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这会看榜的人并不多,  更多的是三三两两的人站在一起谈论结果。

        也有不少人来给江云康和文渝贺喜。

        文渝并没有因为是亚元就不高兴,他心里反而更雀跃,能有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让他更期待后面的考试。

        他看江云熠眉头紧皱,  心里大概也能猜到结果,  便没跟江云康过去。看到林源一脸轻松,  倒是很好奇,“林公子看到名次了吗?”

        “我吗?”林源指着自己确认,  “我没有中哦。”

        看文渝面露不解,  林源笑呵呵地道,  “我的课业本就不够好,  没有考中是在情理之中。文师兄不用担心我,  三年后我也还年轻,到时候再来追你们。”

        文渝看林源确实没太在意,才稍稍放心,“不过五郎,  好像状态很差。”

        “他就是个小孩,你也不用担心他,喝醉个几次就好。”林源道,“况且有我姐夫安抚他,不会有什么事,  最多哭一场。”

        在江云康刚走到江云熠身边时,  就看到江云熠眼里憋了泪水,  黑漆漆的眼珠泛着泪光,  但一直忍着没哭。

        “这是第几遍了?”他问。

        “不要你管!”江云熠看都不看江云康,  而是继续往后面看,  这是他第三遍找自己的名字。

        江云康跟着江云熠一直走到末尾,  都没看过江云熠名字。

        其实江云熠没中,他自己心里也有预料到,就是真的看到结果,又是不一样的心情。他到底年纪比较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江云康拿出手帕,递给江云熠,“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擦擦眼泪也不丢人。”

        “你很烦啊!”江云熠看了眼帕子,却没接,“如今你中了解元,你倒是开心了,你就尽管笑我吧,反正我没有……”

        没等江云熠说完,江云康就上手帮江云熠擦眼泪。

        这小孩,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说话,以后这张嘴,也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反正他现在,还是不喜欢江云熠的话。

        “行了,不想在外边哭,那就回家哭去。”江云康把手帕塞进江云熠手中,对远处的林源几人招招手,示意大家一起回去。

        而江云熠小小声地抽泣两声,最后还是跟在江云康身后,低着头上了马车。

        文渝和张博宇先去给木须先生报喜,江云康则是先回承安侯府,林源回林府。

        几个人分成三路,去三个地方。

        等到承安侯府时,江云熠就先冲下马车,飞快跑进去。

        江云康下马车时,已经看不到江云熠的身影。

        虽然很不情愿,但江云康还是得先去和承安侯说这个好消息。

        他到正院的时候,承安侯正在小憩,孟氏见的他。

        孟氏听到江云康是解元时,明显地愣住好一会儿。

        过了好半天,孟氏才开口感叹,“三郎这一路的科举考试,倒是比你大哥还要厉害一些。”

        在孟氏眼中,大郎就是她最大的期望,而大郎也确实做到了很好。可她没想到,以前平平无奇的三郎,如今倒是比大郎还要厉害。

        江云康用余光打量了一眼孟氏,谦虚道,“考试也讲究运气,若不是文师兄的卷面沾了灰,我很可能不是解元。”

        听到这话,孟氏也没好受多少,不是解元也是亚元,都是非常好的名次。如今能中解元,想要中进士也问题不大。

        想到江云康往后就要入朝为官,孟氏心里很变扭。

        她不希望江云康太厉害,却又期待江云康能帮大郎分忧一些,最近这些日子,她也看得出大郎脸上的疲惫。

        “不管怎么说,也是不错。”孟氏抿嘴说完,突然想到什么,抬眉道,“你能中解元是好事,家里许久没有喜事,过两天摆几桌吧,正好和安儿的周岁一块办了。”

        江云康没有意见。虽说岳父岳母也要帮他办酒,但承安侯府也是要办的,毕竟他不是赘婿,若是光林府办酒,那传出去也不好听。

        孟氏越看江云康,越觉得心累,又说了两句话,就让江云康快点回三房报喜。

        等江云康一走,她就叹气揉眉。

        “夫人,老奴听说,林家可是给三郎准备了百桌席面,咱们若是只百几桌,会不会失了侯府的气度?”张嬷嬷过来给孟氏添茶。

        “林家是商人做派,我们用不着和他们比。”孟氏眉头紧皱。

        “但咱们差太多了,总是不好。”张嬷嬷提醒道。

        孟氏面露为难,“自从侯爷辞官后,咱们侯府的用度一再减少,就是咱们正院,如今也只有五菜一汤。更别说其他开销。再说了,哪里有人家为了庶子就宴请百桌的?那是林家不懂规矩,要是识趣一点的人家,就不会做这种让人难办的事。”

        孟氏手中钱不多,最近安和的病,又花了好些银钱。至于她自己的嫁妆田产,那是要给她自己孩子用的,不可能用来补贴庶子庶女。

        但孟氏到底还是要脸面,吐槽完林家后,还是咬牙道,“那就多加二十桌,我倒要看看,三郎有没有这个福气,能压得住我们这样帮他庆贺。”

        与此同时,江云康已经回到三房。

        林氏向来感性,听完江云康说的后,眼泪就流了许多,“谢谢菩萨,总算熬出头了。”

        江云康拉住林氏的手说是,“不过这才刚开始没多久,还得过了后面的两次科考,才能定官职。娘子的眼泪还是留一些,免得到时候没得哭了。”

        “你少打趣我。”林氏娇羞地嗔完,擦了眼泪后,又感叹道,“源儿的底子到底差了一些,不过也没事,再过三年他也才二十一。母亲和我说了,等源儿下次乡试过了,再给他说亲,到时候也能找个好点的人家。要是没过,他就别想成亲了。”

        “三年后他肯定可以。”对于这点,江云康蛮有信心。林源的脑子并不差,就是基础不太好,再读个三年,乡试应该问题不大,

        林氏叹气道,“希望吧。不过爹娘现在知道你中了解元一定很高兴,他们这些日子,都不敢在你面前多说,生怕影响到你发挥。”

        如今乡试结束,离会试还有好几个月,暂且可以松一口气。林氏对江云康的期望也就是过乡试,往后的会试和殿试便是锦上添花,能过是最好,不能过也不会有太大压力。

        不过考试这个事,肯定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这会最难受的就是孙良才。

        若是孙哲名次不好,那便算了,也用不着可惜。但孙哲又有个好名次,这让他又被孙老爷子叫了过去,劈头盖脸一顿骂。

        “老二啊,你这个人就是比不上老大。”孙老爷子年过古稀,尽管头发斑白,骂人时却依然声如洪钟,“你要是好好教导孙哲,如今咱们孙家又能多一个有才学的人。可如今倒好,少了一个人才不说,还得罪了于家。”

        孙老爷子开始数落起来,便骂了半个时辰,直到口干舌燥才停下。

        孙良才打小就讨厌父亲拿他和大哥比,明明都是嫡子,不过是大哥比他大几岁,父亲就什么都以大哥为先。

        现在被训了半个时辰,孙良才心里窝着火,很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

        孙老爷子喝完半盏茶,又继续道,“于小公子已经折磨孙哲好几日,现在榜单已出,于家也不会一直抓着孙哲不放。那是你的儿子,你想个办法处理了,别让人一直看咱们孙家的笑话。”

        就算孙哲被赶出孙家,但别人谈起孙哲时,也绕不开孙家。只有让人慢慢淡忘孙哲,才能让孙家从这场是非中脱身。

        孙良才立刻明白父亲的意思,这是要悄悄灭口。

        “父亲,这个事,我还是不好动手吧?”孙良才倒不是因为感情,而是怕午夜梦回睡不着。

        “你不动手,那让老子动手吗?”孙老爷子眼珠瞪大,“自个没养好儿子,就亲自去送他上路,要是屁股擦不干净,你也别当老子的儿子。”

        摆摆手,孙老爷子不想再多言,“你回去吧,三天内给我处理了这个事。”

        没办法,孙良才只能找人先去看看孙哲的情况。

        而三日后,承安侯府给江云康摆席,大姐和大姐夫来吃席时,江云康才知道孙哲夜里闷死了。

        具体怎么闷死的,江云康也不想知道,只要清楚孙哲往后都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就好。

        孙竞最近的仕途不是很顺利,加上上次被江云康拒绝帮忙,这次看到江云康也没什么话。

        倒是江蕙和林氏多说了几句养孩子的事,才去落座。

        本来孟氏给准备的席面比较简单,还是林氏加了三道菜,才不至于太难看。

        今日请的人不多,都是江家走得最近的一些人。

        办的喜事,来的人就算往日和三房疏远,却也会和江云康多说两句恭喜。毕竟江云康现在中了解元,往后指不定会有更大的前程。

        只有姗姗来迟的黄氏,从进院子起,就没给过一个人好脸色。

        “哎,如今连个商贾的女儿也能走运了,这般阔气,不愧是手里有钱的人。”黄氏这话,没一个人敢接,她独自叹气后,又唏嘘道,“可怜我那命苦的女儿,为了侯府劳心劳力,却换来今日的身体。”

        黄氏再要多言时,安和郡主身边的秋菊特意找了过来,让她去大房一趟。

        黄氏不太情愿地跟着秋菊走,等到了没人的路,就抱怨道,“一定是安和不想我多说话,才想着把我岔开吧?”

        秋菊不好说主子坏话,笑着道,“大奶奶每日都想着您,是急着想见您呢。”

        “哎,我也想她。”说这个,黄氏的眼眶就微微湿润,但在进大房院子时,又赶忙擦了眼泪。她倒也不是特意针对三房,就是看着前院热热闹闹,自个的女儿却凄凉地躺在屋里,她心里就不平衡。

        等进屋时,黄氏立马换上笑脸,但看到床上面色如纸的女儿,又忍不住眼眶的泪水,“安……安和啊,你怎么又瘦了呢?”

        “我就是这样。”安和有气无力地道,“如今大郎艰难撑着侯府,您就别再为难三郎,往后大郎还得靠三房帮扶。”

        “你都这样了,还操心什么大郎的事?”黄氏深呼吸道,“从你嫁到江家那么多年,既是生儿育女,又是辛苦管家。应该是他们江家竭尽全力来医治你才是,你到这会,却还要帮江家说话,糊涂啊你!”

        安和咳了两声,摇头道,“母亲,我自个儿的身子,我自个儿清楚。这会找你过来,我有两件事想和你说。”

        黄氏看安和咳嗽,不敢再多话,赶忙喂女儿喝茶,“你别费力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来和你说。”

        “之前你交代我的事,我已经办好了,就是江家派人去查,也查不到那家人去了哪里。”

        “这个……这个事,是我一时糊涂。”安和还是忍不住插话,“当时我太好强,想着生下侯府长孙,才动了歪心思。好在林氏没有事,不然我更是彻夜难眠。”

        “就算看在我的请求上,也……也请母亲对林氏好一点,就当帮我赎罪了。”

        安和的身子不过是拖着,能多一日是一日。

        这人整日躺着没事做,就容易想一些事。现在想来,长孙出自哪房又如何,她的夫君是嫡长子就够了。三房的长孙根本比不上她的儿子,没有必要去计较。

        细细想来过去二十几年,有好些后悔的事情。

        “好好好,我听你的。”黄氏怕女儿激动,哄着都同意。

        “还一个……就是……”说到另一件事,安和多少有点不愿意开口,她和大郎夫妻快十年,虽然有过拌嘴的时候,但更多时都是互敬互爱,她实在不忍心把自己的男人往外推。

        黄氏看女儿说不出口,放下茶盏,也有点不愿意提这个,但又不得不说,“你膝下的三个孩子都太小,其他人家来的继室,不见得有自家人上心。我知道说这个是戳你的心,但总要为了三个孩子考虑,总不能让狠毒的后娘蹉跎了孩子们。”

        顿了顿,黄氏再次叹气道,“你三妹妹明年及笄,她虽是庶出,却老实温和。况且她姨娘拿捏在我手中,又没有同胞兄弟,往后都得靠你兄长扶持,不用担心她会对孩子不好。”

        安和早就知道家里有这个意思,现在听母亲当面说起来,心里才痛得厉害。

        但这又是她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就是怕我婆母不会同意。”嫁进承安侯府多年,安和很了解自己的婆母,大部分的事婆母都不上心,但大郎就是婆母的命。

        “孟氏若还想大郎能得到元家的扶持,就会答应这个事。”黄氏早就想好了。“如今的承安侯府可不是以前,你公爹没了官职,还被皇上厌弃。一个落魄侯府,还是续弦,你三妹妹嫁过来绰绰有余。”

        “孟氏要想挑更好的人家,也得别人看得上承安侯府才行。”

        现在嫁给江云帆做续弦的,就要立马接手承安侯府的一大堆烦心事,还要给三个孩子当后娘。除了一个侯府的爵位,其他没一个能吸引人的。

        安和听母亲这么说,才觉得这个事有希望。

        该说的事情都说完,她不想母亲在这里跟着她叹气,便让母亲去前院喝茶。

        “那我就去看看顺顺几个,好些天没见到他们,也不知道他们长大些没。”黄氏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等黄氏再到前院时,看到众人围着安儿玩,她冷哼一声,便绕开了。

        安儿生得像雪一样白,眼珠又黑又亮,看谁都笑。

        一众夫人小姐看到了,即使以前看不上林氏的,也忍不住过来多看两眼。

        但徐宜兰太喜欢安儿,她又是国公爷的女儿,别人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抱安儿。

        直到徐宜兰手酸了,陆氏才心满意足地抱住白胖的安儿。

        安儿一周多几日,已经会说简单的话,他认得陆氏,虽然叫不出“外祖母”,却还是能喊出“母”字。

        林氏知道安儿沉,看母亲抱安儿好一会儿,过去想抱走安儿,母亲却说不累。

        “你去忙你的,今日安儿有我们带就好,不用你操心。”陆氏舍不得放下安儿,她再没看到这么好看的小娃娃,恨不得一直带在身边。

        林氏无奈,只好去接待其他客人。

        江云康在另一个会客厅和男宾说话,他正在招待文渝几个时,门房来说徐大人在门口,给他准备了贺礼,但徐大人不打算进来。

        他听到徐大人,原以为是门房称呼徐国公,多问了一句后,才知道是徐敬文在府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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