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在古代的浩瀚人文历史里，读书人科举总是占着极重的位置。
有接连落第的失意者，也有金榜题名的快意书生。从贫苦百姓到富裕家庭，无不想把家族子弟往金榜题名处发展。
通读四书五经，夜夜挑起灯花地读写策论诗词，为的就是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
今年要特殊一些。
李思明快步从廊檐下走过，翻飞的朝服略过白玉石的台阶。他手里拿着初拟定的几个今年科举主考官人选，要拿给新帝从中选定。
紫宸殿内只有伏赢一人在，内侍为李思明打开殿门，太傅行了一礼。
“参见陛下。”
伏赢微微抬手让他起身，李思明抬头时看清楚新帝案上展开的书册，眉头明显地一皱。
那是一本翻开的算术书。
皇宫内的藏书阁内收藏着全国上下珍贵的书籍史册，多有孤本密藏。
大多数是经史著作，也有一小半是实用书籍，包含农耕、天文、佛学、医学之类的。
这本算学书籍是伏赢从藏书阁里翻找出来的，已经看了一大半，一边看一边与在光明学院所学知识对照。随意翻开一页就能看到写的密密麻麻的批注。
李思明也看到了那些笔迹，眉头皱的更深。他不赞同地说道：“陛下应多看经史策论，不该专注与这些。”
他奉先皇之命，行教导新皇之责，每每遇到伏赢做出超出之事，免不得劝诫。
皇帝该学的是治国之策，御下之术，算学可以算是无用之法。
伏赢不与他争论，平静着脸收起算学书放在一侧，李思明的脸色这才和缓。
他上前把手里的名单递上：“陛下，这是我与各位尚书商定的今年总考官名单，请您选定。”
伏赢扫过一眼，五个名字皆是朝中有名望的重臣。这次恩科是新朝第一次，内阁极为看重，拟出这个名单也是慎重又慎重。
划掉严厉的，划掉古板的，划掉文笔太好看不上别人的。最后剩下的两个，伏赢凭着印象选定了一个翰林学士。
……这人平时就四方结交，人缘不错，应该方便走个后门。
伏赢在他名字上花了个圈，又给李思明看过，这才圈定下来。
伏赢还未及冠，朝中事宜都交与太傅及中书令、门下侍中决定，再以六部辅佐。极少数比如今天这样的需要伏赢做最终决定的才会落入他的案头，平日里还是以跟着太傅学习为主。
李思明看过伏赢圈住的名字，不是很满意地接过。
他更看重另一个人，就是被伏赢第一个划去的那位严厉的。但伏赢已经选定，李思明没有再说什么。
又将今日的其他事宜都说与伏赢听后，李思明将要告退，却被伏赢喊住。
“太傅且慢。”伏赢从柜子里取出一物递给李思明，“太傅先看看这个。”
正是那个望远镜。
伏赢先是说明了望远镜在军事上的作用，又编了个故事把功劳都按在了裴英卓和陈平的头上。至于殷书……他不想让太傅知道。
倒不是怕李思明不忠，而是他太忠了，却总是管束伏赢。索性先不告诉，免得束手束脚。
李思明脸色稍霁：“原来如此，裴将军也算后继有人了。”
他想起裴青的伤势，眼底一黯。裴将军守卫大庆安宁几十年，年老却只能握在病榻上。
伤感只一瞬，李思明很快想清楚此物的关键，面色一喜向伏赢行了一礼：“此物对付蛮夷将有大用，何不立刻投入生产。”
“我也正有此意。”
伏赢说了裴英卓负责望远镜生产和玻璃厂的事情，又与李思明讨论了下玻璃厂的选址，等一切敲定后，李思明方才离开。
伏赢坐在书桌前，眼神看向远方的云层。那里层层叠叠的白色的云朵，被阳光从边缘染上了黄色，像是挂了一层糖浆。
交流会……应该开始了吧。
殷书拿着审批通过的外带申请，从实验室里把需要的东西都找出来，到带着陈平和陈安安两人下山，就已经到交流会的时间了。
和前三次不同，殷书刚走到青云书院的门口就被书童迎了进去。
“真不容易。”殷书在脑海里跟系统唏嘘，“咱们第一次还打算在门口抢人家学生呢，现在都开交流会了。”
系统也跟着长出了一口气：“还是有区别的，那时候你的积分还是负几十，现在已经是负一千了。”
殷书沉默，系统也跟着沉默。
负着负着就习惯了呢，现在不止殷书习惯了打欠条，系统刚买了一个替换零件也是跟主系统打得欠条。
第一次系统这样做的，主系统在处理递交上来的欠条时罕见地卡了一下，在系统忐忑不安中，还是给批了。
既然给批，那就下次再试试。
系统一边把看中的商品丢进购物车，一边谋划着下一次再来一遍。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咸鱼着皆咸鱼。
陈平和陈安安没长歪，可能还有伏赢的功劳。
交流会被安排在书院中间的广场上，倚着枫树摆上了几排的座椅，枫树下面安置了一张宽大的桌子，那就是今天殷书要站的位置。
院长虽然答应了，但是也怕监督回来责怪，只是通知今天会有一个其他书院的交流会，感兴趣的可以去听听。
没有必须要参加，也没有大肆的宣传。但第一次有这样的事，感兴趣的也有不少。
等殷书赶到时，枫树下的位置已经坐满了。
唐江林环顾四周跟旁边的梁东说话：“诶，你说我们云城哪个时候冒出来一个新学院了，还来我们这搞那个什么……交流会？”
交流会，无论是名字还是形式都是颇为新颖的一个词。
青云学院作为周围几城中都占头首的大学院，第一次遇到有其他学院来交流学习的，还是其他学院来上课。
梁东他们都是来凑热闹的，抱着这样心思的还有很多人。
梁东表示自己也没有听过，唐江林杵了杵另一边的沈继宏：“你怎么心神不宁的。”
沈继宏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诡使神差地就来了。
说起另一个学院，他突然想起那个在青云学院门口招生的女人，又想起那天她说的话……
沈继宏脸色糟糕地坐在原地：“没什么，只是有点身体不适。”
不会真的是她吧……
等到殷书真的站在讲台上，沈继宏才如梦初醒。
殷书的出现，在在坐的学生里炸了锅，没有想到来开交流会的另一个学院居然来了个姑娘。
侯在一旁，和哥哥站在一起的陈安安因年龄问题被忽略掉。
到处都是窃窃私语，殷书站在高台之上，看着满是不信、质疑、轻蔑的目光，心里却是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平静。
系统安安静静地呆在脑海里。
殷书深吸一口气，把带来的实验箱摆放在桌子上，大喊一声：“安静！”
台下一瞬间鸦雀无声。
殷书面无表情地说着：“我知道你们可能在想什么，但是我站在这里是经过你们院长允许的，我自然有出现在这里的底气。”
她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有时候说再多，都没有亲眼看到那般震撼人心。
她第一步不是要说服他们。
台下暂时安静了下来，殷书没管台下众人心里在想什么，先一步打开了箱子，一边从里面取东西出来，一边说着。
“我是光明学院的院长，姓殷单名一个书字。”她有条不紊地把带来的物品摆放在桌子上，“我先介绍一下我们学院的基本情况。我们不教四书五经，不教诗词策论。我们教的……”
她取出一只手套戴在右手上，一团纸点燃扔进烧杯里，口中含上一口面粉，对着烧杯里的火苗，往空处一喷。
粉尘效应之下，火焰瞬间暴涨，随着口中吹气的方向烧出一条火龙来。
台下顿时炸了锅。
殷书在心里“哈”了一声。
不管心里已经笑开了花，殷书面上还是很稳得住，掩住面部漱了个口，殷书再回来时，台下学生的神情已经不一样了。
殷书后悔拒绝了系统先前在青云书院门口这样表演一番的提议，虽然确实有点像江湖卖艺的，可是帅啊！
你瞧瞧这底下这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殷书也不解释原理，继续从台上拿起一个烧杯装满水，放进另一个小盆里，放进去前特意给学生们看过，你们确实是流动的水无疑。
在等待的过程中，殷书借缝插针地宣传学院：“这只是我们学院里的一小门课程哈，有兴趣的可以来学院里面了解一下，我们可以接受短期学生，也不要求只入学我们一个学院。”
在下面的院长脸色一变，幸而殷书朝他笑笑，主动解释：“我们学院确实不教策论，如果一心想要在科举上做出成就的，还是不介意在我们学院花费时间。”
她说完朝杯子里看了一眼，随即开心一笑：“来之前给大家准备了一个小礼物。”
她举起烧杯，给台下的众学子看，里头流动的水在这一会居然结成了冰。
台下哗然声更大了。
殷书脸上的笑容不变：“接下来的交流会，我会在结尾布置课堂作业，所得第一名者，我会将这个结冰的原理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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