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怀疑
萧云霆将沈念雪送至她所居的院前便要转身离开,沈念雪叫住他,动了动唇,面露迟疑。
“三婶婶要问静水楼所发生之事?”萧云霆先一步开口道。
“今日那女子我见过的,是曾与云霆大哥一同饮酒的柳花离吗?”
那日在酒肆,萧云霆还与沈念雪道,那女子是春烟阁的头牌。
后来沈念雪再次在街头碰到那女子所乘的花撵,听林苒说了,才知那女子是潭洲的名妓柳花离,是以,沈念雪印象很是深刻。
“正是。”
“那她可是与你们有仇?为何今日会用暗器伤人……”
沈念雪回想起在静水楼雅间那一幕,心中还是一阵后怕,同时心中也升起无数疑问。
分明那日她还瞧见柳花离与萧云霆在一块儿饮酒,关系甚是熟稔,怎么今日就到了要使暗器的程度?
萧云霆暗忖几瞬后微叹息。
皇叔之事他能猜出个大概,皇叔微服南巡,除了探察民情,更重要的应是彻查潭洲官盐走私之案,今日花离被人冒充行刺,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说不准那人便是走私案背后主谋招来的杀手。
可如今沈姑娘只当皇叔是御前侍卫,皇叔也未与他透露过要向沈姑娘坦白身份,他便不好与沈姑娘道出实情。
“此事……说实在的,我也不知,三婶婶若是想知晓便去问问三叔吧。”
“嗯嗯。”沈念雪看萧云霆面色为难,也不深问了。
她与萧云霆告别后,转身入了院子。
萧云霆望着她的背影,心中默念抱歉,他亦是实属无奈,不然不会瞒她。
他微凝眉摇首又无声叹息,才转身便发现有一人挡在他身。
“你是人是鬼?走路无半点声响的吗?”
萧云霆脸色微愠,眼刀快将面前之人给捅破了去。
林木尘低眉道:“世子殿下息怒,我也是着急告知殿下,殿下托我查之事已有了眉目。”
“说来听听。”萧云霆急着听他所委托林木尘帮忙查孟家与孟芸笙的关系之事,便也未来得及计较林木尘对他的称呼。
“孟芸笙是孟家如今当家人的嫡妹,是我姑姑母也便是念雪表妹的生母年前时最为要好的手帕之交。我以姑母的名义去孟家打探,孟家人说……”
林木尘停顿了片刻,萧云霆眉间也皱成了“川”字,“说何?你倒是一次性将话说完!”
“孟家人说她早在十几年前便去世。”
萧云霆摇首,斩钉截铁道:“定是孟家人说了慌,她不可能死。”
“殿下,孟姑母的陵墓就建在孟家祖坟中,我亦亲眼在孟家的祠堂见到了孟姑母的灵位,许是真的……”
林木尘望见萧云霆眸中略过的痛苦神色,他猜想孟姑母究竟是世子殿下的何人,难不成孟姑母便是传闻中白王的那位和离王妃?
他想到此,立即将嘴闭上,心中惶恐他在世子殿下面前说错了话。
哪知萧云霆沉默半响后,异常冷静,只是对林木尘摆手:“此事多谢了,木尘兄早些回去歇息吧。”
“喵呜——”
忽而几声尖细的惨叫,一只乌云盖雪从萧云霆后方蹿了过来,刚好撞上迈开步子欲离开的林木尘。
林木尘因那只乌云盖雪抬眸看到了萧云霆身后几丈远之人。
他讶然开口:“念雪表妹?!”
萧云霆转过身,望见沈念雪那一刻,心中居然慌乱了一瞬。
沈姑娘何时过来的,他与林木尘的对话她又听到了多少?林木尘对他的称呼,她可听见了?
遭了,他的身份若是被沈姑娘发觉,那皇叔的身份也隐瞒不了多久……
萧云霆即使心头微乱,面上还是自若地朝沈念雪问问道:“还有何事?”
昏暗的灯笼光下,清晰可见沈念雪微皱起的秀眉,她默然了片刻,眉头终又舒展开。
她行至萧云霆跟前,将手中的药膏递给萧云霆,望了眼他被划破的衣袖。
“这是墨璃姐姐给我的药膏,云霆大哥拿去用罢。”
萧云霆还未接过沈念雪手中的药膏,又听她轻软的声音叮嘱道:“大哥回去后要再好生查看查看,身上可还有其它地方被刮撞到了,从前阿莹姐姐与我说过,有些刮碰伤不易发觉,之后若不小心碰撞便会更疼。”
萧云霆微顿。今日他在雅间闪躲暗器时后腰不小心撞到了桌案的尖角。他不甚在意之事却被沈念雪注意到了,现下还亲自送药膏过来。
他不禁鼻尖微酸,垂眸望着面前温顺的小姑娘,有那么一刹那,仿佛沈念雪真成了自己的小妹。若是他真有一位如此体贴温顺的妹妹,又该有多好。
可这是他将来的皇婶……
那些飘远的思绪骤然回拢,他再瞧沈念雪的神情,心道她应该是未听见他与林木尘之对话。
“我回去便擦药。”萧云霆接过药膏,“你也早些回去歇息罢。”
沈念雪点点头,又与林木尘行了一礼便转身回屋中。
墨璃还屋里等她,见她回来便上前替她拆发,一边随意地问道:“姑娘火急火燎地拿药膏出去,是要拿给何人啊?”
沈念雪心中有事,半响才反应过来,闷闷道:“拿给云霆大哥的。”
墨璃见沈念雪貌似兴致不佳,也未再有开口的欲望便也安静地为她拆掉挽起的发髻,也未再言一语。
而后,沈念雪沐浴洗漱完便上了榻,墨璃吹灭了烛火,拆下挽起的床帘。
“姑娘好生歇息,今夜奴婢在外头守夜,姑娘有事便唤奴婢一声。”
“墨璃姐姐不用守夜了,直接去歇息罢。”
墨璃并未答应,只是笑笑便提着灯笼退下了。
沈念雪却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至大半夜,还未阖眼。
她那时让墨璃找出了药膏便快步出门欲追上萧云霆,一出门便望见了萧云霆与林木尘站在不远处交谈,她走近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恰好听见林木尘唤萧云霆为“世子殿下”。
她本无意偷听,可那一瞬,她忽然想起林木尘头次见萧云霆时也叫了此称呼,那时她问萧云霆时,萧云霆所解释的是林木尘唤的是他别称,她便以为是她听差了。
可此次,她将林木尘对萧云霆的称呼听得很清楚,甚至她还听到了林木尘及为恭敬的语调。
沈念雪忽而坐起身,将一头青丝揉得乱糟糟。
所以,云霆大哥真是世子?那师父究竟又是何身份,真的只是宫中的侍卫吗?
沈念雪想了半宿未想明白,直至寅时她才沉沉睡去。
次日,她眼下带着两抹淡淡的乌青参与林家的家宴。
林苒悄声问她:“小表姐瞧着精神头如此萎靡,昨夜未睡好?难不成是因我未过去与小表姐一同睡嘛?”
“苒儿说是便是吧。”沈念雪掩唇噗嗤一笑。
林苒笑嘻嘻道:“那我今夜又过去与小表姐挤一张床咯。”
“两个小丫头又凑在一块儿嘀咕何事呢?该用膳了。”
一道威严之声响起,出声之人却是一脸慈爱地望着沈念雪与林苒的。
她身旁的林致渊笑道:“母亲随她们去吧,苒儿难得遇上与她话投机的小姑娘。”
李氏摇头失笑。
林致渊又道:“母亲,儿郎明日去一趟溪山,顺道带小辈们去游玩一圈,母亲看如何?”
“好啊,正好也带念雪再瞧瞧潭洲风光。”李氏无意见,又问了在坐的各位小裴意下如何。
林芝用巾帕擦了擦唇角,“祖母,爹爹,我便不去了,明日我还有他事。”
“父亲,明日我要去西郊的庄子。”林木尘也道。
林致渊点头,“那明日我便带念雪与苒儿一同去溪山,你二人该忙何事便去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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