打天下的普通私塾了，就算是和后世的小学相比，都要更有特色一些。
更夸张的是学堂采用的教学方式或者说教学内容。除了最基本的读书识字之外，自然科学的比重增加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朱雨宁推荐来的，被贬官的数学家老头子亲自教授数学；化学小霸王花，学堂山长徐妙锦教授基础化学；以及徐钦尽量抽时间客串的天马行空派“自然”课；甚至还有一些工坊老匠时不时来一堂手工制作课等等等。
虽说由于师资力量的限制，很难真正做到和后世比肩的素质教育，但对于这些不满十岁的孩子来说，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却已然缓缓打开！
“…世人皆知，着火之后可用水浇灭，可用土压灭，可曾有人想过为何？”徐钦此时就趁着空闲，直接抢了正在给孩子们上文化课的一个不知哪家勋贵的小姐的饭碗，给孩子们上起了一趟趣味自然课。
由于徐钦经常即兴表演一些有意思的小实验，而且讲的东西本身就很有意思，学童们自然都非常乐意接受他的课程。
而且在这些几岁的穷人家孩子们眼中也无法分辨徐钦究竟是个多大的人物，大体上只是隐隐约约知道他是管着自家父母的大官，也是自己的先生而已。所以反倒是没有他在各处遇到的那些畏惧和逢迎。这种真实的感觉也让他的心情非常愉快。
“我知道我知道，徐先生，因为水火不容，土亦不可点着，所以以水土覆火，火则灭！”
“很好！这位同学很聪明！可是大家看…”
徐钦顺手将一张提前准备好的纸张点着，然后放在干燥的地面上，再用另一张稍厚一些的纸盖上去，火焰自然也很快熄灭了。
“同学们请看，这张盖上去的纸也非常干燥，照理来说也很容易被点着，但为何它没有被火焰点着，反而是让火焰熄灭了呢？”
徐钦问完之后，课堂上的六十余名小学生顿时就懵了。毕竟要真正正确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知道什么是氧气，或者至少对空气有个比较正确的认识。而他的目的也正是在此，所以看见满场懵逼之后，他并没有真的要这些小同学给他答案，而是很快就继续往下讲了。
“还有一点，相信大家也都知道，我们人都是要呼吸的，可是在现在这种空无一物的地方，我们都能正常呼吸，在水中或者在其他地方却不行？既然我们看不到，那我们呼吸究竟是为何？是否有一种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存在在这虚空之中呢？”徐钦一边说，一边将手在空中虚握。
“先生，先生，我知道了！我曾听祖父说过，什么道也者炁…大概就是道或者炁吧？”
说话的小孩儿徐钦认识，他应该就是新工坊总工程师陈师傅的孙子，也就是新式燧发枪提案者，小陈师傅的儿子。
出现这个答案徐钦本身并不意外，他以前也从各种渠道大概了解过一些道家的思想，对于这些脑洞先驱对自然的一些认识还是非常佩服的。不过很显然，如果用“现代科学”的角度来看，他们就算是再有才华，也毕竟受到了时代的局限性，正确的认识难能可贵，只可惜跑偏的更多。
回到正题上来，徐钦给这些孩子们上这堂自然课的目的，更多的是让他们培养成一种勇于追求真理的思想。至于能直接教给他们多少知识倒是其次，毕竟六百多年的认识偏差，如果要将徐钦在二十一世纪学到的所有科学文化知识都教给他们也不太现实。
“这位同学的回答可以说是正确的！道家的老子曾在两千年前就提出了‘炁为万物之本’的观点，可他并没有说清楚这个‘炁’究竟是什么？他对于我们人，以及牛羊马、鸡鸭鹅这些都需要呼吸的畜、禽，究竟有什么作用，为什么生长在水里的鱼虾不需要？它又和火的燃烧有什么关系？对于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我们又该如何去研究它？”
徐钦将这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下面的小学生们自然是一问三不知。不过不要紧，他早就准备好了相应的工具。
一大一小两个透明玻璃缸，在大缸中装了大半缸清水，然后将小缸放进去，轻轻翻转过来倒扣着，再用一根软管往里面吹气。
对这些小学生来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随着一连串的气泡涌入，倒扣过来的小玻璃缸里面水位开始下降，其底部出现了越来越大的空腔。虽然看上去还是一片虚无，但通过水和玻璃的隔绝，就算是这些小学生也明白了，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存在着。
“大家看！虽然我们还是看不见，但现在我们已经可以肯定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了。”
下面的小学生先是被这神奇一幕惊呆，然后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阵感叹。对于这位徐先生的神通广大，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可每次都足以对他们幼小的心灵造成极大的震动。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智慧的力量是无穷的，只要肯开动脑筋，有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其实非常简单！这个世界上，有无穷的奥秘在等着你们去解答。今天留给你们思考的题目是：为何鱼虾能在水中生活，他们究竟需不需要呼吸？下次上课本先生会随机提问，答不上来的可是要吃戒尺的哟！对了，食堂的水缸里面就有鱼虾，要看的可以到那边去看，可不许私自去河边！”
“是！谨遵先生教诲！”
“好了，下课！休息一刻钟。”
“恭送徐先生！”
看着这些发自真心有礼貌的小孩子，徐钦觉得自己心里暖暖的。在朝堂上搞了那么多的阴谋诡计，虽说自己的出发点问心无愧，但内心有时依然会感到疲惫。而和这些孩子们相处，却只需要以真心来面对。
而且这些孩子们，现在虽然还小，学到的知识也很粗浅，但他们却都是这个帝国，这个民族未来的希望。可能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没法做什么大官，甚至可能连一个功名都不会有，不过徐钦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他们应得的回报。
“有时候我真的想看看，你那个脑子里面究竟装的都是什么东西。你不是该一天到晚忙着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怎么在圣上面前争宠、固宠的么？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哪儿来的？”
徐钦上完一堂课，照例来了徐妙锦的办公室，准备和她沟通一下近期的学堂运行情况。结果首先听到的就是自家三姑姑这番不知是夸奖还是讽刺的话。
“雕虫小技，让姑姑见笑了。”徐钦也知道，每次自己来学堂上课，徐妙锦几乎每次都是在窗外的角落里偷偷旁听。倒不是怕他教坏小孩子，而是徐三小姐也对他上课的内容极为感兴趣。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一般的燃烧必备条件是氧气，莫非这虚空之中的就是所谓的氧气么？”
“有氧气，也有其他的气体，待会儿我给你演示一下。不过现在你得先跟我说说正事。”
“其实也没什么啦！有你徐指挥使在旁边盯着，谁敢克扣一文钱？每月的拨款都按时按量，虽说还有一些缺口，不过你让本姑娘搞的那个基金会的捐款也越来越多了，现在每个月从哪些夫人小姐那里收到的捐款都在五十两以上，年前宁国公主殿下，还一次性捐赠了五十两。现在学堂每月的开销基本没什么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我怎么听说有人在国公夫人面前哭穷，说月例钱不够花？”
“要你管！胭脂水粉不要钱啊！？你那个郡主殿下倒是富足得紧，本姑娘身无长物，不找嫂子要上哪儿？”
看着这个家伙突然变脸，甚至还提到了一直不怎么和她对付的朱雨宁，徐钦知道大事不好，于是马上提出要给她演示空气和燃烧的小实验，这才将她从暴走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由于现在学堂中接受了“新式素质教育”的学童们都还小，一时半会儿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而且很多相对“高级”的知识，徐钦也希望尽快扩散出去，毕竟他现在和将来的主要精力都会集中在朝堂方面。真正能花在科学这方面的精力其实非常有限，他现在有时间多教给徐妙锦一点，整个科学研究进程就会向前迈进一大步。
就比如说他现在做的密闭空气燃烧实验，其实就是最基础的空气成分分离鉴定实验。真实历史上，大概是在十八世纪后半叶，才由欧洲科学家经过一系列的反复实验完成。
其实实验本身并不复杂，就是刚刚徐钦在课堂上做的那个实验的升级版。
只不过这次的小容器是直接轻轻倒扣着放入大水槽里面的，这样一来里面装着的就是纯正的空气，而不是人呼出的废气。同时水槽里装的也不是清水，而是石灰水。另外，小容器的内底上先就粘好了蜡烛和火折子，蜡烛的引线上还沾了少许的火药粉末，以便休眠状态的火折子也可以点着。
同时下面的水槽里还放了一个支架，用以固定放置上方的小容器。放好之后，徐钦先是在小容器的内部水线位置做了一个记号，然后才从底部的空隙中伸手进去，点燃蜡烛。然后理所当然的，随着蜡烛的燃烧，内外水线都在缓缓变化着，直至蜡烛自然熄灭。徐钦才又在此时的内部水线处做了一个标记。
对于徐妙锦这种已经具备了相当的化学知识的人来说，单单就是看着这一个实验过程，根本不需要徐钦做任何解释，她都能明白其中的大多数含义。
虽说这个实验的结果并不准确，但在对于这个阶段的认识进步来说，无疑已经是非常巨大的了。
“为何要用石灰水？”
“因为氧气参与燃烧反应之后产生的新气体更易溶于石灰水。”
“哦。”徐妙锦在回答的同时，一直用放光的眼睛盯着这一套实验设备，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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