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大修·需重看】
级教士瓦尔在飞船的轻颤中醒了过来。
“快快快…快点行动起来, 不要像是那群无脑的工虫一样还需要我指导你们的工作！”
来自于上级教士的命令回响在休息舱室之中。
瓦尔是所有成员中最先清醒的，但是他一直等好几名虫族都已经整理好自己并且落在地上之后，他施施然地展开翅膀, 从高约二十多米的休眠塔上一跃而。落在地上的时候, 瓦尔已经变成了拟态人形。
他并不是这群级教士中表现最好的, 也不是最差的，理所然的，他没有引起上级虫族或者是同伴的任何注意。而这正是瓦尔要的。
在非常短暂的一阵喧嚣过后所有虫族都已经整理好了自己，他们训练有素地拿好了工具走向自己今天的工作岗位。在走廊里, 他们遇了另外一组虫族, 一些同群落的个晃动了一自己的触角，彼此碰触了对一并且交换了信息素作为招呼。但他们做的也就是这些, 哪怕只是寒暄对于此刻的级教士们也是一种奢望。
这几天, 飞船上所有的虫族都在进行无间断的轮流换岗任务。就比如说瓦尔遇的这一组虫族，正是结束了上一轮轮岗个，而现在工作转移了瓦尔他们身上, 他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补上空缺。
虫族们的工作排班是如此精密，紧凑, 忙碌，即是对虫族来说，不同寻常的工作节奏让『迷』『惑』和不安的氛在级虫族中蔓延。
他们的上级却始终不曾做出任何解释，这群虫族只是不断地催促着他们工作，再工作。
“听着，我知道你们不屑于做这些工作, 但是，为了原初之母的荣耀，你们必须把所有的清洁做最好……”
瓦尔抵达了教廷飞船的某处, 这里是一处类似于中庭的区域。瓦尔刚站好，听见了自己的上司发出的命令。
他偷偷转动着眼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
瓦尔记得很清楚，就在不久前，他眼前这座花园式的中庭还是一处作战指挥室。现在，这里所有碍眼的装置都已经撤除了其他区域，整个空间被清理出来并且安装上了许多瓦尔无法理解的装饰物。
要整理这些有着繁复花纹雕饰的东西并不容易。
如瓦尔只是一名普通的级教士，他大概会跟自己的同伴一样感困『惑』和秘密，不过考虑在飞船内部进行清实际上是一件不怎么耗费精力，能安全探情报的工作，瓦尔实际上倒也不是很反感今天的工作。
毕竟他是一名间谍
而他出现在这里的使命，就是把所有的消息都汇总起来然后传递给遥远宇宙另一端内，自己身为自由反叛军的同伴。
所有的变故是从几天前开始的。
名为天启号的教廷飞船忽然秘密起飞，被紧急征召上飞船的教士们对于起飞任务一无所知，没有人知道自己会飞向何，也没有人告诉他们这一次他们究竟是要迎接哪一位大人物。
他们只知道。这艘理论上来说只有最高主教以享的奢侈飞船，被彻彻底底地重新装饰了一番。
低等级工虫被驱逐出了飞船，而每一处角落都被纯血的级教士们擦拭得干干净净。普通虫族一辈子都难以接触的奢侈品填满了飞船的缝隙，而最让瓦尔无法理解的是，这艘飞船内部现在甚至种上了许多被称为“鲜花”的无脆弱植物。
这些植物来自于人类联盟。
而就瓦尔探的消息来看，教团甚至为了这些毫无作的东西付给了走私团一大笔超出常理的能量和资金。
这真的非常诡异，哪怕不是间谍瓦尔都这么觉得。
好吧，在他看来，神母教团的这帮家伙确实就是一帮脑子坏掉的狂信徒，他们除了原初之母之外，也没有么别的执念了。
平时教团里的氛就已经够狂热的了，但自从接了某位主教的信息之后，这种狂热好像瞬间就被丢进了油锅，变得愈发癫狂而不理喻。
至少在这之前，教团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去购买人类所喜欢的植物。
作为一名资深间谍，瓦尔目睹了飞船上某些人的种种奇怪行为后，心里七上八的。
但愿原初之母的眷顾能够笼罩于我，但愿这次不要出么『乱』子——
某只间谍在心里不断地祈祷。
飞船一路疯狂赶路，教团非常甚至不惜消耗了三组曲速引擎，不间断地进入迁跃空间。
终于，就在今天，飞船抵达了一个非常陌生的坐标。
这里不接近任何人类战场，附近也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虫族领地，也就是在这个坐标上，他们看见了漂浮在宇宙中，破烂不堪，完全陷入了静止状态的纯星辰。
在最开始的时候，瓦尔甚至都没有认出来那艘飞船是赫赫有名的纯星辰，因为它看上去实在是有些怪异……曾经引以为豪的纯外壳，如今却斑驳不已，在破碎的外壳之，是蠕动不停的，类似于软质生物材料的东西。
虫族大祭司遭遇了叛徒的伏击，在此殒命。
这是其他级教士的猜测，不过瓦尔却对这个猜测嗤之以鼻，原因很简单：大祭司的死亡真的很难解释教团高层对自己的飞船做出的奇怪改造。
而且，在王庭之中，除了王虫舍里之外，恐怕没有任何一名虫族值得神母教团如此紧张，如此戒备，如此严阵以待……
他们底是为了么而准备了这艘飞船？
瓦尔的疑『惑』很快就得了解答，虽然这解答也给他带来了更多的困『惑』。
就在瓦尔把中庭的地砖擦洗甚至以倒映出人影时，一声悠长的『吟』唱终止了所有虫族的工作。
瓦尔跟自己的同伴一起退了墙角，他们俯了身，恭敬地迎接着飞船上的那几名来客。
按照规，瓦尔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地砖之上，整个人身深深埋在了地上，他这样的身份根本就没有资格窥探那位大人物的面容。在做出动作后，一对半透明的眼柄缓缓自瓦尔的头顶冒了出来，不仔细看根本无从察觉的探查感知器，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门口。
借助着这一对感知器，瓦尔目瞪口呆地看着奇兰·猩红之主，这位在教团里地位崇高的高级主教，从纯星辰中进入了天启号。
好吧，事情这里还是正常的。根据瓦尔的调查，这名『性』格古怪的虫族在这之前就一直在纯星辰上负责拟虫母的照顾事宜。
所以他从纯星辰回教廷也很正常。
不正常地是，那名总是懒洋洋的，仿佛生活在幻梦中的高级虫族进入飞船时，竟然走在了另外一名陌生虫族的身后。
严格说起来，奇兰应该是刻意保持了后退一步，来表示对他前虫族的恭敬。
但即是这恭敬，对准的也不是他面前那名虫族，而是那名虫族怀里的青年。
那是一只看上去就非常弱小，息单薄的纤弱虫族。
能够做间谍，瓦尔自然有自己的不凡之处，他们这个群落的特征，就是超级敏锐而强大的感知能力。
他以在非常远的距离就判断出虫族的强弱等级以及它们的群落，就比如说现在，瓦尔在如此遥远的距离已经察觉了，走在最前面的那只虫族是一只血翅，而且是一只等级非常高，非常怕的强大血翅。
瓦尔很奇怪自己竟然对这样强大的血刺的存在毫无印象。
但他也没时间仔细思考多，因为很快他就发现，奇兰的另一侧的是艾瑞尔·圣者。
根本不需要瓦尔动自己的感知能力，虽然外形跟之前不一样了，是那种独特的，蕴含着癫狂残缺混『乱』的古怪息，根本就是艾瑞尔·圣者独特的息名片。
上一次自己目睹的混『乱』场景，时的艾瑞尔好像是直接吃掉了三只企图让他保持对原初之母恭敬的高级教士？明明是高等级虫族，但那三只教士虫族在艾瑞尔的狰狞口器之甚至没有丝毫抵抗能力就作了横飞的血末。回忆起那血腥残忍的一幕，瓦尔的身中不抑制地涌上了一阵恐惧，他颤抖了一，连忙缩起了脖子。
就连他的探查感知器都恨不得遵循本能缩回他的头骨之内不。不过作为间谍的尊严还是让瓦尔鼓足了勇，克服了本能。
他继续小心翼翼地窥探着那一行人，让瓦尔登格外在意的是被那只血翅抱在怀里的弱小虫族。
……是的，那家伙真的很弱。
瓦尔百分之百确这一点。
但奇怪的是，他竟然无法判断出那只弱小虫族的群落，空中漂浮着非常淡的香甜息。瓦尔因此而感一阵惬意和满足，他还从来没有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
是某位大人物的高级禁脔吗？这是瓦尔对那只虫族的第一法，但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能——没有任何一只高等级虫，会对自己的禁脔如此恭敬，如此小心，如此呵护备至。
你看，那只血翅的翅膀，如今正包裹着那只幼虫。
有的虫族倒是会通过翅膀包裹来向其他同类彰显自己对某只雌『性』的所有权，是，那也只会在交·配季，会出现这种行为。
奇怪的还有艾瑞尔·圣者。
那家伙现在看上去就像是被自己的主人抛弃的奴虫，一直失魂落魄地跟在两只雄虫的身后，目光痴痴呆呆的，始终停留在血翅怀里的身影之上。
另一边的奇兰·猩红之主，也远不如之前看的那么傲慢冷漠，猩红的双眸一直停留在血翅身上，分明就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这一行人的氛无论从哪个面来看都很奇怪，更不要说负责迎接的几名教团高层，看上去也恭敬得恨不得趴在地上并且抖『露』自己的触须和翅膀……
瓦尔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探查感知器升得越来越高，他要得更多的情报，就在这个时候，他察觉一股慑人的冷意。
间谍猛然了个激灵。
自己被发现了吗？
瓦尔惊恐万分地僵在了原处，是在感知器内，那几名虫族根本没有注意他。血翅也好，艾瑞尔那只疯子也好奇兰也好，他们的注意力始终都停留在了血翅怀里那名瘦弱青年的身上。
是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未免也强烈了吧……
一边着，瓦尔一边缓缓抬起头。
接着，他对上了六双闪烁着微光和审视的眼睛。
原始型幼虫？瓦尔瞠目结舌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六道『色』身影。
他还从未遇过如此强大，如此怕的幼虫，就算是最高等级的原始形幼虫，也不至于像是这几只一样有着如此怕的威慑力对。
自己……好像被锁了。
明明探查情报这么多年他从未被发现，但这一刻的瓦尔却有了一种接近于生命危急的极度恐惧。
“别闹了……”
就在瓦尔觉得自己随时会被杀掉的时候，他忽然听了一声非常疲倦而细微的低语，自从血翅怀中软软传来。
“不要吓人。”
明明只是最普通的一声叹息，莫名的，瓦尔却有种腿软的感觉。
要靠近……靠近那发出声音的存在，要……
“嘘，别说话，”最后是血翅冷漠的低语，瞬间让瓦尔从奇异的恍惚状态中抽回现实，“睡吧，孩子们没算捣『乱』呢，他们就是习惯『性』巡视周围而已……”
……
男人声音渐低。
在惊恐和慌『乱』之中，那一行人已经越过了瓦尔走向了中庭的另一段
瓦尔不敢再妄自窥探，只能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地，他假装自己么都没有做么都不知道。
一直他们逐渐远离他，偷偷『摸』『摸』地抬起眼睛望向他们的背影。
不过，与其说是要探查情报所以看向那一行人，不如说……
要看“那个人”。
瓦尔不受控制地抬手抚住了胸口，感受着心跳的狂跳。
经受过精良训练，本应该不会有任何异状的身好像完全变得不听使唤。
过了好一会儿，瓦尔勉强强迫自己恢复正常。
虽然没有任何人告诉他，但是瓦尔很清楚这，对的目的地应该是飞船的上层，因为就在几天前他们千辛万苦的清理完了整个区域，整个飞船的上层都被彻底的清空了，偌大的空间被装饰的富丽堂皇奢侈糜烂，各处都充斥着，没有任何必要，纯粹就是来浪费能量的奇怪装饰物。
所以那里就是为了那一位而准备的吗？
在整理上层空间时，作为反叛军的瓦尔曾经心眼里看不上这群奢侈糜烂的教廷成员，更无法理解他们如此浪费的种种行为。
但莫名的，在这一刻，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再奢侈的装饰物，再完美的装潢，这艘小小的教廷飞船也配不上那道虚幻的影子。
……
好不容易轮岗完毕之后，瓦尔有意无意地向自己的上司刺探起了情报。
他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渴望得知抵达飞船的“特殊人物”的身份。
考虑他温和不起眼的人设，这样刺探情报的行为在过往其实并不是一件过艰难的事情。
唯独这一次，他所有的询问和刺探都变得格外艰难。
旁敲侧击了许久之后，他唯一得的回应是来自于上级虫族无比冷酷的呵斥——
“你不需要听这么多，也不应该对那一位的来历有任何的疑问和推测。我们这样的存在没有资格去提起他的名讳。”
瓦尔的上级沙哑而亢奋地说道。
瓦尔因此而感无比失落，就在这个时候，他听了自己的主管在身后发出了意味不明的低语。
“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向那里跪拜并且祈祷。你们有幸能够得知那一位的真实身份时，你们会为自己的举动而感自豪和骄傲，你们会为自己加入了这一次的航行而感无比荣耀……”
“你们这帮家伙，简直幸福了极点……”
……
年轻的间谍虫族从因为上级的口吻而『迷』『惑』地晃动起了自己的触角。
潜伏虫母教团这么久了，瓦尔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这位上司是一个怎样的虫族——这家伙冰冷得就像是一具重新编译了脑子的机器，很多时候瓦尔甚至怀疑过，这家伙该不是就是一具傀儡虫族吧。
这家伙没有情绪起伏，也没有任何的喜好，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管理他们这群级教士，以及，在礼拜中虔诚的向原初之母祈祷。
而现在，瓦尔因为上级的口吻开始感背后发『毛』。
诡异了他差点都要以为，神母教团，真的迎来了自己原初之母呢……
送走了自己的上级，瓦尔如同往常一样回了自己的舱室，确了自己布的干扰器发挥了作之后，虫族躺在了床上借着翅膀的掩盖，他飞快的抽出了微型联络器，并且把自己收的信息传给了自己的联络员。
瓦尔以为自己会得上级让自己深入调查的命令，但他最终等来的却是原地待命的吩咐。
而且还附加了一个同样奇怪，同样无法理解的要求——
“在任何情况都必须保证那一位的安全，不许允许扰那一位的平静生活，请保持恭敬，保持敬畏保持……对原初之母的挚爱与崇拜。”
好吧。如不是联络员的密语正确，瓦尔都要怀疑跟自己联系的那位联络员根本就是神母教团入反叛军的一员。
至于保持对原初之母的挚爱嘛……
怦怦——
莫名的，瓦尔的脑海中响起了那一声微弱而虚幻的低语。
他的心跳开始怦然作响。
“神母教团认为自己找了原初之母吗？”
就在反叛军苦哈哈的间谍正在努力平复自己诡异的心情时候。
在数百万光年之外的虫巢母星，至高王台之内，响起了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
一名高大的虫族注视着自己面前浮现出来的半透明屏幕，屏幕上正是忠诚于王庭的一名间谍（那是一名神母教团的高层主教）秘密传输过来的信息——跟瓦尔不一样，高层主教传递过来的情报要更加详细的多，至少在男人的面前，光幕上清晰地呈现出了洛希，奇兰以及艾瑞尔的面容以及身份。
唯一模糊的，能就只有那一道被他们死死护在怀里的身影吧，那所有情报关注的重点……
那名被认为是原初之母的青年。
被包裹在猩红的翅膀之，青年唯一『裸』『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小截纤细的小腿以及无意间从袖口『露』出来的苍指尖，即只看轮廓，也以感受青年的孱弱。
一阵厌恶顿时涌上了观看者的心头。
“真是笑，就凭着这样的伪造品，要冒充母亲吗？”
“这群愚蠢的虫子怎么会明母亲的伟大……母亲的美丽……”
一步一步，男人慢慢从自己的王座上站起了身，他身上没有任何华美的装饰物，甚至连面容看上去都非常普通，如光看外貌的话，恐怕不会有人觉得王虫舍里是么邪恶而疯狂的存在：甚至跟绝大多数虫族拟态出来的那种俊美邪恶的模样不一样，王虫舍里有着一张沉稳温和，看上去甚至以说是值得信赖的脸。
此时，这张脸却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痉挛。
这让他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
“真恶……这群愚昧无知的家伙会觉得，他们能够等来母亲的回归，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么都不知道……”
“他们不知道我们的母亲是多么残忍。”
“母亲大人是如此仇恨着虫族，怎么会回我们身边呢？”
男人的声音久久回『荡』在空旷的虫巢内部，然而无人应答。
……也不能有人回答他。
在漆黑宽广的地巢『穴』之中，伫立着一根一根巨大粗壮的圆形密封容器，在这些密密麻麻的容器中，漂浮着无数惨而畸形的巨大身躯，每一具身，都比相邻的那一具更加丑恶，更加怪异，被防腐『液』浸泡褪『色』的肿胀眼珠此刻正冷漠而平静地注视着巢『穴』之内，那于王台之上喃喃低语的男人。
那些截然不同，在某些面有着怪异的相似点的尸们，始终保持着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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