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东南战败!435
! 汤和回到府邸。
本来他打算年后就会凤阳府养老,但朱元璋没准许。
反正一家老小都在应天,干脆就在应天城继续呆下去。
汤和不太喜欢应天,人情世故太多了,许多官场上的人时不时会找他喝酒聚餐。
他还是喜欢凤阳老家那种邻里和睦的氛围。
汤和刚回到府邸,才端着茶水准备喝茶,最小的孙子汤昱便急急走来。“爷爷,不好了。”
汤昱今年十四岁,上面还有个十七岁的哥哥汤晟,不过现在在东南随父亲海防。汤和嗯道:“咋了?啥事焦急忙慌的?”
汤昱擦了擦额头的汗道:“爹送来一封家书。”“哦。”
汤和风轻云淡的道:“臭小子,怕是出什么岔子了,不然不会给咱来信,说啥了?”汤昱颤声道:“东南……大败。”
汤和嗯道:“皇爷要三百颗倭寇人头,既已大败倭寇,那么砍了多少头颅?”汤昱摇头:“不,不是……是我明军水师败了。”“什么?!”
汤和猛地跳了起来,瞪大眼睛急道:“书信拿过来!”
他不由纷说的抓过小孙子手中的家书,急急扫视,看完之后,整个人无力瘫坐在太师椅上。
苍老布满褶子的脸上,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神色难看的可怕。
户所,一千余军兵,去剿倭,伤了十五人,别说砍倭寇的头,竟连一个倭寇都没抓到!”
“这是耻辱!”
“大明水师之耻!”“朝廷之耻!”
汤和面皮颤抖的厉害。“爷爷……”
汤和淡漠的看着孙子,怒道:“别叫咱爷爷!咱丢不起这个人!我汤家后人,竟能干出如此废物之事!”“你爹给咱来信干什么?让咱求情?”
汤昱摇头:“爷爷,爹让我替你问个好,他愿以死谢罪!任凭皇爷发落!”
“混账!”
汤和破口大骂:“他老子还没死呢!能让他死?!要死也死在战场上去!”“你先下去!”
汤和无力的挥挥手,整个人犹如无骨一般,面色铁青的很,嘴唇都在颤抖。
一场东南剿倭,小小的倭夷,在强大的明军面前,本就不值一提,他们的船只、火枪、军队素质,和大明差了不知几个档次。
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能战败?!
汤和气不打一处来。
老爷子口口声声说要三百多颗倭寇的头,前不久海盐县才被洗劫了一户农庄,现在大明水师居然又挂伤十余人!
接踵而至的消息,若是传到皇爷耳朵中,即便皇爷再照顾自己,恐怕自家这儿子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罢官免爵都是小事,若是皇爷真的震怒了,说不得真会动刀!
汤和抿了抿嘴,眼中闪烁不定。
这事儿……恐怕只能靠皇孙了。
汤和咬咬牙,又将小孙子叫回来:“去准备点贵重的礼品,越贵重越好!”汤昱面色一喜:“爷爷要去找皇上给父亲求情?”
汤和怒道:“屁!你不懂皇上的性子,要真去找他老人家,你爹必死!现在能救你爹的只有一个人了!只有他了!”汤昱挠挠脑袋,好奇的问道:“谁?”
汤和道:“问那么多屁话!快点去准备礼品!”“哦哦,好!孙儿这就去!”
徐府。
徐辉祖此时的面色也不好,阴沉到极点。他粗暴的敲着徐妙锦的门:“给我开门!”
徐妙锦将门打开:“大哥,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徐辉祖怒道:“你还有脸说!苏州府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以徐家的名义去信给苏州府,还让苏州府调出两名织造厂的商人远去交趾?你在做什么打算?”
徐妙锦随意噢了一声,道:“大哥,我寻思交趾应当能发展起来,苏州府的织造商业已经饱和,咱们在那边已经拓展不了财富,与其如此,倒不如到更贫瘠的交趾闯一闯!”徐辉祖气不打一处来:“你……你连你亲大哥都骗?我是没你冰雪聪明,但也不是傻子!”“徐家现在什么敏感身份,你比我清楚,你还敢去调苏州府人脉?你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徐妙锦吐了吐舌头,道:“噢,这样啊。”
她看着徐辉祖,忽然道:“好吧,我在帮朱怀。”
徐辉祖气的脸色绯红,颤抖的指着徐妙锦:“你疯啦!”“你现在还敢动徐家人脉,你不怕老爷子弄死咱们?”
徐妙锦摇头:“不会了,大哥你想多了,反正这件事是双赢,咱们既然不能享权,总该要挣点钱安稳过下半生吧?”“朱怀在治理交趾,在那边投入织造厂,虽然短期可能见不到收益,可一旦交趾起来了……”
“停!”徐辉祖道,“我和你讨论这事吗?我问你,你笃定老爷子不会发现咱徐家和苏州府有往来?”徐妙锦摇头:“恐怕今晚老爷子就知道了,但他非但不会责怪我们,想来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徐辉祖一脸无语,“你这个死丫头,你要我怎么说你,你在拿徐家的命赌,你帮朱怀,能不能不要剑走偏锋?”
“还有,交趾那地方,你就算将织造厂都搬过去了,又能创造什么价值?而且我们要投多少财富过去,什么时候能有回本,你算过吗?”徐妙锦摇头:“没有。”
徐辉祖震惊了,“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将织造厂的商贾调过去筹建了?”徐妙锦想了想,道:“可以这么说。”
“你!徐妙锦!我!成,大哥服你了,我们徐家欠你的,欠你的!还没嫁出去呢,哈哈哈,好,好的很!”徐辉祖气的浑身乱颤,打着摆子仰天大笑的走了。
望着徐辉祖气咻咻离去的背影,徐妙锦翻了白眼。“又没几个钱,至于这么心疼么,小气鬼。”
徐妙锦拖着下巴,听着外面的雨声,突然羞赧一笑,似乎有些开心。
夜深了。
朱怀还在奋笔疾书。
关于开交趾茶马互市的想法,朱怀要将有可能的细节都写出来。
茶马互市开始出来,是为了满足边塞的贸易需求,中原缺马,塞外缺少中原的793瓷器、茶叶、丝绸。
后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类似于最早贸易区的概念。
西南靠近缅甸、占城,现在国与国之间都是封闭的,想要夸国交易,需要出具国家的贸易贴。
可茶马互市区一旦开了,两国的商人便可在互易区内自由贸易。
贸易会抽取高昂的关税,但也会有风险。
就和海禁一样,海禁开了,就会有匪寇在沿海制造动乱,危害国本。
互易区的道理是一样的。
大明开的每一个互易区,都有重兵把守,就是为了防止边关动乱,防止马匪强盗入关抢劫。
所以需要将军队因素都考虑进去。
派兵驻扎,就要承担军费,牵扯出来的东西不单单只是贸易的问题。
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应该不会有太多的文官持反对意见。
毕竟朝廷上的人,现在也不怎么看中交趾布政司。
朱怀缓缓的思考,很多东西都要考虑进去。
每一个决策都不能轻率。
越是了解这个国家,朱怀越是小心翼翼。
很久之后,朱怀才将茶马互易的方案治疏写出来。
夜深了,外面已经能听到蛙鸣声,淅淅沥沥的夏雨还在敲打着青石板路面。
掐着时间算,东南的船只已经建造的成规模了,关于郑和航海的事,似乎也亟需找蓝玉商量商量。
无论如何,试航海也要提上日程。
朱怀关了窗,躺在床上又想了一会儿,便微微传出不大的鼾声.
正文 432、恼怒朱元璋!
432、恼怒朱元璋!
昨天一天下了初夏的第一场雨。
今天天朗气清。
朱怀早早起床。
自上次朱元璋感染疟疾之后,朱元璋似乎每日来朱府更加频繁。
今天一早朱元璋就来了。
朱怀恰也有事想和老爷子商议,便也没出去晨跑。“有啥事?”老爷子看着朱怀。
朱怀讪讪笑道:“您老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还真有事要找你。”“拉倒吧!”朱元璋道,“你就在等着咱呢!”
朱怀笑笑,从书房拿出一份长长的文书,对朱元璋道:“老爷子,这是一封关于开交趾茶马互易区的疏,您看看?”朱元璋愣了愣,“你小子,还是没打算放弃商业?”
朱怀道:“既然中原现在还不够条件开商业,那就在交趾开试试嘛。”
朱元璋无奈的道:“辽东开了茶马互易,也没收到几个钱,这玩意开了,就是咱国朝给夷国的便利,弊端大于好处,不建议开。”朱元璋对农业有独特的看法,但对商业始终保持一定的局限性。
辽东开茶马互易,那真是实实在在的需求马匹,主要不在赚钱上。
至于西北肃州一代的茶马互易不赚钱,完全因为丝绸之路上不太平,大明的铁骑暂时触及不到那么远,乃至于丝绸之路的马匪横行,久而久之,能去西北做生意的,少之又少。
而交趾的开市,完全能弥补了西北和辽东的弊端!
西向北,可以吸收乌思藏都司的羊、牛、马、藏红花、香料等。
西向南,可以吸收缅甸、占城的水稻、玉器、翡翠等。
大明可以将关内的茶叶、丝绸、瓷器、棉花等输送出去,以换取高额的关税差价。
无论如何,交趾互易区一定是利大于弊!
朱怀笑着对朱元璋道:“老爷子你看看啊,看完了再决定。”
朱元璋将文书朝旁边一撂,道:“咱不看了,既然交趾交给你,咱就信你,反正朝廷对交趾也不怎么关心。”“那边也出不了啥大乱子。”
“怎么发展,你自己看着办便是,出不了大岔子都没问题~~。”朱怀有些无语的道:“我昨晚准备了一夜……”
朱元璋白了朱怀一眼,没好气的道:“咱不是和你说过,交趾你做主么?”
朱怀道:“可上面还有皇上。”
“皇上咋了?皇上也信你!”朱元璋伸着脖颈。
好吧。
朱怀道:“那老爷子可否帮忙调个人?”
朱元璋哦了一声,道:“需要个交趾茶马使是么?”朱怀点头:“人都物色好了,工部主事练子宁。”朱元璋爽快的道:“中!”
朱怀有些目瞪口呆,老爷子是真不带一点拒绝的,这是完完全全信任自己啊!“工部尚书叫秦达。”
老爷子冷不丁的道:“此人到破通晓中庸之道,也没多大才能,也不会犯多大错误。”
“你好像还没怎么接触秦达……嗯。”老爷子自言自语,“要接触接触了,六部的部堂都认全了,下面的小鱼小虾就不着急认识了。”“只要抓住各部堂长官,也算是控住了朝廷的中枢。”
朱怀呆呆的看着朱元璋,不解的道:“老爷子您在说啥啊?”朱元璋笑笑:“没啥,有机会咱让秦达来见见你。”朱怀:“……”
徐姑娘这两天奇奇怪怪的就算了,老爷子这两天怎么说话也开始毫无遮拦了起来。
都怎么了啊?
正在朱怀狐疑之时。
汤和颤颤巍巍的走来。“老国公来啦?”朱怀赶紧请汤和入座。
汤和此时却不敢落座,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朱元璋,又笑着对朱怀道:“这有些好东西,额,也算不上好东西,就是一些高丽百年老参啥的,呵呵,不过对男人那方面补。”朱怀不解的道:“老国公这是做什么?”
朱元璋乜他一眼,笑着道:“他是铁公鸡,现在拔毛了,说明有事求你,还能做什么?”朱怀反应过来,笑着对汤和道:“老国公有啥事儿就说,瞎客套啥。”汤和面色忽然变的有些凝重,战战兢兢的道:“咱……万死!”“啊?”
朱怀见汤和弯腰,赶紧搀扶起他:“这是要折寿的!老国公你咋了?有什么话慢慢说。”“来,您老先坐下。”
汤和执意不肯,依旧弯腰:“老伙计,咱替子孙求情。”
朱元璋愣了愣,淡淡乜了一眼朱怀,道:“你放开他,让他说。”朱怀见老爷子陡然变的有些严肃,心里更加的狐疑。
老爷子就算地位再高,权柄再大,可信国公依旧是洪武皇帝的嫡系中的嫡系。
但老爷子却一点面子不给,这么老的老人了,老爷子竟还让他弯腰恭敬行着礼。
越来越古怪了,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汤和身子颤的厉害:“子孙无能……东南……吃败仗了。”唰!
朱怀猛地盯住汤和。
朱元璋双手也猛地死死捏着茶盏。“继续说!”
汤和赶紧道:“咱长子汤晟命一个千户所去剿倭,伤了十几个明兵不说,倭寇一个没抓……抓到。”砰!
朱元璋将茶盏朝汤和脚下一摔,脸色瞬间铁青。“你说甚么?再说一遍!”
汤和两股颤颤,一把年纪了,朱元璋却一点面子不给。
“.々东南大败。”汤和一字一顿。
气氛突然沉默。
老爷子陡然的怒火,将朱怀看呆了。
他从没见过老爷子这样的一面。
朱怀知道老人要面子,前几天还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说要在东南要倭寇三百颗人头。
倭寇没剿掉,还白白伤了十几名明军。
这无异于奇耻大辱!
可即便如此,老爷子始终是臣啊,就算发怒,也应该是洪武皇帝暴怒。
朱怀越来越看不明白。
但他能看出来,老爷子身上在冒火。
那眼神,甚至都恨不得吃了汤和。“你儿子……该死!”
“一个千户所,连倭寇都没摸到……呵呵!”朱元璋冷笑。
“等回去,回朝廷,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汤和哭丧着脸,默默看了朱怀一眼。
朱元璋怒道:“你当真以为皇帝会看在咱大孙的面,饶了你汤家?”
“小小弹丸之国,一群倭寇蛮夷,一个千户所,还能(赵诺好)被伤了人,哈哈,咱要你们有啥用?你汤家在东南海防了十年,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好,好的很!”“怕不是有人心思都不放在训练海军上,都想着怎么在浑水摸鱼了吧?”汤和被吓的一眼不敢发。
他和朱元璋关系是很好,但他也知道老爷子残暴的本性。
发生这种事,无疑是在扇大国君主的脸,朱元璋如何能忍?“他,他不敢!咱汤家世代忠良,怎可能干出这种事。”
朱元璋冷笑:“那你告诉咱,为何东南吃了败仗?啊?”汤和默默垂下头。
他解释不了玩。
朱怀在一旁沉默了许久,脑海也在分析这件事,很久后才对朱元璋道:“老爷子,这事,怕不简单。”“啥不简单的,不要替他狡辩!”朱元璋怒气未消。
朱怀道:“没有替老国公狡辩,这事儿恐怕真有些严重。”朱元璋抬头,看着一脸凝重的朱怀,狐疑道:“啥意思?”.
</div> 433、古怪的朱元璋,古怪的汤和!
小院,清风,家畜,黄狗。
微风,绿叶,晨曦,三人。
朱元璋脸色愠怒不休,汤和战战兢兢一言不敢发。
朱怀面色凝重,心里在打突。
“老爷子,这事儿恐怕真有些严重。”
朱元璋听了朱怀的话,先将怒气压住,狐疑道:“什么意思?”汤和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朱怀,依旧战战兢兢的站在旁边。
朱怀搀着汤和道:“老国公,您先坐下,一把年纪了,别弯腰站着了,先听我说完。”汤和哪儿敢。
皇爷在怒头上,真要是冲动了,君令一出,那就覆水难收了!
能劝得动朱元璋的没几个,当初的朱标,现在的朱怀。
汤和很庆幸皇孙还活着,也庆幸自己能和朱怀有这么一段香火情。
要是不然,他长子东南备倭总指挥汤晟可能现在已经锒铛入狱,甚至更严重的,可能已经被朱元璋扒了皮!
朱元璋是个暴虐嗜杀的帝王,也只有在朱怀面前,才会有软弱的一面。
在外面,他永远都是那个铁血的朱元璋!
前段时间老爷子染了疟疾,在皇宫,那群太医便是去给老爷子诊断,都能吓的瑟瑟发抖。
何也?
太医看着是个威风的职业,其实稍有不慎就要掉脑袋。洪武皇帝是个极爱迁怒于人的君主,当年太医院许多御医因为没治好他的外甥李文忠,都被砍了脑袋。
这就是朱元璋!一个嗜杀暴虐的大明帝王!
朱元璋冷眼看着汤和,哼道:“让你坐就先坐,项上人头先搁着吧!”汤和忙道:“好……好。”
老国公797现在将所有希望都放在朱怀身上,默不作声的坐在朱元璋身旁,再也没有往日的从容淡定,一颗苍老的心忍不住颤抖。一把年纪了,还要为后生着想……
朱怀白了朱元璋,没好气的道:“您老爷子能否不要动不动就吓人啊!合着您还真能一句话就要了人的人头啊?人老国公好歹是你的老伙伴,再说了,也不是老国公犯错,他为子孙着想,这份情不是和您一样么?”
朱元璋咂摸咂摸嘴巴,还是哼道:“你少为他说话,说事儿。”朱怀点头:“好!”
他环顾着朱元璋和汤和,忽然问道:“咱大明东南海军如何?”
朱元璋很有发言权,喝道:“吊抽倭夷根本不在话下!”
“况且咱国朝的大船已经造出几个,就算硬撞,也能将倭夷的船给撞翻咯!”说这话的时候,朱元璋刚毅的脸上带着浓烈的不屑。
他根本就没将东南海岛上的弹丸之国放在眼里,至始至终都没正眼瞧过倭夷。
这也是为什么老爷子听说东南吃了败仗,才会如此动怒!
大明打过不少仗,有旗鼓相当的,有倍之于敌的,有半数于敌的。
可哪一次大明不是大胜?
北方塞外的虎狼,大明虎贲都能轻而易举的拿下,在东南却摔了跟头,这能忍?
朱怀点头,对这份大国自豪感,家国强盛的自豪感很是动容。他道:“既然如此,东南还是吃了败仗,这不是很滑稽?”朱(bdee)元璋哼道:“那是他汤家后人无能!”
朱怀摇头:“恐怕不是,汤家人在东南海防了十几年,一场仗不可能战败到这种程度。”朱元璋急道:“那究竟咋了么!”朱怀道:“老爷子,我做个假设。”
“假设东南有那么一群百姓,在给倭寇引路,给倭寇藏匿,给倭寇透露咱大明海军的动向……”“如此一来,咱还能打胜仗?”
朱怀说完,弯腰给老爷子和汤和泡了两壶浓茶。
两个老人愣在原地,一言不发,脸色惊疑不定,默默的看着朱怀。
现场有些沉默。
老爷子的脸,比刚才还要铁青。“扯啥呢!”
朱元璋不高兴的道:“咱大明百姓,怎会做了奸细?扯淡!”老爷子将一颗赤忱之心,全部放在治理百姓身上。
他自信自己对百姓足够的好,他自己一贯省吃俭用,可他从来没亏待过任何百姓。
大明十五个布政司的百姓,朱元璋都一视同仁,从没有亏待哪一个布政司。
一心向明月,明月为何会照沟渠?
朱元璋想不通,也不敢苟同。
朱怀微微笑了笑,道:“老爷子我知道您对百姓抱有很大的期望,咱大明百姓也没辜负过老爷子,没辜负过咱皇帝,更没辜负过大明朝廷。”“可是这事儿除了这种解释,还有什么可能?”
朱元璋没好气的道:“讲不通!东南沿海百姓为啥要这么做?”
朱怀道:“恐怕不止是百姓,更多的应该是东南商人。”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禁海啊!他们需要在东南,让大明吃一场败仗。”“如此一来,朝廷的文官们才会知道海防的重要。”朱元璋眯着眼:“为什么?”
朱怀慢条斯理的解释,一字一顿的道:“因为这样,才能……走私!”
“我们大明内陆的丝绸,在国内卖,上品的丝绸一段一两纹银,可要是出海,在海外能卖到九两!”“如此大的利益驱使之下,东南的商人集团,一定是不愿意让国朝将国门打开!”
“国门不打开,他们走私的利益才能最大化!如果国门打开了,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去海外做生意,他们如何敛财?”
当财富累积到一定地步,商人必定会要话语权。有了话语权之后,他们还会要更多的权力。这是社会发展的规律,其实也不见得都是坏事。但坏就坏在,他们会用手中的钱换权,用这种权再去换取更多的钱。
当手里有了权力,有了财富,他们要的就是凌驾于律法之上。
从古至今,这种社会发展的规律都没有变过,从开始的学而优则仕,到后来逐渐成为商而优则仕。
朱怀沉默了一下,他发现老爷子脸色更加不好看,就连汤和也没有了方才惶恐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愤恨!朱怀看着朱元璋,道:“大明海军不会无缘无故吃了败仗,十余儿郎受的伤,总该有人血债血偿。”
“老爷子,你若是动怒,若是罢了汤晟,亦或者洪武皇帝杀了汤晟,或许才真的中了背后一些人物的奸计。”“他们既然敢冒这么大风险,对汤指挥使下手,对明军下手,那就说明,烫指挥使已经危害到他们的利益了!”“此事……要慎重!”
朱元璋听完,脸色渐渐平静下来,目光有些深沉,沉默的久久不语。
汤和在一旁听着朱怀慢条斯理的分析,看着朱怀从容自信的脸庞,心里有些感激,又有些唏嘘。
自家的子孙,哪有一个能达到他的这番成就?
别人都说出生决定命运。
实际这个社会就是如此。
可汤和此时却有不同想法。
即便将朱怀的这层尊贵的身份给抛开,这样的人,在未来成就也会无限之大!
才十八岁,还没有及冠礼,还没真正意义上的成年。
如此年轻,分析问题偏僻入里,应对事情沉着冷静。
汤和眸中带着欣喜,带着激动。
大明后继有人了!
抛开这些,汤和自然对朱怀深深的感激。
老爷子容易冲动,如果不是今天朱怀这一番话,他甚至都无法预料到朱元璋会怎么处置自家儿子。
朱元璋舔了舔皲裂的嘴唇,笑的有些扭曲,“呵呵,咱打了个盹,他们就以为咱鞭长莫及。”“东南这些跳梁小丑,要不收拾收拾,还不上天咯!”
朱元璋目光如炬的盯着朱怀:“大孙,你说的对,劝的好!咱刚才差点中了他们的奸计!”“呵呵,把咱都算计进来的,有劲!”
老爷子对自家人,对自己皇室成员,底线很低,所以尽管朱允炆和吕氏在他病危的时候,即便他们忤逆自己,老爷子最终也舍不得下任何毒手,只是封赏了朱允熥,让吕氏母子自己反省。
但对外人,老爷子的底线很高,尊严丝毫不容践踏!
如今东南有人挑衅他的权威,挑衅朝廷的脸面,那此事就不会轻易罢手!朱元璋看着汤和:“你儿子的命先留着。”汤和常常舒口气:“多谢老爷子宽宏大量。”
朱元璋哼了哼,一指朱怀,道:“谢咱干啥?谢他。”汤和赶紧对朱怀道谢。
朱怀连连侧身:“哎哟,老国公你可莫折煞我了!”
他不满的白着朱元璋,“老爷子你也是的,您又能决定什么,整的汤家后人的生死您真能掌控一样。”“这事最终的决定权还在洪武皇帝。”
朱元璋瞪大眼睛,喝道:“反正咱就能决定!”“为什么?”朱怀问道。
汤和看了一眼朱元璋,赶忙对朱怀道:“你爷爷本事大,能改变皇帝的想法,反正他说的对就是了,不然咱也求不到这来。”朱怀哦了一声,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汤和和朱元璋。
搞什么鬼. 434、工部的震惊!
一轮红日,从紫禁城东方升起。
将整个皇城照耀的美轮美奂。
各衙门已经有序推开办公大门。
各部堂早早到衙门,底层小吏已经给衙门值庐内的诸官吏泡好茶。
工部主事练子宁也早早来当值。
屋内有小吏在擦拭座椅和拖着地板。“练大人,早啊。”
练子宁嗯了一声,走到太师椅上坐定。
朱漆桌案上堆着一堆文书,皇陵的重修,需要耗费大量的心神,户部拨给工部的预算,能申请到皇陵项目~上的少之又少。
最令他疲惫的是,他手下的人手工匠又一步步被工-部郎中杨明笙借调。
下面的小吏纷纷上奏文书,请求练-子宁加派人手。
他不知搪塞了多少次,可皇陵是有工期时限的,完成不了考核政绩就会被打劣等,以后升迁又会要多熬几年。
大明的官难做,上面一句话,作为基层官吏要跑断腿愁白了发。“练大人,早啊。”
少顷,工部右主事也穿着官袍走了进来,坐在练子宁对面的办公桌后,端着茶盏开始喝茶。“你说你啊,非要和杨郎中较劲个啥。”
右主事韩齐吹了吹黄汤的热气,语重心长的对练子宁道:“咱就混一混不好么?你看本官,虽然已经五十余了,但做官的精髓本官是摸透了,不得罪人,不办事,不管事,凡事模棱两可,能让下面的人担着责任就让他们担着。”
“修皇陵这事儿,你就让主簿去管着就是,何必亲力亲为呢?”练子宁揶揄道:“如果人人都向韩大人这样,大明完了。”韩齐不以为意,他对自己的定位很精准,混!
一直混下去!
出不了大事,也不指望升迁。
“呵呵,大明完不完,也不差咱一个,成了,您慢慢烦心吧。”
说着,他便开始装模作样的看着文书,双目缓缓阖起,有些昏昏欲睡的打着盹儿。
急促的脚步声,缓缓在值庐外响起。
韩主事唰的一惊,赶紧瞪大眼睛,时而愁眉,时而展颜,时而频频点头,仿佛这文书被他看的通透。“韩主事,连主事,工部议会,吏部来了人,让你们都过去。”
韩齐叹了一句:“大清早的,还让不让本官办事了?”说着,便‘不情不愿’的起身。
练子宁莞尔,对这官场老油条,他也不愿开罪,现在自身难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人很快抵达工部尚书的值庐内。
练子宁发现工部的大小官吏此时皆已经有序坐在太师椅上。
寻目望去,从北向南,皆清一色头顶黑乌沙,只是官袍从蓝、绿、绯红、红不断变换,代表着官职的大小。
最中间的太师椅坐着两人,右边是工部部堂秦达秦尚书,左边身穿鲜红官袍的则是吏部尚书詹徽。
秦达侧头对詹徽耳语一句,詹徽点点头。“人都到齐了,本官宣布个事。”
“皇上有谕,欲在西南交趾开茶马互易区。”詹徽抱拳,朝皇宫内拜了拜。
工部所有官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韩主事也装模作样的对练子宁道:“练兄,朝廷决策好,朝廷决策妙,朝廷决策好,朝廷决策秒,嗷呜嗷呜。”反正别人都这么讨论的,他也得装出自己很关心的样子,一会儿吏部通知完毕了,回去继续摸鱼。
练子宁压根没听清楚韩主事在摇头晃脑什么。
此时的练子宁,双目猛地瞪大,身子微微一僵。
茶马互易,交趾……真开互易区了?!
犹记得几天之前,兵科给事中铁铉才和自己说过这事儿。
那时候他压根没当回事。
等等!
那接下来,会不会点自己为茶马使?
练子宁浑身一颤,呆呆的看着旁边摇头晃脑的韩主事。“皇上高,皇上妙啊……”韩齐还在喋喋不休。
练子宁提醒道:“韩大人,差不多得了,人家都不讨论了。”
韩齐寻目望去,顿时又恢复老神在在的样子,还不忘对练子宁道谢。
堂前。
詹徽继续道:“交趾茶马互易区开市,还缺一名茶马使。”说着,他环顾众人,故意停顿了一下。
做官的精髓,已经被这群人掌握的精通。
别看他们大多数都在混,但这个体系是实实在在的培养人,即便再平庸的人,在官僚体系培养一段时间,社交的能力都不俗!
果不其然,众人再次陷入兴奋之中。
茶马使是实打实的肥差,当初练子宁做过,因为中山王府的关系,他被派遣到西北茶马互易区为茶马使。
这种职位,必须要有很强的关系,一般人怎可能染指!
而且茶马使最容易出政绩,即便你不出政绩,在这么一块肥差上,也能让你捞到不少好处!
众人都在猜测,都在幻想,幻想着这好处会不会花落在自己头上。
詹徽见气氛差不多了,道:“有人给皇上提了建议,这交趾茶马使,就落在了你们工部。”“本官今天来也是沾沾喜气,恭喜子宁兄,恭喜练主事了。”瞬间。
一片寂静!
没多时,众人再次相互小声低语。
韩齐见状,赶紧侧耳对练子宁道:“皇上高啊,皇上妙……啊!”一阵惊呼,顿时打破工部大殿的氛围。
韩齐震惊了,瞪大眼睛看着练子宁:“这这……茶马使?”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练子宁。
使劲掐了掐自己大腿。
疼。
没听错啊!
练子宁此时更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种好处,居然真的空降在自己头上。
秦达沉声道:“练大人,你还愣着作甚?还不谢皇上隆恩,谢詹大人传递之情?”练子宁慌忙站起来,到现在脚下都软绵绵的,“谢皇上隆恩,谢詹大人!”此一时,工部大殿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练子宁,各个神色各异。
这不对啊!
中山王府不是失势了吗?
·…·求鲜花··
练子宁怎么又一次被保举为交趾茶马使?
这家伙又勾搭上谁了?
这背后人的能量又多大,居然能直接让一个工部主事摇身一变,成为交趾茶马使?
工部郎中杨明笙咽了咽口水。
前两天还对练子宁处处为难,现在居然感觉有些如坐针毡。
这家伙……起势了啊!
这背后保他的人,能量该有多大?一句话,竟左右皇爷的决策?如果练子宁要报复自己……嘶!
他有些坐立难安起来,只是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日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是杨明笙除此入工部,他的老上司告诉他的做官准则,可被他抛之脑后了。现在……
他有些颤抖,前辈说过的话,真句句金言!
官场上的沉浮,谁能说的清,道的明!
如果练子宁要趁机报复自己。
杨明笙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咳咳。”
詹徽笑着道:“成了,本官也就来通知一下,练大人早早准备,下午来吏部拿调令和铜印,明日一早准备启程去交趾布政司报道吧。”
练子宁慌忙道:“下官遵命!感谢詹部堂。”
詹徽挥挥手,语重心长的道:“好好做,不要丢了脸,练大人,这位置得来不易啊!”练子宁点头。
只不过……他心里却翻江倒海。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就稀里糊涂的做了交趾茶马使!
议会散去,工部尚书秦达鼓励了一番练子宁,众同僚也恭喜了练子宁一番,眼中忍不住的羡慕嫉妒。
练子宁恍惚的回到工部主事值庐。
韩主事跟在后面,几次欲言又止。
到了值庐,终于忍不住了,舔着脸问道:“练兄,你认识哪个大人物啦?可否,给小弟引荐一下?”练子宁想了想,道:“不知道。”韩齐黑着脸:“练大人莫骗我啦。”练子宁道:“真不知道。”
“没意思!呵呵!是怕本官抢了你的功劳是吗?”练子宁不确定的看了一眼韩齐,呵呵笑了笑。韩齐愤恨的道:“哼!不够意思!”算了,还是摸鱼吧!
韩齐也不想那么多了,明明大家都是工部主事,为什么机会就不砸到自己头上呢?郁闷呀!
恰这时。
杨明笙走来。
脸色有些惶恐,见到练子宁道:“练大人,本官……先前多有得罪。”练子宁也不想与杨明笙计较,笑着道:“都过去了。”杨明笙一喜:“如此……就好!”
他刚要走,练子宁道:“一会儿本官和秦尚书说一声,将皇陵的工事,一并交给杨大人,杨大人要努力!”说着,练子宁又一次人畜无害的笑了笑。杨明笙嘴角一抽,“啊这……”
“呵呵。”练子宁道,“杨大人对下官说过的,历练,都是历练!您费神,别耽误工期才是。”杨明笙:“……”川.
</div> 435、痴儿痴女!
练子宁很迷茫。
去吏部回来的路上,脑子还一团迷糊。
他不认为中山王府现在还有这么大能量,能将自己从一个工部主事调到交趾茶马使。
铁铉当时和自己说话的语气也似是而非。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当时铁铉说话的语气是那么笃定!
说明站在铁铉背后的人物,有能量,且有自信,能将自己从工部调到交趾!
大人物讳莫如深,形势也不是他们这些底层小官小吏能猜清楚的。
无论如何,练子宁都觉得他遇到贵人了。交趾……
练子宁眯起了眼睛,想从无到有,想筹划起交趾茶马互易区,并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再难,有在工部难么?
练子宁充满斗志!
汤和早早回到府邸。
小孙子汤昱焦急的等着汤和,“爷爷,怎么,怎么样了?”毕竟关乎自己父亲的生死,汤昱不能不紧张。汤和缓缓点头:“应当不会有事“七九七”了。”汤昱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这么快就没事啦?”
他有些欣喜的搀着汤和落座:“爷爷,谁啊!谁有这么大能量?”汤和笑着道:“咱大明的皇明嫡长孙。”
汤昱有些震惊的看着汤和,对于朱雄焕的事,他年纪尚小,虽然有过耳闻,但知道的不多。“是朱雄焕?可是不是说他已经薨了吗?”
汤和微微笑了笑:“成了,莫过问那么多了,你现在还接触不到那一层的事,好好看书,争取早日考中进士为官。”“噢。”
汤昱挠挠头,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好奇。
朱雄焕没死?会在哪儿呢?
朱府。
到中午时分,桌子上摆着两盘小菜,一大碗鸡汤。朱元璋道:“咱病都好啦,干啥还整鸡汤给咱喝?”
朱怀道:“老国公不是送了人参么?补,老爷子您好好补补!”
朱元璋哭笑不得:“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可是特意送你的,合着百年老参,你就这么霍霍掉啦?”朱怀摇头,不以为意的道:“怎么能说是霍霍,百年千年的,它都是人参,不吃不才真是霍霍么?”朱元璋洒然一笑:“歪门邪理多的很!偏咱反驳不了!”
顿了顿,朱元璋道:“那老东西,是有心眼的人,要是去找了咱,咱怕当时就砍了他儿子!呵,知道拿你做虎皮!”朱元璋何等精明,汤和跑来那一刻,他就知道那老家伙打了什么心眼。
朱怀扒拉着米饭,随意道:“老爷子,您究竟为啥有自信,能随便处置一个备倭指挥使?您老可只是负责批一批奏疏,还真拿鸡毛当令箭啦?”朱元璋哼了一声。
普天之下,能这么和咱说话的,也只有你这臭小子了!
不过咱不久就会让你闭嘴!
朱元璋白着朱怀道:“反正那老东西没按好心,他就是想沾着你的光罢了!”说完,朱元璋大口喝了一口鸡汤:“啧!人参熬的鸡汤,还真他娘的香!”喝完鸡汤之后,又夹了青菜,然后将蒜瓣撂嘴里,吃的无比潇洒。
能将粗茶淡饭吃成这么可口的模样,历来帝王,非朱元璋,无出其右!朱怀道:“老爷子,你今天发怒了。”“咋?”朱元璋不以为意。
朱怀顿了顿,道:“可他是老国公,是你的老伙计,是你最亲密的老伙伴,我想不出来,你们既然关系那么好,为何刚才一点情面不讲?”朱元璋看了一眼朱怀,语重心长的道:“痴儿。”“傻小子,那咱就和你说道说道。”
沉默了一下,朱元璋道:“你知道为啥许多开国皇帝,都喜欢将开国功臣给杀了么?”朱怀愣了愣,道:“怕他们功高震主?”
朱元璋摇头:“其实不尽然,更多的是,家天下的体制下,皇帝们是要确保江山后继稳定,是想更多的,让子孙后代能站住脚跟。”“那些一起打天下的功臣老臣,皇帝在的时候能控制的住,可后人呢?太子呢?皇储呢?”“他们和皇储没多大的交集,那么未来君主继位之后,还能控制住这一批人么?”朱怀点头:“嗯,这是个理。”
朱元璋又道:“你刚才问咱,为啥突然和汤和疏远了。”“官场没朋友,帝王更加没有朋友,道理都是一样的。”
“他致士了,可他的子孙还在官场,他以前的功勋,可以吸收许多以他为中心的人脉,所以震的不是他,是他的子孙,是要让他们知道分寸,是要让他们知道,朝廷能给他们的
,也能全部收回来,是要让他知道,他的生死,依旧是咱皇帝一句话的事!”
朱元璋说了许多,神色有些黯然:“咱是不是很无情?可是孩子,越是爬到高位,感情这东西就越是薄的如一张纸。”朱怀眨眨眼,看着无边唏嘘的老爷子,问道:“那未来我做了高位,也这样对您吗?”朱元璋板着脸:“你敢!小兔崽子!翻天了呀!”“哈哈。”
朱怀笑着道:“玩笑玩笑,老爷子将筷子放下。”“哼!”
朱元璋道:“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正子孙德行!”“小子,德行给咱放端正,不可与长者玩笑,是为规矩!”
见老爷子板板正正的样子,朱怀哦道:“成成成,也没外人在,不装了,吃饭吃饭,吃你的蒜瓣子正家风吧!”得!
白说了!
朱元璋一脸无语,他想成为严格的长者,想与许多忠正家庭一样,板板正正的教育朱怀
可没用!
不过朱元璋咂摸咂摸嘴,摇头一笑。要是真将大孙教育成木头疙瘩,恐怕心里会更糟心。
譬如朱允炆。
老爷子还是喜欢朱怀这种性子,该开玩笑的时候,总会不分尊卑,不嫌老幼。
该正经的时候,却从来都给自己争气,从不会没有规矩!
爷孙有说有笑吃着饭。
蒋璈小心翼翼走来。
朱元璋面色陡然切换,丝毫没有痕迹。“爷。”
蒋璈帖耳到朱元璋耳边,小声说完。
朱元璋眼神明亮有光,然后挥手,蒋璈便再次如鬼魅退下。
对这个如鬼魅一般的人物,朱怀一直很好奇。
只知道他是老爷子的贴身随从,话很少,也很懂规矩。“老爷子,他究竟谁啊?”
朱元璋噢了一声,道:“他啊,家里的奴仆。”朱怀点点头便继续埋头吃饭。
朱元璋有些好奇:“你不问咱啥事儿?”
朱怀道:“老爷子想让我听一定会说,不说就是不想让我听吧。”“臭小子!”
朱元璋笑骂道:“你小子也是有福气,徐家那丫头为你做了一件大事。”“痴儿痴女啊!”
“呵,那丫头不枉当时你指着皇帝鼻子骂皇帝不是男人!没有错付给她!”
朱怀狐疑道:“我啥时候指着皇帝鼻子骂啦?我顶多就当着您老面前抱怨而已。”“呵!”
朱元璋白了朱怀一眼,道:“知道那丫头干了4.4啥?”
朱怀摇头,不解的道:“徐妙锦怎么了?”
朱元璋笑道:“她冒着风险,调动了苏州府的人脉。啧,明知道咱皇帝不想让他徐家活跃在政坛,那丫头居然还敢冒险!”朱怀狐疑的看着老爷子,心中一紧:“她做什么了?”
朱元璋道:“你别紧张,他是冒着大不韪插手了苏州府政事,不过是为你做的。”“他让苏州府调了两名织造商去交趾发展。”
“恐怕是想给你增加商业活力吧?那丫头有心了!”
朱怀心下一阵感动,不过很快紧张道:“咱皇帝会不会对她警惕?保不齐再来个赐婚什么的。”朱元璋白着朱怀道:“不会了,皇帝都被你骂啥样子了?他还敢么?”
朱怀苦笑道:“老爷子您别揶揄我了,徐姑娘真没事么?”
朱元璋道:“没事儿,只要为你好就没事,但是,她徐家但凡敢有异心,那就一定会大难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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