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一章 发现了
从来没有过一个词语比“战争机器”这个词语更加精准的囊括了军队的本质。
什么杀戮啊残暴啊，都只是操纵这架机器的人的表现，而非这架机器的表现，除非这是一架效率低下的不合格的机器——不听使唤。
这个时代，要说效率最高的战争机器，无疑是德国军队，其军锅主一和国民军事教育的推动下，军队具有极其强大的执行能力，加上成熟的总参谋部，能迸发极为强大的战斗能力。
如果把他类比为一部机床，军队就是硬件，总参谋部就是程序，国民军事教育和那啥一起，升级了硬件，在加上最好的程序——一战德国的总参谋部效率最高，这部机床的能力也就越强。
不过，好的机床并没有碰到好的工程师，威廉二世其实不错，除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以外。
至于其他的？什么叫军队的德国呀！
…………
三月二日凌晨两点半。
老汤姆已经接手了第三战斗中队司令的位置，正带领着大英帝国最庞大的一支战列舰战斗中队向东北方向以六节的时速航行。
此时，他们直线距离英国本土一百六十海里，距离母港波特兰则超过了四百海里，他们回波特兰需要通过英吉利海峡所以实际行驶航程更远。
老汤姆按照战时要求，对舰队实行了严格的灯火管制，除了必要的信号灯外，第三战斗中队的战舰没有外露更多的光线。
就连老汤姆，也暂时将一大堆图纸拿回了舰长室，找来大副二副一起讨论——德国人在什么地方？
“不过两百多海里路程，德国人就是爬也应该爬到我们附近了，为什么这么大一支舰队，我们却毫无发现呢？难不成德国人的船能隐身吗？”老汤姆十分不解。
这也是英国所有知情者都不理解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发现德国舰队的位置。
他们此时所在的位置已经极为深入，甚至说得上是德国人的日常活动范围了，就在荷兰西北部的位置，距离荷兰岸边不过一百公里。
这个位置已经和杰利科预想的舰队所在位置重合，距离德国威廉港，也不会超过三百公里，那是德国人的母港。
这个位置，德国人怎么也应该发现了才对。
德国人去哪儿了？
……
早些时候，三月一日晚上十一点。
苏格兰以东三百多公里，挪威海岸西南三百多公里的位置，莱因哈特·舍尔，也在疑惑这个问题。
这里要说明一下，德国人的目标一直是高纬度地区，而英国人是从低纬度地区赶来的，在潜艇发现德国人后，他们做出了调整。
英国人去哪儿了？
“司令官阁下，按照我们往常的侦查情报显示，昨天夜里，英国人的巡逻队伍就应该抵达这一代进行临时补给，他们已经持续了半个月都是如此。”负责情报工作的霍夫曼紧张的站在莱因哈特的司令室内，不住的流汗。
天知道过去的一天他压力有多大，为什么？英国人之前持续了半个月的巡逻，为什么突然就不来了？
是被发现了？还是被骗了？霍夫曼不知道，不过他知道，他可能有麻烦了。
英国第三战斗中队的护航战舰补给是绝对够用的，但是五艘复仇级并没有携带充足的补给，毕竟他们还没有形成战斗力，补给要优先提供给形成战斗力的军舰。
所以每次训练结束后，都是由第三战斗中队的军舰或补给船给他们补给，同时第三战斗中队还会给附近的基地捎带一些货物。
不过，这种行为被德国人误以为是第三战斗中队总要在这里进行补给。
“霍夫曼，我们已经搜索了周围五十海里，加上来的路上搜索前进，不要说你口中战列舰组成的侦查舰队，就连英国人的巡洋舰都没有看见几条。”
“好不容易全体出动，为什么你连最基础的情报工作都做不好？这里根本没有值得战列舰出动的任何目标，没有！”
几名舰长非常不满这种情况，战列舰的每次出动都花费不菲，德国海军已经不是那个富裕的海军了，哪怕燃煤都显得有些贵重。
前线需要更多的物资，燃煤作为德国主要能源和重要化工原料，是不可缺少的物资，特别是能用作舰艇的优质高热值煤炭。
海军能够分配到的燃煤份额已经越来越少，不足以支持德国海军随意出击，特别是这种大规模行动。
如果有收获还好，回去还能给政府和威廉二世一个交代，要是没有收获，回去虽然不会被追责，但是他们说话肯定不会好听，而且下次再要资源就没那么容易了。
“将军，这不正常，真的不正常。”
“这里是往北离开北海进入挪威海的主要航道，往北就是设得兰群岛和奥克尼群岛，英国在这一线布置了强大的巡逻兵力。”
“过去两年的战斗中，巡洋舰和驱逐舰组成的游击舰队、和潜艇部队多次抵达过这里，英国人一直重兵把守着这个位置。”
“正是因为没能突破英国人的封锁，我们从新大陆购买的物资只能通过挪威和丹麦转手，价格增加了一倍不说，量还很少。”
霍夫曼顾不得许多，开始把不对劲的地方说出来，哪怕可能引发恐慌。
“你的意思是，英国人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动作，所以才禁止战舰同我们接触的？”莱因哈特说的很委婉，用的是察觉。
放在其他人耳朵里，说的就是“清楚的知道”。
虽然德国海军崛起的异常顺利，也顺利成为了世界第二海军，但是正是因为太过顺利了，德国人对自己都没啥信心。
德国海军中，对英国人抱有恐惧心理的大有人在，其中最大的头子就是威廉二世这个德国皇帝。
“是的，我怀疑我们的情报已经泄露了，不然无法解释，英国人为什么会放开北海的封锁。”霍夫曼看到了多种情绪，凝重、恐惧、狂热、躲闪，什么的模样都有。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霍夫曼，你认为英国人现在在哪里？”莱因哈特站了起来，纠结的看向海图。
“我不是战斗军官……”霍夫曼闷声闷么的说了一声。
莱因哈特看了一下其他人，有目光一亮想要表现的，有眼神闪烁正在沉思的，还有盯着地图面露难色的。
“向威廉港发报，天明之后全体出发，做出冲出赫尔戈兰湾的模样，吸引英国人注意力，切记不能和英国人纠缠。”
“舰队暂时取消灯火管制，向右转，沿着挪威海岸行驶，从斯卡格拉克海峡回基尔港。”莱因哈特直接一锤定音。
莱因哈特不知道杰利科会做出那些布置，不过换位思考的话，当他知道德国舰队主力出航后，一定会选择封锁港口，不让德国人轻易回去。
莱因哈特觉得，杰利科恐怕已经在赫尔戈兰湾布下了天罗地网，此时回去无异于往敌人的包围圈中撞。
甚至于，斯卡格拉克海峡此时也已经布置了防御，不过莱因哈特还是会选择这里。
首先是这里距离英国足够远，其次是斯卡格拉克海峡在赫尔戈兰湾北方，如果真的是两个地方都有等候的英国人，南下的话他很可能被两面夹击。
“是！”
随着莱因哈特一声令下，德国舰队放开灯火管制，近百艘船发出的明亮的灯光照亮了一片天空。
十二点整，分成十几个编队的德国舰队集群向着东南方向疾驰，其夜间舰队航速都跑出了十六节的高航速来，看得出来，莱因哈特是想尽快赶回去。
不过莱因哈特没能发现，就在他们南部三十公里不到的地方，一艘英国驱逐舰领舰的船员们正吃惊的看着天边的“火烧云”。
“是船，是大舰队的灯光，发电报给亨利中校，就说我们发现了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询问他们，最近是否有皇家海军大规模舰队出现在这里。”驱逐舰的舰长很快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确定身份。
这里可是被封锁的航线，不可能是大批商船船队，只可能是军舰，不是英国，就是德国。
…………
扣扣扣！
粗暴的敲门声吵醒了睡眠很浅的杰利科，他匆忙起身套上自己的将军服，打开舱门。
“什么事？”杰利科揉了揉眼睛，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了明亮的灯光。
“驱逐舰在北海发现了德国人主力舰队的位置，在我们北边，一百九十海里的位置，正在向东南方向航行。”铁公爵号战列舰的舰长激动的说道。
“确定了吗？”杰利科比他们沉稳多了。
“已经经过再三确定，发现他们的驱逐舰亲眼看到了不下三十艘军舰的灯光，这片海域除了我们，只有德国人有这么多船。”舰长点了点头。
“东南方向，一百九十海里……”杰利科走进房间，看着海图。
“大概在这里。”舰长在海图上给杰利科指出了位置。
“他们向通过斯卡格拉克海峡回到基尔港去，应该是发现了不对劲。”
“一百九十海里，这个方向……让战列巡洋舰出发，六个小时后就能捉住他们。”杰利科点了点头。
“将军，我们的战列巡洋舰去支援第三战斗中队了。”舰长脸上兴奋的表情一滞。
街机了这才想起来，战列巡洋舰被她当做机动支援部队，派出去了。
“女王级战舰能跑出24节，在这个航速下能持续6小时……”
“女王级立即出列单独编组，跟得上的驱逐巡洋舰全跟上，让女王级维持22节航速行驶六个小时，差不多也赶得上，加上辅助军舰，拖住他们够了。”
杰利科很快拿出了应对方法。
女王级是他们最强大的军舰，跑的快，能达到24节，装甲厚重，火炮粗大。
让女王级前出，配合辅助军舰，拖上两个小时，后续军舰维持十八节以上航速行驶，两个小时差不多能追回这个差距。
女王级六艘单独编组，六对六肯定不惧怕德国人，但是六对十甚至更多就说不定了。
但是杰利科没得选，要么就放弃这个机会，下次德国人肯定会更加谨慎。
要么就冒着风险，拖上两个小时。
至于全速前进，理论上维持六小时是可以的，战列舰也都能跑到20节+的航速，不过杰利科不会这样做。
那样的话，即便追上了，也相当于英国自缚双手和德国人打，动力系统需要休息，不能一直维持二十节以上的极限航速，加上燃料消耗，能取得多少战果？
布置完成后，英国大舰队也接触了灯火管制，开始分配兵力，最终六艘女王级战列舰拉着四十多艘驱逐巡洋舰就向北冲了过去。
还有更多辅助军舰，不过没有足够的战列舰做支撑，多了也没用，除了做炮灰。
…………
三月二日早上七点四十分，德国舰队绕过了挪威西南角，准备进入海峡区域。
此时，阳光正好，初春的朝阳照射在甲板上，显得格外美丽，照在人身上，也显得格外舒服。
巴伐利亚号上，瞭望手舒适的晒着太阳，操纵着高倍望远镜，看着波光粼粼的大海。
突然，几个影子印入他眼帘。
“两点钟方向，发现三艘小型军舰，看舰型不像我们的军舰！”瞭望手急忙抓过一个中尉。
“英国军舰！在两点钟方向，是三艘驱逐舰！”中尉很快对上号，是英国的那一票三十节驱逐舰中的一部分。
“进入战斗位置。”
“战斗准备。”
“主炮摘掉炮衣。”
“锅炉仓升压，损管待命……”
德国人一下子就进入了忙碌状态，特别是一个个舰长，他们才不相信，这里只有三艘驱逐舰存在。
“司令官阁下，请下命令吧！”舰长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莱因哈特。
莱因哈特眉头一皱，发现舱内的军官们都是一副随时准备英勇就义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对自家海军的认识还是不够深刻。
“只是三艘驱逐舰而已，开始进行战斗编队，航向海峡，驱逐舰在前面搜索有没有水雷。”
“其他的，先让水兵们吃饭，谁知道等下要打多久。”莱因哈特走到窗前轻松的说道。
日光撒在莱因哈特身上，反射在指挥室内的军官们身上，突然之间，军官们放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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