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78
山本武是第一个醒的。
他在和六道骸的替身战斗的时候受了伤, 当场昏迷，没能在电影院迎战六道骸。
天已经黑了，病房顶灯的光芒有些刺眼。
昏迷前的记忆陆续回笼, 疼痛在药物的效用下变得模糊而遥远, 手臂是麻木的, 山本武缓了一下神, 才尝试着坐起来。
对面的病床旁，女孩缓缓合上手里的书, 抬头看向他。
病房里只有监测机偶尔的嗡鸣，两个人对视了两三秒，山本武始终没有出声。
玩家：“……”
救命。
迪诺怎么还不回来！
对伤患们的治疗直到夜色降临才结束，不情不愿的夏马尔也被强制薅了过来。
虽然他大叫着自己不治男人, 但明显没有用。
被六道骸推出来的替身——名为兰奇亚的男人, 他的情况比较复杂, 伤势稳定以后就被转送到意大利。
其余人在药物的作用下昏睡，碧洋琪和风太被安排在一间病房，沢田纲吉和他、嗯, 和他未来的三个守护者在同一间，云雀恭弥就在他隔壁病床。
如果沢田纲吉现在是醒着的, 八成会惊慌失措的要求更换病房。
可惜他还在睡。
医生说他们晚上就能醒，于是玩家和迪诺在病房里等——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待在这里。
我该回去了吧？
玩家想。
其实做到他们从手术室出来这一步就已经够了。
明天还要上课, 上完课带着慰问礼物来看望这几个人，比坐在这里等待他们醒来要正常的多。
后者总她有种回到上周目社畜的即视感——
彭格列十代目，并不是每次都能在第一时间去看望他受伤的守护者的。
虽然就算工作再忙，他也会很努力的抽出时间去看望自己的同伴, 但不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总是不安心。
所以最信任的秘书就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开始是跟在巴吉尔的身后, 等巴吉尔被调走就只有她自己这么做。
在治疗室外等待他们出来；在病床旁边看着他们苏醒；或者干脆在前往医疗部的必经之路上, 带着忧心忡忡的神情迎上前询问情况，再重复前面的两个行为。
了解受伤经过、确认他们已经安然无恙，接着再闲聊几句，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当然了。如果受伤的是云之守护者的话，她往往会带工作用的电脑和文件过去，争取在病房里多呆一会儿，试图加一点好感度。
总而言之，流程是熟悉并且正确的流程。
但不该出现在这里。
不该出现在这一次。
局面正朝设想外的方向发展，玩家谨慎的扫视了仍在沉睡的四个人，正准备走人的时候，迪诺忽然抬起头，先她一步站了起来。
“reborn醒了。”青年苦着脸，“我过去一趟。”
玩家：“……”
她凝视了迪诺片刻，对方看起来也不太情愿，使劲搓了一把脸，才迈步走出去。
现在她找不到理由走了。
玩家在病房里转了一圈，只找到一本《》，正好今天刚开了治疗技能，顺便升一下级。
再之后，山本武醒了。
这个场景似乎复刻过许多次。
雨之守护者睁开眼睛，她上前询问伤势。
两人对上目光，大多数时候对方会带着一如既往的爽朗笑容让她和首领放宽心，但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
琥珀色的眼眸注视着玩家，里面藏着一点尖锐的情绪。
并且拒绝开口。
或者也不能这么说。
玩家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她把书本放到一边，找到干净的一次性杯子，倒了杯温水，走到山本武的病床旁边。
“伤口痛不痛？”
“要不要喝水？”
“要叫护士吗？”
女孩接连抛出问题，又把杯子递了过来。
她在注视他。
堵在胸口的石头暂时松开了，阳光从缝隙里落下来。眼睛里的尖锐全部融化成愉快的笑意。
“完全不痛 。”他回答道，“不用叫护士。”
果然。
他只是拒绝在她开口之前给出回应而已。
搞不懂。
完全搞不懂。
不过无论是哪一周目，玩家一直秉承着同一个道理。
——搞不懂的事情就不要去想。
反正重要的信息系统总会想办法提醒，游戏进行不下去，大不了就读档重来。
“阿纲他们还没有醒吗？”
喝完水，山本武把注意力转移到同病房的其他人身上。
“没有。”
玩家踌躇了一下，还是把椅子搬了过来。
山本武看了她一会儿，笑容忽然扩大了。
“只有你守在这里吗？”
“还有迪诺先生，他去处理别的事情了。”玩家简单的解释，“应该很快会回来。”
可恶。
要不是她慢了一步，现在应该就是迪诺在这里说明情况了。
“没关系。”
山本武这么回答。
他的表情在说他对迪诺的行程完全没有兴趣。
“说起来——”
少年人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
已经翻开书准备继续看的玩家不得不看向他，心平气和的等待着山本武的下一句话。
“黑曜中学的人已经回去了吗？”
“嗯。”
玩家把技能书翻了一页，回答的很自然。
“已经被家长带回去了。”
刚醒过来的狱寺隼人，听完了这场对话，额头青筋暴起，实在没办法忍下去了。
“你们两个——都是笨蛋吗？！”
玩家看着他一下子坐起来，又因为控制不住绵软的身体而倒下去。虽然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麻药的原因，但是咬着嘴唇忍耐片刻，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混、蛋。”
狱寺隼人咬牙切齿的，也不知道是骂谁。
“别生气，别生气。”
像是察觉不到那个混蛋里有一半是在代指自己，山本武扭头看着狱寺，笑眯眯的劝道。
玩家再一次合上书。
既然狱寺隼人和山本武都醒了，那么这本书是绝对没办法继续安静的看下去了。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又坐起来，这次没有再倒下去。狱寺隼人看了一圈病房，拧着眉头，语气不太好的问道。
“迪诺先生出去了。”
在玩家开口之前，山本武抢先一步解释。
“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吧。”
两个人对视片刻，狱寺隼人嘁了一声，率先移开了视线。
他的脸色还是臭臭的。
不过这个人就算十年以后面对山本武，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要喝水吗？”
玩家宽容的询问道。
狱寺隼人没有回答，看起来有点别扭，不过在很大程度上，这就是要的意思。
于是她站起来，给两个人都倒了杯温水。
“十代目还没醒吗？”
这是狱寺隼人的第二个问题。
他甚至没有问沢田纲吉在黑曜赢了没有。
这是完全不用问的问题。
就和山本武醒来的时候，扫视过周围，同样没有询问玩家一样。
“放心吧，沢田同学的伤没有你们严重。”
玩家的视线投向山本武对面的那张病床，从这里看过去，只能看见一点因为睡姿而乱翘的棕发。
“他只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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