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他迷途知返,给个机会……
那日晚上,温烟拎着猫包回去的时候,依稀看到那辆黑色SUV还横在院子里。
在她家门口。
副驾驶的窗户正对着她的窗口,和下午一样,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
她视线顿了下,又移向自己家的方向。
她刚要擦肩而过的时候,门应声而开。
邵嘉凛只穿着贴身的线衫,透过车门温烟扫到副驾驶座上搁着件外套,沾着不少土。
他朝她身后看看,然后问:“林渊没送你回来?”
“嗯,他说有事。”温烟搪塞句。
“稀奇。”他顺手把烟熄了,喊住她:“等一下。”
温烟看着他打开了后排的车门,弯腰搬出几个箱子。
一个个垒在地上,垒砌了一米高。
“这是……”温烟辨认着箱子上的字。
“给汤圆买的。”他轻描淡写一句:“我帮她搬进去。”
温烟下意识要拒绝,就被他一句话挡回去:“好歹我也养了她一年,尽点心意?”
她吃软不吃硬,也不好提汤圆做主,点头:“好。那你拿进来吧。”
她看着他弯腰一下子抱起了地上的三个纸箱子。
他总是这样,宁愿一次累个够呛,也不愿意多走两遍路。
当年她图便宜,网店搞活动的时候会屯很多猫砂。
不靠谱的快递全送到驿站,她没办法只好喊他去拿。
几十斤的东西,他一趟全搬回家。
她看到的时候,都惊呆了。
要是她,一箱都搬不回去。
温烟把猫包放到楼梯台阶上,用钥匙开了门。
想了下给他拿了双拖鞋。
全新的没拆封。
他接过来。
“放到这儿吧,”温烟拎起猫包,先走进房间,指了客厅进门处的右侧:“我回头自己慢慢收。”
“好。”他把箱子卸在温烟定好的地方。
温烟把门带上,把汤圆放到客厅地板上,安慰了两句:“汤圆,我们到家了。”
它在医院吓得不轻。
“医生怎么说?”邵嘉凛起身问。
“除了尾巴,没有其他问题。”
“那就好。”邵嘉凛也松了口气。
温烟看着地上给汤圆添置的几大箱东西,忍不住说:“要不要喝口水?”
“好。”
邵嘉凛被让到沙发上。
温烟走去厨房的冰箱,随口问:“冰的吗?”
“对。”他点头。
他就是这样,多冷的天都要饮冰水。
温烟拿了罐可乐:“家里只有这个和RIO,但是你要开车。”
客厅传来几声猫叫,汤圆想跑出来。
温烟以为汤圆不舒服,攥着可乐,急急跑出来。
正瞧见邵嘉凛一点点把猫笼打开。
钻出猫笼的汤圆跌跌撞撞地像喝醉酒。
邵嘉凛将两肘搭在膝盖,密切地观察着汤圆的行迹。
那么小的小猫,一步步蹒跚,连路都走不稳。
失去尾巴,它真的失去了平衡。
温烟走到汤圆身边,忍不住把它再次抱起来,抱着它一声声哄:“汤圆乖啊,汤圆乖。”
可声音带着哽咽和泪意。
邵嘉忍不住站起来,对着温烟站着,伸手去安抚汤圆的脑袋。
小猫一声声地叫,估计是尾巴很痛。
“都怪我。”温烟垂眸看着汤圆心疼到不行:“都怪我。”
“错的不是你,是伤害它的人。”
像回到那些个无助的日子。
他永远能摸中她的软肋,然后把她变得坚强。
她抬眼去看他。
立式空调轰隆隆吹着暖气。
吹得他头脑发蒙,对着她的泪眼,他止不住地去向她靠近。
呼吸可闻的时候,他抬手去用指腹擦干她的泪。
湿润。
她总是为了别人哭。
他忍不住想要更多,在眼尾处食指慢慢蜷起,顺势向下轻轻摩擦了下她的脸颊。
转到脸颊,熟稔地抬起她的下巴,逼她同他对视。
呼吸更加热烫。
下巴被紧紧掐住的时候,温烟如梦初醒,她推了他胸口一把。
却像推了堵墙:“做什么?”
他想抱她,想亲她,想把她撕碎。
可理智只允许去擦她的泪。
可连这样都是逾距。
“要你分手,和我在一起。”他咬牙看着她说。
温烟摇头,她好容易下的决心:“可我现在不喜欢你。”
想听到最残忍的话语。
他惶然地站在那。
孑然地线衣在隆冬里显得单薄。
此前前半生,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想上的学校,无论国内国外,只要他想都能去。
当初高考,他投了卡内基梅隆,后来放弃,转而去了凭北大学。
他想读研究生,哪怕被学校取消,仍然有法子找到证据重新获得资格。
他想喜欢的女孩,就会在他身边。
他想要的车子房子就一定能买得起。
可现在,却想全数拿来换眼前的女孩另样回答。
他攥了攥五指,然后抬头。
“晚饭吃了吗?”他像没有发生过那幕换了话题。
“没胃口。”温烟摇头。
汤圆都这样了,她那里有胃口吃。
“你来照顾它,我随便做点吃。”
温烟在客厅抱着汤圆哄的时候,偶尔视线会投到厨房去。
橘黄灯下,高高大大的男人皱眉一本正经地颠勺,时不时要查一下手机。
不算和谐,还有点好笑。
因为他的每步动作都很生硬。
温烟抱着猫,弯了弯唇角。
饭上桌的时候,温烟抿唇。
卖相一点算不上好。
此前,她收的盒饭好歹看起来还不错。
但他这样的个性,肯定不屑于用托,然后说是自己做得。
那大概做了许多遍才出了一盒。
邵嘉凛看着她蹙眉吃着,就知道这顿是又糟了。
但总比一口不吃的强。
他看着她把饭七七八八给面子的吃了一半,舒了口气。
吃完这餐,温烟把人送到门口,客气地说:“今天谢谢你。”
要是她一个人,这样一个晚上估计要一直流眼泪。
门口处,她看到他的眼中有万千情绪。
到最后,他只说了句:“再见。”
三天后,温烟无意发现李格又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一时还觉得是穿越。
与上次不同,这次李格灰头土脸,没什么精神。
在ICU呆了一整晚,他才被安排到普通病房。
又是躺了很多天,才慢慢转醒。
温烟问了同事,都说李格出了意外。
病床上的李格瞧见温烟,苍白着脸还是挤了个笑出来:“温医生,咱们好久不见啊。”
明明不久前刚告别,还叮嘱他平时小心点,短期内不想在医院再瞧见他了。
温烟皱眉心疼地问他:“你这次又是怎么着了?”
李格幽幽叹口气:“唉……捡了条命回来。”
刚想细问,石昕就在背后喊:“4床病人找。”
她匆匆跑到另一个病房,忙活半天。
这一忙就到了下班的时候。
同科室一起下班的王医生,一眼就在白色挂架上看到了温烟的新包:她走过去品鉴了下:“温医生,你这包很贵吧?哇!真好看啊!你发财了?”
“没,说来不好意思,花我哥哥的钱。”温烟大方地说。
王医生对温烟家里的事多少听说了一些,忍不住惊叹:“你哥哥是真有钱。温医生,我好羡慕你,我也想有这么有钱的哥哥,”
她说着把棕色小包挂回去。
“唉,那是我哥哥的钱,又不是我的,其实我不好意思花的,”温烟解释:“再加上,他好像给我找了个嫂子,那我更加不好意思花了。”
她做了结论:“王医生,我以后没有大腿可抱,也是穷人了。”
“之前总来找你那个帅哥呢?”王医生瞧着她问:“我之前是不懂,院里传开了,说他那辆车叫什么库里南。看着挺普通的车,竟然要千万!”
温烟干笑了下:“他不会来了。”
温烟并不知道,邵嘉凛来找她的事早在整个人民医院传遍。
来了个又帅又有品的帅哥,一周来找温大夫八百遍。
那日帅哥的库里南在医院门口撞到路障,磕了一大块漆,凹进去一个大包。
车主一点不急,在路边打了个电话,慢悠悠等着,来日换了另一辆SUV。
他们说,乖乖,这才是有钱人的做派。
连之前对温大夫频频示好的樊大夫,最近都熄火了。
还有传闻,医院一公里处的那处最高的最气派的商场就是他们家开的,而他本人是家里唯一一个继承人。
传遍了,都说温大夫要攀上高枝,搞不好过不了多久就要辞职做全职太太。
樊书铭对这传闻听到过几次,每每皱眉:“别这么说温大夫,也别这么说她那个追求者。”
和王医生谈笑着,温烟刚换上衣服要出门,却被人堵了路。
来人是甄娅,传说中她的嫂子。
王医生一看就知道来人非富即贵,飞快换好衣服给两人挪地方。
温烟不知道甄娅和温景霁是不是闹了矛盾,或是别的什么所以才来找她。
温烟换了衣服跟在甄娅后面。
因为担心被拍,两个人在甄娅的车里说的话。
车里的暖气很足,甄娅一身合体的红色长裙,外面黑色大衣。
遮的严实,但是看起来还是冷。
温烟:“什么事,可以说了吗?”
甄娅悠悠叹口气,像是不知道从哪说起。
坐在副驾驶位的温烟忍不住张口:“是和温景霁吵架了?”
她想了半晌,才有这么个推测。
“呵,”甄娅笑了下,又叹口气,摸出个女士香烟来。
温烟皱眉,她记得哥哥不太喜欢抽烟,怎么甄娅喜欢抽?
“我来找你,是希望你离林渊远一点。”甄娅终于张口。
“林……林渊?”温烟一下子呆住。
又关他什么事。
“我是他前女友,也是陪他最久的那一个。”甄娅昂着下巴说:“你应该听说过吧,林渊不过三个月就会换女朋友。我陪了他半年,然后我甩了他!因为我受不了每次和他上床,他喊我叫双双。但我现在想明白了,我无所谓,我想挽回他。”
“啊?”信息量有点大,温烟一时没听懂。
“趁早分啊妹妹,我是为你好,反正最多也就三个月,”甄娅一脸不耐:“我能为了林渊整成他喜欢人的脸,你能为他做什么?”
温烟不怎么在意林渊的花边,反而担心起温景霁,她一脸震惊地问:“你不是我哥的……”
“那晚温景霁甩了我支票,谢谢我陪他做戏,”甄娅看向玻璃外:“我不知道他心在哪,反正不在我在儿。也知道,要不到他的心。”
他竟然是这样的温景霁。
不过想想那日醉酒哥哥的反应,甄娅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温烟厘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你也可以放心,林渊和我也没什么。”
送汤圆看完病以后,林渊已经许久没有再联系过她了。
像是忘了有她这号人存在。
“不是最好。”甄娅把烟灭了,忽而又问:“你们上床了吗?”
“没……没,”温烟连连摇头,然后补了句:“那你也离温景霁远一点。”
和他们这些人,还真不是一路。
甄娅:“大可放心!”
温烟下了车,打算去找林渊说说清楚。
她不喜欢被夹在他乱七八糟的感情纠葛里,尤其是要问清甄娅和他以及温景霁的关系。
林渊接到她的电话,直接报了地名。
当年的氤缱绻早就不做KTV了,改成了一家酒吧。
温烟进去的时候,卡座乌烟瘴气。
林渊正在场子里喝酒,桌面上摆了一排。
右手捞着个清凉美女,和惯常一样的做派。
温烟的衣着和这场子里的人格格不入。
厚实的风衣,内搭着针织衫。
一伙人连连撇过去,等着看好戏。
押一个正宫来抓人的戏码。
温烟朝座位中间那人招了下手:“你给我出来。”
林渊真晃晃悠悠站起来,一脸坦然地跟两边人撇清关系:“瞧,嘉凛前女友来了,我去陪一下。”
她带着他去天台上说话,那边安静,还有冷风能让他冷静冷静。
可林渊身上的酒气冲到她的鼻腔。
温烟掩了下鼻子:“你怎么喝这么多?”
“嗯?多么?我才喝了3瓶,”林渊笑笑:“我比温景霁酒量好得多,你放心。”
反正是管不住这个酒鬼。
既然提到温景霁,温烟直截了当:“甄娅是你前女友?”
“啊?”林渊怔了下,然后痛快承认:“对,跟我最久的一个,都超过半年了,我厉不厉害?”
是觉得自己长情,可歌可泣吗?
“我哥喝酒那晚你怎么不说,他们……”温烟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他又没问我,我说这个干嘛?难道谈朋友还要计较前任是谁吗?我都没计较你。”
“在说你的事!”温烟皱眉:“我这趟就是知会一声,你跟她的关系,我打算告诉温景霁,他怎么处理是他的事情。还是你要亲自告诉他?”
“随便,”林渊摆手:“让你哥尽管朝我来,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再少一个朋友也没什么。”
温烟想了下,还是忍不住张口问:“甄娅说,她照着黎听双整容,是为了你?你跟黎……”
“我喜欢黎听双,”林渊立马承认:“我这么多年,只喜欢她。可她一点都不喜欢我。”
“那天非要带你去医院,也是为了给她讨个公道。这要是别人让双双这么伤心,我肯定找人废了他。可这人,是我的好兄弟。我就想让他知道,当初不该那么绝情。被拒绝的人,真的会很难过。可他一而再再而三不领情。”
浪子的林渊也有心。
温烟皱眉:“你这什么意思?”
林渊:“都说黎听双事业最火的时候结婚,你当她想结吗?”
温烟反问:“那还能被逼着领证吗?”
“能,她被自己逼着结了婚。”林渊点头。
冷风吹来,拂去他身上二三酒气。
他看着远处的天际陷入回忆:“当年,双双为了激邵嘉凛,犯傻计划随便找人结婚刺激他。结果那人毫无所动,还祝她幸福。双双性子烈,一气之下真结了。”
“黎听双是真的傻。她为了气邵嘉凛,找了他们家的仇家。她那个家暴的老公自私又没品,天天在外面嘲笑邵嘉运是傻子。好容易盼到他们离婚,我跟嘉凛一块把人打了,不惜得罪程家。”
“外人都以为我是为了邵嘉运趟这趟浑水。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打那个冤大头是为了自己。”
温烟怔住。
“其实,我当初,我当初我找到黎听双,我跟她说,那你反正随便找人结婚,不如找我结婚吧,”林渊苦笑了下:“可是,温烟,她说我是好人,不能耽误我?温烟,你觉得我是好人吗?我这样的烂人,也算是好人?”
“我……”
眼前的林渊是极度痛楚的样子,一点都不似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她忍不住劝:“那她不是现在离婚了吗?你还有机会。”
“我有机会?你看我哪里像有机会的?她喜欢人喜欢的死心塌地,得不到就会一直惦记着,这是病。我也是患者。”林渊自嘲地笑。
他接着说:“你走了以后,邵嘉凛就完全不理她了,一面都不肯见。我们三个本来关系还可以,不过,就邵嘉凛那家伙会觉得双双拿他当亲人。”
“她那会本来遇人不淑,被家暴后就有点抑郁。那次被他这么一刺激,大把大把掉头发。我送她出去疗养,她好转了许多。我以为她都要好了。”
林渊接着说:“直到第二年过年,她听说邵嘉凛休假,非要闹着回来,你猜怎么着?”
没等温烟回答,林渊接着说:“跨年那晚,她要去他住的酒店。”
“我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我能不知道她想去干嘛吗?”
“可我问邵嘉凛要的地址,我开车送她到的地方。”
“她那天穿得真好看,她穿了红色的短裙刚过膝盖,带着金色的大耳环,后背镂空,我就喜欢她的蝴蝶骨。”
听着这话,温烟咬唇,默不作声。
仿佛也能想象到那日场景。
“后来的每一天,我都后悔,不该让她去。”
“没二十分她就从上面下来了,妆都花成一片,趴在我怀里哭。她头一回,离我这么近,”林渊低头,似在回忆:“那天晚上,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好像对她的打击很大,后来她的病就很严重了。”
林渊没继续这个话题,忽而抬起头。
“他妈的,你前男友还是个男的吗?人都送上门了,都不要。”
又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林渊。
温烟自然知道邵嘉凛多么重欲和热衷于床笫。
一时心口有些滚烫和悸动。
“那你问他……”又觉得林渊给自己带绿帽非常离谱:“谁跟你似的。”
林渊忽而笑:“你送上门,我也不要。”
温烟不理他的混话。
“喝了酒,好像话多了点,”林渊自我嘲讽,然后又说:“不是说你不漂亮,漂亮的我都喜欢,但是他的我不碰。”
“黎听双的母亲,是给他家做饭的阿姨。我们三个算是一起长大,他对她有没有感情,我比谁看的都清楚。”
林渊视线从无边天幕转回来,瞳孔含了几分认真的神色:“温烟,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邵嘉凛真的很喜欢你。”
“我兄弟迷途知返,你给个机会?”林渊又说。
温烟从来没见过林渊这样的人。
布了很大一盘棋,从他们在伦敦见的第一面怕就是开局。
只为一个女人。
然后他兜兜转转这么久,最后告诉她一句话:“温烟,邵嘉凛一直喜欢你。”
可即使这样,一直纠结在心底的线团仍然被被人抽丝剥茧地理顺。
她心里有一点点矛盾和复杂。
林渊摸了下口袋,递她两张纸巾:“给。”
“不要黄鼠狼的东西。”
“伶牙俐齿的,”林渊笑,把纸巾叠了叠放回去,凑近和她商量:“温烟,看在我一直帮你的份上,帮我个忙?”
温烟视线盯着远方不语。
瞧着温烟不理他,林渊笑了下接着商量:“不难的,你咬死说我是前男友就成。不然,我和嘉凛的感情真要破裂了。”
他掂量两番,前任是你情我愿的男女关系,欺骗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那日的雾很大,站在天台仿佛也看不到远方。
温烟跟着林渊进了卡座,闷下几口酒。
脑子里不断地复读着林渊的话:“温烟,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邵嘉凛真的很喜欢你。”
那些故意被她压下的曾经点滴一点点翻滚浮现出来。
她才知她不是一个合格大夫,他不是一场发热,她用错了药。
那是场治愈不了的顽疾,是沉疴不愈。
听到关于他的只言片语,心脏就会忍不住悸动。
遇到哪怕和他很像的人,都没法入心。
酒吧的音乐躁动,重金属的鼓点敲击着,一下下朝她心口砸。
看着座位里的男男女女,她仿佛困在一场梦里。
那场梦,她在伦敦的小床上反复地做。
在绚烂烟花的跨年夜,他来医院接她,他说:“糖糖,我们回家。”
“叮——”
喝得头脑晕乎乎的时候,她的手机亮了。
仰在沙发的温烟拾起来看,只十个字。
邵嘉凛:“我出趟远门,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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