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直播看病
周晔翰原本带着笑意的模样在看到蔺珩时愣了下, 显然没想到这里还有别人。
尤其是这位蔺先生还挺眼熟的，是之前陪着宁先生上综艺两次的那位。
周晔翰很快回神，朝蔺珩笑笑：“原来蔺先生也在这。”
蔺珩脸色冷漠, 显然觉得这位周老板很是碍眼。
之前在医院门口就拦住宁长青, 如今这又找过来, 也太频繁了。
周晔翰明显感觉到蔺珩的敌意，也没多想, 打过招呼后，重新看向宁长青：“刚刚在走廊看到专家列表看到照片就觉得眼熟, 后来打探一下就猜到应该是宁先生。”
毕竟能让谭老亲自去请，加上这么年轻医术又这么好, 模样虽然装扮过, 但那双眼又有些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爸自从知道救了他的是宁先生之后。
整天在病房也不干别的, 就是拿着宁先生的综艺节目看, 看完就重新看。
他不仅自己看，还去隔壁病房跟刚熟稔起来的老头老太太一起看。
周晔翰最近大多数时间都在医院，看得多了, 对宁长青的模样很熟悉。
宁长青却是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周晔翰没挂号, 他也没必要当成病人客气对待：“周老板有事吗？”
周晔翰感觉到宁长青的冷淡, 低咳一声：“刚好看到了就想过来瞧瞧是不是, 我是不是打扰到宁先生了？”
宁长青整理好，将一切东西锁好：“也不算，刚好下班了。不过要是周老板没事我们要去吃饭了。”
周晔翰想说请他吃饭，但想到之前几次拒绝, 到底猜到对方不想与他过多联系，也后悔这么冒然过来：“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宁长青还真的没再客套，不过走之前给蔺珩一个口罩。
对方这模样太扎眼，万一被拍到妥妥能上热搜的节奏。
蔺珩接过来戴上，经过周晔翰身边时，深深看他一眼。
周晔翰莫名被这眼神给冰了下，直到等二人离开，望着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两人之间隔了半人的距离，可莫名从背后瞧着……有些时有时无的氛围感。
周晔翰直到看不到两人的声音，才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他难以置信睁大眼，不会吧？虽然宁先生是喜欢男子的，可他压根没往那处想。
毕竟他过去这么多年对之前那个副总一直暗恋，处理过后他也早就收拾好心情，但也不至于突然就惦记上宁先生。
但回头瞧瞧自己这行为……的确有些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晔翰摸摸鼻子，他是真的只是单纯想感谢一番而已。
只是……他这误打误撞的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而另一边，宁长青随着蔺珩去了停车场，等坐进去把口罩帽子给摘了，旁边的人也不开车，就那么看着他。
宁长青只当没看到。
蔺珩先忍不住凑上前：“你就没什么和我解释的？”
宁长青：“解释什么？那位周老板？他来得比你晚，全程你可是都看到了。”
蔺珩：“不是他。”他还没把这位周老板当成对手，他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宁长青闻言挑眉，倒是意外：“那是什么？”
蔺珩：“衡青？这个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宁长青一怔，明白过来什么，淡定道：“有吗？随口起的化名而已。”
蔺珩靠得更近：“确定不是同音字？”
宁长青被蔺珩这么近距离看，最后看得愈发不自然，干脆抬起手，伸开掌心，把蔺珩近在咫尺的脸给推远一些：“凑巧罢了，我饿了，珩哥你这车再不开，就我来。”
蔺珩一直看到他这难得的表情，得到心里想要的答案，直起身，发动车子。
这一路上心情格外的好。
宁长青和蔺珩去吃饭的时候，网上一个有十几万粉丝的博主发了一条微博。
实事求是彭小余：这两天停更了，是因为我父亲生了病，我请假带他去了一趟医院，却没想到竟然遇到一位很厉害的中医。去之前我只是抱着哄父亲的想法先让他过去看看，之后再带他去化验，可没想到，真的遇到一位大佬，太牛了，只是给我父亲诊了脉看了看，就看出父亲得了胃癌。幸亏来得早查出来及时，如今已经住院，治愈率很高。所以这次发微薄是要说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都要停更，没时间出外景追踪事情的真相；第二件事，就是向大家推荐c市第一院中医科衡青专家，很厉害的中医。
彭小余之前是个记者，后来因为很多事情没办法直接说出来，加上想趁着年轻闯一闯，所以干脆辞职弄了个这个账号。
平时网上有网友发出他们对那条新闻里的人或者事有疑惑或者想知道真相，就会彭小余。
彭小余就会选出来一些合适的，深入调查，追踪根源，最后将新闻或者这件事的真相给全程公布出来。
一开始没人信他，但随着三四年下来，也让很多人看到他真的只要公布出的事都是真的后，开始粉他。
几年下来，粉丝有几十万，都是活粉。
所以彭小余这微博一发，很多老粉纷纷留言，只是却一脸懵。
老粉大部分都是心疼彭小余，让他最近也休息休息，顺便照顾好父亲。
但有一部分也觉得彭小余是不是被忽悠了，怎么可能只诊个脉就能这么厉害？
【是不是刚好凑巧了？小余，虽然我们信你不会接这种广告宣传，但还是谨慎一些的好哈。】
【对啊，万一只是偶然因素呢？】
有人信有人不信，也有这几年因为彭小余的报道追踪对他不满而吸引来的黑粉。
【啧啧，看来以后这实事求是彭小余应该改名叫广告达人彭骗子了，我就住在第一院旁边，怎么不知道第一院中医科有个叫衡青的专家？我只知道有个老中医姓张。】
因为彭小余追踪的都是当地新闻，所以他的粉丝大部分都是c市的。
黑粉自然也是c市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今天也刚好头疼去了第一院，挂号的时候的确看到第一院公告了，说是中医科专家张医生腿摔断了，所以聘请了一个暂时代替的专家过来，代替张医生两三个月，具体张医生回归时间会公告通知。[照片]】
这人附了两张照片，第一张就是第一院的官方公告。
第二张则是在公告栏的照片框照下来的，因为离得远，加上有玻璃，所以只能看到专家栏最末尾有个照片，下面的名字的确是衡青两个字。
只是这照片……
【不是吧？这医生瞧着年纪也不大，怎么还留胡子？】
【你管人家喜好呢？不是，真的有这么厉害？能比张医生厉害吗？这瞧着很年轻啊。】
【肯定是收钱了，是不是这医生没人家张医生有名声没人挂他的号，这是急了啊？】
彭小余直接把化验单回复了上去，隐去了名字等一些信息。
这样一来，粉丝信任他的还是信任，但黑子可不管这样，依然只当看不到。
尤其是上面那个上来就说彭小余该改名叫彭骗子的，他当年就是被彭小余揭发的一个餐馆小老板，因为吃坏了肚子上了新闻，后来去审查前他早就临时整顿了一下，躲了过去，只说是意外，还花钱将那个吃坏肚子的顾客给买通了。
这事本来过去了，结果这个彭小余竟然卧底追查了一两个月，愣是把他餐厅给揭露了。
最后因为卫生不过关给关停了，加上名声臭了，生意也做不下去。
这几年这人每天都要来黑彭小余。
还聚集了一堆对彭小余不满的，还弄了个小群。
只是这几年一直没能抓到彭小余的把柄，但这次送到他手里，他还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这人叫牛尔成，在群里干脆鼓动明天一起去这第一院去看病，到时候故意装自己是什么什么病，然后忽悠这医生，再全程直播打脸，他倒要看看到时候彭小余还有什么脸。
他还真不信了，有医生能这么厉害，把个脉就知道什么病？
有这本事，早就名声大噪了，还会都没什么人认识？
但牛尔成不敢自己露面，所以干脆群里的黑粉六人组让自己的家人明天过去。
牛尔成则是跑到彭小余这条微博下，让彭小余跟他打赌，他明天带人去直播，如果真的有这么厉害，这也算是帮忙做宣传了。
但彭小余不能提前告诉，否则就是作弊，就是骗子，打广告。
彭小余气得不行，没想到本来只是想做个宣传，还弄出这种事，但他最初目的也的确是宣传，毕竟衡医生这么厉害……
气过之后，彭小余想了想既然衡医生厉害，就算这些人跑过去应该也能直接打脸，到时候岂不就是反向宣传？
这么一想，彭小余冷静下来，直接回复可他这么带人过去也是耽误人医生时间，也是骗子，如果他们输了，证明衡医生的确有本事，那么他们为山区没人捐献五千元公益金。
这样既是另一种做好事，也算是给他们个教训。
五千虽然不多，却也不少，尤其是每人都要捐。
六人黑粉群，最后一商量咬咬牙，不就是五千吗？赌了。
因为这个赌约，专门开了个直播间，加上彭小余粉丝不少，经过一夜宣传，等第二天六点的时候，竟然也有几万人。
牛尔成这边怕彭小余会提前告诉这个医生，所以早早就来了医院门口。
不过后来想想他们也没告诉彭小余打算忽悠什么病症，所以就算告诉了也不一定能怎么着。
他们和正常的病人一起挂号，真真假假，就不信那医生真的这么厉害，一点都出不了错。
一直等到七点半，蔺珩开车先送宁长青到了医院门口。
宁长青下车前解开安全带：“晚上你要是先到了就去地下停车场等我，别上去了。”
蔺珩这模样上去多了，难免不会有人看到。
他昨晚上看刚加进去的医院职工群，有护士拍到了一个背影，夸蔺珩长得好看。
宁长青才不会告诉蔺珩他是觉得他长得太招眼了。
蔺珩点头应了，只是看宁长青竟然就这么直接走了，挑眉：“没补偿？”
宁长青回头：“补偿什么？还不赶紧走，当心迟到。”
蔺珩惋惜道：“行吧……”那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说罢，既然对方不主动，他主动行了吧，在宁长青就要开车门时，探过身揽着他的后颈往自己这边，顺势亲了上去。
不过却也是一触即分，淡定坐回去：“再见。”
宁长青睨他一眼：晚上再跟你算账。
说完，压低帽子从车上下来，裹紧身上的大衣，大步朝医院里去。
他脖子上还围了围巾又戴了口罩，经过牛尔成他们身边时，这些人也没能认出宁长青就是那位衡青医生。
倒是直播间的观众不经意看到直播镜头扫过，觉得这个小哥哥简直背影杀，这背影也太好看了吧。
尤其是那双腿，腰下简直都是腿。
宁长青换好衣服来到科室坐诊，离八点还有十几分钟。
他坐在那里看了眼截止为止挂号的人数，倒是挑眉愣了下，今天上午人竟然破了十位？
而另一边，牛尔成六个人不敢自己出现怕被认出是之前餐馆老板，所以是让群里一个黑粉拿着最开始的直播镜头的。
身边则是好几个人，是这六个黑粉专门找来的家人，每个人都有，专门选了平时觉得身体有些小问题，面色瞧着不太健康的，这样装重病也不容易被发现。
黑粉没照到自己的脸，在第一院大门口仔细拍了拍：“我们等下就要进去拿号了，这次我们六个会混在另外六个真正的病人中间，但因为不方便到时候拿镜头，所以我们会放在这个口袋里，到时候你们可以全程听声音。”
等说完，他们一起进了第一院。
一直到上楼科室外他们也是拿着镜头直播的，但等到了地方，就把镜头给藏了起来。
【哇有点刺激，像是之前暗访的感觉哈哈哈！】
【听说这里有直播骗子，我就过来了，不过这怎么镜头黑乎乎的，这啥也看不到啊？】
等了解完来龙去脉。
【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怎么就骗子了？这些人是黑子吧？】
宁长青这边并不知道这些，从八点开始喊第一个病人进来，是个年轻人，因为作息不规律，长期失眠。
宁长青问完诊脉，直接开了药：“先吃三天，有效果再继续来拿一个疗程的药。还有这些药需要配合早睡早起，若是做不到，即使现在能有效，作息不规律依然会重新失眠。”
患者已经是很激动了：“确定只需要三天？”
宁长青嗯了声，毕竟也是怕病人不信任，开多了要是不吃也浪费。
若是三天后有效果再来拿，一个疗程也差不多了。
第一个病人很快走了，第二个也是小毛病，是自己吓唬自己。
很快第三个病人就是牛尔成的妻子，因为摄像头被藏了起来，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脸，所以牛尔成是陪着妻子一起进去的。
宁长青听到动静抬起头，只是看到这两人的面容时皱了皱眉。
牛尔成的妻子坐了下来：“医生你好。”
宁长青的目光从中年女子面容上扫过，再落在牛尔成的脸上，后者不知为何躲闪了一下：“医生，是我妻子，她看病，她之前得了胃癌，早期，结果这手术后还是不舒服，但是去拍片子也说术后效果很好，并没有什么问题，可这身体瞧着还是很不舒服。时常呕吐乏力，这腿也时常肿着，面色也蜡黄消瘦，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听说医生你很厉害，过来看看。”
之所以说胃癌，也是因为彭小余的父亲昨天被这医生看出来的就是这病。
他既然要打脸，也就忽悠的这种病。
不是说诊脉很厉害吗？那等下诊了脉却没看出来并没有动作手术这不打脸吗？
因为看不到画面，但凭声音也能听出个大概。
【这……算不算钓鱼执法啊？这有点不地道吧……】
【但如果这就是个假的，也能提前给大家排雷啊，毕竟没这么厉害，却吹嘘什么专家，诊个脉就能看出有没有大病？这演电影呢？】
宁长青听完更是皱着眉头深深看了两人一眼。
牛尔成还好，经过刚刚已经淡定下来，他的妻子有些紧张，竟是真的捂着嘴干呕起来。
【哇，这演技还挺像的，有那味儿了。】
【完了，感觉这医生可能要被忽悠住了……】
宁长青没说别的，让妻子搭手诊脉。
妻子把手放在药包上，不知为何瞧着这医生足足看了一分钟，莫名紧张起来：“医生，我这……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恢复的不好？”
宁长青看她一眼，收回手，却是看向一旁优哉游哉的牛尔成：“这位先生，麻烦方便也诊个脉吗？”
牛尔成一愣：“为啥？我只是陪我妻子来看病的。”
宁长青却道：“诊个脉也不费工夫。”
牛尔成想想难道这医生是打算一骗骗两个？如今还直播着，反而最好，他摊开手：“那诊吧。”
宁长青搭上脉搏，这次也是足足一分钟才松开手。
牛尔成咧嘴：“医生，我不会也有什么大病吧？我们现在是看我妻子之前胃癌……”
牛尔成絮絮叨叨，只是说到一半发现这位医生只是静静看着他，对上那镜框下的双眼，牛尔成莫名心虚，声音也弱了下来。
【哇有一说一，这医生声音还挺好听的。】
【的确好听，还有点耳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了。】
【怎么没人说话了？好奇怎么好端端的要让这个丈夫也诊脉？不会真的有病吧？】
【怎么可能？哪里这么巧了？】
宁长青重新开口，却是看向更加性格温和一些的妻子：“平时都是吃的什么？筷子多久没换了，做饭都是什么菜一日三餐，案板多久没换了？生活习惯如何？”
他这一句句问出来，不仅牛尔成夫妻傻了眼，直播间的观众也傻了：不会吧？真的当成胃癌来了？这都开始问一日三餐了？
彭小余这会儿也在病房里，脸色发白，他不会给衡医生添麻烦了吧？他没敢告诉父亲，赶紧寻了个借口拿着手机边看边往前院的就诊部走。
牛尔成的妻子很疑惑，但想到丈夫这次的目的，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等宁长青听完这家人的生活习惯，等听到筷子十几年不换，案板也从未换过时，头疼揉了揉眉心，知道自己应该没诊错。
就在直播间也觉得这医生像骗子时，宁长青开了口：“这位女士应该没做过胃癌手术吧？”
【？？咦？咦！】
【反转了？他怎么从生活习惯听出来的？不是吧？】
【真的假的？就问个几句话就那啥了？】
牛尔成也没想到对方只是诊脉加问几个问题竟然真的知道，也和妻子对视一眼：“是、是吗？哈哈哈我们就、就是跟医生开个玩笑。”
宁长青却没说话。
牛尔成夫妻心神不宁，显然没想到这医生倒是真的有点本事，刚想干脆找借口走人，却只听宁长青开口道：“不过，虽然这位女士没得过胃癌，她却是生了别的病。”
牛妻愣了下：“什、什么？”
两人站起来的动作就僵在那里。
宁长青望着两人：“你们平时生活习惯不太好，我刚问过了，你们家里应该有不少筷子案板等物长了霉菌，但你们却只是洗干净觉得能继续用是吗？”
等看到二人脸色发白点头，宁长青继续道：“这是一种黄曲霉素，长期服用到达一定的量会致癌，很遗憾，你们两位都得了肝癌。如果方便的话，你们现在需要去拍片子先化验检查，之后挂肿瘤科。”
两人还保持着站起来的姿势，就那么愣愣听着近在咫尺的医生说话。
但说的字都能听懂，可合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原本匆匆往下跑的彭小余脚步顿了下来，显然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
牛尔成脑子里乱糟糟的，他听着那专业性的词语，觉得耳熟，好像几年前他被那个彭小余揭穿的时候，他当时愤怒极了，但彭小余好像就说过这个词，说他们饭馆的筷子案板有问题，还让他们赶紧弄个消毒柜。
但他当时怎么说的？他家里都这样，十几年不换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可此刻竟然真的有问题吗？
直播间的观众也傻了眼。
【？？卧槽……这走向是我没想到的……】
【真的假的？我觉得这特么比电视剧剧情还跌宕起伏了！】
【谁跟我科普一下？这医生说那什么霉素，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啊！】
【……这要不是演的，那真的太惨了，我默默遗憾地替这对夫妻点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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